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别睡啊。”邵凡安趴过去往他跟前凑了凑,“话都说到这儿了,怎么还藏着掖着的,你跟你哥到底因为什么闹得不合啊?” 段忌尘憋着气就是不说话。 他也没法说,他们兄弟俩其实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彼此不亲近。 段忌尘作为小儿子,小时候闹过病,段夫人打小儿就疼他多一些。他得娘的宠,又有小师父不分黑白地护着,性子就养得娇纵了一些。他大哥则是从小就跟着段掌门修行。段爹为人威严,管教儿子也严格。段亦麟在段爹手底下练出来的,行事作风就稳重得多。而且他哥身为掌门的大公子,平时也经常帮忙打理派中大小事务,所以还颇得重华弟子的人心。 这两相一对比,段忌尘虽说天资聪颖,是难得一见的修行奇才,可人缘儿不好,在弟子之中也很难服众,外人还总喜欢明里暗里地把两位少爷搁在一起做比较,段忌尘就处处矮他大哥一头。 段忌尘就还挺不服气的,他当年在崇山祭上拔得头筹时才十八岁,也算是重华派有史以来最年少有为的弟子了,可在他爹的眼里,争气的儿子却仿佛只有段亦麟一个人。 再加上段亦麟常年醉心修行,兄弟俩感情淡薄,久而久之,彼此就处成这个样子了。 数来数去,也就是这些芝麻大的破烂事儿,说出来倒显得心眼小,段忌尘又怎么好明明白白地说与邵凡安听。 他不愿说,就把嘴巴闭紧了,一翻身,怎么都不应声了。 这一夜过去,见了天明,段亦麟一早便收拾利落,和邵段两人道了叨扰,便准备离开。 段忌尘板着张小脸儿,估摸还惦记着生他那个隔夜气呢,邵凡安就只能出面送人。 他和段亦麟在门口客套了一番,又宽慰了人家几句:“段大公子,贺公子行事稳重又有分寸,兴许正在哪里散心呢,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也不要过于担心了。” 段亦麟点了点头,抱拳作别:“多谢。” 临别之际,邵凡安想起段亦麟寻人赶路,手边儿没个干粮可不太行,就喊了声且慢,赶忙转身去伙房找吃的去了。 他这急匆匆的去,急匆匆的回,一抬眼,看到门口站着两道白影。 这一晃眼间,段家兄弟都着白衣,身姿又皆是高大挺拔,从背后这么一看,一瞬间还真是难分彼此。 邵凡安就多犹豫了那么一眨么眼的功夫,两兄弟听见动静都回过头来,他眼睛在两人中间转了一下,就把揣着干粮的包袱交给段亦麟了。 待段亦麟前脚一走,段忌尘后脚就橫邵凡安面前了,多一步都没让他送。 段忌尘眯了眯眼,背着个手,一开口,口气横横的,小模样还挺凶:“你刚刚是不是又认错了。” “没有。”邵凡安立马笑起来,笑得一脸坦然,心说他就迟疑了一下,可不算认错,“我认错谁也不能错认我家小狗儿啊。” 段忌尘这回可不好忽悠,他悄默声地一直盯着邵凡安呢,邵凡安错个眼珠他都能注意到,他这气儿正不顺呢,就拿着个小劲儿,哼了一声。 邵凡安现在哄狗的招儿使得是愈发娴熟,不用过脑子就能往外秃噜:“谁能有我家段小狗漂亮?”一边说,一边捞起狗爪子轻轻捏了捏。 段忌尘立马反手牵了回去,还十指相扣的把手握住了。 他低眼瞧瞧俩人紧紧相握的手,神情舒展开来,看着像是消气了,又抬眼看看邵凡安,看了片刻,问说:“真的?” “那可不是,如假包换,假一赔十。”邵凡安吆喝得可顺嘴儿了,当时也没太当回事,牵着段忌尘就回了屋,准备吃早饭去了。
第170章 番外 段5 当天下午,段忌尘蔫不出溜地外出了一趟,回来时手里提着个小油纸包儿。邵凡安迎出屋来,隔着老远就闻见一股子肉香味儿。段忌尘去了趟最近的集镇,给他带了当地最有名的酱香牛肉。 这好肉得配好酒啊,邵凡安高高兴兴地把家里囤着的桃花酿给开了坛,又下厨端了两盘小菜来,和段忌尘美美吃了一顿晚饭。 平日里,段忌尘总爱管着他喝酒,这次在一旁陪着他喝,居然也没多说啥。 邵凡安虽说好酒吧,其实也并不贪杯,每次借着个酒劲儿,乐呵一下,意思到了就行。 这一顿饭吃饱喝足,两人收拾了碗筷,又打水洗漱了一番。邵凡安酒喝得正刚好,又被热腾腾地水汽蒸得挺舒服,回屋睡觉前还披着外杉在院儿里美滋滋地瞅了会儿月亮。 今儿个是个上弦月,月光特别亮,邵凡安乐呵呵地赏完月,回身推门一进屋,段忌尘静悄悄地正站在窗台子前面。 “嗯?怎么不点蜡烛?”邵凡安左右看了眼,没找到烛台,也懒得找了,就借着月光往段忌尘身前走了几步。 段忌尘一袭白衣,负手站在那里,表情沉静稳重,没说话。 欸别说,邵凡安心说,段忌尘不耍小脾气,端着那张脸,安静杵着的时候还是挺有不落凡尘的仙气劲儿的。 邵凡安院里赏月屋里赏人,美色当前,又喝了酒,脑子难免有些糊涂。他手朝着段忌尘的小下巴摸过去时,其实隐约觉出点儿不对味了,段忌尘似乎格外安静啊,也不光是不开口的那种安静,是整个气质好像都变沉稳了。 “你怎么不说话?”他手指一摸着段忌尘下巴颏,段忌尘半边儿脸被月光一映亮,那漂亮的眼底显出来一抹绿。 邵凡安脑子钝了一小下,就听到背后一声气哼哼地斥:“邵凡安!” 邵凡安被喊得一耸肩,立马明白过来了,回身一看,真正的段忌尘半隐在木柜后头,正怒气腾腾地往这儿冲呢。 邵凡安赶紧两头看了看,段忌尘三步并两步冲到他身后,上手就扒拉他:“你不是说你肯定不会认错!” 邵凡安被扒拉得直晃悠:“欸欸欸,你这可是出阴招儿耍无赖啊。” 邵凡安可劲儿看啊,两个段忌尘从外貌形态上看,真就难分彼此,以假乱真,这要不是眼珠子颜色差了那么一丢丢,谁能分的出。 不过这也就是外表,从神态来看,邵凡安还是能看出不少区别的。 看着稳重淡然的是假的,成天吹胡子瞪眼气鼓鼓的这个才是真的。 邵凡安回头瞅瞅真的这一个,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段忌尘可生气了,邵凡安竟然真的没分辨出来,“‘如假包换‘,‘假一赔十‘,这大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 邵凡安笑,是因为他刚刚突然想起来,段忌尘之前自己说过的,这化灵术化出来的假壳子的行为举止,都是施术者自己内心直接投射出来的。也就是说,段忌尘捏出来的这个假的自己,是他心中自以为的模样。 邵凡安再瞅瞅淡然从容的假小狗,又瞅瞅气得炸毛的真小狗,嘴咧得更合不住了。 “你说吧,自己说。”段忌尘直皱眉,把邵凡安往自己这边拽了拽,“你怎么赔,拿什么赔。” 邵凡安瞧着他眯了眯眼,忽然长长地哦了一声:“段忌尘,不得了啊,你今天是给我下套儿啊。我说你怎么又买肉又灌酒的,合着在这儿等我呢。嗯?你说你把我灌醉了想干什么?” “谁、谁灌你了。”段忌尘一紧张就磕巴,一磕巴就露怯。 他确实不算灌邵凡安的酒,邵凡安喝酒也不用别人灌,自己就能吨吨吨。不过他也确实存着小心思呢。 他平时嘴皮子比不上邵凡安利索,斗嘴总被压一头,这回就明里暗里想揪住邵凡安小辫子,占着个理儿,反压回去。 可压住了又能干什么,他也没往后头细想。 他这儿眼瞅着又憋不出话来了,邵凡安打量他好几眼,突然又道:“老话儿道,‘酒足饭饱思淫欲’,实话说了啊,我喝多了就想干这个。” 说完,啵儿地一口,亲段忌尘脸蛋儿上了。 段忌尘一下就愣住了,眼睛都瞪大了。 关键邵凡安没亲他,亲的西贝货。 段忌尘立马急了:“这是干什么!” 邵凡安回头看向他,一脸的好奇,还带着点儿酒气熏出来的活泛劲儿:“你不是说你和灵体之间有通感吗?我亲这一下你有什么感觉吗?”
第171章 番外 段6 一直以来邵凡安还真就挺好奇的,这所谓的通感,到底能通到什么程度。 这要是什么都能通——邵凡安借着酒劲儿,脑子开始不自觉地往不正经的地方想了——那是不是……那档子事儿也是通的? 他自个儿这么一瞎琢磨,抬起手就要去摸西贝货的脸。 方才段忌尘没拦住,纯粹是事发突然他没反应过来,这回他说什么都不让邵凡安往那边儿多挨一步了。他一把捉住对方的手腕,把人半揽在怀里,小脸儿都要气青了:“你还要干什么!”说着,手上起了个字诀,眼见着就要把西贝货收回去。 “欸别啊。”邵凡安赶紧给他打断了,“再让我玩玩儿。” “这是能随便玩的吗?”段忌尘皱着个眉,面上沉得可厉害了,“这是能随便亲的吗!” 邵凡安虽说有点喝多了,但脑瓜子还是灵的,一看段忌尘要急,立马从善如流,毫不犹豫地改了口:“哦,那边儿的不给亲,那亲这个。”说完,捏住段忌尘下巴尖儿,直截了当地迎着脸撞了过去。 段忌尘被撞得晃了晃身,下巴被捏着,嘴唇启了条缝儿。邵凡安贴着他嘴唇,含着他舌尖儿嘬了一下,嘬得他闷闷地哼了一声。 俩人紧紧挨在一起,亲个嘴儿亲得腻腻乎乎的。段忌尘下意识反手搂在邵凡安后腰上,又被人连勾带引的往床边带了几步,接着二人双双跌进床里。段忌尘被压着亲得正有些犯迷糊,脑子里忽然又想起正事儿来了。 他一个翻身,把邵凡安制了在身下,自己调整了呼吸,又整理了一下仪态,然后特意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脸来,把话又绕了回去:“你别想糊弄我,你刚刚认错了人,你说说,要怎么办?要怎么赔?” 今儿晚上邵凡安酒喝得起兴,小兄弟也在兴头上呢,这哪儿还有心思和段忌尘认真掰持这个,赶紧快活才是真啊。他伸胳膊就要去按段忌尘的后脖子,嘴上不着调地道:“你想怎么赔啊?钱是没有了,人赔你吧。” 段忌尘让邵凡安哄得忍不住嘴角往上一勾,但很快又强压了下来。他抬了下眼,西贝货立刻走到床边,两手扣住邵凡安两只手腕,一下将人仰面按在了床上。 段忌尘板着嘴角稍抬下巴,看着还有些小得意的样儿,哼唧了一句:“人本来就是我的。”然后又挺直了腰板,正儿八经地道,“既然你没东西赔我,那这次便是你理亏,你以后就要听我的话。” 就段忌尘那小样儿,一看就是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想给邵凡安立规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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