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谢林,问:“那怎么还会吐?” 谢林摆摆手,说:“就是生病嘴里发苦,吐完这一轮就好了。” 他这话说得随意,就跟身经百战过后,已经有了经验似的。 黎元叹了口气,絮絮叨叨:“你也真是,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啊?要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本钱都不够,怎么做生意?亏你还是个大老板呢……” 听着这唠唠叨叨的话,谢林伸手揉了揉眉心,黎元看见了又紧张地问:“怎么了?又疼了?”看模样是生怕他病情反复。 谢林笑了笑:“不是疼的,是被你吵的。” 黎元嘟囔了一句:“还嫌我吵了……”虽是抱怨,但也没再长篇大论地教训人。 为了不让气氛僵硬,谢林又起了个话头:“你刚刚出去干什么了?” 黎元说:“李由那边找我有点事,不过现在解决了。” 说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说:“对了,我要去封州出差,你……既然生病了,要不回去休息?” 谢林窝回沙发上,整个人还是有些迷瞪,只是点头说:“也好。” 说着说着,他又歪头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132章 晚上穿白衣服站你床头 黎元盯着谢林的睡颜看了一会儿,最后额头贴着对方的额头感受了一下,才给人盖好毯子离开。 当门关上的那一秒,谢林猛地睁眼,看着门口沉默了很久,最后坐起来走到窗边向外看。 门口,黎元刚好坐上车,谢林只看到他的后脑勺。 长风荡过,道边绿树苍翠,一辆车猛地冲进车流,飞快地朝远处奔去。 黎元头都没回,自己带着陈意白和姜穆回就走了,一丝一毫消息都没打算透露给谢林。 黎元开着车,破天荒地点了根烟,只夹在两指之间,没抽,驾驶位的车窗也是开着的,风将烟卷出去,车里的味道不算浓重。 姜穆回奇道:“点了怎么不抽?” 黎元说:“抽烟有害健康。” 姜穆回皱了皱眉:“明明二手烟的危害更大。” 黎元抖了抖手上的烟,道:“看见没,都吹窗外去了。” 陈意白笑嘻嘻地插话:“姜姐,有敬过神吗?你把老大的烟当做线香就行,反正意义也差不多。” 姜穆回啧了一声,说:“你怎么也跟徐均赋似的,开始神神叨叨的了?” 黎元轻笑,说:“没办法啊,出门的时候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此行凶险啊,总得找个心理安慰,在路上请请神。” 姜穆回只当玩笑,道:“怎么?一向无往不利的黎大队长也没信心了?” 黎元抬指弹了弹烟灰,有些苦恼:“也不是没信心,就是……” 姜穆回问:“就是什么?” 黎元说:“就是谢顾问还没醒吗?我这都出来两个小时了,他怎么还不给我发消息啊~” 姜穆回:“……” 还有闲工夫在这里插科打诨,想必也没他口中的凶险,她闭眼假寐,没再理黎元。 黎元三言两语定了姜穆回的心,自己的心却越来越沉,因为长平村是一个明晃晃的阳谋,谋的就是谢林。 温阑花了三年时间布局,为的是对严、谭、曾,三人进行报复,要来一场真正的杀人诛心。 但是,他却在成功一半后,先后挑衅黎元和谢林,为的是让两人全身心地放在这个案子上,最后却反常地放了曾浩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河死遁。 是谁向温阑开的那一枪?温阑又为什么毅然决然的要抛弃这个身份?现在的温阑立场不明,行踪成迷,像极了悬在脖子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剑就会落下来,砸得人鲜血淋漓。 车子越开也越偏僻,他们脱离车流,将城市的喧嚣尽数甩在身后,猛冲进寂静的山野。 山路没有浇水泥,要难走很多,这一趟下来,车身已是污泥点点,黎元下车的时候摸了一把,嫌弃地啧了一声,扭头不忍看。 姜穆回 下车时还觉得双脚轻飘飘的,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整个人恍如隔世。 陈意白蹦跶着下来,到黎元跟前感叹:“好在我们开的是警局的车,不然咱们的车被搞成这样,老大你得哭死。” 黎元:“我不会哭死,只会扣你的生活费,拿去洗车。” 陈意白:“……” 为什么成年了,都搬出来一个人住了,他却还要被“老父亲”管控财务啊! 他幽幽地说:“你敢扣我生活费,我就敢搬去你家,晚上穿着白衣服站你床头。” 黎元:“放心,你进不了我家门的,警长的夺命喵喵拳你遭不住。” 姜穆回感叹:“还是年轻人有活力。” 十九岁的陈意白:“……” 二十九岁的黎元:“……” 二十七岁的姜穆回:“……” 她轻咳一声,装做什么都没说,很忙地环视周围的环境。 长平村是在山腰上的,入口处立着有一人高的大石头,上面刻着字,大抵是村名罢。 村口处有一口井,旁边长着一棵高大的槐树,枝叶繁茂。 姜穆回看着这棵槐树,想起路上黎元说他算了一卦,此行凶险,不免多看了几眼。 陈意白突然幽幽地在她耳边说:“听说,阴槐最是养魂,特别是女子冤魂。” 姜穆回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被陈意白给吓住,当即就说:“放心,小白,姐姐就算是成了冤魂,也会第一个来找你叙旧的,绝对不让你孤单寂寞的~” 陈意白被吓得一激灵,连忙跳到黎元的身后,嘴里念叨着:“呜呜呜,老大护体,老大护体……” 姜穆回被他这反应逗得直笑。 黎元无奈地叹气,道:“等会儿你们别吭声,盲人的耳力好得很。” 陈意白看着西斜的太阳,说:“老大,我们要在这里过夜?” 黎元挑眉:“怎么?怕了?” 陈意白叉腰,道:“怎么会,我可是敢在雨林里卷铺盖睡觉的人,还怕一小小村子?” 姜穆回倒是关注到了另一点,问:“我们睡哪里?”是挂树上当原始人,还是找个平底幕天席地,或者是找个村民借住,怎么都得有个说法吧。 陈意白拿出自己的电脑翻转两下变成了平板,摁一下侧面抽出一支笔,直接在空白页面上画上了这个村子的平面图。 路径,房屋,篱笆,画上去就像是一个圆形,中心地区他用红色圈了起来,说:“这是村里的祠堂,供着祖宗牌位的地方。” 姜穆回沉默两秒,看向黎元,说:“不冲撞吗?”你们不是挺敬畏鬼神的吗?怎么现在要跑去太岁的头上动土? 黎元笑了笑,说:“告知来意,敬两炷香告罪就行,这也不算冲撞。” 好吧,反正没有人能反驳黎元,他们只能乖乖跟着他的安排走,不过去祠堂已经也是夜深之后的事情,他们现在要先观察一下这个村子。 那棵大槐树是真的高大,枝干繁盛,站上去都能俯整个村子了,三个人就爬上去感受了一下。 村子里的虽然都是盲人,但行动间却不见滞涩,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 陈意白:“真的很不敢相信,这么一群盲人是怎么生活的,居然还能种出大片大片稻子。” 姜穆回:“不要小看生命的韧劲,人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对这里的所有都了如指掌……” 突然,她想起什么,有些惊讶地看向黎元。
第133章 你好自为之 姜穆回说:“谭奇、严亦铭、曾浩然,以及温阑,他们不都是从长平村出来的?怎么他们没有瞎?” 黎元说:“因为,他们不是天生就瞎啊,不然你觉得为什么长平村只走出了这几个人,还都恶贯满盈,都是为什么?”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有的只不过是有心人的预谋已久。” 另一边,谢林目送黎元离开后,回去将小毯子叠好,穿上外套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直接离开了市局。 谢林直接走路回小区,到达地方的时候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人双手抱臂,靠在墙上闭目思索,似乎是在这儿站了有一段时间了。 那人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立马警觉地睁眼,在看到谢林的时候微微一愣,喊了一句:“谢总。” 谢林点头,一边拿出钥匙开门,一边问:“陆祈,你现在来找我,是想怎样?” 陆祈没吭声,一直跟着谢林进了屋子才开口说:“我看到了。” 谢林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去翻杯子,说:“哦?你看到什么了?” 陆祈:“陆深的诊断书,轻度抑郁和中度焦虑狂躁……他,是不是也去找过您?” 谢林的手顿了顿,转头看向他,说:“在我身上费心思了,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的。” 陆祈沉默,他实在不知道弟弟为什么会抑郁焦虑,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拿着自己的一支笔招摇,甚至正好被付梨看到。 要知道,那支笔,其实是永远见不得光的催命符,因为那支笔,在十年前划开了一个男人的喉咙。 十年前,那时的陆祈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在经历过爱情和事业的双重打击后,一个人来到了海边。 陆祈坐在岸上,看着因为天黑而显得浓黑的水,回想自己窝囊的一生,水在风的推动下拍打礁石,鬼使神差地,他脱了鞋袜踩进了水里。 温热的皮肤接触到冰冷的水,陆祈猛地一个激灵,差点被涨起的一波潮给推倒。 望着那没有边际的黑,陆祈心中涌起后怕,几步后退,冬天的海,真的冷得刺骨。 要跳海,也得等夏天的时候再来啊,他如是想到,于是蹲在远离海的岸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把自己坐成了石雕。 于是,他便被迫围观了一场追逐、反杀、跳海的惊险大戏,天知道他看到谢林捡起他落在地上的钢笔,狠狠划开男人的脖子之后,心里那叫一个哇凉哇凉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那男人在追逐打斗的时候,一招一式都是朝着谢林这条命来的,可他却在被谢林划破脖子之后果断跳海。 这举动,实在令人费解。 怎么?难道要在被割喉死亡之前,尝试一下溺水窒息的滋味? 还是,他更喜欢海葬? 陆祈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要报警,却被谢林狠厉的眼神给吓得浑身一僵,他咽了咽口水,觉得对方手里的钢笔下一秒就会划开自己的脖子。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立马举手投降,谢林走过来,朝他笑了笑,将带血的钢笔塞到了他的手里,从此,他和谢林再也脱不开关系。 这支笔,是他帮凶的罪证。 直到现在,陆祈才知道,当初那个跳海的男人没死,而陆深却带着那支笔替他赔了命,他想起那张照片,心中苦闷散了散,好在,他的弟弟并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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