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的状态,不说以一当十,就算是一名小小的稚童都能将他推到在地。 南宫明赫心内无声的叹息,总要这般经历之后,才能大彻大悟罢,希望他能想通。 楚秋澜亦是看出了辰安的不对劲,“看来辰副统领极为在乎殿下,殿下在器重新人的同时也别忘了辰副统领。毕竟,他陪了您如此之久。” 南宫明赫没应声,之说,“走罢,他的事本宫自会看着办。” 楚秋澜心知自己逾越了,不敢再多言,抬步与南宫明赫并肩朝大门走去。 因楚秋澜身上的礼服太过繁复,南宫明赫怕她摔倒,周围也没有宫人,便弯身替她提起了裙角。 这一幕正被不远处的辰安看见,辰安从书房里出来,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但白茫茫的一片中他还是看到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身影以及他身旁不可忽视的火红。辰安捂着即将要碎裂的心脏,望着前面并肩而行的两人,只觉眼前愈加看不真切了。 此时耳中却清晰的响起了南宫楚河的声音,“......你好好想想,跟着南宫明赫,你真的能得到你想要的?现在想不明白也无妨,回去慢慢想。若你想清楚了,可以来寻孤,孤随时恭候。” 他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答案呼之欲出——眼前白雾渐散,辰安的眼神坚毅了起来。 如果是因为你我之间的身份......而让你做出了如今这般选择,那这被我亲手写就的位置与身份就由我来亲手将它抹去罢。当你失去选择的权力,当你与我之间再没有身份的顾及,你是否会重新投入我的怀抱再也不敢离我而去。当你的身边只剩我一个人,你将再无选择...... 你会恨我罢——辰安笑了笑,但脸上的阴狠却并未因此消失。 你恨我也好,总好过无视我,总好过看你与别人成亲......只要我还能触碰你,只要我一伸手就能够到你,那不论我做什么都值得。 你,只会属于我一个人。 我会照顾好你,即使你失去一切,你依旧会被我捧在心尖上,我的殿下。 ...... 南宫明赫送走楚秋澜,一个人回到寝殿。他靠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真切,但辰安今日在书房里的哀求与痛苦他却在他的眼前反复重现。尤其是那刻骨的疼痛化作的问话——你到底是要她?还是要我? 南宫明赫在这无声的黑暗中让自己的感情肆意流露,他将头靠在门上,手臂搭着眼眸,不过片刻就湿了衣袖。这个问题的答案从来没有过第二选择,辰安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若将辰安放在他的生死上,他亦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他。 因为辰安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陪伴他走过那漫长的朝不保夕的岁月的人。比起父皇,他更信任辰安,更依赖辰安,他怎么会选择错呢?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自己不求回报,全心付出的人呐,他怎么会忍心伤害他…… 但......
第三十九章 背驰 “......这人呐,太过得宠就会忘了本分。” 今日辰安所做的一切,可不就印证了当日父皇那句话。辰安那露骨的不加掩饰的占有欲,似乎他就必须是他一个人的,如此,他都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怒? 可是啊,他喜欢辰安脸上温暖干净的笑容,他身上沉稳从容的气息,喜欢他的自信、他的坚韧,他的一切美好......他见不得他的失魂落魄,见不得他身上会散发出悲伤绝望的气息,见不得他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他想他一如以往那般温暖从容,依旧是那个他最坚强的后盾。 难道,这就是爱情吗? ...... 辰安一直站在他平日里等待南宫明赫的长亭处,他见他一身萧索的走来,又见他头也不抬的开门关门。而离他十来步距离的辰安,他是一点也没注意到。辰安笑了,但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哭来得更贴切些。他抬头不让眸中的晶莹落下,片刻后他才将视线投向南宫明赫的寝殿,但未曾有光亮起,他便猜测他已睡下。 辰安看了那座漆黑冰冷的宫殿许久,迷茫的双眸逐渐清晰起来,他攥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拳,咬了咬牙,而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只要,还能拥有你,我便什么都不在乎...... “娘娘,那是?”阿好低声问晏灵兮。 晏灵兮抬头看去,皱了皱眉,疑惑的道:“辰副统领......他怎么会来临华殿?”晏灵兮从楚家回来刚下宫内的软轿没走几步就听阿好在身旁出声,辰安她是认识的,但不太熟,以她所知道的这人是南宫明赫身边的人,今日怎会出现在此处? 阿好亦是一脸好奇的望着远处匆匆走过的辰安,只见他与前来迎他的寒介说了几句话,而后就跟着寒介进了南宫楚河的寝殿。 “他,他不会也是......”阿好惊呼出声,还好离得远没惊了远处的人。 晏灵兮朱唇紧抿,看了南宫楚河的寝殿许久而后轻声道:“走罢,与我们无关。” 阿好还想说点什么,但瞥见晏灵兮的神色后便乖乖的闭了嘴。 若是开始那几年她可能还会在乎,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对他没有了期待,便也不会因为他身边添了谁而伤心难过。她嫁给他十几二十年,他却从未碰过她,及至此时此刻她依旧还是少女,未经人事。 又想到今日所见,原来那人就是夏润之,她曾今的未婚夫...... 晏灵兮与夏润之自小就有婚约,然而只是长辈们口头的约定,并未有其他的凭证。两人自小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从未见过面,当年晏灵兮迟迟未说亲也是在等夏家上门提亲。夏润之本对这门亲事很是排斥,却在浮云楼与晏灵兮初见后便改了先前的想法,他要娶她。 只是他恃才傲物,一心想要功成名就之后才风风光光的迎娶佳人,却不想等来的是南宫皇帝的赐婚和夏家的败落。 南宫楚河想借晏家的势,而晏家也想攀上东宫,这便牺牲了晏灵兮一生的幸福。南宫楚河对晏灵兮从未亏待过,甚至可以说对她极好,她是临华殿里唯一的女主人,是这天朝中最尊贵的女人。但,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阿好,我想离开了。”晏灵兮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轻声说道。 阿好看着身子单薄的女子坐在窗前,融入夜色里,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飞入云端。这些年阿好一直在晏灵兮身边,她的喜怒哀乐她全看在眼里,她只道她家娘娘虽说有世人艳羡的尊贵身份,却是个苦命人,只是在这宫中蹉跎岁月罢了。 “娘娘,您想做什么,阿好都会帮您。”阿好眸中的坚定没有半分作假,她定定的看着晏灵兮毫不迟疑的说道。 晏灵兮转头看向阿好,唇边漾气一个她入宫以来唯一一个发自真心的微笑。 当年红叶传信之人提到浮云楼时,她没能找出夏润之,是因她遇到夏润之时是在浮云楼外的长阶上。虽只是匆匆的一面之缘,但也在她心底里刻上了深深的印记,不然也不会一眼就将他认出。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位风华绝代的少年也对她一见倾心。只是命运使然,让他们错过了彼此。但却以另一种方式,陪伴了对方数年...... 长夜漫漫,南宫明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平日里一沾枕头就能睡着的他,今夜心底就像是压了沉甸甸的东西一般难受。只要一想到辰安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南宫明赫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南宫明赫不知在床上滚了几个来回,终是忍受不住坐起身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偏头看向窗外,此时天边已经泛白,不曾想这一夜就如此过去。 南宫明赫两手撑在床边,愣神的坐在床上望着天边的那层光晕。他皱了皱眉,抬手扯住亵衣衣领,眉眼都皱在了一处,他苦恼的想:辰安......辰安,我该拿你怎么办。明知再如此放任你下去会酿成难以挽回的苦果,却又舍不得让你伤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不论与你沉沦还是分离,都各有苦痛,难以取舍...... 南宫明赫长长的叹了口气,借着天边的微光下床披上外衣,而后走出了寝殿。 南宫皇帝精心培养出来的南宫明赫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跨马定乾坤,他的武力能与辰安不相上下。 他晨起亦有练剑的习惯,只是今日早了些。 南宫明赫一套拳法一套剑法练下来,已是汗流浃背。回到寝殿早已有宫人备好热水,他褪了衣衫跨入浴桶中,眼里心里却都还是辰安。 只是这一身热汗让他醍醐灌顶,他舍不得辰安伤心,但他更舍不得辰安艰难。所以只得快刀斩乱麻,他一定要绝了辰安对他的情愫,心软只会害了他。 但在此之前南宫明赫还是放心不下辰安,沐浴更衣后看着桌上的早膳,晨起后没听到隔壁的动静,想来辰安也还未曾用过早膳,不如叫他一起,也好看看他的状态能不能承受。 南宫明赫没让宫人去请,而是自己亲自走到了辰安门外,他抬手轻声敲了敲,屋内没有任何反应。南宫明赫有些奇怪,但又想到辰安昨日的悲伤绝望,轻吐了口气,而后径直推开了房门。 南宫明赫凝眸一扫,屋内空空荡荡哪像有人的样子,就连那床铺就是整整齐齐不像使用过,他这一夜竟是不曾在屋中? 南宫明赫到此刻才有些慌神,心中也似乎空了一块,曾今只要他想辰安就会出现在他身边,从未像如今这般他寻辰安却寻不到。 南宫明赫在辰安殿内走了一圈发现东西都还在便将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但一想到辰安昨日的状态,又有些不安。 难道他出宫了?出宫又会去哪里?他那般情况一个人外出,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焦虑和担忧从心底里升起,他疾步走出辰安的屋子,思索着该去询问殿中当值的侍卫,却在半途中遇上了张游,“张总管,可曾看到辰副统领?” 张游听到南宫明赫的声音,忙转身走向南宫明赫行礼道:“昨日戌时,辰副统领说要去趟相府寻宿辛统领。那个时辰宫门已快落锁,想来辰副统领昨夜是留在了相府。但,今晨也未见回转。” “相府?!”南宫明赫闻言松了口气,辰安能与宿辛统领和李相走得近是他愿意看到的,昨日他那般状态,确实需要找人倾诉。宿辛于他大概便如父皇于自己这般罢,如师如父,累了倦了他的身边都是自己的归处。但他除了父皇,还有辰安;也不知辰安是否也如自己一般,也将自己作为心灵的归处。 张游点头,“辰副统领确是出了宫。” 南宫明赫对着张游摆了摆手,“嗯,没事了,你下去罢。” 张游闻声躬身退下。 南宫明赫站在前庭,望着萧索的桃林,心中的空寂更甚。他出来得急,身上未披外衣,一阵清风拂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个寒噤。想着要不先回寝殿穿戴后,再去相府寻辰安,却又迟迟迈不开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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