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魏其琛往自己碗里倒了些醋,他说,“不乐意去挤。” “你早些去晚些去人不就少了吗?” “不乐意错过饭点吃饭。” “那每个月的伙食费你不交吗?” “交伙食费?”魏其琛像是头次听到这个东西,“伙食费不是直接从工资里扣吗?你是单独交的?” “我............我也是从工资里扣的啊。” “嗨,我还以为你是单独交的呢,那不都是直接扣的吗。” “那你伙食费一个月七八百块呢,这都白交了?” “我可以拿饭卡去楼刷饮料呀。”魏其琛说的理直气壮,“而且回回撞见秦安他们买东西,我都会帮忙刷一下,或者请大家喝瓶水,这钱反正在卡上存不了几天就没了。而且伙食费又不会次月清零,反正一直累积在自己手里,到了年底还能去小超市换购年终大礼包。” 比起魏其琛这种什么优惠政策都清楚的市局老油条,贺言昭这种刚入职还不到半年的小白确实是懂的不如他多,像是什么伙食费累积,年底换购礼包的事儿,他根本从来听都没听说过,居然还能去楼的小超市里刷饮料和零食?那他上回去买咖啡为什么还要自己掏现金? 觉着有些郁闷,又正好赶上面店刘姐端出小汤圆来,贺言昭闷头就喝了两头,结果因为太烫又全给吐进了垃圾桶,还烧着了舌头。 魏其琛无语,只好又跑去隔壁便利店去给贺言昭买冰水漱口。 “那热气冒的跟着火似得,你也不知道吹一口再喝。” “那我哪知道能那么烫啊?”贺言昭大着舌头,“疼死我了。” “那能不烫吗?你吃什么人家不得给你煮开煮熟,就算是面条你挑起来也得吹吹吧,这么大个人了做事儿怎么不过脑子。” “你过脑子,你过脑子你看着也不知道伸手拦一把。” “我手都没伸出来你汤圆就已经吐了,我倒是想拦,我来得及吗我。” “那你就不能..............” “行了。”好在魏其琛及时叫了停,要说自己这么大一人还和男朋友在街上为点屁大的事争执不休,这实在是有损市局重案要案侦破刑侦支队队长英明神武的形象,再者贺言昭刚烫了舌头,口冰水在嘴里含不到两秒钟就叽叽呱呱说个没完,他不嫌自己舌头疼,魏其琛自个儿瞧着还觉得心疼呢。 “说没完了还,张嘴。”手里拎着矿泉水瓶,因为天气开始逐渐转热的缘故,所以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瓶子很快就积起层水雾,魏其琛伸手抓过贺言昭的下巴来,再往抬手他嘴里灌了半口冰水,“含住,闭嘴,数十秒钟再吐掉。” 贺言昭委委屈屈将嘴巴闭的紧紧。 等十秒钟吐掉吼,又再含了口,直到魏其琛检查舌头没有再发红发肿之后,那剩下的半瓶冰水才被自己抬手灌进了肚子里,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浪费。 “会儿还得回去上班?”魏其琛问。 “昨晚通宵,今天和师傅说一声应该可以回家休息半天,我下午再来好了。” “要不跟我去玩吧。” “玩?”贺言昭疑惑抬头,“你昨晚通宵了今天也可以休息半天吗?” “我休息个屁啊我还休息。”也是头次对自己的工作产生了些怎么没完没了的厌烦,魏其琛偷摸在自家男朋友跟前吐槽一句后又说,“我会儿得去九溪中学那边给学生们做口供呢,案发现场二次重检,昨晚晚上可能有些细节会遗漏掉,今天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那我去玩什么?”贺言昭听的莫名其妙,“去玩案发现场,还是去玩第案发现场目击证人?” 魏其琛噗嗤一声笑,“你什么都不用玩,反正回家不也是睡觉吗?在我车上样睡。” 有个人在身边心里总要踏实些,尤其是上次出差去A市那回,魏其琛不知道偷偷在心里头把秦安和贺言昭给互换了多少次,不管白天夜里,只要空下来他就开始瞎琢磨,贺言昭为什么不学刑侦?秦安为什么会和自己间房,他刚刚谈个恋爱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心头好揉小揉圆给揣进兜里,然后随身携带。 即便以前从来没有过也不会有的小情绪,小私心,这些在贺言昭出现之后,好像通通都有了。 “跟我块儿去吧,我把空调和换气都给你开着,保证睡觉点儿也不闷。” 贺言昭看着眼前的人,“可是秦安他们太吵了,在车上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有他们在我睡不好。” “那我不带他们,就带你。” 于是刚刚吃完饭欢欢喜喜和同事块儿剔着牙往外走的秦安,突然接到了条自家领导的短信,短信内容十分简单粗暴,并且还带着几分不近人情。 ---我先去九溪中学案发现场看看,你带陈林和陆小圆坐局里的车立刻过来。 车轮扬起漫天沙尘,从繁华的都市越往市郊边缘处走,这四下的环境就变得尤其破败起来,从抬头望不见顶的高楼到周围都是四四方方的平房,从干净顺畅的水泥路面到坑洼不平的泥面,昨天晚上急着朝这边赶倒是还不觉得,这突然天色凉了,脑子清醒不着急了,再被这路颠簸,贺言昭倒是突然觉得胃里有点泛起了恶心。 “还有多久才到啊?”贺言昭拧着眉,他的身子再往座椅里蜷了蜷。 魏其琛低头看了眼导航,又偏头看了眼贺言昭,“还有十五分钟,怎么不舒服了?是不是我开的太快?” “还快呢,昨天花的同样时间,这会儿你都已经蹲在案发现场看受害人尸体了,再说我不舒服和你开车快慢没关系,你别太在意我,我自己睡一会儿就好,可能只是太累了。” 看贺言昭闭上眼睛,魏其琛也就不再多话,他只是将前后车窗都关的紧紧,屏蔽掉所有来自外界的杂音后,再播了首舒缓心情的轻音乐。 本来自己车上以前从来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魏其琛开车一贯认真且安静,可是自从贺言昭开始蹭他车的时候,这车上的东西就开始逐渐变多起来,有时会多上个两个摆在车头的小摆件,有的时候蓝牙会自动连上贺言昭的手机音乐。 十五分钟后,车子准时停到了九溪中学门口,贺言昭再也没办法故作镇定的闭目养神,只是身体察觉到缓慢停下的车子后,手指就已经抢先把推开车门,他猛地冲下车去,分不清方向胡乱往前跑着,直到伸手扶住根粗壮的树干后,这才张嘴‘哇’的声把早饭全给吐了出来。 倒是吃的不多,睡饱睡足可能干下大碗牛肉面不成问题,可是人熬了夜,身上疼,胃口浅,这些口味重的食物就全部都吃不下,不过喝了口小汤圆,还因为被烫到所以一口全给吐了,所以这时候吐也吐不出来,只把胃里的酸水给呕了个干干净净。 贺言昭吐的眼泪花儿乱飞,魏其琛只把车停好,和门卫大爷匆匆打过招呼后,又拎着自己车上早前备好的矿泉水一路小跑过来。
第97章 第四案(半命枯蝶)7 “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去休息吧。”魏其琛说。 贺言昭佝偻着背, 他吐的胃里好一阵抽搐发疼,实在没办法直起自己的腰来,于是干脆就这么顺手接过魏其琛递过来的矿泉水, 将嘴巴里奇怪的味道洗漱干净, 可喉咙口还被胃酸烧的有些难受,于是又再咽下两口凉水。 “花两个小时带我过来,又要花三个小时送我回去, 没见过有人这么折腾晕车患者, 你是嫌我这会儿太舒服了是吧。” 遭贺言昭回怼一句,魏其琛无言以对, 想着自己从小到大没晕过车,确实也不知道这晕车是个什么滋味,不过看贺言昭的模样确实是挺难受的, 于是他支吾两句便又试探着问,“那,要不你去车上躺会儿?” 贺言昭这会儿看见车就难受。 “我想喝酸奶。” “我这就给你买去。”一见祖宗开了金口,魏其琛立马撒丫子朝学校门口的小卖部跑去。 贺言昭往日也不常晕车,独独有两种情况坐车会觉得不太舒服, 一种是感冒发烧, 另一种就是没吃早饭, 今天这种情况当然是由于后者造成,所以他这会儿胃里吐的空空,要是再不赶紧垫巴点东西进去, 估计一会儿能更难受。 好在魏其琛这厮虽然不会照顾人也不够体贴, 不过好歹没有愚蠢到贺言昭让他买酸奶,他就只买个酸奶的程度,乱七八糟拎了好大一袋子零食过来, 这时候也不嫌人慢吞吞的吃东西矫情,总之两个人并肩坐在花台上,贺言昭一边喝着酸奶一边啃着火腿肠面包,魏其琛就乖乖在他身边玩自己的打火机。 是想抽支烟来着,不过香烟在兜里还没来得及掏出来,考虑到自己男朋友身体不舒服的这一点,魏其琛便又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人一旦难受起来,吃东西也变的特别慢,细嚼慢咽老半天咽不下去,看得出来并没有什么胃口可是为了一会儿不要更难受所以坚持在往嘴巴里塞,虽然没有催促人吃快点的想法,可魏其琛还是偷偷的计了个时,一块面包和一盒酸奶,贺言昭差不多吃了快二十五分钟。 “你去找个自习室或者小卖部坐着等我,省得一会儿看见案发现场又得吐。” “我应该不会吐了。”贺言昭伸了个懒腰,“我这会儿觉得比刚刚舒服的多。” “再舒服,我就不信这几百年没冲洗过的厕所还能比我车上好闻?” “那不一样,平时我也没觉得你车上味道难闻,今天不是晕车了吗?晕车又不是晕厕所,再说我来都来了,还不如抓紧时间上个班,说不定下个月工资还能多领一点呢。” “那你这...............”魏其琛笑着往自己的鞋上套着鞋套,话说到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又将自己的身子偏过去些,只偷偷凑到贺言昭耳边说,“可惜你不在刑侦队,不然每个月的工作绩效我全给你打满。” “给我打满?”贺言昭也乐了,“那你这算不算是,以权谋私?” “我这叫大公无私,为我们放弃休息时间还特地陪男朋友出来勘查现场的小贺法医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错!”贺言昭拉长了一个尾音。 魏其琛回头去问,“哪里错?” “小贺法医不是陪男朋友来勘查现场,他是被男朋友给绑架来的。” 要不是刚刚吃饭的时候魏其琛那么一句话,贺言昭这会儿早躺回家里的床上呼呼大睡了,哪里还能遭这个罪,又晕车又呕吐这会儿还得来闻厕所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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