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深海中窒息,连求救都无能为力。 没有人能够救他,没有人愿意救他。 “紫翅琼鸟的双翼,把他们一群群带入寒风冷气。他们永远不能抱有任何希望,哪怕只是少受痛苦折磨,而不是停下不飞。” 「手を伸ばし さしたら小さな暗になった」如果伸出手的话 就变成了微小的黑暗 魏子虚不断下沉,他心中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性苦苦支撑。 是魏子虚自愿进入DEATH SHOW,是他陷害挑拨对立阵营,是他怂恿投票,是他假意逢迎。他带着虚伪的面具蒙蔽众人,他在死者的坟墓上惺惺作态。可是他面具之下果真如骆合说的那样冷酷无情吗?眼前的死亡和杀伐从未带给他折磨吗?如果骆合是绝对的善,那魏子虚就是绝对的恶吗? 剔除掉魏子虚,DEATH SHOW的本质就会改变吗? 以前的DEATH SHOW,比这一场要高尚吗? DEATH SHOW以外的世界,比这里要高尚吗? 「近すぎた影......远い嘘......」近在咫尺的身影...却是久远的谎...言... 魏子虚跌坐在地,空旷的房间寂静无声。 他毫发无损,却几近崩溃。 天亮之后,他又是亲切和气的健全青年,聪明强大,毫无破绽。他说服自己那就是他本来的样子。 他对自己声嘶力竭的求救声充耳不闻。 名为“狼”的角色他需要扮演十天,可是名为“魏子虚”的角色,他还需要扮演多久呢? 耳边回荡着骆合的耻笑: “魏子虚,别让我等太久。快点过来。来你的永劫之地。” 第六日,结束。
第47章 女巫 早晨7点,魏子虚推门出去。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洋馆正门位于北面一侧,阳光从窗□□进来是倾斜的,在地面上划出明亮的斜方形。光线偏橘红,被木质地板衬得懒洋洋的。楼梯位于中轴线,把大厅分为左右两边,每边各有六个巨大的花枝形吊灯,黄铜颜色,造型精巧。在左边靠近楼梯的那盏吊灯,向下冲着一个小茶几和皮质沙发椅,流井和韩晓娜正面对面坐着。 魏子虚出门先望了眼楼下,随后视线才回到第二层。 流井已经下去了,整个二层只有他和彭岷则。为了确定伤亡情况,去敲一敲彭岷则房门是必要的。 他向二楼东侧走去。 北面更高一点的窗户,投过来的光照射到二楼走廊,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跳跃。每个斜方格里圈禁着栏杆的影子,一排排像倒伏的士兵。魏子虚穿过这些斜方格,光便在他手臂上停留,忽冷忽热的。 此时洋馆内照明设备都熄了,全靠自然光。木质装潢容易显得环境暗,不受阳光直射的地方旧迹斑斑。在晦暗的空气里光束形状明显,和周遭隔绝开来,灰尘飘舞在其中,像在深海中慢慢沉降的火山灰烬。 魏子虚在光束中移动,仿佛从一个聚光灯,走向另一个聚光灯。 很久没有观察过这么普通的窗框和光线,稍加留意,却发现司空见惯的风景都不平凡。 这又是崭新的一天。魏子虚来到彭岷则门前。 他还没来得及敲门,门便开了。 彭岷则手搭在门把手上,眼睛望着地面,嘴唇干得起皮,看起来有些憔悴。 “岷则,没睡好吗?”魏子虚关心地问。 他一出声,不料彭岷则反应过大,惊呼了一声,脚向后一撤,撞到墙根,使得他重心有些不稳,魏子虚赶紧伸出手去抓他胳膊。 他抓到了,立刻发现彭岷则肌肉紧绷,鸡皮疙瘩从他抓住的地方开始冒,直到发根,他的短发看起来膨胀了一圈。彭岷则抽出手来,站稳,深呼吸了一次,“你在啊。” “嗯。”魏子虚手掌还维持着半握的状态,被彭岷则拒绝了,只好愣愣地收回来。“你怎么了?”他凑到彭岷则身前,仔细检查他身体,发现他眼中红血丝明显,脸皮也很苍白。 彭岷则后退一步,一只手摸着手腕,看着魏子虚,努力扯了一下嘴角。 “我没事,只是昨天晚上做了噩梦,然后身体不舒服,多跑了几次厕所。” 魏子虚拧起眉头:“是不是肠胃炎啊?岷则,现在感觉舒服些了吗?” “现在头有点晕,犯困,等审判完再补一觉好了。”彭岷则说完,不再跟魏子虚有更多眼神交流,绕过他走向楼梯。 魏子虚看着他背影。 陆予昨天说了那些话,他还以为彭岷则是活不过昨晚的,没想到他毫发无伤,让魏子虚有些意外。可是陆予跟他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到底有什么用意呢?魏子虚暂时还想不透。 他跟在彭岷则后面下了楼。 下了最后一级,走几步便是流井他们的小茶几。魏子虚看着彭岷则进了厨房,自然地转过头来跟他们两个打招呼。韩晓娜面朝他,从魏子虚刚下楼梯时视线就跟着他,他打招呼,韩晓娜看了眼流井,也小心翼翼地挥了挥手。而流井只是转过脸,冷冷地看他一眼,又转回去。 魏子虚站在原地,盯了一会儿流井的背影,面上露出些疑惑,不过没有多问,路过他们,走进了厨房。 彭岷则面前摆了碗巧克力燕麦,牛奶倒多了,麦片粘粘糊糊地粘在一起。而他本人坐在吧台后,头垂着,无精打采的。他昨天晚上说要给魏子虚做好吃的,现在显然是忘了这茬。但魏子虚一进厨房,他立刻回神,抬起头来注视魏子虚。魏子虚关上厨房门,彭岷则脸色白了白,屁股向后挪,直到椅子边缘,手掌撑在椅子外沿,挺直腰身,直直看着魏子虚,视线像是要把他射穿。 见他这副样子,魏子虚不免露出担心的表情。 “岷则,你没问题吧?”他走到彭岷则身旁,“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挺好,哪都挺舒服。”彭岷则立刻接口。 魏子虚并不接受这个回答,捏着下巴专注打量起彭岷则。他身上衣服还是昨天那套,在魏子虚面前正襟危坐,仿佛不希望他接近,又抗拒回答他的问题。他看起来不像跑了一晚上厕所,更像是紧张了一晚上。 “炎症之后容易发烧,岷则,你现在觉得热吗?”魏子虚问完这一句,自然地伸过手去,想给彭岷则量一□□温。他的手被彭岷则挡下来,不动声色地被推了回去。 “抱歉。”彭岷则使劲揉着太阳穴,别过视线去,“昨天晚上的那个噩梦,我好像还没缓过来,想自己静一静。” “这样啊。”魏子虚抿着嘴角,眉毛耷拉下来,坐到彭岷则对面,“内心焦躁的时候最好倾诉出来,一个人反复回想会更糟。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我讲一讲噩梦的内容是什么吗?” 彭岷则低着头,本来绷紧的下巴,微微抖动,逐渐松弛下来,逸出一个苦笑。他把手肘搁置在一边,缓缓抬头与魏子虚对视:“具体内容我已经忘了,只知道那是一个很恐怖的梦。可能是我至今为止做过最恐怖的梦。” 魏子虚有些同情地点了点头,随即向前倾斜身子,两只手包住彭岷则的右手,安慰般地对他笑:“忘了好。如果是那么恐怖的梦,还是尽早忘干净吧。” 【审判开始。】 今天的圆桌周围只坐了7个人。空座位穿插在他们中间,显得稀稀落落。 Director宣布审判开始后,众人竟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没有人先打断这沉默,直到十分钟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沉闷的气氛形成原因是什么。到昨天为止,第一个开口说话的都是骆合。他会先问一遍所有人的行踪,提出疑点,最后总结陈词决定归票给谁。现在没了骆合的带领,一时间没有人第一个起头。 “咳咳,那个...”魏子虚犹豫着开了口,“先说查验结果吧?流井,你验我的身份了吗?” 他一开口,众人的视线集中到他这边,离他最近的两人尤其吃惊。 莫晚向眨了眨眼:“昨天晚上验的你吗,什么时候说好的?” 彭岷则看向流井:“你特地跑去告诉魏子虚你要验他?嗯......”他目光扫过对面的赵伦和陆予,“难道不是有更应该验的人吗,为什么要浪费一次机会?” 流井本来刚要开口,却先遭到了质疑,随即话锋一转:“我要验谁是我的自由吧。” “当然不是。”彭岷则怀疑地看着他,“你昨天几乎一口咬定骆合是狼,票也归给他了,晚上又按照骆合的思路去验魏子虚。我先说好,我是相信魏子虚是好人的。你如果验了他是好人,等于故意白白浪费一次验人机会。你如果验出来他是狼,我们没有办法证明,等于你一句话就能票死魏子虚。流井,你接连两天票死理应是不同阵营的人,我会质疑你预言家的身份。” 他这段话说得条理清晰,语气又沉着,在坐的都能听进去。与他隔了一个空位的莫晚向也点头道:“我也相信。理由我昨天说过了,魏子虚是狼的话,第二天晚上没必要救我,直接把我推向高压电网,这样既能制造我是自杀的假象,又不会暴露他的武器,是万无一失的。” 魏子虚仿佛没想到有人站出来为他辩护,呆愣愣地看向彭岷则和莫晚向,眼中露出感激,小声地说:“你们......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其他人的反应各有千秋,先不说别的,赵伦听的是深以为然,急忙转过头去看流井,脸上挂着落井下石的笑。而陆予的反应很平淡,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彭岷则和莫晚向。 “哦豁,那还真是麻烦你说明了。”流井凛然一笑,“我验了韩晓娜,好人。” 这个结果有点无聊,赵伦没有成功吃上瓜,觉得没劲,继续瘫到椅子背上。毕竟这是既没有人被杀,又没验出狼的审判,实在没有个方向,或许再来一个平安夜,director就直接宣布好人组获胜了呢。 赵伦进入安祥等午饭的状态,就在这时韩晓娜发言了。 “既然预言家验过我,而且我昨天晚上也出过一些事,我要跳身份。我是女巫。” 女巫? 气氛紧张起来。女巫跳身份,说明已经用了药,是解药还是□□?既然这里没人伤亡,那只能是解药了。昨天晚上是假平安夜吗? “女巫?”彭岷则问,“你昨天晚上救了谁?” 韩晓娜:“救了我自己。昨天晚上9到10点之间,我在房间,有人从我的窗外用激光射穿我脖子,我赶紧用了解药才活下来。” “哦?”彭岷则看向她,“那你气色挺好。上次魏子虚大出血,脸色白了好几天呢。” 他这话也不知是质疑还是取笑,韩晓娜听了不大高兴,又不知拿什么怼回去。她之前没跟彭岷则接触过,感觉就是个耿直宽厚的肌肉男,现在看来也不算笨,而且一旦牵扯到魏子虚的问题就变得锱铢必较,现在是,昨天骆合指认魏子虚的时候是,还有之前赵伦遇袭,魏子虚帮他掩盖的时候也是。
81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