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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整个人无论身形还是仪态都像是大户人家的闺秀，端庄素雅。 晏和风慢条斯理地泡着茶，又替我斟了杯。 可我哪里是个会品茶的料，只听着她说要同我去赴宴，便觉得喉咙发干，一口气闷了茶，傻笑半天。 晏和风见我笑，自己也跟着笑。 这人笑起来宛若水中芙蓉，明媚又诱人，看得我小鹿乱跳，不敢跟她长久对视。 166 爆竹声中，宾客宴至。 我与晏和风到时，不少人目光往门口瞧。 或者说，往我身侧的晏和风身上瞧。 晏和风今日穿着特意低调了些，素净的月牙色长衫，头饰朴素，面戴白纱，远远看来，朦胧而温婉。 “这是谁家姑娘啊？如此别致。” “是啊是啊，哪怕看不见面貌，想来应该不差。” “怎么会和季家那小子一同前来啊？” “季家那小子是走什么狗屎运，遇见个跟仙女儿似的姑娘。” …… 见众人窃窃私语，似乎在谈论晏和风，我有些不高兴了。 原本带晏和风来是想炫耀一番，毕竟往日我都是孤家寡人赴宴，看人家成双结对。 而今我终于有人陪了，结果看众人目光都落在晏和风身上，我后悔了。 我有点吃味，不太想让别人看晏和风，只能我一人看。 不过好在晏和风戴了面纱，只有我才可以看到这人面纱之下的样貌。 想到这，我心里才稍微舒坦了些。 167 “阿鸣，这里！”不远处王喜庆挥着手朝我喊道。 我寻声望去，发现杨大福跟王小喜都在。 这条巷子有些年头了，住在这里的人几乎祖祖辈辈都认识，谁家有喜事，大家伙都会来凑热闹，图个喜庆，于是酒桌上的熟面孔特别多。 我刚领着晏和风一同落座，王喜庆就开始贱兮兮地怂恿我介绍晏和风。 “行啊阿鸣，藏着掖着这么久了，赶紧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姑娘家啊。”王喜庆挑了下眉，明知故问道。 谁知我还未开口，王小喜则人小鬼大地嚷嚷道：“爹爹，我知道我知道，这位漂亮姐姐是我干娘，以后要做我干爹媳妇儿的。” “你闭嘴。”我脸一臊，赶紧捂住王小喜嘴巴，防止他再胡言乱语。 好家伙，怎么把不敢说得都给说了，真有出息。 考虑到晏和风的家世，我跟她还未得到她家里人认可，我不敢乱说毁人姑娘名声，只做了简单的介绍。 “你们叫她晏姑娘就行。”我说。 话刚落，另一侧的杨大福就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开始八卦：“哦～晏姑娘，我能问问你跟我们家阿鸣何时在一起的吗？” 晏和风微微偏头望向我，即便她什么话也没说，我就读懂了她的意思，是想让我解释。 在来之前，晏和风提前同我说等下宴会她不会张口，毕竟是喜事，怕把人吓到不好。 我说我不介意，但晏和风执意如此。 我本有些难过，觉得是自己让晏和风受委屈了，那宛若男子的声音又不是她想要的，就跟我这张黑皮一样，并不如我所愿，但它偏偏要长成这样也不能怪我啊。 “我知你是心疼我，你若心疼我，宴会结束陪我去城北转转，兜兜风可好？” 明明受委屈的是晏和风，却轮到这人主动哄我，我哪能说不好。 “和风，你真好。”我仰头望着晏和风，害臊着脸认真道。 晏和风莞尔，在我额间落了一吻。 很轻很淡，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即便这样，也让我颇有些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这样好了，等会宴席上你要不方便说话就同我写字，写我手心上。”我握着晏和风冰凉而白皙的手，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不过最好写简单些，我怕看不懂。” 晏和风并未嘲笑我，爽快答应：“好。” 168 “有些时日了。”面对王喜庆跟杨大福两人追问，我含糊道。 而后快速转了话题，今天主角好歹是孙家姑娘，不想让他们注意力都在晏和风身上。 不多时，只听见喜婆婆站在高堂喊了声“吉时已到”，门口便缓缓走来一对璧人。 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孙姑娘的夫婿原来是城南布庄家的二公子，只不过之前没打过交道，而今看到真人，确实比我白净，气质儒雅，是姑娘们会喜欢的类型。 “怎么？后悔了？”高朋满座之中，有道清冽的声音传入我耳中，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我一扭头就见晏和风也在往高堂上看。 我像是被抓住了小辫，着急忙慌地解释：“没，没有，你不要多想。” 晏和风冷哼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我之前，你特意请媒婆去找过孙姑娘。”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晏和风：“你，你怎么知道？” 晏和风则偏过头不再理我了。 “……” 得，我感觉晏和风好像真生气了。
第27章 “我是喜欢你的” 169 整个宴席间，我使劲浑身解数，不是给晏和风剥虾，就是挑鱼刺，各种谄媚好听的话也没落下，要多温柔多温柔，要多体贴多体贴，生怕晏和风生气不理我。 到最后还被王喜庆笑话我以后会是个老婆奴。 老婆奴就老婆奴吧，我老婆可漂亮着呢。 我心想。 然而晏和风到底生没生气我也不知。 我剥的虾她吃了，挑的鱼也吃了，按理说这算是和解吧，但又不跟我说话，被王喜庆喊住，却会含笑着点头。 好气！我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落。 170 散场后，王喜庆喝多了，是被杨大福拖着走的，走前还拍拍胸脯，大声嚷嚷。 “弟媳啊，你们两人将来要成亲了，可一定要叫兄弟我。别的不说，我酒量还是可以的。” “是是是。”杨大福摸了摸额头，手脚并用拖着王喜庆，又让王小喜自觉牵住自己衣服，“真是造了什么孽，天天都得给你爹收拾烂摊子。小喜，回去让你娘骂他听到没！” 王小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的，大福叔叔。” “晏姑娘你别介意，王喜庆就是心里高兴，一高兴就没个谱喝多了。”杨大福怕唐突了人家姑娘，替自家兄弟解释道。 隔着一张面纱，晏和风轻轻摇了摇头。 “你们路上小心点。”我说。 “知道了知道了，天色不早了，你赶紧把人姑娘送回去吧？”杨大福摆摆手，一二拖先回去了。 171 我答应了晏和风散场后陪她去城北走走，而今也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 “要去走走吗？”我殷切问道。 “走吧。”晏和风终于理我了。 我松了口气，弯起眼睛又高兴起来。 城南是商业中心，主要卖的都是小件物品，琳琅满目，城北则是官兵重守之地，主要销售米面粮油，界限划分相当清楚。 这么做的主要原因也是商户容易管辖。 相对于城南的拥挤热闹，城北的风景更有种空旷之感。 有偌大的湖，沿岸的垂柳，新月跟倒映在湖泊里洒了满面的月光。 晚间的风是温柔的，桥洞之下船夫头戴草帽，缓缓划过，虽不比城南人多，但四周也是张灯结彩，流光四溢。 大家闲庭散步，有说有笑，日子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172 我跟着晏和风沿湖在走。 这人半天没说话，我心里七上八下，最终耐不住性子，试探性地问：“和风，你不生气了吧？” “若还气呢。”晏和风说。 “那要怎么样你才不气啊？”我垂着脑袋，沮丧道。 对于哄女孩子，我是真没有技巧。 晏和风顿下脚步，转身望向我，一双眼眸又黑又亮，她随手一扯，那白净的面纱便掉落，此时恰好一阵风迎来，随风飘走了。 “哎！”我准备去捡拾，却被晏和风拉住，眼睁睁看着那上好的布料就这么丢了，有些肉疼。 “无碍。”晏和风道。 这人洁癖症又犯了，那面纱沾了太多气味，早就不想要了。 “接下来我要问的问题，你老实回我，我便不气了。” 我连连点头：“好好好。” 173 答应爽快，等被晏和风追问时，我肠子都悔青了。 “在我之前，相亲了几个姑娘？” “哦，是被嫌弃了？若不嫌弃是不是就跟人家走了？” “不是？我看你怕是乐意得很。” “方才可看清那姑娘了？美么？是不是后悔了？” 晏和风一连串的追问把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一时间又不知该从哪个问题开始。 且不说孙姑娘戴着红盖头，我根本没见到人面，再者就算见到，那我跟她又没什么关系，谈何后悔？ 我心里焦急，生怕晏和风误会，欲上前牵这人手，结果被躲开了。 完了，晏和风看来是当真了，前不久还说最喜欢我握着她手给她取暖呢。 我撇撇嘴，心里只觉得委屈，我以前是想过同别的姑娘凑合，但自从遇见晏和风后，我就再没这种念想了。 即便她高不可攀，我也还是想试试。 “我都还没说你什么，怎的你还一副要哭的模样？”下颚被晏和风勾起，一双通红的眼睛便暴露在皎皎月光之下。 我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晏和风。 大抵是见我如此倔强，晏和风等得不耐烦，钳住我下颚的力道加重，有点疼，但还能忍受。 这一刻我才现女孩子原来这么有力气，是我从前狭隘了。 “哭什么？”晏和风眸色有一瞬间变得凌厉而陌生，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再认真看时，却发现与寻常无异。 这人往前上了一步，垂着眼睫，平静地注视着我。 晏和风不问还好，一问我好不容易平复的委屈就噌噌往外冒出，根本挡不住。 “我没有后悔。”知道自己丢脸了，我吸吸鼻子，努力平复内心汹涌的情绪。 我心想，我那么喜欢晏和风，晏和风怎就看不到呢？居然还怀疑我的用心。 “我是喜欢你的。”尽管害臊，我还是将这句琢磨好久的话说给晏和风听。 话落，我便感受到晏和风钳住我下颚的手有些僵硬。 没一会儿，这人松了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沉沉地盯着我，眼底暗藏着我看不懂的情愫。 但我没多想，只觉得紧张。 怕这人不信，又特意添了句：“只喜欢你。” 若不喜欢，我怎么可能在若影三番五次半夜打扰时还心甘情愿给晏和风熬粥呢？又怎会违背纲常伦理，黑灯瞎火地去给晏和风暖床呢？若不喜欢，那庭院中废掉的木桩跟草纸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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