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到那人的赤红色长剑,剑是佩戴在腰间,应当未炼化入丹,所以只能如此携带,像极了凡间话本里的侠客剑士,他问:“你若拿到你来此处要拿的材料,你要做什么?剑?还是刀?” “刀吧……”楚宁表情纠结了一瞬,随后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是刀!我以刀入道,刀才是最合适我的,为什么要用剑?” 这个“为什么”问的是谁?子虚吗?段渊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这并不重要,他又问:“那刀会是什么样子的?我听说此处宝物是一块血石。” “血石……”楚宁眉头拧了起来,他突然说道:“我好像遗漏了什么。”关于前世的一些信息。 “轰!”此时远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天边都白了一瞬,距离似乎并不远,脚下传来的震感还很强烈。 楚宁反应迅速将段渊扶起,他面沉如水:“今晚看来是不得安宁了。” 段渊反手抓住他的手臂,点头同意:“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你我无论是谁应对这一切都不划算。” 但事态并没有给他们足够撤离的时间,脚下白光大起,段渊脸色一变:“灵阵启动了。” 楚宁望着天边,他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忽略的东西:“观世镜。” 段渊一愣:“什么?” “观天地运转,世道轮回,破三界而入修罗,是伪神器,观世镜。”楚宁面色凝重,他说:“我们今晚可能走不出阵了。”
第14章 前世的他并没有在这个时候下山,所以他对这里曾发生过的一切并不清楚,他甚至没有将这里与那一件事挂上钩。 当时从这里活着离开的修士寥寥无几,且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一个较为惊人的消息,这里曾经诞生过一个神器,众所周知,但凡和神字挂上钩的法器在修道界都能引起轩然大波,当然,人不可能造出真正的神器,所以便在神器前头又加了一个伪字。 只是可惜的是,那伪神器如昙花一现,并未走出这里面向修道界,便损坏了,但神器的残片依然对修道界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千年后,其残片甚至诞生了意识。 而那个神器,就是观世镜。 他能想起观世镜来,也是因为他要拿到的血石是与观世镜一同诞生的。 他观世镜窥探人心,好的坏的,能将人的理智击溃的一切东西,他都能重现于眼前,但以当年死伤惨重的结果来看,此事凶险万分。 “段渊,观世镜能看出你最在意的东西,你一定不要陷入其中!” 他说的笼统,毕竟当年活下来的人修为大进,却也大半入了魔,被正道斩杀,真相早就变得模糊。 “最在意的?”段渊看向他,片刻,他手按在楚宁的胸口,金色光华绽起,一个繁复的灵阵印在他的身上,他说:“那你保重。” 楚宁不明就里:“你这是做什么?” 可下一秒,心口又传来刺痛,一如上次段渊在他心口布下的噬反阵一般,脚下光芒大起,他慌张要去捞段渊,却抓了一手空,自己也仰倒了下去。 他下意识使用灵力,却发现体内空空,浑身也有些无力,是枯竭之像,眼看着就要摔在了地上,他闭上眼前,做好了准备,却突然落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那人的双手从他腋下穿出,抱住他的胸膛,冰凉的发丝垂下扫过他的脸庞,楚宁一惊,睁开了眼睛。 “……”看到身后那人的一瞬间,他的瞳孔缩如针细。 那人雪白的长发只以一支青玉绾起,面无血色,瞳孔宛若盖了一层薄雾,看不清其中的神情,他启唇轻问:“太累了吗?” 分明是关怀的话语,声音却冰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情绪。 楚宁呆愣:“段……段渊?” 那人微微歪头看着他:“嗯?” 反观段渊却忽然来到另一处山水至美之境,他麻绳束发,耳侧碎发编去脑后,彩羽垂到胸`前,有戴着琳琅耳铛,额前又缀着青色玉滴。 身着玄衣,以金红丝线于袖口领口绣祥云神鹿,打磨圆润的石子与各色美玉用白丝串起佩戴在脖子上,腰间挂着一副鹿角面具。 他跪坐于靠在岸边的小船之上,周身是莲花荷叶,他捧着一块巴掌大的圆石,石头被涂成了金色,又用黑色颜料图画了一场祭司的画面。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小小的,竟只有七八岁大小的样子,手上还用红色颜料画着神秘的花纹。 祭祀! 段渊脑海里闪现出这两个字,他记忆有损,想不出太多东西,他将石头放在腿上,然后扒着船看向水面,他这看到自己脸色也画了几笔花纹,面容稚嫩却也有几分神圣的味道。 这时,他忽然听到比他还高的荷叶之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声,那声音颇有些耳熟,那一瞬间他的心都跳快了几拍。 他伸长脖子去看声音的方向,隐隐看到一个同样穿着华丽的女人赤脚向这边跑来,他的心里无端升起几分担忧,这赤脚于砂砾上奔跑该多疼呢? 而这担忧还未保持多久,那女人跑到距离他几步远的时候一跃而起。 “!”段渊一脸惊恐,这船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女人肯定能跳到船上,但船会不会翻就不一定了。 “渊儿!小心!”女人跳到半空喊着他,却又带着一脸欢快的笑意。 段渊只是个小孩子,他只是下意识抱住了头,随着女人跳到船上,小船一阵晃荡,几乎失去了平衡,一头直接翘了起来。 “娘亲!” 他整个人向前俯冲出去,慌忙之中抓住了船沿,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这边已经离水好一大截距离了。 眼看着船要翻的时候,身边的荷叶突然压住了船身,那女人歪倒的身体也被荷叶接住。 女人站稳后,不觉得这举动危险,还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甚至向他邀功般地说道:“哈哈!渊儿,看到了没?安全着陆!” “……”段渊瘪着嘴,惊魂未定,小小的心脏还在狂跳个不停,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又气又怕,他不理女人,去找自己的那块大石头,却发现石头已经不在船上了。 他感到更加委屈,一句话也不说,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女人一看自己的儿子哭了,顿时慌了神,她连忙将段渊搂进怀里:“怎么了渊儿?是不是摔到哪儿了?别哭别哭,娘亲错了! 哪里疼和娘亲说。” “契……契石!”段渊抓着娘亲的袖子,带着满腔哭音说道:“契石掉进水里了。” 女人一愣,她探出船看了看水下,果然看到那块石头,一阵心虚,她轻拍段渊的后背,说道:“没事的,咱们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 “这是族长给我的。” 女人面色一僵,过了一会,她又说:“……也没事,你娘亲我是什么人,族长他也要给我面子。” 但当他们划船来到湖中心的石台时,族长却没有给她这个面子,他们一大一小站在台下低头听着族长训斥:“我早三天前便告诉你们了,这次祭祀非常重要,不能出一点差池,你们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段秋水?” 女人缩了缩脖子:“哎……那个族长……我……” “你什么你?你一天到晚没个正行,你哪里有一个娘的样子?你是一点不在意孩子的祭祀礼是不是?” “没有……” 段渊仗着人小,偷偷瞧自己来的方向,那边有一只船在慢慢摇过来,摇船的是一个男人,他□□着上身,裤子沾了水紧贴着皮肤,头发却剃得只剩一点青刺。 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娘亲的裙摆,示意她看那个男人,但段秋水忙着被训,也不敢回应他。 据他所知,那个男人和他娘亲的关系很不错,段秋水作为一个单亲母亲,受他不少照顾,段渊觉得他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继父。 船靠了岸,男人拿着一块金色的石头走了上来:“族长!你别训秋水了,不就一块契石吗,我都捡回来了。” 他走到段渊面前,半蹲身体,把石头递给他,并说道:“给,拿好,别又弄丢了。” “……”段渊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石头,有些别扭,他躲到母亲的裙子后面,这个家伙的意思好像契石掉进水里是他的错一样。 段秋水眼睛一亮,替段渊接过契石,她瞥了一眼族长,对男人说道:“谢谢你呀,我还以为要重新画一块了呢。” 男人一笑:“没事,我能下水就帮你顺道捡回来了,不是什么大事。” 段秋水笑得更欢了,她将段渊从身后牵了出来,然后将契石塞进他手里,再对他说道:“渊儿,快谢谢凌叔叔!” “……”段渊低着头,嘟囔了一句谢谢,也不知是给谁听的,分明拿回了契石,他却满心的难过。 段秋水捏了捏段渊的脸蛋,又对男人说道:“凌音,我家渊儿还小不懂事,回头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不客气,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就是了。” “哼!”段渊满含情绪地甩开段秋水的手,抱着契石向着小孩扎堆的方向去。 那些孩子同样穿着玄色衣袍,配金挂玉,他们见段渊来了给他让了一个位置,其中一个孩子说道:“段渊,你是你娘亲带你走祭祀礼吗?” 段渊点头:“嗯!” “可是你的娘亲不是木灵根吗?她怎么带你呀?我听说凌叔叔就是金灵根,为什么不是他带你?” 段渊不高兴:“他又不是我爹,凭什么他带我?” 另一个小孩笑嘻嘻道:“那你为什么没有爹?” 段渊脸一黑,他瞪向那个小孩,一副马上就扑过去揍他的样子,这时却有一个小女孩拍了那个小孩一巴掌:“你有爹,你爹天天打你,你被他撵得满村子跑!” 那小孩瞬间暴怒:“死丫头!你说什么?” 女孩也不甘示弱:“说你被你爹抽的满地爬!” “哎哎哎,你们两个别吵起来了,今天是祭祀礼,今天要是错过了还得再等两年,以后修行可就永远慢别人两年了。” “是啊是啊!” 这时他们身后的湖水突然升起,吓了孩子们一跳,他们立刻站起来,看向升起来的水墙,一个孩子说道:“好厉害,这是灵术吗?我也想学。” “咱们退后去一点,这水可危险了。” “灵术哪有那么容易,只有纯灵根的人才能学会。” 段渊看向那个孩子:“只有纯灵根才能学吗?” 那孩子被问的一愣,突然就不那么确定了:“我……我不知道,我爹爹是这么说的。” 那个帮段渊说话的小女孩说道:“段渊,你不就是纯灵根吗?你娘亲也会灵术,你可以让你娘亲教你呀。” “嗯!”段渊顿时喜出望外,他看向段秋水的方向,发现自己娘亲和那个男人聊的火热,笑得嘴都合不拢,他立刻跑过去,打断两人的聊天:“娘亲,我想学灵术,你可不可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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