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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走后，林青山镇静回到屋前，透过沾着油渍黑灰的窗户，瞥见屋子里堆了很多没有上色的瓶瓶罐罐和两台拉胚机，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处理粘土。这里应该就是要找的手续费出处了，里面的设备配置看起来应该不止一个人做事，没有停留太久，林青山拍了几张照片后走了。 回家后将一切汇报给张宇帆，接回思思，吃饭的时候接到了蓝星禾的电话，“你猜怎么着？杰sir去查吸毒的案子，就在金色海岸，离咱们下午去的地方不算太远。” 林青山对贩毒极其敏感，特别是吸毒致死，“毒贩子抓住了？” 蓝星禾难得见他对什么事有反应，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毒贩子是金色海岸里的一个女技师，但她只负责转交，货并不是她进的，不知道货是从哪儿来的。女技师外地口音不善交谈，跟郑杰交谈也语无伦次非常紧张，文化程度不高，可能根本不知道贩毒是什么概念。据她的描述，给她货的人看起来凶凶的，比较强壮，每次不是同一个人，已经带回警局画像了。 林青山：“画他们有什么用。” 蓝星禾：“哎哎，杰sir也是这么说的。为什么？” 林青山：“不是想当警察么？自己想。” 蓝星禾语塞，‘我竟我从反驳！’，“对了，你下午干嘛去了？这你就别让我自己想了，我真想不出来。”回应他的是意料之中的两个字‘有事’。 林青□□着性子听他叨叨了一会，准备挂电话前，林青山开口了，“你，怎么看张睿，我这么问吧，张睿对你来说是什么？” 蓝星禾：“众所周知，他是总想着造反的不孝子。” 林青山：“认真回答。”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他严肃的语气。 蓝星禾：“怎…怎么突然这么，这么严肃。” 林青山：“回答问题。” 蓝星禾：“呃…张睿，我不敢说他是个多好的人但他对我真没得说。” 林青山：“嗯，知道了。” 蓝星禾：“怎么突然问这个？他怎么了？”对方停留了七八秒没说话，“喂？还在吗？” 林青山：“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不要问为什么，你听好，让张睿的爸爸不要参与万成的事。” 蓝星禾：“为…好吧。” 林青山：“嗯，挂了。” 第20章 ◎ 好的，这样一来，让蓝星禾抓心挠肝的事又多了一件。同样他对林青山的疑惑越来越多，林青山性格冷漠不像……◎ 好的，这样一来，让蓝星禾抓心挠肝的事又多了一件。同样他对林青山的疑惑越来越多，林青山性格冷漠不像做项目的，认识这么久就没有他不忙的时候，看不出他在忙什么但跟工作无关，跟社会危险分子扯不清，好像知道很多东西，正在做什么事，还有…到底什么样的关系才会替人养女儿。总之这些问题，至今还没有一个找到答案。 林青山的身份对他真正的任务来说还是有些阻力的，查了这么些天，收获甚微，但并不全无用处，起码他查到了产创的老板是个叫彭雪的女人，她和陈飞是夫妻关系，他跟踪过陈飞几次，陈飞用公司的车给仿品作坊送过几次矿料，粘土、釉料等等，现在他的重点是找窑厂，上次找到的作坊只能做胚，上好釉料还要烧制，那个作坊还得再去几次。 万成的开标定在12月中旬，越接近开标王雅琼就越焦虑，具体到行为体现在坐立不安，反复跟刘秘书打电话确认投过去的资料有没有问题，一天到晚唉声叹气，甚至懒觉都戒了。不就是个框架么，万成虽然产业大，可全球那么多企业，再说嘉驰也是行业里数一数二的龙头，蓝星禾看不下去了，“妈…不至于啊，咱又不靠他万成一家吃饭，标丢了对您的身价不会有任何影响。” 王雅琼眉头不展，“跟你说不清楚。” 蓝星禾：您也不说啊关键。”王雅琼楼上楼下瞎走了一通，蓝星禾思来想去也只有默默掏出手机给林青山发了信息。 蓝星禾：江湖救急。借思思一用。 林青山：？ 蓝星禾：明天反正周日，来我家玩。哎呀，我妈想她了，焦虑症那种想。 林青山：不在城里，明晚到。 蓝星禾：在哪儿？我们来找你。 对面的人消失了几分钟后发了个定位过来，长湖度假村，是城北的一处城乡结合部。哪里还等得到明天，蓝星禾按掉手机上楼准备收拾东西。 蓝星禾：“妈，收拾收拾，找思思玩去。” 王雅琼：“真的吗？哪儿？”看了蓝星禾给的地址后，她想，这种偏远的地方，见见面应该没问题，上次的架还没吵完，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蓝仁，附上定位地址。 祖孙总算在晚饭前碰了面，思思径直奔向王雅琼的怀里，王雅琼这样一个职场精英为了能跟思思亲近，特别把妆都卸了，现在两个人亲成一团。蓝仁听王雅琼提过思思，没想到喜欢到这种地步，不禁替儿子高兴，他跟林青山的事儿，被王雅琼接受的可能性也许能从百分之0增加到百分之0.1。 想到这里，突然被儿子不畏艰难达成人生目标的精神感动，重重的拍了蓝星禾的肩膀并给了竖了大拇指，言外之意，‘有两把刷子’。蓝星禾没那么乐观，问题不在他妈那，这林青山不太好搞的样子，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认识他。晚饭是在农家乐吃的，林青山不能吃辣，蓝星禾主动点菜，面对一桌子的白白绿绿，蓝仁和王雅琼手里的筷子完全不知道该伸向哪个盘子。吃的不好没关系，蓝星禾的目的达到了就行。 蓝星禾一家很久没有三个人坐在一起正经的吃顿饭，难得王雅琼和林青山喜欢的人都在，这顿饭吃吃聊聊直到很晚，出饭店时，思思已经在王雅琼怀里睡着了。 林青山：“王总，我来吧。”他上前接思思。 王雅琼轻声说，“没事没事，别把她吵醒了。”5岁的思思也有40多斤重了，就这样抱着走了二十多分钟，胳膊和肩膀都在发抖，依然舍不得放下。 蓝仁：“雅琼，”他张开手臂，“来，我抱一会儿。”王雅琼犹犹豫豫，抱不动又舍不得，最后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小心翼翼的把思思转到蓝仁臂弯里，然后摇着手臂疼的龇牙咧嘴，蓝星禾突然嗤的笑了一声。 林青山转过头稍稍抬头看着蓝星禾的侧颜问“笑什么？” 蓝星禾摇摇头，“不会是你想听的，别问了。” 回到林青山住的酒店新开了一个房间，王雅琼坚持要照顾思思睡觉，蓝仁打地铺，于是蓝星禾理所当然的去跟林青山挤了一个屋，蓝仁忍不住给了蓝星禾一个‘实在是高’的眼神。 能跟林青山同床共枕，蓝星禾又兴奋到下半夜，不管他怎么翻来覆去，林青山都保持着背对着他的姿势侧卧。终于困劲上来了，却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谈话声，声音压得很低，听语气是不太愉悦的事情，是王雅琼和蓝仁， 蓝仁：“你就听劝吧啊，老婆。”林青山一直醒着，听到这句老婆他睁开眼睛，他发现蓝星禾的父母感情其实非常好，除了有本离婚证外，和正常夫妻最大的区别就是分居，这样矛盾的情况林青山认为他们是有意在保持距离，蓝仁是万成董事，王雅琼是嘉驰法人还参与了这次竞标，希望他们和此事无关。 王雅琼：“不可能，我有能力帮你为什么非不让？！再说我知道分寸。” 蓝仁：“这事没那么简单，哎呀，你就不能为儿子考虑考虑” 王雅琼：“那你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我是你老婆！” 蓝仁：“你看你看，又开始不讲道理。” 王雅琼：“我就不跟你讲道理！我是嘉驰老总，我就要去投标！” 蓝仁：“你…我真是，哎…” 听着听着传来了蓝星禾均匀深沉的呼吸声，爸妈吵着架他竟然睡着了，林青山心里大写了一个服。各有各的理由熬了个夜，第二天都有点萎靡不振，简单吃过早饭，蓝仁开车，去了长湖，到了地方，拿好折叠凳、遮阳伞、渔具和水桶等，思思轻车熟路的牵着王雅琼的手往前走，周围的杂草、土坑都轻松避开。 蓝星禾问林青山：“你们常来吗？” 林青山：“嗯” 蓝星禾：“挺偏的，怎么想到来这儿晚。” 林青山：“上坟。” 蓝星禾：“啊？”突然觉得这趟来的多少有点不吉利… 林青山指着西面，“那边有个公墓，人少安静，她爸爸在那儿。” 蓝星禾：“她…知道这事吗？” 林青山摇摇头点了根烟自觉走开。找了个避阳的树荫地儿，排开折叠椅，蓝仁拿出把小铲就地挖饵，王雅琼跟在思思边上护着，怕菜里有虫子也怕她跌倒，思思游走在草间摘花揪草，看的出她很喜欢这里。踩灭烟头，林青山在一棵树下抛竿坐下，蓝星禾抱着臂站在旁边，正午的阳光干烈刺眼，眯着眼盯着流水觉得有点晕水。 鱼还没钓到身后传来几声幼猫叫，两人回头，一只纯黑另一只灰杂狸猫，看起来不会超过三个月，它们保持着安全距离蹲坐在两人身后，眼睛死死盯着林青山的鱼线，“喵喵～～”稚嫩的声音响起，林青山感觉的鱼线极其轻微的扯动，他果断起身抬杆，是一条不到两根手指粗细的鱼苗，林青山几不可闻笑了声，取下小鱼往身后一扔，黑猫衔着鱼，狸花跟着它一起跑了。 蓝星禾蹲下帮他穿蚯蚓，问“刚乐什么？” 林青山：“没什么，”他坐下低头看着蓝星禾上饵，“只是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说到这儿，蓝星禾穿好鱼饵抬头等他继续说,却没想到原来两个人的距离这么近,蓝星禾慌乱撇开视线，把鱼钩递给林青山，林青山自然接过后扬进湖里，“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怀孕的大猫来要鱼，没想到…有些担心根本就是没必要的。” 蓝星禾不算太懂他的意思，但对号入座一下应该是在担心许思峥的将来吧。难得见林青山这么感性的时候，他没有去打扰这个氛围，就只安静的在旁边帮着陪着。昨晚都休息的不好，蓝仁没撑一会儿躺在靠背上睡着了，呼噜和虫鸣蛙叫起伏交错，思思也睡着了，王雅琼坐在他们俩之间，给思思赶着飞虫同时在蓝仁呼噜声太大的时候来上一巴掌。短暂的惬意，容大家稍稍喘了口气。 回到市里，王雅琼和蓝仁恢复老死不相往来的角色，蓝仁独自离开，林青山和思思在王雅琼的盛情邀请下在家吃完饭才走。送他们回家的路上，蓝星禾没有提张睿的事，他绕了个弯子，“万成在招标，我妈也投了。” 林青山：“嗯。” 蓝星禾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车后座的林青山，他两眼放空望着窗外，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蓝星禾的话。蓝星禾继续提示，“不是我自吹，嘉驰在业内也是数一数二了，跟万成堪称绝配，肯定拿得下的，不知道我妈在焦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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