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警戒线拉的很开,东西南北各有一位值守民警在保护现场,两个人踩着枯枝烂叶一路瞎说着过来,看见局里的同事在,魏其琛便立马恢复了往日里正正经经的模样,他客气的同人招呼着,“辛苦你们了?” 守现场守到昏昏欲睡的民警说,“不辛苦不辛苦,魏队今天来这么早?” 早吗?贺言昭看了一眼自己腕上已经快转到上午十点半的手表。 拉开警戒线弯腰进入,魏其琛往里走几步又回头来问,“昨晚所有人撤离之后,附近还有来看热闹的学生吗?” “昨天晚上收队之后都快凌晨两三点了,学生们虽然闹腾不过全被老师给赶回了宿舍楼,今天为了不影响案情勘查,所以所有课外活动和体育课全部被取消,学校也发了通知,但凡靠近现场影响公安办案的,一律处分记过。” 魏其琛点头,“那也就是说没有学生再靠近了对吧。” “靠近的没有,不过这个厕所离教学楼远但是离宿舍楼进,早上还是时不时有几个学生一直趴在宿舍楼的阳台上朝这下头张望。” “有印象特别深刻的吗?” “那没有,学生们都是凑热闹来的,有的稀稀拉拉一个两个,有些成群结队手挽手。” “行。”没有得到特别有价值的信息,魏其琛戴上手套后径直进入案发现场。 贺言昭紧随其后,他跟上魏其琛问,“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学校里的学生做的?” “在没有找到真相之前,一切和案情相关联的怀疑,都是合理的。” “虽然...........但是............”贺言昭跟着魏其琛进入砖瓦房堆砌厕所里,里头的味道依旧很浓重,带着些熏天的臭气还带着些黑暗的血腥,他质疑说,“一刀毙命这么残忍的事儿,学生也做不出来吧。” “我以前办过一个案子,十二岁的女生杀死父母后分尸,将碎肉装入垃圾袋里还能和尸块处在同一个房间下生活七八天,直到尸体腐烂,周围邻居被臭到不行才报了警,警方到达现场强行将房门撬开后,你猜发生了什么?” 贺言昭问,“发生什么?” “人家小女生还在床上睡觉。” “....................”贺言昭无语,他恨也只能恨自己见过的世面太少,虽然决心做法医之前心里头是热血满满,不过第一次真实的参与尸体解剖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时至今日,想起来也是让人觉得背脊发凉。 魏其琛认真顺着昨天夜里没有机会,或者是可能有什么东西但是又被忽略的墙面逐一探查过去,往日里几乎是极少说话的人,这时候晓得贺言昭在身边,他就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特别想和那个人交流,哪怕只是得到他一个字的轻声回应,心里头也是舒服的。 “怎么,你们学法医的以前上课,老师讲解尸体都不顺便普及一下刑事案件的知识?” “说是会说几个案子,不过重点也是在解剖和死亡鉴定的方面,比如勒痕,你拿麻绳勒和拿电线勒和拿手掐的痕迹都是不一样的,又或者你在死后勒和死前勒也不一样,如果你是先拿手掐然后再拿麻绳勒,这也不一样,当然至于凶手为什么会这么做,老师不会给我们讲这些,因为我们法医只需要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如实记录下来做成报告交出去,其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两个人背对着,他们一人瞧着一面墙,贺言昭的专注点还是在墙面上的那一滩血迹之上,他总觉得这里有些很奇怪的东西自己还没能看得出来。 魏其琛点头,他问贺言昭,“对了,你刚刚说一刀毙命,确认受害人身上再没有别的伤口了吗?只有后脑勺的刀伤?” “嗯,送下来的尸检报告你没看吗?” “想看来着。”实在是被臭的受不住,魏其琛掏出一支烟来打算净化净化这空间里的空气,“不过急着叫你出来吃饭就没来得及。” 这话说的,倒是让人连责备一句的借口都找不到,贺言昭默默叹下一口气后,这才回答他道,“没有反抗,没有挣扎,没有扭打,一刀毙命,致命伤在受害人脑后,伤口鉴定后初步断定是利刃伤,根据长宽度来看的话,应该是菜刀一类的东西,身上没有其余外伤,处/女膜也完整...........诶,处/女膜完整的话,是不是能排除情杀?” “那也不一定。”魏其琛说,“像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谈个恋爱有家长和学校管着,就是有点坏心思那也做不了什么,而且年轻人血气方刚,感□□稍微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出事,所以情杀这个可能性,还是暂时不能排除。” “那你有听到说受害人有男朋友,或者有交往比较密切的男性的吗?” “昨天只是秦安初步提取了一版口供证词,我看了感觉没什么用,一会儿看完现场我再去找受害人班主任问几句话,不过说起凶手是男性的话....................”魏其琛有些迟疑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贺言昭回过头来,他快步迈出跑到魏其琛身边,“你不会真怀疑是女孩子做的吧。”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我觉得不大可能。”贺言昭摇头否认,“这手法太残忍了,而且一刀毙命,哪个女孩子做得到这种程度?” “你不要忘了你昨天说过熟人作案。” “男朋友不算熟人吗?男朋友至少要比朋友更熟一点吧。” “问题这是一间女厕所,如果一个男生突然进来,哪怕就算是她男朋友,女生也会觉得奇怪吧,而且你都说了刀伤是在后脑,在后脑说明什么,说明凶手靠近受害人的时候,受害人根本没有抬头,没有抬头说明凶手靠近她的这件事情,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那也许............”贺言昭眼珠子一转,立刻反驳道,“那也许是受害人让凶手进来的呢,比如上厕所没带纸,让男朋友送个纸总没有问题吧。” “你上厕所没带纸会让我给你送吗?在这一眼就能望的干干净净的地方,坑位和坑位之间连个遮挡的隔间都没有,你会光着屁/股让我进来给你送纸?” 那倒是,不太可能,但是如果人着急了而且.............. 贺言昭说,“可是夜里那么黑,这厕所里光线更暗,凶手倒是想看人屁/股,他看得着吗?” 自从认识这祖宗,魏其琛就不知道在心里头感叹过多少次,这得亏是贺言昭啊,这要是秦安陈林陆小圆,估计这时候他早就受不了这胡搅蛮缠开始发作,也是因为脚下踩着的地方实在太臭,魏其琛一口长气吸到一半就被呛的直咳嗽。 贺言昭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说,“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有个屁。”魏其琛一边咳嗽一边往厕所外走。 “你还不服气?”贺言昭跟着人一块儿出去。 “如果你今晚回家愿意给我看看你的光屁/股,我就信你说的有道理。” 贺言昭撇嘴,“你这是胡搅蛮缠,而且我有理由相信你是在耍流氓。” “我说的是大部分人在恋爱过程中的正常心态,我们都会刻意去保持自己在对方心目中最完美的形象,就算如你所说女方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带纸,她需要男朋友进来给她送纸,即便是在看不到的情况下,她心里也应该是会有些害羞的吧,她会埋着头那么平平静静的等人过来送纸?而且你昨天验尸的时候,看见她身边手边有掉落的有纸巾之类的东西吗?” 贺言昭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没有,可是和人斗嘴输了有些挂不住脸,于是他还在挣扎,“害羞这种情绪是存在恋爱初期,如果谈久了,老夫老妻了,怎么还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 “如果亲密到一定程度,可能会暴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但是请你注意,受害人处/女膜完整。” “一定得是那方面的亲密才可能暴露最真实的一面吗?就没有可能是受害人和凶手本身就谈了很久,或者认识很久,他们在某方面早已达成了共识,一开始就是用自己最原始的模样在相处吗?” 魏其琛乐了,难得因为工作的事情和别人起争执时他还能觉得有意思,走出厕所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后,咳嗽的没有之前那么厉害,胸口里闷住的一口气也逐渐舒缓开来,他再吸了最后一口烟,而后才将烟头灭掉说,“我说的最原始的模样,是指的那个。” 他挑眉,树丛之中透下几缕星星点点的阳光,金色的暖意就这么洒在这个人的肩膀的上,明明由着别人说来会显得格外猥琐的话,但魏其琛张口,他一字一顿说的直白,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儿砖头似得砸进贺言昭耳朵里,虽然生硬,但最后落进心里,又是绵软一片。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听见了两颗心脏之间的互通,听见了灵魂与灵魂的相拥,听见了肌肤之间的亲密,听见你我之间的交织与缠绵,那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与本能。 他听见,听见魏其琛在说..............说着臭不要脸而且十分流氓的话。 贺言昭耳尖‘腾’的一下子烧起一团红云,来势汹汹,他骂上一句,“那个什么那个?你就爱胡说八道。” 这话说完,倒是再也没有之前和人争辩的心思,贺言昭嘴里嘟囔两句便跑远了,生怕魏其琛看见自己这红通通的两只差点儿没滴下血来的耳朵。 魏其琛盯着那小背影,先是笑,而后便是摇头。 秦安他们来的稍晚一步,不过还算是及时,魏其琛正准备去教学楼那边找找老师,就正巧撞见自己手底下那几个小的快步朝这边赶来,随手点了秦安和自己一起,其余诸如陆小圆和陈林等人就继续留在案发现场搜集可能被遗漏的证物。 贺言昭方才虽然因为不好意思所以跑掉,但人其实并没有走的太远,他还是在警戒线拉起的内部范围内活动,说是陪魏其琛出来玩的,但实际自己却也想真真实实为那个人做些什么,即便根据尸检结果可以断定凶器就是菜刀一类的利刃,可这些东西截止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找到,所以贺言昭还在认真帮忙寻找。 倒是陆小圆眼疾手快先一步瞧见贺言昭,小姑娘被吓了一跳,今天倒是换下了执行公务并不方便的碎花小裙子,一身休闲干练的T恤衫和运动裤,跟是见了什么不该见的人似得,她忙三步并做两步的跳到贺言昭的身边去,而后伸手将人往后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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