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风过境,万物苏生。 可惜兜兜转转,他还是绕不开这不属于他的光景。 他关了手电,搂着萧始的脖子,主动吻住了他。 明明点到即止,却没来由的尝出了咸涩。 他听见萧始说:“我很贪心,还想奢求个未来。不求你能停下,只要你走慢一点,在想要迈进深渊之前,给我一个挽留你的机会。” “哪有深渊。我就是深渊。”他也听见了自己的叹息,“萧始,跟我说句再见吧。” 不是所有告别都捆绑着离别。 也不是所有捆绑都能阻止离别。 有些人,就是得把分离当成常态。常常告别,至少剥离的时候没有那么痛。 雨声喧嚣,窗外起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3更!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
第123章 发病 恢复供电后, 两人在一楼大厅转了转,发现这里的设施虽然陈旧积灰,大多还是能用的, 取暖器也能照常运作, 让两人少吃了不少罪。 山里的春天多雨又阴冷, 要是没这么个神器驱寒驱湿, 明早他们就算能爬起来也得腰腿酸痛。 除此之外还有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点,这层楼所有的房门都有被利器劈砍的痕迹,残破不堪,有的房间甚至连门板都卸了, 就好像经历过一场恶战。 萧始有点洁癖, 看着厨房里那些不知被谁用过的餐具碗盘就觉着背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在温思南给他们备了些干粮, 两人靠自热速食续了命。 萧始上一句还在埋怨速食不够营养,喂不胖媳妇儿, 尝了一口就原地改口,觉得速食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目睹了真香现场的江倦凉凉道:“我倒是宁可天天吃速食, 也不想让你下厨。” 说完就用名册挡脸, 往后一仰装死了。 萧始没舍得擦掉嘴上的红油,扑上去就是一亲,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身体都热了起来, 江倦也被他啃成了烈焰红唇, 嫌弃得都快擦去了一层皮。 “……真特么是狗。” “行了, 有那么辣么, 来, 喝点儿水。” 萧始翻了瓶矿泉水, 给江倦漱了口。 “你饭也没吃几口,捧着这本半天了,有什么发现吗?” “最后一名客人登记入住的时间是在去年四月,之后的记录就是一片空白了。去年四月的雁息还是很冷的,但方才在外面隔着玻璃往里看的时候,我却看见那个房间挂了件短袖T恤。” 江倦一指一楼的某个房间,因为顶灯碎了根灯管,走廊较比大厅昏暗了些,还有山风吹进窗缝,发出鬼哭狼嚎般渗人的响声。 萧始脸色发白。 “你就这点出息。”江倦起身拿了手电筒,便朝着那房间去了,没迈出几步就觉着步子发沉,果然身后多了个累赘。 江倦瞥了眼被他拽掉的半边袖子和露出来的半边肩膀,咬着后槽牙按捺着揍他的冲动,“领子……扯大了。” “大了就大了,不行就穿我的,我的更大!” 江倦:“……” 他到底为什么要让这条狗张嘴。 也没见谁家的狗怕鬼怕到了这个程度,这毛病揍一顿能治好吗? 对上萧始可怜巴巴的眼神,江倦扬起的巴掌犹豫了一下,转而推开了房门。 跟同楼层其他房间相比,这间房的门板破损得还不算太严重,至少还可以正常开关。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霉味,但不是很刺鼻,江倦从门边找到开关,灯闪了几下,虚虚亮起昏黄的光,照亮了室内。 这是一间客房,标配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床还是老式的钢管搭木板,桌子也像是六七十年代的老梳妆台,还蒙着张洗得发白泛黄的粉色罩布,上面绣着对鸳鸯。 江倦掀起一角看了看,发出了疑惑的一声“嗯?” 萧始大着胆子把脑袋伸了过去,也“嗯?”了一声。 江倦怪异地看着他,“你嗯什么?” 萧始一指桌腿上的铁转轮,“这东西我见过,是缝纫机,老式的,平时可以收纳在桌格里,桌板一翻就是个桌子,是那个时候的宝贝了,可得有年头了。” “你还知道这个?” “那当然,我小时候是在婆婆家长大的,从记事起就住在老房子里,听说她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也是大家闺秀,民国时也是能上学堂能留洋的才女,后来家族不比以前兴盛,但条件也不差,只是她念旧,总也不舍得搬离老宅,就守着以前的宝贝。前几年回去收拾房子的时候还翻出了很多老物件,钟表啊,咖啡壶啊,口红啊,彩色琉璃啊,在那个年代都是稀罕玩意儿。怎么了,你这什么表情?” 萧始很少见到江倦此刻这种略有些惆怅的表情。 “没怎么,就是觉得你好像很少说起自己的从前。” “那是因为觉得你对我不感兴趣,你要是不想听,我还上赶着跟你讲,那不是讨人嫌么。” 江倦心道你讨人嫌的事也没少干,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自觉? 这不自觉的又靠了过来,贴着他问:“你想了解我吗?” 江倦:“……” 他觉得自己要是讨厌萧始的话应该不想,可他现在偏偏没有那么讨厌他,甚至出于某些小心思,是想进入萧始的过去的。 在这一点上,他还有点羡慕可以毫不费力就让萧始主动开口的哥哥。 碍着这个,本可以选择沉默的他不清不楚地回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还行。”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可以领着你一步步走进我从前的人生,虽然那些日子你并不在我身边,但我希望我的未来有你参与。” 江倦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终于忍无可忍:“别转了,带子要断了。” 原来萧始这厮心里紧张,手里不自觉就得摆弄点什么,飞快地转着缝纫机轮,连带着收在桌格里的缝纫机一通乱响。 江倦没再理他,起身去看挂在窗前的衣服。 客房里没有准备晾衣绳,屋外却有几排衣架,供人晾衣晒被都够用。 雁息地处北方,本就干燥,平时衣服挂在室外最多一天就能干透,反倒是屋里潮湿,没风没光,几天也不干,所以在房间里晾衣的多是在阴天洗衣又着急穿上的。 但眼前这件红色T恤靠近窗边的一侧肩头明显褪了色,像是晒过很久的样子,就算主人真的着急穿,只怕是也没能穿上。 “原来是件T恤。”萧始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条长裙。”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江倦数落着他,摸了摸衬衫便没再动了,转而又翻了翻床铺,也没有什么发现。 两人关灯出门,江倦还把房间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就好像觉得有什么人住在这里,而且还会回来一样。 萧始在这诡异阴森又四壁透风的鬼楼里一分钟也待不下去,恨不得整个人贴在江倦身上,又赖唧唧吵着要那人□□。 江倦就这么拖着个累赘一步步挪上了楼,在同样破败,充满废土风格的二楼选了间还算干净的客房,一指自己隔壁的两间,“你要睡哪儿?” 萧始见势不妙,开嗓就要嚎。 江倦抢先一步拎着后领把人给甩进了隔壁,“你对我给你选的房间是有什么意见吗?怕鬼这种事是心理问题,应该多刺激刺激,没准儿就好了。” 他不顾萧始的鬼哭狼嚎和拆家一样的敲门声,把人踹进房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门。 世界瞬间静了下来,就连吵嚷不止的萧始也好像息了声。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裹挟着周身。 重压、窒息、剧痛覆压而来,他背靠着门板缓缓蹲下身,两手死死捂着耳朵,想挡住那些穿透耳膜直入脑海的声音。 他在努力了,他真的很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可是活着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错误。 为了当初走错那一步,他折磨了十年,三千多个日夜,他没有一刻不想结束这荒唐可悲的人生。 他到底在等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又开始偏向极端,江倦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颤得不成样子的手伸进怀里,艰难地拿出随身的药瓶,顾不得挑拣,随手抓了一把入口,咬碎了囫囵吞下去。 干硬的药片划得喉管生疼,可身体就像被麻痹了一般,连痛也不那么真切了,只有脑内不绝的声音与心口的钝痛凌迟着他,痛不欲生。 他抱紧自己,缩成了团。 冷,太冷了…… 如果活下来的是哥哥,他也会这样痛苦吗? 如果是的话,他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些,至少这一次,他也算帮哥哥分担了痛苦。 难怪总有人说,被丢下的才是最苦的。 他的头一下下撞击着膝盖,不知是身体的痛让他有了短暂的清醒,还是药物起了作用,他昏沉起身,把自己摔在了床上,浑浑噩噩再分不清现实与回忆,如溺陷般沦在了梦里。 反看萧始,在被江倦连拉带扯拽上楼的时候,他就觉着那人不大对劲,神情恍惚,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连走路都跌跌撞撞,靠了好几次墙。 江倦可能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状,又或是没认为萧始能看出来,匆忙关了他便把自己藏了起来,可见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没有余力再做更多的伪装了。 萧始心跳得很快,飞速流动的血液鼓动着耳膜,也顾不得旁的,开门便冲下楼取了水和药,又奔回来试探着敲了敲门。 此时的江倦已经昏睡过去,对响动毫无知觉,也没有做出回应。 萧始推门而入,点亮了灯悄声走近,就见江倦缩在床铺边上,神志不大清醒,嘴里像是念叨着什么,又像是嘤咛。 萧始帮他拉上被子,轻拍着他的背,擦去了他额上的汗珠,柔声道:“倦,醒醒,来把药吃了。” 那人没什么反应,他又重复了一次。 江倦还是没醒,他加重力道捏了捏那人的脸,这下总算是睁了眼。 “吃过了……不吃了。” “吃了什么?” “药。” “自己带的?都吃什么了?” “……不知道。”江倦双眼无神,虚空中一指,“……给我的那些。” 中间几个字太模糊,说的可能是沈老师。 萧始在地上找到了他随身的药瓶,里面还剩了几颗形状颜色都不同的胶囊和药片,可见他根本没什么耐心去细心分类按时吃药,觉着不舒服就是一把生咽下去,这么干都不是一两回了。 “这么吃不行,你坐起来,喝点水把药吐出来,会中毒的!” 江倦推开萧始的手,扭过头去不想理他。这会儿起了药效,他只想这样睡上一觉,看见萧始就来气,索性一口咬住他那横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手。 他身子虚虚乏乏,使不上力,咬的也不疼,萧始便让他叼着了,却没放弃折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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