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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02-27 07:00:35  状态:完结  作者:饭山太瘦生

  作者有话说:

  * “因摩笄以自刺”: 《史记·张仪列传》:昔赵襄子尝以其姊为代王妻,欲并代,约与代王遇於句注之塞。乃令工人作为金斗,长其尾,令可以击人。与代王饮,阴告厨人曰:“即酒酣乐,进热啜,反斗以击之。”於是酒酣乐,进热啜,厨人进斟,因反斗以击代王,杀之,王脑涂地。其姊闻之,因摩笄以自刺,故至今有摩笄之山。代王之亡,天下莫不闻。

  ①悲哉,秋之为气也。——宋玉《九辩》


第37章 兰阇3

  道成寺清姬变

  抚子内亲王一行人在摩笄县住了四天。秋雨下下停停,淅沥不止,摩笄县下的一个村庄出现了较为严重的尸疫。天气本就不好,路上又有尸疫,县令建议崔琬再在县中多住几日,等管城郡郡守处理完尸疫再出城,于是直到九月十七日,崔琬等人依旧没有离开摩笄县。

  摩笄县县令点燃烽火后,派县尉牢牢守住县城的城门,除朝廷信使外,不再放人出入县城。

  佛子的师弟贺兰奢还了崔琬第三颗人头。摩笄县内傅母寺中有一片塔林,塔林边种了一棵柿子树。下雨的晚上,柿子树上有时会掉下青柿子,青柿子十分坚硬,掉在地上就会发出声响。九月十五日夜里,塔林中又发出了青柿子落地的声音,守在寺中的官兵和寺中的僧人都没有冒雨前去查看。

  九月十六日早上,内傅母寺扫地的僧人在一地青柿子中看到了一个包袱。包袱里渗出的血将石板染成了红色。

  包袱里装着一颗狰狞的人头,和一张用血水模糊写着“徐业”“三”的东山兔白纸。包袱依旧是黑色的,是一块割下的魍魉暗卫的衣服。

  县令调走了在内傅母寺轮值的县中守卫,前去守城。内傅母寺的值守官兵变少,贺兰奢不会再追杀魍魉暗卫,仅剩的那个活着的魍魉暗卫或许就会在今夜动手,刺杀抚子内亲王。

  天亮之前,崔琬不敢留抚子内亲王独自待在屋中,于是请抚子内亲王与自己在屋中叙旧。叙旧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崔琬在接下护送抚子内亲王的任务之前,根本没见过抚子内亲王。

  入夜之后,内傅母寺内烛光明亮。

  抚子内亲王明白崔琬的良苦用心,特意让婢女紫蝉抱出玄象琵琶,为众人弹琵琶解闷。抚子内亲王赠了奉玄一把名叫“鸣鸾”的琵琶,这琵琶是一位东渡日本的许朝制琴师制作的,制琴师独在异国,一直想回到许朝,三次西渡都因为风浪大作未曾成功,于是在琵琶上用贝母螺钿嵌了鸣鸾的图案,以“青鸾舞镜,对影悲鸣”自喻。

  那位制琴师死在了日本国,抚子内亲王决定西渡时,特意带了她制作的“鸣鸾”,希望能将“鸣鸾”带回制作它的人的母国,让琴音在许朝响起,安慰制琴师的亡魂。

  抚子内亲王早就想将鸣鸾琵琶送给奉玄,以报答他和佛子救下崔琬的恩情、表示对崔琬的感激。抚子内亲王知道自己一路行来,危险重重,在崔琬的屋中与奉玄、佛子见面时,她就想让慈郎取出鸣鸾琵琶送给奉玄,然而慈郎离开后,官兵回报官署外发现了一颗头,崔琬觉得事情过于血腥,请抚子内亲王回避,于是赠琵琶之事就此作罢。

  奉玄觉得鸣鸾琵琶过于贵重,不肯收下,只肯暂时借用。

  长夜无聊,奉玄抱着鸣鸾、抚子内亲王抱着玄象,二人合奏了一遍陛下所制《催马》大曲中的《契苾儿》。《契苾儿》带有胡风,拨子急急拨弦,琴弦下铁骑齐奔之声倾泻而出,马蹄声杂沓,有如狂奔在草原上、踩踏在巨浪上,豪气万里,直冲云霄——这正是陛下在壮年时击破易勿真莫何后所作的大捷武曲。

  抚子内亲王曾亲自向陛下求学《催马》大曲,多次与陛下共奏《契苾儿》——在太极宫中,除陛下之外,再无人能将《契苾儿》弹出抚子内亲王那般的杀伐奔腾之感。

  奉玄与抚子内亲王共奏《契苾儿》,一曲奏罢,各自叹服。众人都被这曲子刺激得困意全消、亢奋不已。

  抚子内亲王收拨之后,对奉玄说:“郎君虽是世外之人,弹奏时却让我隐隐看见战场遗风。”

  奉玄不好说自己小时候就坐在作曲者身边,从小就是这样听来的——他跟着老师雷执一学《契苾儿》的时候,费尽了心思去想怎么才能弹得像阿翁一样——只说:“这是我的老师的功劳,我的老师以琵琶声中的杀伐之气为先皇称道。”

  “原来是这样。”

  抚子内亲王暂时休息。紫蝉击节,棱伽、慈郎对奏古琴与十三弦筝,弹奏日本国《连狮子》,琴声深雅、筝声明快。

  佛子拿出名笛“准提”,与奉玄合奏了一遍《剑器浑脱》。

  奉玄听过佛子吹笛,真的看到佛子吹笛,脸红得自己都觉得烫。佛子的笛子吹得很好,转音极佳,在九重佛塔上,佛子为什么不提自己精通吹笛呢。

  夜半时分,内傅母寺的敲了钟。内傅母寺有半夜敲钟警惕火烛的习惯,铜钟“当——”的一声久久回荡在佛寺上空,更显得夜空孤寂。

  崔琬说:“我不善音律,不如给大家讲个故事吧。”他看向抚子内亲王,道:“师匠,我曾遇到过一位日本国遣朝使,听他讲过一个日本国故事,这故事和佛寺的钟声有关,是一种经变故事,名叫《道成寺清姬变》,我听到钟声,就忽然想起了这个故事。我听说日本国有一首琵琶曲,与此同名,师匠练习琵琶多年,不知是否听说过这个故事?”

  “啊,我听过。《道成寺清姬变》琵琶曲正是从这个故事改编而来,是一首长曲,可分为起、承、转、变、破五支小曲,和一段尾声。大人知道这故事,不妨将故事讲一遍,我为大人点出故事的起、承、转、变、破,在大人讲完故事后,为大家弹奏一遍这个故事。”

  崔琬说:“多谢师匠,那我就讲故事了。坐了许久,我有些累了,我们先活动片刻,随后我就讲这故事。”他吩咐站在自己身后的婢女衡娘:“衡娘,劳烦你为我和诸人添一遍茶水。”

  佛子侧头问身侧的奉玄:“吾友,夜色深了,冷吗?”

  奉玄摇了摇头,“不冷。”

  佛子伸出一只手,奉玄把手搭在他手上,佛子握了一下奉玄的指尖。奉玄不像崔琬可以袖着手,他伸着手捏了许久琵琶拨子,指尖有些凉。

  佛子的手心很热。佛子对奉玄说:“一会儿夜更深了,天气更凉。我去拿一件衣服,帮你拿一件。”

  崔琬听见他们两个说话,对佛子说:“第五公子,别去了,夜里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委屈你片刻,你们暂时披我的衣服吧。”说完叫来一个自己的家仆,让他提灯去自己的屋中取几件外衣。

  侍女换去将要烧尽的蜡烛,拨亮了半明的灯芯。

  在内傅母寺,崔琬讲了《道成寺清姬变》的故事:

  “我记不清日本国国内的地名,因此,就略去地名了。”崔琬将时间、地点略去之后,讲起了故事:“话说,日本国有两个苦行僧,是一对师徒,徒弟叫安珍,是个俊秀的少年,师父是个老者,师徒二人要去远方修行,一日,在疲惫的行路后,借宿到了一户人家,这人家的主人名叫清姬。”

  “清姬对安珍一见钟情。”抚子内亲王说,“此为‘起’。”

  崔琬继续讲:“夜半,清姬走入屋中,走到年轻的安珍身边,与安珍并卧。安珍被惊醒,清姬看安珍醒了,就向安珍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安珍一心求法,拒绝了清姬。第二天,安珍担心清姬不肯放自己与师父一同离开,于是温和地对清姬说:‘女施主,世人皆有心愿。我的心愿是追求佛法,也正为了求法才会前来,三天后,我走到佛寺礼了佛,就了却自己的心愿,那时我就回来了却女施主的心愿。’”

  “此为‘承’。”

  “清姬送安珍和安珍的师父离开后,心中带着无限柔情,计算着日子等待安珍回来。安珍害怕清姬,在礼佛之后,返回时特意绕开了清姬家。清姬在家中等了一天又一天,第六天,还是不敢相信安珍欺骗了自己,但是终于按耐不住自己对安珍的思念,又害怕安珍出了事,就去了大路边,向来往的路人苦苦询问有没有见过一老一少两个苦行僧。”

  抚子内亲王没有出声,于是崔琬又讲了一小部分故事:“一个同样礼佛返回的僧人对清姬说,自己见过那一老一少两个僧人,他们在三天前就已经回去了。清姬这才知道安珍骗了自己。”

  崔琬补上这一小段情节后,抚子内亲王说:“此为‘转’。”

  “清姬决定追上安珍,亲自询问安珍为什么不遵守承诺,她向着安珍的方向跑了出去,一直跑到脚下鲜血淋漓,跑啊跑……跑啊跑……想着安珍,除了问路,一刻都不敢停步。清姬离安珍越来越近,人们都说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到处在找一老一少两个僧人,走在前面的安珍听说这件事之后,猜测那女人是寻找自己的清姬,十分害怕。前面是一条大河,安珍不管师父,自己一个人冲到了河边唯一那条的船上,求船家开船救自己一命。船家开了船,船行到河中时,清姬追到了河边,请求船家将船划回来,船家不理会清姬,将安珍送到了对岸。河岸的清姬在愤怒与痛苦中投入了汹涌的河水,死在了河中,她的怨气化成了一条长角的三毒火蛇,向河对岸游去,心里想着一定要找到安珍。”

  “此为‘变’。”

  “河对岸的安珍看到清姬化成巨蛇渡河,肝胆俱裂,他发现前面的山上有一个名叫道成寺的佛寺,就拼命爬上高山,对寺中的众僧说身后有恶鬼要吞噬自己,请求众僧暂时收留自己。道成寺内有一口新铸成的大钟,众僧对安珍说,他们会放下大钟让安珍躲进钟里。钟上有佛经,会隔绝安珍的人气,恶鬼在寺中找不到安珍,就会离开。于是安珍躲进了大钟。”

  崔琬轻叹了一声,“清姬化成的巨大鬼蛇撞开道成寺的大门爬进了寺中,到处寻找安珍,但是到处都没有安珍的身影。巨蛇找累之后,停在了最后留有安珍气息的地方,盘旋在大钟上,由于找不到安珍,在痛苦中,不断地用蛇尾抽打大钟,将蛇尾抽得流出血来。铜钟上的佛经和寻找安珍的执念逼得它烧了起来,在毒火中,巨蛇流出血泪,随着火焰化为了灰烬……鬼蛇化为灰烬后,铜钟依旧滚烫,寺中僧人用冷水泼凉铜钟,打开大钟,发现钟下的安珍也已经化成了灰烬。”

  沉默之后,抚子内亲王合起双手,念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道:“……此为‘破’。执念到死,不死不破。”

  内傅母寺的僧人敲了四更的钟声,钟声悠远,回荡在全城。

  人心之苦,苦在执念——

  去屋中为崔琬取衣服却迟迟未归的家仆满脸是血,被人扶着送了回来,形貌如鬼。他的舌头被人割掉了,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包袱,包袱里装着最后一个魍魉暗卫的头颅,和一张东山兔白纸,纸的正反两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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