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贺礼可比任何宝物都价值连城。 “眼下的情形就算我呈给了尚书大人曹致甫怕也不会收到严惩。”徐汀神色变得严肃,看这傅宴存语气凝重地说道,“我知道给你是最好的选择。” 在徐汀看来傅宴存如今又重新在监卫司做事,拿着这些自然比他更名正言顺。 傅宴存起身作揖,郑重其事地谢过徐汀,“此事多谢你,若不是你帮我找到这些东西,曹致甫和傅玥的事情怕是还要再拖下去。” 曹致甫和傅玥的事情一直拖着,傅宴存也一直无所行动便是在等徐汀的消息。曹致甫好不容易才混到了户部当差,头上的乌纱帽于他而言才是最要紧的,也只能以此作为要挟才最为致命。 从徐府离开后傅宴存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福顺巷的宅子,他要问问傅玥对于这些事情是否知情,若此事会牵扯傅玥倒也不好办。 一推开门就闻到了艾草的气味,傅宴存抬脚往厨房走去。 傅玥和水云正围着蒸笼看什么东西,见傅宴存回来了,傅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手下的动作却没停下,叫着水云将馅料拿过来。 水云把东西递到傅玥手里才转过身向傅宴存行了礼,解释道:“眼看快要清明了,小姐是想试着做些青团。” 这些时日过去,水云已经改口不再叫傅玥少夫人了。 傅宴存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傅玥手里的面团,怪不得刚才闻到了艾草的味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傅玥已经捏好了一个碧绿的团子,她将青团放到容器里,头也没回道:“我马上就好,你出去等吧。” 三个人在这里特别是傅宴存身材高大,厨房显得也实在有些挤了,傅宴存应了声好便转身出去了。 等了一小会儿傅玥便出来了,傅宴存也没说其他的直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看了。傅玥略翻了翻便懂得了这是些什么,也大概揣摩出傅宴存拿给她看的意思。 “这些我都不知,他进户部之后很少同我说起公事。”傅玥说完又将东西还给傅宴存。 于其说是很少提起公事,不如说是想看两厌,话不投机半句多。 傅宴存颔首,跟他猜想的不错,傅玥根本不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这样他便放心了。 “既然如今那我现在就去曹府一趟,若是顺利的话,明日一早便去官衙出具文书。” 傅玥见他说着便要出门,连忙站了起来,“我跟你去,我还有话对他说。” 自从小产后傅玥便一直养着没出过门,如今好不容易看起来精神了些,傅宴存怕她此去又会动气便出言劝道:“你有什么话就告诉我,你就去那地方了。” 哪知傅玥更坚决,摇头拒绝了傅宴存的提议,“我一定要去,他欠我的一两句说不清。” 傅宴存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劝,只是闪身去了厨房让水云去拿了傅玥的披风再跟一起去。 三人出门时正是晚霞漫天的黄昏时分,傅玥凝眉看了看这样妩媚的晚霞。 也是这样的黄昏,锣鼓喧天的热闹,她坐在花轿里满心欢喜地嫁进了曹家。
第123章 曹家门口已点起了灯,风将纸糊的灯笼吹得打转,毛笔写就的曹字被烛火映得若隐若现。 门口的小厮见到傅宴存猛地后退了几步,他显然没忘记前些日子傅宴存强闯的可怖模样,心里犹还怕着。 瞥到他身旁的傅玥顿时又惊又喜,那日少夫人被舅爷从曹府抱走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害怕,他以为傅玥几欲要撑不下去了。今日一见不仅好好地出现了,气色还比孕中好了不少。 他怯懦地看了傅宴存一眼,又恭敬地对着傅玥道:“少夫人好,舅爷…舅爷好。” 傅玥没应他的问好,开口道:“曹致甫呢?” “少爷在…春华楼应酬,怕是要用了晚膳才会回来。”他说完这话又悄悄瞥了眼傅宴存,果不其然傅宴存又沉了脸色。 春华楼是什么地方,傅玥冷笑一声,只觉得狗改不了吃屎。 “老夫人在吗?” 小厮连连点头,“在的在的,老夫人此时正在膳厅用膳呢。” 傅玥闻言便要立刻进门去,脚刚踏出去就被傅宴存揽住了,“既然马上不是一家人了,去别人府上还是容他去禀报吧。” 小厮登时瞪圆了眼睛看着傅玥,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小的…小的这…这就去。”说完便飞快地跑进了宅子里。 傅宴存让水云把带的披风给傅玥披上,他看着傅玥削尖的下巴,一时更愧悔,忍不住又嘱咐道:“待会进去了,别管那老太婆说什么都不要动怒,一定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傅玥理了理衣袖,闻言轻笑了下,“我气什么,我是怕她才是受不住。” 听她这样说话傅宴存觉出一丝嘲弄,见她神色一片坦然才真正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就来了人带他们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那小厮告诉了曹老夫人他们的来意,倒也没人再叫过傅玥一句少夫人。 傅宴存自然乐见其成,他想曹老夫人比曹致甫更看得清形势。 厅堂里站了一众曹府的丫鬟仆从,曹老夫人端坐于上位,见到傅宴存一行人眼也没抬,只让身侧的人上了茶给他们。 见状傅宴存也没客气,带着傅玥坐下后,饮了茶才慢慢开口道:“曹致甫呢?我今日来找他是为了公事。” 曹母神色未变,上下打量傅宴存一番,笑道:“致甫为户部官员,你同他能有什么公事商议?” “自然是监卫司查案。” 见闻言曹母的脸色顿时变了,她深处内宅也并不出生高门,只因曹致甫入了仕途她才能过上这样养尊处优的日子,不懂官场也不知晓今早的事情,只是听见傅宴存这么说便心猛地一抖连茶也端不稳了。 曹母将茶盏放在桌上,起身看着傅宴存,大惊失色,道:“监卫司…查案?致甫从来安守本分,你为何要查他?莫不是要公报私仇?” 她口中的安守本分便是贪了两千两,傅宴存只冷眼扫过她,转头对着门口的小厮道:“去把你们曹大人请回来吧。” 小厮也听出事态紧急,傅宴存说的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片刻也不敢耽搁就要往外跑去。 “站住!” 曹母腾地站了起来,让人拦下那个小厮,接着转头看向傅宴存,厉声道:“致甫乃朝廷命官,你如今无官无职岂能容你这般轻贱,竟敢说抓就抓!” 傅玥秀眉凝起,脸色一时变得有些难堪,她当真觉得羞臊不已。她这个婆母,视曹致甫如心肝,也是比曹致甫更为看中他头上那顶乌纱帽,逢人便要提起,傅玥从前没少听她自夸自耀过。对曹致甫的话更是言听必从,从来不管何事亦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曹致甫开口她必定万死不辞。 见傅玥神情不对,傅宴存也不欲与曹母再多纠缠,将监卫司的腰牌往桌上一扣,瞬间堵住了她的嘴。 “没说要抓他,只是照例询问罢了。”傅宴存转了转腰牌,目光冷冷射向曹母,“监卫司提审,他便是朝廷命官又有何不可?” 屋内的人瞬间绷紧了心弦,伸长了脖子去看傅宴存手里的腰牌,有眼尖的瞥到了顿时脸色煞白。 那是货真价实的监卫司腰牌,错不了,曹府要大难临头了。 傅玥冷眼看着曹母的神情灰败不已,悠悠开口道:“我哥找她是为公事,我来找他是为私事。” 曹母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傅玥,她曾经的儿媳。 傅玥气色是好了不少,只是小产后人到底瘦了许多,今日出门前也并未梳洗打扮一番,脸颊陷了进去,削尖的下巴也添了几分憔悴。 “私事?你来得正好,致甫也正准备休妻,你今日来了我便让他写了休书给你。”曹母打量了傅玥一眼,见她未施粉黛,穿得也是朴素无华,发饰也只简单地别了一根素簪子,落在她的眼里自然是不如从前在曹府做少夫人那般精致。 闻言水云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曹母,又连忙去看傅玥的神情,见她只是冷笑了一声也没了其他反应,看向曹母的神情像是再看戏台的丑角。 “我是来与他和离的,和离书我已经拟好了。” 傅玥从怀中拿出一张纸,这是她亲自一笔一划写下的和离书。 这话落在曹母耳中像是天大的笑话,她当即便想发作,只是一抬眼看到如煞神一般的傅宴存,又想起他那日一刀劈开桌子模样,顿觉后怕又忍了下来。 于是不等傅宴存再开口,曹母自己便打发了人去,让他们快马加鞭赶紧去把曹致甫叫回来。 三人无话可说,静静地等了许久才听见了一阵嘈杂而急促的脚步声。 转头就见两个人提着灯笼在前引路,曹致甫许是喝醉了酒,脚步蹒跚地被人拥着走进了厅堂,一身臭烘烘的酒气熏得傅玥拿手帕掩住了口鼻。 想来路上已经有人把兄妹二人的来意说明了,进了厅堂先是警惕地看了眼傅宴存,许是上次傅宴存实在太过凶悍,曹致甫再不敢造次,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朝曹母行礼问安规规矩矩地坐了。 曹母心疼地看着飘在曹致甫脸上的两片酡红,转头对着丫鬟喊道:“还不快叫人端醒酒汤上来!” “母亲,不必不必…”曹致甫连忙摆手拒绝,接着又止不住去偷看傅玥,好不容易见傅玥抬头了连忙问道,“身子可养好了吗?” 闻言傅玥压根没理会他,捏着手帕把又别过了头。 傅宴存察觉到曹致甫的目光,脸色沉了沉,将手里的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监卫司查案,你因何来迟?” 曹致甫心慌地瞥了眼傅宴存,“与户部诸位大人商议公务,这才…来迟……” 傅宴存顿时冷笑一声,去春华楼商议哪门子公务。 曹致甫狡诈傅宴存也不想再拐弯抹角,将徐汀给他的东西往桌上一扔,言简意赅地说道:“我来调查你贪污受贿一事,你最好具实说来不得有半句隐瞒。” 曹致甫瞬间攥紧了衣袖,脸色血色尽褪再看不出醉意,神色惊恐地看向傅宴存,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你入户部不过一年竟贪了两千两白银,军队哪一次报销你没私吞没受贿?光去年连峻城的两次动乱你就敛财七百两,还真是好手段。”傅宴存眼神锋利地看着曹致甫,“从前我竟小看了你。” 方才只是匆匆看了几页,如今傅玥越听越心惊,她没想到曹致甫竟是这样的贪婪无道。 证据具在曹致甫只翻看了几页便觉无可抵赖,他是方才在酒局上才知道傅宴存竟然又被叫回了监卫司帮忙,也没料到傅宴存刚回了监卫司就来找他的麻烦了。 许是知道傅宴存从前的手段,他索性放弃狡辩,只颤巍巍地向傅玥走去,神色凄凉。 “阿玥,从前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回去留香阁了,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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