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脑袋问:“你看着我做什么?不是说弄好了,就吃饭吗?” 严谨:“你能走路吗?” 顾慕:“为什么不能。” 严谨看了一眼他的双脚,不知道是不是二医仙给的灵丹妙药十分管用,早一粒、午一粒的下去,已经不流血了。 在严皇子的认知里,不流血了也应该养养才能走路。他张了张嘴,按下想要背他出门的冲动。 “那起来吧。” 顾慕套上他买来的衣服鞋子。 衣料普通,样式也普通,是北辰当地男子惯穿的面料,斜纹配方格,头发用头色系发带随意绑好。 顾慕光脚的日子过久了,加上冻疮实在严重,套上鞋子适应了好一会才会走路。 他又忍不住的动了恻隐之心,咳嗽一声。 “不能走的话,我打包带上来也可以。” 顾慕摇了摇头:“不用。” 一片好心,没了下文。 这座小镇在北辰与衡阳的交界处,中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闹繁华,人口松散,看上去辽阔宁静。 大街上各式各样的吃食铺子还未开齐,只有一两家面馆冒着热气,皇子现在已经学会了不讲究,有什么吃什么。 面馆老板见有人来,十分热情的将二人请了进去。 “二位客官,这是本店最新推出的鲜鱼烩面,这可是请专人从外头运来的,鲜鱼咱北辰这地方少有的很,要不要尝尝?”
第34章 逗你 严谨不爱吃鱼,衡阳山有灵池,秋月就地取材,十分爱做清蒸鱼,早八百年就吃腻了。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顾慕捷足先登地摇了摇头,他们俩的口味倒是一致。 面店老板见推荐失败,脸上的表情讪讪的,严皇子向来不看人脸色,直接开口。 “老板,来二碗鸡汤面,”顿了一会,他看了一眼顾慕,“再给他加一个荷包蛋。” 面店老板应声而去,二人寻了个空桌子落座。 顾慕手上还缠着昨天晚上的绷带,他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又抬头四处看了看,然后问:“只有我们二个人?” “嗯。” “其他人呢?” “睡觉,办事。” 严谨看了一眼顾慕的神色:“怎么?那么着急打听,是怕我把你卖掉?” 顾慕:“卖掉,你真的会?” 他一挑眉毛,露出一个坏坏的表情:“这顿饭小爷没银子给,正好卖掉你抵钱。” 顾慕神色一变,眼神里的温度慢慢地降了下去。 正好此时,老板端着二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过来:“二位客官,面来了,这碗加荷包蛋是小公子的,不加荷包蛋是公子的,客官慢用。” 严谨拿起筷子正要吃,顾慕像是屁股下有钉子,径直站起了身,这举动弄的他一愣:“你要去哪里?” 顾慕:“你不是说没有银子,没有银子不能吃东西。” 他神色又一愣,放下手中筷子,乐不可支道:“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 “我……” 顾慕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至从遇见严谨之后,他指尖的微痛就彻底消失了。并且,顾慕敏锐地发现,自己会莫名其妙的信任这个人。 从南溟那有些神秘的地方入世之后,顾慕像是一个潜力无限的婴孩,拼命的吸收学习周围一切知识。 不过由于入世时间过短,对好多东西的认知都是模棱两可的,就像是此时此刻,他内心是疑惑不解的,不明白严谨为什么会说出,要卖掉自己这种话。 在心里绕过80个弯以后。 “你说什么我都信,不对吗?” 严皇子笑了起来,眉眼弯的弧度像是山峰轮廓。 “对,特别对。” “你笑什么?” 他嘴上说着没什么,脸上笑意半分未减,逗一个漂亮笨蛋的乐趣,妙不可言:“没,没什么。” 顾慕傻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严谨笑完之后,冲他招招手:“坐下吧,吃饭。” 这话一出,顾慕内心深处相信严谨没有恶意。显然,他暂时还没有弄明白尘世间“逗逗你”这一套,因此表情很是困惑。 一碗面下肚,他还是没有想明白这事,因此这饭吃的没滋没味。 不过他对这个世界不能理解的事情太多。 就好比,为什么在大雪地死里逃生之后,冥冥之中会选择一直往南走,明明无人给过他方向与地图,可路线却是分毫不差的往衡阳山方向。 吃完之后,严谨从袖子里拿出碎银子付账。 顾慕看见了,他又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你撒谎,你明明就有钱。” 面馆老板听了半截话,以为俩人是兄弟,看这情况,约莫是当哥哥的没良心,克扣了弟弟的零花钱,于是他善心大发,将找零的铜板,放在了顾慕缠满绷带的手心里。 严谨并未阻止面馆老板这样做,看着顾慕手中铜板,哄孩子一样:“现在,你也有钱了,外面有卖糖葫芦的,这些铜板正好可以买一串。” 边说边往外走,顾慕捧着铜板:“这不是糖葫芦的事情,是你骗我的事情。” 严谨嘴角微微上扬,发现顾慕这个笨蛋比在南溟聪明多了,现在都糊弄不过去了。 不远处叫卖糖葫芦的声音越来越近。 “那你要不要吃糖葫芦?” 他也没有那么难打发,一句话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何况那糖葫芦又大又圆,看着就很好吃样子。 叫住卖糖葫芦的生意人,严谨抬手挑了一串圆润饱满的,然后往他手中一塞。 “吃吧!” 透明的糖浆在阳光下亮晶晶的,衬托的里面山楂红艳更甚,顾慕咬了一口,糖浆与山楂的味道,又酸又甜。 “真好吃!” 他果然忘记了计较“你骗我”这回事。 面馆离客栈不远,顾慕吃完第三颗糖葫芦的时候,迎面撞见了一个打着哈欠的人。 那人闭着眼睛走楼梯,也不知道小心看路,撞了个满怀,不过这桩案子很好破,是最近被迫熬夜的三师兄。 “四师弟,你起这么早?” 傅余齐这几日眼下乌青越发的沉重,北辰殿辩佛理都没去,自古以来,佛理是越听越困,如果没有强大意志力支撑,上下眼皮会不由自主的粘在一起。 严谨:“不早了,三师兄,已经正午了。” 傅余齐又打了一个哈欠。 “我卯时才睡下,统共没睡几个时辰,这日夜颠倒的作息,不知道小师妹是如何习惯的,刚睡了没多久,又被饿醒了。” 顾慕吃着糖葫芦,默不作声的听着二人对话。 傅余齐一看见顾慕,仿佛想起了什么,瞬间困意全无。 严谨看着傅余齐的神色,投去疑问的目光。 傅余齐一把拽过四师弟,将他拉道一边,神秘兮兮地道:“阿谨,梦宜小师妹昨夜夜观天象。” “……哦,小师妹看出什么来了。” “她说顾慕是天人,是那种不应该存在凡尘的人。” 说完,二人很有默契的回头看了看正在啃糖葫芦的顾慕,天人? 天人会被北辰殿弟子欺负的小命差一点丢了,连补二颗灵药都没有好,现在还浑身抹着药呢;对了,你听说过会生冻疮的天人吗;天人会吃糖葫芦吃的嘴角两边都是糖浆吗;天人会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吗? 傅余齐明明白白的从严谨脸上看出了不信二字。 根据上古卷轴《天人》记载,天人是修炼天赋极高的生物,不一定是人的形态。 传闻中的天人姿态曼妙,不食人间烟火,可以不动用真元就在天上飞来飞去,眼前这个顾慕,有那一点符合天人的特征? 仙门存在几千年,从来没有出过天人。更有甚者怀疑,天人不过是一个传说,是个哄小孩玩的故事,就跟你不好好吃饭,就会有狼把你叼走一样。 傅余齐转过头对严谨道:“小师妹就是这样说的,她们观星一脉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也不明白。” 严谨:“梦宜小师妹如果真的参破天象,那天象有没有告诉她,大师姐在哪里?” 傅余齐叹了了一口气。 “我也觉得不靠谱,小师妹不过入门数月,修行之路,哪里有这样顺利的,天人一说,可能小师妹是女孩子,顾慕又长的容貌不俗,惊为天人而已!” 傅余齐顿了顿:“算了,不说这个,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我饿得前胸贴后背!” 严谨手指往前一指,指了刚刚那家面馆。 傅余齐拔腿就要走。 严谨叫住他:“对了三师兄,大师兄说,入夜之后,让我们一路往北寻一寻大师姐的魂魄,最后在北辰善业镇汇合。” 北辰的辩佛理环节,衡阳派最后只去了二个人,大师兄与二师兄,剩下的师弟师妹们,因为各种原因没去成。 日头一晃,到了晚上,衡阳弟子一行人退了客房,打算踏着夜色,往善业镇方向赶去。 傍晚时,众人见到的梦宜小师妹,已经恢复正常大小。 严谨与傅余齐去挑选赶路的马车去了,小师妹正与顾慕在客栈门口,大眼瞪小眼。 远处深巷隐隐有犬吠声传来,夜晚的万家灯火零星散落,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稀疏一下。 顾慕抬头一看,见月色正好,又大又圆的像个银盘子,他一低头,正好对上梦宜小师妹好奇探究的目光。 昨天傍晚天黑,顾慕又是脏兮兮的一团,加上梦宜被贴了符纸,只有巴掌大,视野并不开阔,还没有发现这个顾慕长的不比严谨师兄差,不,是比严谨师兄更加秀色可餐,就是太羸弱了些。 顾慕不解地回看着梦宜:“你看着我做什么?” 小师妹从顾慕的容貌中清醒过来:“你好,我听三师兄说,你叫顾慕,我叫梦宜。” 顾慕点了点头。 小师妹:“三师兄还说,你不记得自己的来历。” 他又点了点头。 “你之前,是受过什么伤吗?” 顾慕在月色下低着头:“我不记得了!” 月光的银白色与顾慕不俗的容貌相得益彰,那不知道怎么长的侧脸在月色下一低头,轮廓柔和,像是一朵雪花轻轻落地,无端的让人印象深刻。 梦宜正是花朵一样的年纪,不由得怀疑自己被媚术蛊惑,从惊艳中回过神,干笑一声。 “你不记得就算了,有些事情不记得也好。” 这样安慰人的说法……他只好又点了点头。 梦宜见师兄们还没有回来,二人就这样在月色下干站着,也怪尴尬的,没话找话:“顾慕,你想修仙吗?” “修仙?” 梦宜点了点头:“对呀,修仙修真元,有了真元就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还可以移山填海,做凡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最大的好处就是,人人都知道的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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