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瞬间变成了巴掌大,落地时摔在了傅余齐身上,她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苦了三师兄,当了肉垫又从树梢上脸着地,抬头抽搐了一下,摔得半死不活。 严谨很快从原地拔起,追上神虎兽,这时候也顾不上它那一身,油光水滑到让人垂涎的皮毛,一剑就往上招呼。 神兽到底是神兽,不仅通人性,修为也不弱,并不是那么好收服的,它嘶吼一声,利爪一下子刨飞了一截断木直逼而来,严谨提剑打飞,毫不退缩。 一旁的顾慕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严谨的身法,来来去去的,不知道又过了几招,他皱了皱纤弱的眉,直觉严大少爷剑招,因为受伤弱了一分。 果不其然,那柄三分剑不受控制,“嗖”的一声飞出去老远,同时还有人“哇”的吐血的声音。 严谨身体往后倒退了几步,俨然吃了大亏,嘴角血迹斑斑。 神虎兽得意嘶吼一声,吼声如雷,音浪如波。 可怜巴掌大的小师妹,她的位置,只能生受了这波音浪,好在有一截大木头替她挡了一下,让她没受伤,不过这截木头帮她也拦住了她去路。 没有办法,小师妹只能踩在三师兄晕过去的身体上,缩小的手脚只有手指粗,她像是一只小蚂蚁,难以翻越大木头这条鸿沟。 “四师兄,你有没有事啊!”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神虎兽粗重的嘶吼在低低回应。 那嘶吼声越来越近,月光下,梦宜看见一个老虎状的巨大黑影在移动。 她心里无比害怕,心想,是不是四师兄已经拦不住神虎兽了,刚刚那吐血声,四师兄是不是已经倒在了地上……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她哭丧着脸想,自己可能是修仙历史长河里,死的最快的观星师。 顾慕见严谨落了下风,从安全处一步一步走到神虎兽身后,伸出缠满绷带的手,弯下腰拣起落在他眼前的三分剑。 凡人执三分剑,蟠在剑身上的青龙毫无反应。 不远处,严谨赤手空拳,不小心又吃了神虎兽拼尽全力的一撞,被撞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正半跪在地,痛苦的以手掩口,指尖一片血迹淋漓。 神虎兽也好不了多少,一身皮毛伤痕累累,身上几处血洞也在滴血,虽然也是强弩之末,却比严谨强上一点。 它本欲上前,用虎爪一掌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拍成肉泥,却听见身后细微动静,它转过庞大的躯体,红着一双眼睛瞪着纤弱的少年。 顾慕不过是一个凡人,他看着神虎兽,眼神没有起伏,这跟以往那些人的惊慌失措形成了对比,在这种眼神里,神虎兽感觉到了挑衅。 它想,今天真是巧了,修士与凡人都想挑衅上古神兽,于是喷了一个鼻息,甩下一点血水在地上。 严谨见顾慕来送死,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顾慕……”-快跑!二字还未来得及出口。 神虎兽已经咆哮一声,掉头冲了去…… “顾……顾慕——” 严谨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中毒受伤倒在地上,一种无力感摄住了他……不忍去看顾慕的结局,于是闭了一下眼睛。 夜空,小师妹衡阳印化作的星梦还在天上闪烁…… 民间有种说法,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可是变成了星星那就隔着天与地的距离,也叫做生离死别。 生离……死别…… 严谨突然从身体深处迸发出一股力道,他借这力道,挣扎起身,一时间,后背痛,胸口痛,左下腹肋骨应该也断了几根。 他就着这许多疼痛默默地骂道,梁以升,江远嵊,你们二个再不来……我们全都死在这里算了,以后做鬼,一起索命报仇。 几丈开外,顾慕提着三分剑,纤弱的身形毫不畏惧的与神虎兽对视,落在这雾河万物里就是蚍蜉撼树! 扑棱蛾子兴奋地绕着他打转,打算在这个漂亮纤弱的少年死后,分一杯肉羹。 神虎兽怒吼一声,四足蹬地发力,张大虎口,一跃而起,正欲上前咬死这个弱不禁风的东西。 可就是这样一个毫无攻击力的少年,眼神蓦的一变,绯红光芒一闪而过,他提着昼亮的三分剑,对准神虎兽的血盆大口用力一挥。 “嘭……” 严谨身受重伤,聚起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后,一只扑棱蛾子给他鼻尖洒了点毒粉,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成功的昏死在地。 仿佛毁天灭地的动静里,巴掌大的小师妹什么都做不了,害怕地抱头窝在傅余齐的心口。 雾河里七零八落,没有人看见一介凡人顾慕,是如何一剑敲碎神虎兽的二颗虎牙。 纤弱的少年还举着三分剑,所有扑棱蛾子一下子轰然飞开,有些聪明的已经重新扎进了雾河里。 他指尖那颗红色朱砂痣,蓦的全部隐于血肉之中。 栖息神虎兽,终于在他一击之下,溃散了全部力气,被打晕了过去。 红痣隐没,如同提线木偶断线,他的腿一软,手中的三分剑“哐当”掉落在地,纤弱的少年,就这么倒在了神虎兽身旁,无意识地吞噬着金光。 一切归于寂静,连飞蛾振翅之声都消弭了,仿佛雾河万物都睡着了。 雾河睡着了。 百里之外的北辰殿灯火通明。 佛法节早在傍晚已经结束了。北辰掌门齐莫渊,亲自邀衡阳大弟子梁以升留宿一晚。 长辈热情相邀,不便拒绝,大师兄与二师兄一起留在了北辰客房里。 师兄弟二人闲来无事,坐在北辰客房院内品茶。 白日的种种,还未从江远嵊这个医仙心中消退,他有点头昏脑胀。 佛法节重“论道”,有想法的弟子都可以直抒己见,光头大师跪坐蒲团于高处,听了年轻一辈弟子各种各样的想法,笑而不语,如同活佛降世。 江远嵊修医道,对佛法领悟不深,直听得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打着盹熬到了未了,众人散。 光头大师从跪坐了一日的蒲团上站起身,那蒲团上留下来二个深深的膝盖窝。 向来是仙门楷模的大师兄,不知道是不是起的太早有些累,居然在“佛法论道日”沉默了一整天。 这些自然不能让二医仙头昏脑胀,而是另一件事。 -- 荔枝杨梅: 虎年,写个可爱萌萌哒“宠物老虎”玩一玩,明年兔子年,可以考虑写个“宠物兔子”!
第39章 妄念 北辰殿里,金光闪闪的大殿蹩脚处,光头大师正毫无形象地伸着懒腰,缓解跪坐一整日的酸麻,那圆溜溜的光头正随着大师左扭扭右扭扭,如同一颗滑溜溜的蛋,一扫高僧的正经样。 江远嵊与大师兄一起走到高僧身后,光头大师被抓了个现行,得道高僧不愧是得道高僧,见有人来,丝毫不慌张,嘴角一弯,慈祥友爱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有何贵干。” 梁以升一弯腰,双手交叠:“大师,晚辈有礼了。” 常有弟子来找光头大师请教佛法,大师并不意外,他见梁以升面容似有疑云,端着得道高僧的架子道:“施主是不是有佛法不明,有疑惑之处尽可直说,老衲也可为施主点拨一二。” 梁以升神色一敛,低垂着眼睛,似乎在心理争斗了一番才开口。 “大师,晚辈,晚辈确实有一事想请教大师。有一山谷,困着一个凡人的妄想执念,那凡人日日被妄念纠缠,请问大师,何解?” 光头大师看着梁以升神色,又开口念了一声佛:“施主,那凡人既然知道是妄念,就该放下!佛法所说,四大皆空,才能得到平静,不过,若是人生了执念,就跟一根钉子打入木桩,难以拔除。” 光头大师又看了一眼梁以升神色,又补了一句:“那凡人既然知道,将执念困在山谷,那山谷里有什么,只有那凡人才知道,有些执念深重,必遭反噬,不如,将一切都忘记,归于天地。” 梁以升:“是,晚辈顿悟!” 光头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这一番高谈阔论,二医仙反正没听的太懂,倒是大师兄不知道怎么被唬住了,十分恭敬的对大师行了大礼,恭送大师离去。 夜晚月光柔和,洒在北辰殿客房的石桌上。 二医仙瞧了一眼梁以升,见他眼底出血,印堂发黑。 “大师兄,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病了,需要我为你把脉吗?” 梁以升摇了摇头:“不必。” 说完此话后,大师兄捧着茶盏抬头望月,喝的明明是茶水,二医仙莫名感觉大师兄有种喝闷酒的感觉,似乎在压制心中痛苦,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江远嵊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问大师兄究竟怎么了,天空突然有繁星一闪,带着特有的衡阳印记。 梁以升眉头一皱:“师弟,你看,天上的那是什么?” 江远嵊也搁下茶盏,走至开阔处一看:“衡阳印?” 能让衡阳印升到天上明确标记位置的,只有一个人可以办得到。 站在月色下的二人同时脱口而出:“梦宜小师妹?” “阿谨!!” 梁以升说完阿谨二字,连茶盏都没来得及搁下,“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白色光芒一闪,大师兄甚至没有招来坐骑,就这般着急忙慌的直接动用真元破空飞行。 二师仙在他身后,连忙招来白鸾凤鸣车,慢一步御空飞行。 白鸾凤鸣车比直接用真元飞行慢上不少,二师仙从袖中掏出一粒仙丹,塞进鸟嘴,塞完又有些心疼,制这仙丹的材料那可是实打实的珍贵药材,那白年人参,千年灵芝啊…… 果然仙丹一灌进去,效果立竿见影,白鸾凤鸣鸟飞得很快,甚至赶超了大师兄。 二医仙一推车窗:“大师兄,不必耗费真元,师弟师妹们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快上来吧。” 二人跟随小师妹的衡阳印,朝着望江山方向而去。 雾河凝滞不动,一切归于寂静,唯有小师妹在断枝残木中害怕的无声哭泣。 白鸾凤鸣车很快赶到雾河河畔,没等车停稳,大师兄率先跳下车查看现场情况。 扑棱蛾子的毒粉末还在流动扩散,不过有江远嵊在,这点毒变得无足轻重,只见二医仙随手一撒,眨眼间解决了这毒。 雾河密林处,打斗的痕迹十分明显,到处都是血迹斑斑,梁以升先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神虎兽,以及旁边的顾慕,见三分剑掉落在他身侧,心中一惊,没管那生死未卜的少年,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二医仙紧跟其后也看见了顾慕,上前一步扶起他,见他双手缠的绷带全部碎裂,指尖有血渗出,脉搏鼻息微弱,脸色苍白,俨然一幅脱力的模样。 二医仙少不得又掏出一粒仙丹,塞进顾慕口中,这凡人实在是虚弱的很,不知道要精心养护多少年才能结实些。
85 首页 上一页 33 34 35 36 37 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