喻迦这才不情不愿地出了卧室去回他妈的电话。 喻总让喻迦回家一趟,有事要谈,喻迦说:“妈,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吗?” 喻总说:“刚回S城,就没了人影,联系你七八遍,电话都不接,现在又不肯回家,你是有什么事?” 喻迦说:“倪云修生病了,我要等他好些了才回去。” 喻总说:“我晚上飞机去北京出差,你也和我一起去。” 喻迦心里犯堵,说:“是什么事啊,非要我和你一起去不可吗?” 喻总:“是的。要守着小倪,什么时候不行?再说,小雪不是在那里吗?这次是去谈之前让你跟过的那个项目,你知道细节,赶紧收拾东西了,回来一趟。我们就直接出发了。” 喻迦皱眉道:“非得今天晚上去?我明天一大早过去不行?” 喻总:“不行。你快回来,我还要问你一些细节,飞机上还要谈些事。” 喻迦深吸了好几口气压下自己的烦躁,喻总又叫他:“喻迦!” 喻迦只好说:“嗯,我马上过去。” 喻迦细细交代雪姐,让她好好照顾倪云修,要是倪云修不退烧,就送他去医院。他给倪云修在X医院贵宾院区办过卡,直接过去看病就行。 喻迦又回卧室去看了倪云修一会儿,倪云修还在昏睡,他日常几乎不生病,所以这样突然生了一次病,就顿时被击倒了。 喻迦贴着倪云修热烫的面颊亲了他一下,说:“我离开有点事,最晚后天能回来。希望你那时候已经好了。” 倪云修若有所觉,睁开眼看他。喻迦看他茫然湿润的眸子望着自己,脆弱无助,就又不想走了,他抱住倪云修,说:“修修,你好点没有?” 倪云修难受极了,没力气回他。 雪姐敲卧室门催喻迦,说:“喻迦,喻总让你快点回去。” 喻迦恼恨地回她:“别催了行吗?她自己都定下的事,方案都做好了,我昨天还在飞机上改了最后一版发给她,问了她意见,她也同意了,现在又不断催我,非要我去,要我去做什么,难道还是我签字吗?” 雪姐没再出声。 喻迦气性上来了,偏不走,他又去卫浴间里拧了热毛巾,给倪云修擦拭面颊和颈子,倪云修全身无力,但脑子稍稍清楚了一点,他说:“你有事就去做事,我没事。” 他只觉得自己开口的每一次吐息,都像是在吐出热焰,嘴里干涩,身体里则烘烤着火。 喻迦不理他这话,问:“要喝水吗?”又把他的身体扶起来,端了温水让他喝。 倪云修喝了半杯水,才觉得稍稍好点,又说喻迦:“你有事就走吧。我没问题。” 喻迦开始犯浑,说:“你不要管我,我就不去。” 倪云修蹙眉看着他,因为发烧浑身疼痛,实在无力和喻迦争吵,只好又滑回被窝里,翻身就睡。 喻迦手机又开始响了,这是他的私人手机,不是工作手机,他知道是他妈亲自打电话来了,但他就不愿意接。 他最近和他妈有很大矛盾,不过,虽然有矛盾,但两人之间几乎没有正面冲突过,这可能是第一次产生这样大的冲突。 倪云修拉了被子堵住耳朵,不想听。 喻迦伸手要摸他的额头和面颊,倪云修伸手把他的手挡住了。 喻迦烦闷地说:“好了,好了,我出去了。” 喻迦去了客厅接电话,喻总语气已经非常严厉,道:“喻迦,请你分清事情轻重缓急。知道什么事不该闹脾气。你多大了,以为自己是小孩儿?” 喻迦说:“妈。没有,我在收拾东西,马上就回去。我先挂电话了啊,一会儿见。不要这样生气嘛,你生气,我很难受。要是你被气病了,我更难受。” 喻总也没法了,说:“赶紧回来。小雪会处理好小倪的事,她以前是护士,难道不比你会照顾人?” 喻迦说:“嗯,嗯,我知道。我就回去了。” 喻迦挂了电话,又和雪姐交代了几句,又去和倪云修说了两句话,这才离开。 他离开前,认真看了雪姐几眼,心中有些别的情绪。
第65章 番外二·乌云之下(11) 倪云修和雪姐之间关系僵硬,雪姐看倪云修,现在就像看妖妃似的,而且是那种“一个男人,非要那么妖艳儿”的眼神。 倪云修和她没什么可说,他吃了药后,过了两个小时,就退烧了,因为退烧,便有了强烈的饥饿感。 雪姐没给他准备吃的,倪云修出了满身汗,虽然虚弱,他还是去洗了澡,换了自己的衣服,就想离开。 雪姐不是住家保姆,在喻迦需要的时候,才来上班,即使上班,也会在傍晚下班。 她不想一直守着倪云修,所以倪云修要离开,她也没阻止,毕竟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了,退烧后也没什么事了,还不能自理吗? 对倪云修的这种轻视,不只是因为她觉得倪云修一个大小伙子,不走正道,靠着长相出色,就以色侍人,和喻迦厮混;更多来自于大喻总对倪云修的不以为然。雪姐给喻迦做保姆,大喻总自是会问起喻迦回来的情况,雪姐也会如实汇报,大喻总虽然很少讲自己的看法,但她在雪姐说起倪云修时表现出的无声姿态,已足够说明问题,她是轻视倪云修的。 雪姐对大喻总很尊敬,所以也很受大喻总的影响,对倪云修不太看得上。 ** 倪云修回了学校,在学校药店买了些药,药店的药师阿姨对他很好,细细交代他如何吃药,说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倪云修向她道谢,又去狂吃一顿云南过桥米线,十七块钱,面前摆一大托盘各色配料,还可以免费不限量加米线和酸菜,简直是学生的梦中情餐。 热乎,大碗,香味浓郁。 喻迦是不会吃的,也因尝过一口嫌弃里面味精加得多,不让倪云修吃。 倪云修一边吃一边想,不要理喻迦的限制。 喻迦给倪云修发信息的时候,倪云修还在吃米线,见喻迦问:“你好些没有?” 他回:“我已经好了,早退烧了。” 喻迦:“你吃了东西没有?你早上中午都没吃,晚饭要多吃一点,这样才有营养。” 他回:“我吃了,吃了很多。” 喻迦:“你吃了什么?” 他不想回他了,说:“你吃了没有,没有忙了吗?” 喻迦:“我吃了。飞机马上起飞了,能接网络,但网络不好。我妈对我挑三拣四,我再去看看文件,先就这样吧。你好好休息,等我回去找你。” 倪云修:“好。”然后快乐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倪云修吃了药店配的药,第二天就差不多好全了,除了还有点虚弱,没有其他症状了。 晚上,陈院组织大实验室的小导师们开会,把实验室里的几名博后和倪云修也叫上了。 虽然像刘师姐等人只能算是实验室里的小导师,但在各自的研究领域里,她们也算是出类拔萃的领头人物了。 在这个时期,又是他们这个专业方向,学校里的薪资实在有限,做到正高,这些教授或者研究员们,正正经经拿到的钱也只有一二十万,要是去公司,待遇会高出好几倍,所以,留校又在陈院手下做小老板的人,都是女性,陈院手下曾经有几名很牛的男学生,毕业时陈院也抛出橄榄枝,但没有一人愿意留下来,都去其他地方高就了。 有这些原因,陈院手下小导师全是女性。 大家既是团队同事,又是竞争对手,在倪云修看来,陈院在的时候,所有人和乐融融,共同进步,陈院不在的时候,自是另外一番光景。不过,要差也没有太差。 倪云修从大实验室里的人际关系,也想到雪姐。 雪姐在喻迦跟前是一个样子,不在喻迦跟前是另一个样子,而当又有喻迦妈妈的吩咐时,又再是一个样子了。 倪云修不明白这算是为了生存太不容易,还是人的确就是这样善于变脸。倪云修不知道喻迦是否有这方面的意识,但倪云修却多少知道,喻迦的妈妈可能很不喜欢自己。虽然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 开完会,时间已经接近夜里十一点,陈院说请大家去吃烧烤,既然是陈院提出,自是没有人拒绝,都嘻嘻哈哈说好,能够蹭到陈院的吃的太荣幸了嘛。 坐在校外不远的一家烧烤店里,大家边吃边聊,热火朝天。 陈院像是很偶然地问起倪云修:“云修有女朋友没有?” 倪云修有些吃惊,虽然陈院偶尔会问起学生的个人生活上的事,但不太这样问。因为陈院太忙了,哪有功夫管这些闲事。 倪云修还没有回答,实验室那个男博后帮他回答了:“没有哦。小倪长得帅,太吃香了,挑花了眼。” 大家都笑起来。 陈院说:“哦,我很认真给你介绍一个人,我一个朋友的女儿,他家是有底蕴的人家,即使是我来看,也是很合适的。” 陈院突然这样讲,包厢里的氛围顿时就凝了一下,好像突然被抽掉了空气,过了一秒,那空气才又再充盈满房间。 陈院这样讲,简直是讲工作的态度,倪云修顿时非常窘迫,他大约理会到了陈院说的那个人是谁,就是柴妮。 倪云修不是迟钝的人,不然他也不至于在高中时就能够意识到喻迦对他的爱和追求,所以,柴妮看上了他,想追他,倪云修自然也感受得到,能够明白。 自从那晚和柴妮见过面后,柴妮第二天就又给他发过信息,但因为他生病了,只在昨晚才回了柴妮,说一直在忙,没有看到信息。今天又收到柴妮信息,问他周末是否有空,可以一起去看音乐剧。因为倪云修偶然透露过,他妈妈以前是舞蹈教师,排演过音乐剧。倪云修自是拒绝了,说周末安排了实验,一旦安排,必得往下做,所以没时间,浪费了柴妮的好意,请柴妮不要浪费那着名音乐剧的门票,和别人一起去。 倪云修觉得自己拒绝得很明显了,没想到柴妮居然找了陈院来说项,直接跳到相亲那一步。 倪云修窘迫到面色绯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倪云修知道非常多人喜欢他,也有不少人追他,但只要他拒绝,追他的人基本上都会知难而退,没有遇到会纠缠他的人,可能也是因为他圈子小,认识的人少,以前追他的人,都是学校的师姐、同学或者师妹,大家抹不开面子,或者觉得他要求太高自己配不上,所以不敢过分缠着他。 现在柴妮却很不一样。 柴妮大约一百六十公分出头,在S城不算高也不算矮,长相较一般,但化了妆也称得上美女,不胖也不瘦,身材匀称,穿着入时,家里有钱有势,是大小姐,英国名校学士和硕士毕业,如今在省内某重要机关上班。她年纪不算小也不算太大,如今大约三十一二岁,但女孩子只要一打扮,年龄也就看不出什么来,至少倪云修不知道她到底多少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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