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傅宴存的多番劝慰下玉回松动了,他看着傅宴存眼底的一片温柔之色,神情也柔和了不少,没推开傅宴存的手,点点头算是答应跟他一起去。 玉回应下后傅宴存比他激动更甚,见他没抽出手更有些飘飘然,紧张地咽了咽,大着胆子握住了玉回的手。 掌心相贴,傅宴存的手滚烫,如同他此刻靠近玉回时的灼热气息。 玉回耳后也升腾起一股热意,他抬眸看了傅宴存一眼,犹豫着开口道:“我有事跟你说。” 他如今说话傅宴存没有不依的,“你说便是。” “池楼昨日来找过我。” 提起池楼后二人先前那点微末的暧昧顿时了无踪影,傅宴存的神色瞬间紧张起来,他看向玉回的目光不由得严肃了许多,急忙问道:“他可是对你做了什么?” 见玉回摇头,傅宴存这才稍稍放了心。 “只是他让我明日同他去一个地方,他没说是什么地方,让我明晚等着他来。”玉回说罢,回想起昨日池楼来的模样,似乎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多了一丝烦躁和急迫。 趁傅宴存还在思索的时候,玉回问他,“你是不是找到证据要对池楼动手了?” 鄢朝眼下并无指令传来,能让池楼焦躁的自然也就只剩下傅宴存正在查处的那件事情了。 傅宴存没打算瞒着玉回,他本来也要说的。 “是,雷礼宗交代了不少,现在人证物证具在,池楼无从抵赖。不过……”他的目光渐渐落在玉回身上,神情紧张不已。 想起玉回说的话,傅宴存很难不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来。可是因为自己要对池楼动手,池楼便要对玉回动手,如此这般是否又太过牵强。 因为傅宴存而对玉回下手,无非就是池楼已经知道他们又重新有了联系,可池楼知道了又怎么会再约玉回相见,这不是明摆着要傅宴存知道他有古怪吗? 况且池楼真的会如此简单地计较吗? 傅宴存说不准,却也不会让玉回一个人身涉险境,“他心有不轨,明日去我跟着你一起去。” 玉回没回绝他,实在是他同样猜不透池楼在想什么,也害怕池楼真的会来鱼死网破这一招。 提起池楼后傅宴存却又想起芮英的事情,本来约好今天带玉回去见她,可眼下天色渐晚,明日玉回还要去见月喜和池楼,今晚太过奔波实在是有些不便。 玉回见傅宴存没再说话,抬头看见他神色间略有难处,踌躇一番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傅宴存摇摇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见傅宴存不愿意说玉回本也不愿意再问的,他看着傅宴存眉宇间似有倦色,便想起前几日曹府抄家傅玥离京的事情。 突然他神色一滞,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芮英还在京城吗?” 玉回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让傅宴存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点了头,“在城西的院子里,不过这几日便要离开了。” 现在还没离开,就说明池楼留芮英还有用。玉回看着傅宴存,他知道芮英过几日要离开就说明他已经见过芮英了。 “你见过她了?你们说了些什么?”玉回抽出手来,看向傅宴存的目光淡淡的。 看见玉回脸色似有不快傅宴存心底一阵慌乱,生怕他又不理自己了,连忙解释道:“是见过,她说今晚想见你一面我不放心就没告诉你。她听令于池楼,眼下这样关键的时候要见你,我担心她是别有所图。” 又是这样,说着是为了自己的安危却又擅自做了决定。玉回眼神冷下来,“她让我去未必是坏事,你凭什么不告诉我。” 没给傅宴存解释的机会,玉回又说,“我要见她。”说完便径自去衣桁上去了披风来,一副去意已决的模样。 见状傅宴存便知道玉回是有些生气的,并且眼下他并不愿意同自己讲话,他只好三缄其口,默不作声地去拉玉回的手。 “做什么?”玉回说着想抽出手来,他还在生气。 只是傅宴存依然固执地拉着玉回的手,说道:“要翻墙,我带你走。” 玉回看了他一眼,想到宫殿外的守卫便没再开口,只冷着脸往前走去,傅宴存见状只得赶紧跟上去。 玉回住的宫殿后面是一大片竹林,守卫也只在前殿巡逻往往会忽视后面这一块儿地方。傅宴存牵着玉回的手穿梭在竹林间,风刮过来响起一片沙沙声。 傅宴存抬高手挡住玉回头顶胡乱摇晃的枝叶,突然问道:“你不用跟身边的侍从说一声吗?” 没话找话,他跟阿连谁是主子,他做什么还用跟阿连汇报吗?玉回没理会傅宴存,低着头小心地走着。 走到围墙前,玉回看着几人高的围墙心里一颤,正思索着要怎么翻过去才不会摔跤腰间要缠上一只手。 低头一看傅宴存揽着他的腰,神色理所当然,“翻不过去的,得飞。” 玉回刚想开口驳他就见他脚步轻点,自己真的被他带起来飞过了那堵高高的围墙,他登时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惊讶傅宴存又揽着他跳下了围墙。 轻而易举,说是飞并不为过。 知道傅宴存功夫好,他自己也并不把弘光阁这些侍卫放在眼里,通常是来无影去无踪,今天亲眼见到还是觉得太过惊骇世俗,像话本写的一样。 “你…你…” 玉回脸上的惊讶太过明显,傅宴存忍不住掩唇笑了笑,轻声道:“很简单的。” “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才不会信,玉回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目光又落到傅宴存脸上,他功夫这样厉害的人到底是生了什么病才会呕血。 傅宴存依旧扬着嘴角,拉着玉回往城西走去,他看着身侧的玉回,明明是再平常不过像夜晚,他却比任何一天都要高兴。 “你的病大夫怎么说?” 玉回说话时反手握住傅宴存的手,用力地扯得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玉回。 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傅宴存自然是没来得及去看大夫,现在面对玉回他也不敢撒谎,踌躇着还是说:“这几天忙着查案还没来得及去看。” 闻言玉回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立马甩开了他,裹紧了披风兀自往前走着,任凭身后傅宴存怎么认错怎么哄都不肯再说一句话。 眼见快到地方了,傅宴存心想决计不能再拖了,快玉回一步踏到他面前拦住了他。 傅宴存俯下身靠近玉回,双眼一直紧紧地看着他,语气轻柔而恳切,“我明日一定去看医馆看大夫,等大夫诊出结果了再来找你。” 玉回凝眉看着傅宴存,这几日他忙着傅玥和曹致甫和离,又要经办案件,连日连晚地忙下来,脸颊比前些日子更为消瘦,嘴唇比自己看起来更没血色。 玉回伸手推开傅宴存,避开不去看他的眼睛,故作冷漠地说道:“走之前离先把病治好吧。” 说罢趁傅宴存还没反应过来便快步走上前去敲响了院子的门。
第128章 因为记挂着今晚的相见芮英用了晚膳便一直等在庭院里,一首曲子反复地弹,直到夜深了刮起风来,手指冷得拨不准音了方才停下来。 院子里的丫鬟被她遣走了,现在剩了她一个人待在又暗又静的夜里,只听见嘈杂而不合时宜的蝉鸣,他们叫嚷着迎来了久违的春日。 木门被敲响,清脆的声音让蝉鸣短暂地停息,芮英脚步一丝停留也没有,直直地往门口走去。 推开门见玉回依旧保持着敲门的动作,嘴唇微张,有些惊讶,像是没料到芮英这样快。 芮英看见他时微微笑了,眼神落到身后的傅宴存身上笑意未减,她知道玉回的往事,所以并不觉得他们一起来有什么不对。 “我还以为他不会让你来。”芮英打量了玉回一番,见他虽然裹着披风依旧清瘦,“又瘦了,晚上还是睡不着?” 玉回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院子并不大,庭院中随意摆了几株花草,嫩绿的叶子间抽了粉嫩花苞,月光下晶莹得像是玉珠。 听见芮英的话玉回朝傅宴存看了一眼,心道他确实一开始打算瞒着我,“这几日心烦意乱所以睡不着。” 他避重就轻地回答了芮英的话是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况且他无论怎么回答都会让人不自在。 傅宴存看见玉回的眼神知道他还在生气便讨好似的笑了下,不过很快玉回就移开了视线,和芮英说起话来。 “你要离开京城了?准备去哪?” 玉回看芮英与在留香阁时有了很大不同,她不再梳繁琐精致的发髻,头上只别一支简朴的木簪,旁的一概没有。乌黑柔亮的长发下穿着一套勾了丝线的衣裙,淡淡的竹青色绸缎在月光下像荡漾的碧波。 闻言芮英的笑容变得浅了,“我也没想好,可能去坞州吧,回家去。” 这时玉回想起芮英曾经告诉过自己,她的家在坞州,离京城千里之外,盛产瓷器,她双亲在时也是做瓷器的。 “你呢?要回鄢朝?”芮英说话时目光落到一旁傅宴存身上,她已经看出这两人的关系已有了些许的不同,不像是留香阁那时躲躲藏藏的模样。 傅宴存同样在意玉回的回答,不过他也早已有了准备,无论玉回去哪里他都会跟着一起去。 玉回知道傅宴存在看自己,他低下头垂眸看着地上的树枝,摇了摇头说道:“不回鄢朝了,过去总是睡不安稳。” 他轻笑着说完这句话,神色不易察觉地变得放松,这些日子一直萦绕在眉眼间的愁绪也淡了许多。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夜里做出了决定,或许只是今夜的风格外的柔和,吹散了他坚守的固执。 闻言傅宴存目光一紧,面对玉回的答案他有些措手不及,只是神色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他心疼地看着玉回,眼神比如水的月光更轻柔缠绵。 玉回一抬头就看见了傅宴存的目光,怔了怔,旋即又转过了头。 芮英看着他们二人的动作,慢慢走到玉回面前,凝眉看着他垂下的双眼,轻声道:“我以为你真的变了,可你还是心软了,你这样…会不会后悔?” 她的语气温柔,让玉回想起了莲息,也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玉回认真地思索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掐着指尖,说话的声音很低。 他们的对话傅宴存听得一清二楚,他总以为无论是什么答案自己都能坦然自若地接受,可他早不是从前的傅宴存,如今有关玉回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牵挂。 他在为芮英的话捏紧了心又在玉回的答案里得到了一丝喘息。 芮英看着突然走上前来的傅宴存兀沉默了良久,半晌开口道:“不知道也好,有打算也总比眼下强。” 不知道芮英为何突然这样说,玉回胡乱点了点头,又提起了池楼,“你走的事情池楼知道吗?他…也让你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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