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五六点的样子吧 那个时候微微姐在外面,她说买了点颜料。”尤小雅犹犹豫豫地,“她在外面的话,身边怎么可能没人?” 程韶沉默了一瞬,问道:“那她的状态怎么样,在情绪上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尤小雅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说:“和平常一样啊 微微姐的情绪很稳定的。” 情绪稳定? 那可不一定,毕竟许微微要真情绪稳定,就不会有第二人格许薇薇的存在,那个暗室里,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审判资料。 只是,与尤小雅交好的到底是许微微还是许薇薇?或者……二者都有? 程韶问:“在你眼里,许微微是个怎样的人?” 尤小雅说:“她是一个淡雅如菊的人,是一个孤独的艺术家,也是一个很尊重人的老师。” 几个形容词叠在一起,直接将许微微的形象给立得高大起来了。 尤小雅的笔录做完后,安排了人把她送回家,还有警察在周围便衣巡查。 毕竟这里刚发生了命案,在凶手没有被捉到之前,没有人能放心,况且尤小雅才十几岁,又没有靠谱的大人看护。 警方这边一早就联系了她的家人,但没能联系上,查了对方的行程后,发现这家伙估计是在沙漠淘金呢。 对此,沈乔安长叹一口气,并吐槽:“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爸爸。” 程韶笑了笑:“至少她爸还会提供生活费,不至于让小姑娘自己打工养活自己。” 沈乔安撇了撇嘴:“这是重点吗?重点是,小孩子缺少父母的爱,是会影响身心健康的。” 程韶自己就是个孤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十多岁的时候,黎元他爹发现了程韶的射击天赋,于是领走了他。 后来,他是和黎元一起在部队里摔打长大的,他俩满打满算,也可以说是发小。 那个时候部队的生活艰苦,有钱吃饱万事足,谁有闲心思去思考什么爱不爱的。 俩小孩再怎么滑头,举目之下,尽是大哥,满地的父爱,就是眼冒凶光地把对方打倒。 “没有父母的爱会影响孩子身心健康”这个题目,程韶真没这个资格讲,于是直接跳过这趴。 “你觉不觉得,尤小雅有点问题?” 这话不是程韶说的,而是黎元。 程韶和沈乔安疑惑扭头,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黎元,他旁边站着手上拿着一沓纸张的谢林。 谢林低着头翻看手上的纸,看完一张就放一张在黎元的手上,而黎元手上托着的那一沓纸张,比谢林手上的还要厚。 显然,这俩人维持现在这种操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程韶抽了抽嘴角:“你什么时候来的?走路都没个声儿。” 黎元痞痞一笑:“我们偷听好久了~” 谢林依旧看着纸,连头都没抬,道:“只有你,没有们。” 黎元抬起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拍会客室的门,道:“这不是门吗?” 谢林终于舍得施舍一点目光给他的人形托盘,眼底压着笑意说了一句:“偷换概念,投机取巧。” 程韶简直没眼看这俩货的打情骂俏,直接把话题又给拐回去,道:“你刚刚说尤小雅有问题,怎么说?” 黎元睨了他一眼,说:“你要是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还是尽早退位让贤吧。” 程韶微笑:“正好,我想辞职很久了,黎队批不批?” 沈乔安悄悄地看了一眼程韶,又看了一眼黎元,虽然不觉得这俩货能真对着干,但还是有点子小期待怎么办? 谢林将手上的一沓纸快速翻完,然后全部压在了黎元的手上,沉声道:“这里面,没有我的资料。” 程韶一愣,当时他们只顾着赶快把东西带出来,免得留在这里会被别人销毁,所以就没注意内容。 连林宣他们的资料都有,作为中心人物的谢林,又怎么可能没有? 难道…… 程韶说:“难道这些资料是被处理过的?” 谢林摩挲了一下指尖,道:“也可能是,整理这个资料的人,自己本身就不知道我在这些事情里,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 沈乔安在一边听得人都凌乱了,恨不得现在立马原地成为小聋瞎,这样她就有借口不思考了。 头痛╯﹏╰ 许微微、尤小雅、杨大山,一会儿讲一个的,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聊什么天,你们这些聪明人,能不能给我们留条活路! 黎元说:“这玩意儿,看起来就跟故意摆那儿给咱们看似的。” 他这话一说,在场的四人都愣住了,同时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是故意给谁看的,那到底是给哪个人看的呢?”l 一时间,程韶看谢林,黎元看谢林,就连沈乔安也看谢林,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该不会又是你吧? 谢林:“……” 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我也会心累的好吗? 他扶额苦笑:“人是你们查到的,现场是你们发现的,资料是你们搬回来的,在场的人,明显只有我是没有参与这件事的,结果你们倒是默契十足地都看我。” 黎元讪笑一声,打着哈哈说:“主要是谢顾问你太拉仇恨了,别介别介哈。” 程韶轻咳一声,摸摸鼻子说:“我觉得黎元的可能性很高,他拉仇恨的本事比谢顾问还要强,敌人多多的。” 沈乔安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黎队的可能性最高了。” 黎元:“……” 你们大可不必为了金大腿得罪另一个金大腿,拉踩这么明显,谢顾问都要被你们看笑了。 黎元将那沓资料拍在桌子上,沉声道:“先不谈这些有的没的,先对着这些东西玩一把找规律的游戏吧。” 沈乔安比划了一下资料的厚度,倒吸一口凉气,道:“咱这是,大海捞针式的调查?”
第164章 情理之中 也不管谁会有怎样的意见,反正,大海捞针是正式开始了。 黎元、程韶、谢林几人要继续跟宋哲、许微微、杨大山这几个人的案子,于是这苦逼活儿,最后落在了沈乔安和叶泉的头上。 沈乔安一边哭唧唧地喊着小警察没人权,一边盼望着叶泉快回来给她分担一下工作,这真不是人干的事。 黎元离开的时候还特别贱兮兮地说:“茶和咖啡管够,沈姑娘加油,我看好你哦~” 沈乔安:“……” 这就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吗? 妈的太贱了! 三人从会客室离开,径直去了法医室,陈辛夷正在伏案写着报告,解剖台上的尸体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黎元一进来就喊:“陈法医,徐微微的尸检结果出了没?” 陈辛夷头都没抬,语气很随意,道:“各位随便坐,要看尸检就自个儿掀开白布看一眼,大佬一边分析一边推理,好得很嘞~” 黎元说:“你这我可不敢随便坐,谁知道你曾经在那个地方干过什么?指不定你没地方放的时候,将一些器啊之类的放哪儿,等我坐了再幽幽地来一句,不是得不偿失。” 陈辛夷调侃:“哟~我们黎大队长什么时候会怕这些了?不是自栩一身正气,邪魔歪道莫敢近身,怎么,最近干什么亏心事了?” 黎元张口就是伟光正:“这这是对死者最基本的尊重,以及对生命抱有敬畏之心,你不懂。” 他说着,还一脸嫌弃地摇了摇食指,好像陈法医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 陈辛夷将报告写完,往抽屉里一扔,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握着脖子扭了扭,说:“你们在现场时,对许微微死因的初步判断是怎样的?” 黎元后退一步,看了程韶一眼,示意他讲。 程韶十分自觉,从血液喷溅,伤口长度、角度、深度,以及许微微当时摆放的动作都做了一番分析,那叫一个头头是道,条分缕析。 就是语速十分快,陈辛夷对此接受十分良好,因为干法医这一行的,是真的十分忙,大到解剖尸体分析,小到隔壁小区小混混打架验伤,她都得干。 法医又人才稀少,这个又是极其讲经验的职业,老法医就累,新法医就闲,毕竟没人敢让新人做担保。 简直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陈辛夷伸完懒腰,走到解剖台一把掀开白布,许微微的尸体就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已经过了僵硬期,身体开始变得柔软。 陈辛夷说:“从外伤来看,是有人从背后,拿着那把剑,从左至右划拉了一下,伤口边处有一小节朝上的红痕。” “应该是用细线勒出来的,大概就是琴弦之类的东西。” 谢林问:“细绳和长剑的先后顺序是怎样的?” 陈辛夷说:“细绳在先,长剑在后。” 黎元注意到陈辛夷之前的话术是有所保留的,于是挑了挑眉道:“外伤基本和我们初步推测没差,那内伤呢?” 陈辛夷面色有些复杂,走到许微微的尸体旁边,伸手虚虚地一指许微微的胸口,说:“我们从她的心脏里,取出了一只虫子。” “嘶…”黎元说,“传说中的苗疆蛊虫?!” 陈辛夷点头,道:“应该是这种玩意儿,不过除了这一点,她的其他脏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病变和衰老。” 从法医室出来后,谢林就一直很沉默,有种飘飘乎乎的游魂感。 黎元不禁皱眉,问:“怎么了?” 谢林顿了顿,说:“你看到许微微那个样子,有没有觉得她像极了克隆羊多莉?” 黎元一把伸手捂住谢林的嘴,在他耳边小声叮嘱:“这猜测可不能乱讲,给有心人听去了,拿去搞文章,咱市局的光伟形象就没了。” 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就是警察,也害怕断章取义。 谣言这玩意儿,可不止是谣言那么简单,更是一把无形的杀人利刃。 这把利刃由每个人一点点铸成,谁都不是真正提刀的人,但谁都为杀人这件事做出了推波助澜之举。 舆论,是比见血封喉的毒药还要狠的刀,没有硝烟,没有血腥,但却轻松击垮一个人的心理。 制造味精的厂子,就因为一句——吃味精容易致癌,国货老品牌,几近倒闭。 谢林微不可查地笑了笑,伸手扒开捂住自己嘴的手说:“没事,这里没人。” 黎元叹了口气,说:“这事情还真是又杂又乱。 谢林十分熟练地从黎元口袋里拿了颗牛轧糖,撕开包装后扔进嘴里嚼,他说:“事情发生得这么紧凑,看来对方现在是急了。” “是急。”黎元说,“都急得没来得及挑衅我们,直接用最粗暴的方式逼出你的密码,我一开始还以为他那炸弹是个大招,没想到是个烟雾弹。” 谢林说:“你现在想起来要问什么了吗?”
127 首页 上一页 93 94 95 96 97 9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