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家老爷子说了,早朝上那是一个激烈啊,宋大人称病告假,据说因为顾英病的不轻,陛下就下令打了他顾英板子,这还不够,下了早朝,顾英又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整天,罚了半年俸禄。” “哼,那点俸禄对于顾总尉来说,什么都算不上,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总尉府老夫人可是长公主,陛下的阿姊,顾英算得上大半个皇亲国戚呢,他家大业大的,半年俸禄算什么。” 沈容栖愣了愣,捏着酒杯静静听了一会儿两人谈话,最后干脆端着酒壶坐了过去。 “两位兄弟,在下初次来盛京城,刚刚听两位说西畴阎王爷顾英被罚了,他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能被罚,”沈容栖给两人倒酒,露出一脸的天真疑惑。 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兄弟俩也不清楚,大概就是他顾英目中无人惹来的祸吧,不过那一顿板子肯定也够他受的了。” 另一人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 事到如今沈容栖终于明白过来,顾英他哪里是公务繁忙不回家,明显是受了伤不想让老夫人知道。 一时间,沈容栖说不清楚自己是内疚还是心疼,反正他现在特别想见到顾英。 于是,趁着月黑风高,沈容栖翻墙进了监察司。 偌大的府衙除了门口守门的两个人,连一列巡逻的侍卫都没有,沈容栖更加不敢掉以轻心,躲躲藏藏,小心翼翼的贴着房门走。 突然,背后撞上什么。 沈容栖一惊,暗自懊恼撞到人了,反手就要劈那人的脖颈,却被一招化解,下一秒,沈容栖只感觉脖颈处一紧,他整个人被推到了身侧房间内。 房门瞬间合上,沈容栖后背抵着门框,颈上五指收紧,他呼吸的越来越艰难。 顾英的声音自耳畔幽幽响起:“你想死?” 紧接着,掐在脖颈处的大掌松开,沈容栖捂着胸口,弯腰止不住的咳嗽。 顾英走到案桌前给他倒了杯水。 沈容栖解释道:“我,我不是贼,也不是刺客,我就是想来见见你。” 顾英沉默一瞬,重新端坐于案桌前,一身黑袍在烛火点映下格外沉寂威严,“就是想来见见我?” 沈容栖点头,走过去在顾英对面坐下,“对。” “无人愿意来见我,谁都不愿踏进监察司。” “我愿意啊,我愿意见你,我愿意踏进监察司,我还怕你赶我走呢。” 沈容栖身体前倾,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一身男装半夜翻墙吗,我就是怕你赶我走,才选了这么一个不正当的方法来见你,你要是给我个腰牌或者信物什么的,谁还翻墙,本世子教养很好的。” 两人对视着,沈容栖眼睛亮晶晶的,他的视线不自觉飘向顾英的衣服领子处,想看一下他身上的伤痕。 或许是目光太过于赤诚,顾英轻咳一声,道:“回去吧。” 末了补充一句:“走正门回去。” 沈容栖挑眉,眼里笑意更浓,顾英从腰带上解下来一块玉佩,白玉晶莹剔透,尾端坠着个青黛色的穗子。 “腰牌没有,你要的信物,给你。” 顾英抬手将玉佩递过来,沈容栖伸手去接,却绕过玉佩径直抓住了顾英的手腕,一扭再一推,越过案桌将顾英扑倒,干脆利落跨坐在他腿上,压制住顾英。 沈容栖听见顾英闷哼一声,心道不好,压到他伤口了,于是低头迅速解开顾英的腰带,然后将人翻过去,开始往下扯他的衣服。 顾英沉声道:“你做什么?” 此时他的衣服已经被沈容栖扯下来大半,肩头和宽阔背部上的斑驳红痕格外刺眼,伤口一看就是没经过处理,闷了一整天,有些惨不忍睹。 想到自己惹的事却要顾英来收拾烂摊子,沈容栖鼻头一酸,鬼使神差俯下身去,吻了吻顾英肩头上的伤痕,原本一肚子火,正打算推开沈容栖的顾英愣住了。 不过他还是推开了沈容栖,动作很轻很柔。 沈容栖坐在顾英身边,眼眶子和鼻尖红彤彤的,一语不发,直勾勾的看着顾英将外袍拉扯上来披在两肩。 顾英眉眼阴戾,抬手揉了揉眉心,“看够了就回去吧。” “顾英对不起,”沈容栖恨不得挨打的是自己,将脑袋埋的很低,“是我冲动惹了那些人,害得你被弹劾。” “弹劾,哼,已经不是第一次第二次了,不痛不痒的,你伤心什么,再者,你是在替我出头,从前根本无人这么做过。” 沈容栖也说不上来自己在伤心什么,他就是感觉心里憋屈,犹豫一下,抬手捏住顾英肩膀上披着的外袍领口,顾英侧头垂眸看去。 下一秒,布满伤疤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衣袍一日之内第二次被沈容栖扯下,顾英一张脸有些微微发黑。 沈容栖拿出小白瓷瓶,在顾英阴郁的注视下,颤巍巍的放在案桌上,结结巴巴的开口道:“药……很好的……很管用的药,你记得涂,受了伤涂药不丢人的。” 沈容栖说完起身想走,却被顾英死死握住手臂,咬牙切齿的说:“沈容栖,你大半夜翻墙来监察司,就为了送瓶药?” “还为了见见你,”沈容栖觉得,顾英根本不理解自己听见他受伤时的低落心情,他也没打算对顾英说。 烛火摇曳,两人干巴巴的僵持了一会儿,顾英忽然将沈容栖扑倒。 他咽了口唾沫,沉声询问:“我要进去,可以么。”
第四十六章 昆山片玉 沈容栖蓦然瞪大眼睛。 顾英吻他的眉骨,侧脸,耳垂,竭尽所能的去安抚沈容栖,但沈容栖还是绷紧了身子不敢动。 第一次给他留下了太多的阴影,以至于每一次他都会有恐惧感。 垂眸瞧着顾英的动作,沈容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是想拒绝的,可转念想到顾英满背触目惊心的伤痕,一时间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内心实在是煎熬。 等红色衣袍被褪下,和黑袍缠绕在一起之后,沈容栖是想说,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英很急躁,很暴虐,到头来被迫承受痛苦的只有沈容栖一个。 他咬着牙忍痛,没推开顾英也没挣扎,很乖巧的受着,渐渐的,适应了之后,疼痛感逐渐消退了些,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漫上心头。 在顾英不经意间碰到哪一点时,沈容栖会无意识的张口出声,他抬手轻轻推着顾英的双肩,喘着气断断续续开口道:“别…别弄那里。” 顾英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沈容栖双颊通红,连耳朵尖尖都是红的,眼睛里更是水汽弥漫,什么也看不清,在顾英无数次故意顶撞那个地方之后,沈容栖终于忍不住,缴械投降。 顾英沉沉笑着,不顾沈容栖正处于散懒期,比刚刚更加疯狂起来。 “顾!” 推也推不开,跑也跑不掉,沈容栖皱起眉头和顾英商量:“别这样,我……”他感觉自己快被订在顾英身上了,缴械投降了三次。 在沈容栖痛苦难挨的惨叫声中,顾英也终于投了降,他没动,低头继续埋在里面,将沈容栖抱得紧紧的,生怕他突然消失掉一样,导致沈容栖觉得顾英一度想勒死自己。 “先……松开我,要呼吸不过来了顾英。” 一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顾英松开手,倒了杯水喂给沈容栖喝,随后将人抱到了软塌上。 沈容栖松口气,被迫受了顾英一个温柔缠绵的吻。 顾英给沈容栖擦擦额头上的汗,道:“你先休息,我去弄点水给你擦身子。” “等等,”沈容栖抬手想拽住顾英的袖子,却没什么力气了,拽都拽不住,伸出去的那只手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被顾英接住,随后紧紧握住。 沈容栖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尾还泛着红,楚楚可怜的望着顾英。 “你坐上来,上来。” 顾英不解,但还是坐在了沈容栖身边,下一秒,膝盖就被沈容栖翻身按住。 “顾英,给我看看你的膝盖。” 顾英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裤子,他抬手轻飘飘的搭在沈容栖手上,柔声道:“不用看,到底没什么好看的。” 跪了一整天,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沈容栖抬眸,在夜色里和顾英对视上,笑道:“就不看了,那我给你揉揉吧。” 说完,他就真的用手掌和拳头给顾英揉起了膝盖,手法很好,连带着小腿也趁机揉了揉。 “顾英。” “嗯?” 顾英抬手揉着沈容栖的脑袋,一下一下的,带着与他不符的肆意慵懒。 “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名声那么不好,奸臣的名头都快传遍整个中原了,”沈容栖揉完,将脑袋躺在顾英的腿上,小声发问:“弑父,是真的吗?” “你觉得是真是假。” “我觉得,假的,即便是真的,你也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总之,通过这段时间对顾总尉你的了解,我是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做出那种逆天大事的。” 脑袋上揉来揉去的大掌一顿,随后下移到脖颈处轻轻握住,拇指摩挲着脆弱的喉结,这个动作对于沈容栖来说有些阴影,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却又在顾英温柔的安抚下渐渐放松。 顾英笑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奸臣也好,忠臣也罢,我现在只做你的裙下臣如何。” 沈容栖一愣,笑着抬手轻轻捶了顾英一下,“什么裙下臣,我可是个男子。”“男子又如何,你穿衣裙的模样我又不是没见过,”顾英声音带着几分蛊惑,摄入人心。 第二日一早,顾英送沈容栖回了总尉府,一起用过早膳之后,一连七天,沈容栖都再也没见过顾英。 知道他在监察司忙,但没想到忙成这样。 所以在无数次去醉香楼都平安归来的时候,这一次,沈容栖直接在房内撞见了顾英。 好巧不巧,四目相对。 沈容栖一袭红衣立在门口不知所措,一只手还维持着推门的动作,傻愣愣的看着顾英,他没想到顾英会回来,真的没想到。 只听顾英薄唇轻启,带着很重的压迫感:“去哪里了,玩得开心么。” “……” 沈容栖表示他并不想回答。 长久的沉默将顾英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衬得更强,沈容栖下意识后退一小步,顾英的视线随后落在他的腿上。 “退什么?” “我……府里没意思,我就想着出去转转,”沈容栖咬牙,重新上前,下一秒看见桌上摆放的红色衣裙,愣了愣,满脸疑惑看向顾英,道:“给我做了新衣服?” “今日司礼监提督楼九序生辰,你换上衣服,随我去贺寿。” “司礼监提督……”沈容栖觉得好熟悉,低头小声重复两句之后,脑海里出现那个一身墨绿色衣袍,在他眼前带走姜文洲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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