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人家门口吵架,吵到人歇息了。邵凡安深呼了一口气。段忌尘重重哼了一声,神色不悦地正要开口说话,沈青阳又道:“哪里有水井,我想梳洗一下。” 说这话时沈青阳眼睛看的邵凡安,邵凡安知道这是人家给他递了个话茬,他这吵架吵上头的那股气一断,又觉出跟屁孩子吵嘴没意思了,便接话道:“我知道在哪儿,我带你去。”说完就领着沈青阳往东边的小竹门走。 段忌尘气得胸口起起伏伏的,下意识往前跟了半步,又回头看了贺白珏一眼,到底还是没动。 邵凡安走出小门,到了外头连着的小院子,气儿总算是给走顺了,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沈青阳聊闲话:“你们怎么一大早就到了,昨天晚上难不成赶了夜路?” “嗯。”沈青阳答道,“这两日都走的夜路。” 邵凡安有些纳闷,回头问道:“为什么?” 他这一扭头,脸颊旁边刚好飞过一只大蝴蝶。那蝴蝶翅膀展开了能有巴掌大,还通体是亮蓝色的,看着特别漂亮惹眼,还飞得忽忽闪闪的。 邵凡安眼神追着蝴蝶多看了两眼,有那么一瞬间鼻端像是闻到了花香,但这周围又没有花。他收回视线,鼻子忽然痒痒起来,他用指腹蹭了鼻尖儿,没忍住,还是打了个喷嚏。 ---- 要交代的东西太多,没写到想写的,拆成两章,啊啊啊啊扭动
第69章 “阿嚏!”邵凡安捂了捂鼻子,脑子一下没续上刚才的茬儿,“欸?刚说哪儿了?哦对,你们为什么走夜路啊?” “南疆这边分族而治,队伍赶路的途中会经过禹族的地盘。”沈青阳解释道,“我重华派早年和禹族人有些隔阂,为了避免麻烦,不好暴露身份,便只好选择在夜深人静之时赶路。” “隔阂?重华在北方,这跟南疆隔着着千山万水的,也能和禹族人有矛盾?”邵凡安带着沈青阳沿着青石小路一道儿往外走,穿过个小院子,最后进了最东边的一间小竹屋。 沈青阳话里提到的那个禹族,邵凡安原先在南疆边界外闯荡时,亦曾有过耳闻,但接触不多,对这个种族了解很少,只知道禹族人都很神秘,族人特别排外。 他推开竹门,里头还垂着一道竹帘子,他先撩帘进来,又回身帮沈青阳撑了下帘,好奇道:“什么矛盾啊?” “陈年旧事。”沈青阳随后走进来,想了一想,又道,“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去问问段忌尘,当年的事似是与代前辈有关,代前辈原先便是出身禹族。” “哦?”一听见代华,邵凡安立刻把耳朵支棱起来了。他也不是纯好探听人家闲事儿,主要代华和江五之间气氛总是怪怪的,互相别着股劲儿,他不好问自己师父又实在好奇,便想着在沈青阳这边多打听两句。 可惜,也不知这事儿算重华秘事,还是沈青阳是真的不清楚了,总之多一句也没打探出来了。 沈青阳不聊闲篇儿,倒是跟邵凡安提起了另一件事:“你还记得你在黎县的密室里捡到的那个短刀吗?我在赶路途中,机缘下遇见了一位熟识兵器的老前辈,跟老人家打探了一番,那个短刀是三合派里一位长老惯用的武器。” 三合派便是黎县当地的管辖门派,不算什么名扬四海的大门派,可也算是立派多年了,在当地很有威望。 邵凡安那会儿和鸟面人过招时就隐约有这种感觉,对方的招数过于板正规矩了,他当时就曾有过怀疑,这诡异的鸟面具兴许隐藏的不单单只是一张脸,还有这张脸背后的身份。他思肘片刻,道:“那鸟面人,当真与三合派有关?” 沈青阳蹙眉:“不敢断言,但这整件事情牵扯颇多,恐怕不是你我之辈可以应对的了。” “确实。”邵凡安点头。他也这么觉着,这事儿的确也不是他们几个小辈儿就可以解决的,又是牵扯到其他门派,又是牵扯到十七年前,玄清真人也在着手调查,甚至连他师父都深涉其中。 邵凡安趁这会儿功夫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个大概,其实玄清真人和代华前辈一路,他师父江五一路,都是早就开始追查此事了,这里头似乎还有位未曾谋面的段大公子参与其中。他们这个队伍本来只是带着药材出来例行巡诊的,纯粹是误打误撞的碰上了。起先只是发觉同村几人同时得了失心疯的事情过于异常,然后就顺着线索,一步一步的掺和了进来,又是暗室又是符纸又是遇袭的,最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南疆。 事情一件紧挨着一件发生,邵凡安甚至到现在都没能抽出时间去查情蛊,师父也在这里,段忌尘还…… 一想起这仨字儿,邵凡安心尖儿又给扎了一下,他捋了把头发,冷不丁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沈青阳此时正在旁边洗脸呢。这竹屋里打水的装置有些特别,不是水井,而是依靠竹水车。这小屋外头有条小溪流,上游架了个竹水车,水一流动,水车就跟着转,然后一竹筒一竹筒的自动把水从外头的小溪里舀进来。 沈青阳本来弯着腰在往脸上撩水,水撩到一半,看了眼邵凡安,顺道直起身,抬手把旁边支开的竹窗给关上了。 “欸,别关别关。”邵凡安见势要拦,结果慢了一拍,他只好又伸胳膊去开窗户,“这屋里热得慌啊,你不热吗?” 可能是竹屋地方太小,外头空气进不来,关了门再关上窗,邵凡安就觉得屋里闷热无比。他拿手扇了两下风,根本不管用,便侧过身子够着胳膊想去开窗。竹窗是往外支开的,他这位置开窗也不方便,半颗脑袋都探出去了,微敞的领口让外头的小凉风往里一灌,忽然起了个颤。 邵凡安激灵一下,懵了下神,脚底下挪了个位置,也不知是滑了还是踩空了,总之整个人往后跌了一下。 “小心。”沈青阳就在他旁边,顺手扶了他腰一把。 邵凡安跌到沈青阳怀里,后肩撞着人家胸膛了,后脖子还被沈青阳脸上滴下的水给冰了一下。他身上顿时又是一个激灵,然后回头看看沈青阳,有些愣了。 沈青阳也在看着他:“你无碍吧?” 邵凡安回过神,想说没事,还没开口呢,鼻端一下就闻见了沈青阳身上那股草药味儿。 那是常年和药材花草打交道留下的味道,淡淡的,说不出很香,但很好闻。 邵凡安心脏忽地重重一跳,浑身气血开始翻涌。 他心里一个咯噔,顿觉不妙。 竹舍的西二楼,段忌尘和贺白珏肩并着肩,凭栏而立。 贺白珏侧头看了看段忌尘侧脸:“忌尘,你是不是又不肯好好吃饭了,我怎么觉得你像是瘦了,你挑嘴的习惯要改的。” “嗯……我会改的。”段忌尘攥着栏杆,眼睛一个劲儿的往下瞟。 “玄清前辈还好吗?”贺白珏道,“我好久没见到前辈了,本应好好拜访的,没想到正巧赶上前辈闭关。” “啊?啊……”段忌尘把脑袋往外探了探,又收回来,心不在焉地道,“挺好的。” “那亦麟大哥呢?”贺白珏顿了顿,又道,“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 段忌尘眉头紧皱地道:“闭关出来就能看到了。” “嗯?”贺白珏一下子转向他,“亦麟大哥也在南疆吗?和玄清前辈一同在湿林中闭关?” “什么?谁?”段忌尘回过头来,呆了半晌才道,“不是,我说我师父。” 贺白珏神情疑惑地望向他,他半天没出声,隔了好一会儿,突然道,“白珏,我有点事情……先离开一会儿,好不好?” 贺白珏点点头:“去忙你的……”话未说完,段忌尘就顺着楼梯跑了下去,贺白珏在后头跟着嘱咐了一句“做事不要这么毛躁”,他也没听到。 他一下楼,朝着东侧的小门就冲过去了。 出门进了小院子,院里连着好几条小道,纵横交错的通向不同的房门,他顿住脚步,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 邵凡安跟沈青阳离开得有一炷香了都没回来,段忌尘左等右等见不到人,简直心神不宁的,心里一直揪揪着。自打他知道邵凡安身上的蛊虫没认主起,他就总觉得哪儿哪儿都别扭,一颗心总悬着,上上不去,下下不来的,特别不踏实。邵凡安这个人,平时就不老实,嘴里花里胡哨的,不是招惹这个就是撩拨那个的,现在又跟着男人消失了大半天,万、万一蛊毒发作了呢……他又不在他身边。 段忌尘咬了咬唇,满心浮躁的,这会儿脑子里飘来飘去的全是“邵凡安被男人拐跑了”这几个大字。 他四处看了看,在小院里晃了一大圈,实在不知道究竟是哪一间屋门,想了一想,手里掐了字诀,将传音的狼影放了出来。 小狼影爪子一落地,毫不犹豫,甩着尾巴就往最东边的那一扇竹门跑过去。 段忌尘几步跟过来,并指一挥,收了狼影,又在门外左右踱了两步,抬手犹豫敲门还是不敲门。他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敲,直接伸手朝门上一推。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进门里头还有一道竹帘,隔着帘子,影影绰绰地能看到有两条人影,彼此间离得极近,像是拥在了一起。 段忌尘怔了一瞬,一把掀开竹帘,这下才算看了个真切——里头那两个人真的抱在了一起。 沈青阳背冲着门帘,两只手悬放在邵凡安后肩上,邵凡安的脸紧紧贴着他,一手紧紧搂着他后腰,一手牢牢扣在他脑后。 听见门口的动静,沈青阳半回过头,邵凡安这才露出正脸来,脸上泛红,呼吸十分急促,嘴还微微张着。 段忌尘瞪大了眼睛,脑袋里啵儿的一声,什么东西断掉了似的,一瞬间变得空白一片。 ---- 让小狗给大家表演个“天塌了”
第70章 “呼……”邵凡安大口喘着气,神志昏昏沉沉的,心脏跳得又快又重,身上发热,呼吸也是灼热的。 有人在身后叫了他的名字,他应了一声,可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出了声。他循着声音转过身去,视线模模糊糊的,也只能看到一张不大真切的脸。 他伸手往眼前的人身上搭了一下,手指碰到对方的皮肤,触感温凉而柔软,摸着很舒服。他忍不住靠过去,贴近了,手臂绕紧那人腰身,脸颊贴着对方的脸颊。 那人的脸上似是有水,湿湿凉凉的,邵凡安在人家脸上蹭了蹭,那人身上有一股浅淡的药草味儿,特别好闻,邵凡安张开嘴呼吸,又抬起下巴,试图和那个人贴得更近一些…… 正难耐间,邵凡安恍恍惚惚的,似是听到了另一道很熟悉的声音在叫他名字。那声音就像是穿透了浓浓的迷雾一般,从远方慢慢地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道大力袭来,他怀里猛地一空,还被那力道推得撞在了一旁的竹水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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