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是白羽尘登基后第一次给自己选御前侍卫,不光掖庭和礼部的人看重,就连王公贵族也看重,都想将自己的儿孙塞进来。 当天,白羽尘亲自过来挑人。留下的自然都是侍卫中的佼佼者,尽是人才济济。 但是,就算是这等人才,魏九安依旧鹤立鸡群。 刚开始并没有什么意外,众人齐刷刷地行礼,安烬报人名,顺利至极。 念到魏九安时,白羽尘也觉得这名字好听,便留意了,问安烬道:“魏九安是哪位?” 安烬伸手指去,指中了正低头跪着的魏九安。 当时,魏九安也是穿了一身大红色的侍卫衣裳,头发呈高马尾状束起,加以红色发带与衣裳呼应,更显意气勃发。 白羽尘离他还是有些远,便眯着眼看他,但是魏九安始终低着头,任他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只遥遥瞧见一个轮廓。 安烬实在看不下去了,道:“皇上,要不要传他上来看看?” 白羽尘这才道:“也好,叫他过来吧。” 于是,魏九安被带了上来。 他依旧规矩地在白羽尘所坐的龙椅前跪下,恭敬地磕了个头,道:“微臣魏九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白羽尘目光一瞥,看见他腰间佩着的短刀,笑了笑,道:“你礼数学得倒是周全,不过,有没有人告诉你,御前非带刀侍卫是不能持刀刃的?” 魏九安当初并未佩刀,他腰间的也不过是自己带着防身的,自然也就忘了摘。 魏九安忙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些,道:“微臣一时疏忽,忘了将刀摘下,若是冲撞了圣驾,还请皇上重罚。”说着,将刀摘下来,放在地上。 白羽尘笑笑,道:“免了。” 魏九安连忙叩首道:“多谢皇上隆恩。” 这时,安烬传话道:“皇上,宁太妃召您过去,说是有事。” 白羽尘蹙眉,又看了魏九安一眼,随后起身道:“走。” 白羽尘走后,留下几名未安排职位的侍卫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魏九安也是其中之一。 他跪在龙椅边,白羽尘一走,什么话都没留下,他便茫然地抬起头,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安烬的一位徒弟上前对他道:“魏大人,先起来吧。” 魏九安这才机械地站了起来。 之后,白羽尘从建章宫出来后,安烬问道:“皇上,刚才那些未安排妥当的侍卫该如何处理?” 白羽尘早忘了魏九安这个人,也没看清他的容貌,便敷衍道:“送去羽昼府上吧。” 安烬只好应下。 再到后来,白羽尘让安烬找个能陪他说话的人的时候,安烬刚好想到魏九安他们那一批侍卫还没动身去湘王府,便去侍卫处找他们了。 正好魏九安在,也正好安烬想起来之前白羽尘对魏九安有几分兴趣,便直接对他道:“我记得你是流浪逃荒过来的,对吧?” 魏九安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便道:“对啊,您不是早就知道吗?” 安烬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永远不用为吃穿发愁?想不想被人敬仰?” 魏九安也是顺着自己的理想标准来,点头道:“想啊,我可太想了。” 安烬一看能成,又道:“那我让你去皇上跟前伺候,你愿不愿意?” 就这样,魏九安被带到了白羽尘身边,也有了后来。 白羽尘听完后,笑了笑,道:“所以,朕在那日之前就见过他,只是朕忘了?” 安烬也笑了,道:“是啊,皇上和魏大人有缘,自然是无论如何都能相见,也能再见。” 白羽尘笑道:“既是有缘啊,原来如此……” ----
第48章 国玺 待白羽尘和安烬说完话,马车也在宫门口停下了。 白羽尘下了马车,看着高高的宫门,不由叹息。 安烬提醒道:“皇上,侍卫已经在宫里候着了,暗卫也都隐在了建章宫里,现在就去吗?” 白羽尘道:“好,顺便把璇阳阁也给朕围了,但是莫要太过大张旗鼓,低调些就好,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今儿晚上这事。” 安烬躬身,道:“是。” 白羽尘进了宫门,径直去了建章宫。 十六年了,他终于能替已故的母后说句话了。 白羽尘站在宫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衣冠,随后对门口守着的侍卫道:“里面什么情况?” 侍卫回道:“禀皇上,暗卫已经将建章宫的宫人全部绞杀,芳仪除外,但是都已经被控制住了。” 白羽尘闭着眼点了点头,睁开眼时,眼中带了坚定,道:“开门吧!” “是!” 随后,侍卫将门推开,门内血流了一地的“壮观”景象映入眼帘。 而白羽尘,他踏着血腥与宫人的尸身走来,步步朝宁太妃逼近。 白羽尘站在院中,对侍卫道:“再搜搜,别漏了,今晚建章宫的人,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宁太妃此时宛若一个疯妇,头发凌乱,大声哭喊着,想把荣华富贵都喊回来,但是一切都那么虚无缥缈。 白羽尘轻嗤一声,这一声正好被宁太妃听见,宁太妃疯狂地嘶吼道:“逆子!昏君啊!!!” 芳仪还是怕死的,忙拉着宁太妃,低声劝道:“娘娘,息怒……” 话音未落,宁太妃一巴掌打在她侧脸上,骂道:“我的事,跟你这个奴婢有什么关系?!” 芳仪毕竟是跟了宁太妃好几十年的心腹,听她这么一说,自然是有些恼了,她还是理智的,还在安慰自己,反正宁太妃马上就要倒了。 白羽尘讽刺地笑了笑,对宁太妃道:“母妃,今日是不是没歇息好?” 宁太妃看着他,不停摇头,道:“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养母,我是先帝的嫔妃!” 白羽尘恢复了往常高高在上的姿态,道:“你也说了,你只是我的养母。王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是王的养母,再说了,当年我的母后到底是怎么崩逝的,您再清楚不过了吧?” 宁太妃依旧叫嚷道:“你失心疯了!连自己的娘都要害!!!” 白羽尘喝道:“我的娘早就已经死了!她没有了!她死了十六年了!她被你害死了!” 说着说着,这样“铁石心肠”的白羽尘也红了眼眶。 十六年啊,太长了些。 他只记得那年的冬天来得很晚,雪下得很急,也很大,雪盖住了前往凤仪宫的路,他也找不到娘亲了。 现在,京城的冬天依旧会下雪,只不过他的母后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宁太妃怔愣片刻,随后哭了,她哭她自己,哭自己碌碌无为半生,名没得到,利也不牢。 白羽尘闭了闭眼,最终还是道:“白绫还是毒酒?” 宁太妃不依。 安烬上前道:“皇上,圣旨已经拟好了,您盖印吧。” 白羽尘看着小太监呈上来的国玺,笑了笑,道:“难为你们还带着。” 说罢,安烬将圣旨展开,白羽尘拿起龙头国玺,印下了章,代表着大梁至高权力的章。 这章本来是燕康帝的,后来给白羽尘了。算算也有五六年了,这国玺的玉色如初,只是执玉玺之人变了。 罢了,人世沧桑,总是要变的。 这样想着,手上的国玺变得愈发重了。 圣旨盖了印,宁太妃的死便成了定局。 白羽尘看着宁太妃,突然笑了。 这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他也等了十六年啊。 宁太妃也在这一瞬间崩溃了,嘴里咒骂不停,不像是昔日养尊处优的太妃,反而像是菜市口的疯妇。 宁太妃拿起桌子上的杯盏摔在地上,在白羽尘脚边摔了个粉碎,最大的瓷片碎开,划伤了他的脸。 宁太妃疯了一样叫喊,撕了白绫,摔了茶盏,砸了毒酒。 白羽尘脸上虽然被瓷片划出了伤,但在月光和黑夜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阴鸷。只是一道小口子,不会留疤,但还是往外流着血,一直流到他唇边。 宁太妃指着他怒吼,道:“皇帝!你真的要弃诸亲于不顾、弃宗室于不闻吗?!一定要把朝中宗亲杀死杀光,这就是先帝立你为帝的理由?这就是你追寻的孝道吗?!” 白羽尘接过安烬递上来的“云明”剑,利剑出鞘,折射出雪白的月光,也终于要见一次血了。 白羽尘笑着朝宁太妃走去,手里拿着剑。宁太妃吓得步步后退,还在发抖。 白羽尘笑着停下,将宁太妃逼到角落,道:“经您这么一说,朕可真是个衣冠禽兽啊。” 他笑着,眼里装着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笑得嚣张肆意,道:“朕确实怕朕仁孝的名誉受损,朕怕朕杀了你会被视为不忠不义,但是,朕是皇帝,朕自然早就想好了对策。毕竟,比起仁孝之道,朕最怕的就是奸佞当道。” “而你,朕的杀母仇人。”白羽尘在她面前蹲下,用剑锋抵着宁太妃的脖颈,道,“朕最怕的就是你夺权,所以,朕没留活口,也会昭告天下,宁太妃与程榭、睿王、宋楠等叛贼私通,意图毁我大梁江山,事情败露后畏罪自杀。朕还要亲自给你上香,让天下人看看,你这个罪人还能得到朕的安葬,叫他们都看看朕的仁厚之心。如何啊?” 宁太妃恐惧地喃喃道:“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我是先帝的妃嫔,我是当朝太妃!” 虽说宁太妃平日确实嚣张,但在生死面前,她也是惧怕无比的。 芳仪还抱有一丝幻想,她觉得只要她们二人认错,白羽尘就会饶过她们一命。 于是,芳仪膝行几步,跪在白羽尘身后,连连磕头道:“皇上,娘娘她知错了,奴婢替娘娘认罪,是我们二人鬼迷了心窍,都是被那程榭拉下水了!皇上您饶了我们一命吧,皇上!” 白羽尘没有回头,手腕一转,挽出个剑花,顺便割了芳仪喉咙。 芳仪脖子的伤口中鲜血流出,她瞪大了双眼,似是不甘,最后倒地,也随着建章宫的其他知情宫人一起死去了。 白羽尘将剑转回,剑锋依旧指着宁太妃,只是冷声道:“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下人插嘴了?” 白羽尘又道:“这么喜欢说,那就把她的舌头割下来,喂狗吃吧。” 安烬颔首,命人将芳仪的尸体抬了下去。 白羽尘把目光移到宁太妃脸上,道:“程氏,记得替朕向母后问个好。” 说完,利刃划过宁太妃的脖颈,血喷涌而出,溅了白羽尘一脸。 白羽尘起身,安烬递来手帕。白羽尘也接了过来,将脸上的血迹擦去,然后又将剑擦了一遍,边擦边道:“程氏畏罪自尽,朕感念其养育之恩,特设灵堂供奉,辍政三日。至于尸身,找具尸体替她葬入皇陵,她真正的尸身就扔进乱葬岗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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