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大师兄很快发现了严谨,见他浑身是血,向来端方稳重的大师兄脚步微颤:“阿谨,阿谨!阿谨!!” 唤了二声无人答应,梁以升对着后头的二医仙吼道:“二师弟,你快过来,阿谨受了重伤!” 那语气态度,焦急难掩的模样,让江远嵊心中一惊,他的猜测仿佛有了佐证。 二医仙没敢耽搁,飞快动用真元替四师弟检查了一番,又倒出一粒仙丹,塞进他口中护其心脉。然后伸手封住他身上几处大穴。 严谨肋骨骨折,这是他身上最严重的伤,江远嵊左手发出光芒,飞快的再他肋骨上一点,骨头声“咔咔”作响,听得大师兄直皱眉。 严谨更是痛的晕过去还在无意识地哼哼。 “你轻点!”大师兄握紧拳头克制道。 “大师兄,接骨而已,有仙丹护持,放心,过一会他就会醒,他体质结实的很,修养几日就没事了。” 大师兄道:“你那仙丹呢?再给他喂几颗,他看起来流了许多血。” 二医仙:“大师兄,仙丹不是喂的越多越好,四师弟身上的血也不全是他的,他自身真元也在疗伤,缓过劲来,肯定没事,别担心。” 见江远嵊再三说严谨没事,梁以升的拳头又松了下来。 小师妹还在哭泣,她守着这巴掌大的身体,实在是什么都做不了。 大师兄这时候才想起他的小师妹,闻声从一堆乱糟糟的地方将她捡起来,至于小师妹为什么又变小了,众人没问,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缩水,八成是给小师妹当人肉垫子的傅余齐做的好事。 梦宜小师妹一看见梁以升,哭的更厉害了:“大师兄,你快看看三师兄,他是不是快不行了。” 二医仙任劳任怨,只得又去看看他的三师弟。 不料傅余齐自己揉着脑袋醒了过来,他看见梨花带雨的小师妹,然后缓缓回神,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打斗时。 “师妹,你哭什么?四师弟,四师弟怎么样了,还有那个凡人顾慕呢?神虎兽,制服神虎兽了吗?” 无人有心情回答这娘们唧唧的三师兄,大师兄白了傅余齐一眼,去了那神虎兽处。 梁以升周身白色光芒一闪,无数琴弦如同利刃出鞘,带着杀意正欲灭了那头,让衡阳弟子吃尽苦头的栖息神虎兽。 就在此时,身受重伤的严谨清醒了过来,三分心法运转飞速,他身上的一些小伤口开始愈合,真元一流动起来,三分剑听从主人召唤,飞回他手中。 一睁眼,就看见梁以升要杀他的坐骑,三分剑一挥,一道金色真元打出,阻挡了大师兄的琴弦,“叮”的一声,琴弦应声断裂。 严谨:“大师兄,你要做什么?” 梁以升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周身杀意飞快散去,白色光芒一闪,那些琴弦又回到主人袖中。 “你醒了!” 听见大师兄公事公办的语调,严谨点了点头。 大师兄又道:“这头凶兽伤及无辜,理应……” 他知道大师兄又要说那一套大道理,截口打断:“大师兄,我觉得这神虎兽长的不错,想带回去当坐骑。” 梁以升听完,看了看那小山一样的威武神兽,试探地问:“神虎兽,你喜欢这个样子的?你以前不是说喜欢高雅些的吗?” 严谨哪里还记得年少的玩笑话,看着倒地的神虎兽道:“它长的健硕,用来拉车正好。” 这次大师兄难得的好说话,转过身:“你想留着就留着吧!” 梁以升说完,扭头就要去前方。“大师兄。”严谨叫住他。 梁以升脚步一顿,听见他下一句话。 “大师兄,呃,谢谢。” 严谨以为是梁以升及时出现救了众人,回想起这些天无数次顶撞大师兄,心中稍显愧疚。 而梁以升因为心中大石落地,妄念又升起,他只想摆脱这样的心境:“都是同门,理应如此,好了,我得去前面看看。” 严谨看着他的背影,想自己老是呛声他,是不是有些过分,他本想道歉,又没好意思说出口。 梁以升跑远了,他心里似乎又一松。 一个时辰后,一行人稍作休息,恢复了体力,就连看起来最孱弱的顾慕也清醒了过来。 没有生火,怕光源再招来扑棱蛾子。 严谨打坐调息了半个时辰,除了断裂的肋骨需要时间愈合,其它的伤势在三分心法与仙丹的共同作用下,已经无大碍。 不甚明亮的环境里,大师兄正在给那头死了的妖兽超度亡魂。 他见状,想起自己的坐骑,趁着栖息神虎兽还没醒,给它贴了缩小符,装进储物袋里,带回衡阳后慢慢调教。 二师兄在检查这雾河附近是不是还有其他有毒生物。 梦宜被吓得不轻,傅余齐有些娘们唧唧的属性在身上,他安慰小师妹最合适。 师妹身旁,顾慕一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布满了裂纹,依稀是旧伤。 严谨见白鸾凤鸣车上有水囊,走过去拿了一袋水囊递给顾慕。 “给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他伸出手接过水囊,摇了摇头:“没有,这些都是旧伤。”
第40章 红绡鞭 严谨坐在顾慕身旁的大石头上道,拧开水囊喝了一口,对他说:“看不出来,你这模样,还有胆量拿着剑对付神兽!” 顾慕眼角低垂扫视自己一眼:“为什么不敢?” “你看起来跟个小姑娘似的,自己不知道吗?” 顾慕将水囊重重放在一片石头上,脸色沉了下来:“我不知道!” 严谨向来是个管杀不管埋的,知道顾慕不高兴,也不会放低声音去哄人,在他的意识里,压根儿没有哄人的概念。 二下无语,将天聊死。 那孱弱的少年心有余气,看了一眼梦宜,突然道:“至少我没哭。” 他的意思是,女孩儿才会哭,这样蹩脚为自己辩解,严谨笑了起来。 “顾慕,我发现得重新认识你了。” “为什么要重新认识我?” “有骨气,我喜欢。” 那夜危险过后,满天星辰,一个人随口一句话,另一个记了好久。 二医仙转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毒物,回头见严谨顾慕正聚在一起闲聊,思量了一番,拿着个小药瓶走了过来。 “四师弟,正好,这药对愈合伤口很有好处,你给顾慕小兄弟涂点,这是绷带,涂完了给他包好就行。” 严谨接过药瓶。 白色药膏发出清苦的味道,手指碰上去还有些凉:“顾慕,手,过来。” 刚刚还有些不开心的人乖乖伸出手,白色的药膏轻轻的抹在了伤口处,像是结了一层薄薄的水膜。 “痛吗?” “痛。” “有句话叫良药苦口利于病,用在现在好像不是特别准确,但是差不多,忍忍就过去了。” 顾慕盯着严谨的眼睛看了一会,清澈透明的眼神有些疑惑不解,严谨给顾慕抹好了药膏,见他如此眼神盯着自己。 “怎么,我脸上有花,值得你看那么久?” “没有,你脸上没有花。” “那你看什么?” “我只是……不明白,你问我痛不痛,我说了痛,你又说让我忍一忍,忍了还是会痛,这前后矛盾是为了什么?” 严谨正在给顾慕的手指缠绷带,听了这仿佛挑衅的话,用了些许力气,给绷带打了一个死结。 绑带压到了顾慕的伤口:“啊?疼,疼!” 他眉眼一拧,觉得自己好心安慰喂了狗,还不如管杀不管埋:“疼,忍着!” 顾慕眼中又浮现疑惑不解,他蔫蔫地低下头,发出一个哦字。 见顾慕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严皇子忍住气,把绷带松了松,又凑上去没好气道:“另一只手,过来,上药。” “哦。” 严谨:“你除了‘哦’,就不会说其它的话了吗。” 顾慕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你是生气了吗?” 严谨就看不得顾慕低眉顺眼的模样,这只手上的伤比刚刚那只严重许多,放轻了动作语气:“没有。” 顾慕看着他低垂的眼睛,那是一抹难得的柔和,突然笑了起来。 严谨抬头,见他眉眼弯弯,像是一滴露水滴落在花蕊中,瞬间荡开万千涟漪。 “顾慕,你笑什么?” “你没生气,你真没生气。” “我没生气你就笑成这样。” 回答他的是一串笑声。 “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夜幕低垂,二医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大师兄身旁。 梁以升神色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的顾慕严谨,看他们打打闹闹,场面一片温馨。 江远嵊试探着开口:“大师兄。” 梁以升转过身,看着他。 江远嵊掐着自己手指,重重吐出一口气:“大师兄,你看着严谨与顾慕小兄弟,有说有笑很久了。” 二医仙这句话试探成分很重,几乎要将那层窗户纸捅破。衡阳首徒面色不变,既没承认,也没逃避,面上处之自如。 “二师弟,我不过是担心四师弟的伤势,现在看他模样,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说完,大师兄若无其事地走到一旁。 二医仙笑了一下,如果真的是这样,梁以升的掌心为什么会被自己掐出血来。 发现了这不得了的事情,江远嵊回想过去种种,以前没往这上面想,还能打着“师兄弟”这个幌子,现在仔细想想,他竟不知,大师兄什么时候起的这心思。 医仙不医心,这种事情,偏偏又无药可救。 还有,严谨执意要带顾慕回衡阳山,多一个缺心眼的人进来,说不定以后还要发展什么“狗血淋头”的事情,那衡阳百年积攒下来的清誉,因为弟子间的情仇,沦为仙家源远流长的笑柄,江远嵊只是浅尝辄止地想想,觉得自己“头昏脑胀”的更严重了。 大弟子二弟子都在想着心事,久久无人说话。 过了好久,还是小师妹想起来,遇见凶兽妖兽之前,马车上的“追魂法阵”亮了起来。 这里是望江山,来此处本来就是为了寻找霍许卿魂魄。 月上中天,已经子时了,阴阳交错之际,操纵罗盘寻找魂魄最为准确,还好这折腾许久没有耽误正事。 大师兄将自己万千思绪强行压下,祭出罗盘。 罗盘听从召令,发出齿轮转动的声音,指针原地转了一圈又归了原位,连刚刚重新画的追魂法阵也四角齐亮,这一切种种迹象表明,大师姐的魂魄就在雾河。 梁以升收起罗盘,往刚刻在半扇车门上的“追魂法阵”注入法力,让它可以凌空漂浮。 众人见法阵亮起,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纷纷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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