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舒一直听着,对柳宣颂会用毒一事并不感到惊奇,柳宣颂是炼毒的,没用毒将他们统统毒死还算仁慈。 俞尚临问道:“你有兵在手,出来后也可带兵反攻他,何必还来找大境。” 木法道明来意:“我们若围堵他,你们大境岂不坐收渔利,我可不想让沙亚全军覆灭在我手里,所以我条件很简单,我们联手杀了柳宣颂,事后我们沙亚愿向大境称臣,毕竟沙亚地处原野,大境山好水好,该是不屑于要我们大境这方寸之地,只要我们称臣,每年进贡,我相信两国皆可相安无事,减少伤亡。” 俞尚临轻哼道:“那我何不现在直接杀了你,沙亚便再没有能领兵的,岂不是更划算。” 木法咯咯笑道:“杀了我,但还有柳宣颂,他有兵符,也可率领三军出战,我想,只有我们合作,伤亡最小。俞将军和在座诸位可考虑清楚了。” “你忘了,越竹关前还有柯滕石耶,我这边答应你,到时候他反悔,而你早已毒发,岂不死无对证,这不是笔划算的买卖。” 俞尚临套到有用的消息,至于合作,还得再斟酌斟酌。 木法顿了顿:“谁想死,可联手灭了他,之后没了解药我必死无疑。” 沈白舒这时插话:“若我能救你呢,你能保证杀了柳宣颂后让柯滕石耶也撤兵,从此再不进犯大境,甘愿称臣。” 木法带着犹疑的目光看向沈白舒,他不知道大境军营内还有这样一位人,战场上未见过,也未曾听说过此人的名号,但此人却可以公然插话许诺,看来身份不简单。 木法轻笑道:“若能救,我也可以让小可汗撤军,不过前提是我根本活不了。” 俞尚临没打断沈白舒,相信沈白舒有办法牵制木法,说实话,他对这场交易也颇为心动,由对战十几万到只绞杀柳宣颂一万人,这伤亡确实大大减少,可就怕沙亚人装模做样下套。 沈白舒继续道:“手伸出来。” 木法一愣,不知何意,但周围将军都看着他,尤其是俞尚临一副”照做”的神情,他又孤身一人,想来要杀他也不会让这样文弱的人来杀他。遂大胆的将手伸了出去。 沈白舒按住他手腕为其探脉,随后银针刺入手臂,随后挑出观察起来,片刻后道:“此毒,我可以解,不过你的承诺空口无凭让我们怎么信你。” 话虽如此,木法还是看向俞尚临,毕竟做主还得看他,木法对俞尚临道:“两日后,柳宣颂准备出兵,到时战场是定在沉屠山山脚的拐折斜坡下,届时我们两边协力就可将其困在其中,让他无法逃脱。” 俞尚临听到计划,心中了然,看来此次不得不合作了。且不论木法说的是否为真,他都已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况且这些条件对大境毫无弊端,可以说只要合作就是赢。 士兵伤亡减少,也让沙亚臣服,这就是最好的策略。而一旦沙亚撒谎,全数围攻过来,大境也还有后手。 俞尚临看向沈白舒:“几日能出解药?” 沈白舒挑眉道:“解药分两批,第一批我会在战前给他,解一半的毒,第二批在沙亚全数退兵后我再给。”这也是一种牵制,解一半的毒,只是延缓毒性发作并不是解除,只要沙亚违背诺言,他们就没得救。 沈白舒接着道:“你也不要妄想其他人能解此毒,能解这毒的人,世间唯我尔。” 木法刚有这样的想法被沈白舒一语道破,尴尬一笑:“好,我应下此约,两日后战场见,还请俞将军鼎力相助。” 俞尚临点点头,放木法离开了帐子。 诸位将军犹疑道:“真要联手?这事还是跟州府大人只会一声,得叫他清楚情况。” 俞尚临沉声道:“自是要与我爹说的,不过现在得先提醒我哥,柯滕石耶不能放走!” 一日后,俞尚恒在军营里接到俞尚临的书信,晋臻、段合玉还有叶云沧皆为之一振,沙亚王死了,还死在自己刚回归没多久的儿子手里,这可真是惊天丑闻。 而俞尚临写信来就是告诉他哥,柯滕石耶不能活着回沙亚,虽说嘴上答应木法让柯滕石耶撤军,但若提前死在了交战中约定便不作数。 况且要掌控沙亚,得彻底绝了沙亚人的念想才行,只要有一根苗头都得给他灭了。留一个臣和留一个王种对于局势截然不同。 而眼下柯滕石耶还蒙在鼓里,他在驻扎地焦灼等待粮草到来,已经三日过去,粮草还未送到。 柳宣颂截了他的粮草,以至于他现在也不知玉兰关是个什么情况,来往书信全数被柳宣颂截断,他真正被困在了驻扎地。 而雪原大境军营内,沈白舒正研制着解药,俞尚临立在一旁:“两批解药,亏你想得出来。” 沈白舒莞尔一笑:“怎么,将军以为我不会留后手?” 俞尚临靠近了些:“我家小狐狸聪明得很,哪需我提什么。” 沈白舒搓捻着药丸:“明日与柳宣颂作战小心,他会使毒,你与他交手我怕得紧。” 俞尚临瞧着手还算干净,遂抚摸上沈白舒眉头:“你倒是忘了我以前可是吃过避毒丹。” “那也只是防范作用,若多种了几次毒,避毒丹也是不管用的。” 俞尚临知道他担心,所以捡着好听的说:“那好,你再给我吃些其他避毒的药,明日对上他也就万无一失。” “也成,但还是小心为上,对了,明日真要将战场定在沉屠山脚处?” “嗯,两军本就距离不远,那夹角地带又处在我们两军之间西北当口,明日就算木法所说为假也无需担心,我们有后备军队。” 听到此,沈白舒稍稍宽慰了些。看着铁架上的药已成型,才和俞尚临回了帐子休息。 后半夜俞尚临要巡城,抱着沈白舒的时间总是嫌少,想着很快这场战争就要结束了,以后抱的时间只会多。 俞尚临贪恋地吻了吻沉睡的沈白舒,随后出了帐子。 营门口,木法如约而至,俞尚临将药瓶扔给他:“明日可勿食言。” 木法带着斗篷,双手交叉在前:“合作顺利。” 后半夜雪又下大,帐顶上蒙上厚厚一层雪块,俞尚临在黑夜里目光如炬瞧着四处动静。 沉屠山上的猿猴时不时叫唤两声,在凄清寂寥的夜里传出一阵阵忧伤。
第94章 终战1——肃杀 次日,两军在沉屠山山脚下列阵,风声鹤唳,雪灌满襟。沙亚十六万大军对上大境两万兵,柳宣颂冷不防的轻笑一声。 因为对面的阵型在与沙亚对比起来太弱小,只要铁骑轰动,大境士兵就得像蚂蚁一样被踩死在沙亚骑兵铁蹄下。 而对面领军之人是俞尚临,都是交过几次手的人,柳宣颂对其也未感到有多大的威胁。白狼在其右,木法在其左。身后便是黑压如云的沙亚军队。 俞尚临和几位将军在大境军队之前,几位将军看着对面十几万的军队,不得不怀疑木法所说为假,遂忧心忡忡看向俞尚临。 而俞尚临此刻也持警惕的神色盯着前方的军队。他不怕木法下套,他是在想如何在白狼守护的圈层里能将柳宣颂给杀了。 战火轰响,柳宣颂定然不会自己率兵冲锋在前,而木法这时也伤不了他,白狼还守在他身边,只有将白狼与他分开才能将其围困。 战鼓击响,柳宣颂沉声对木法道:“木法将军,有劳了,待得胜而归我便赐你解药与你部下。” 木法面色从容:“可汗宽心,吾等自然竭尽全力为沙亚而战。” 柳宣颂很是满意,他骑着马往军队中央退去。白狼紧跟其后,他并未有出手的打算。 俞尚临长戟紧握在手,斜刺地面,随着战鼓轰隆之声,俞尚临一声令下:“杀!” 木法也率兵进攻过来,之前计划是在交战时,木法让部下将一些沙亚兵趁乱带到柳宣颂铁雄兵周围,形成围困之势,而俞尚临再进攻过来,届时,两方合力便可拿下柳宣颂。 眼下木法部下已经趁乱带着沙亚兵佯装进攻之势,俞尚临也攻过来和沙亚兵交战成一团,场面十分混乱,但俞尚临与木法终于得以靠近,木法一边与俞尚临开打一边道:“俞将军杀他就行,别伤我士兵。” 俞尚临沉着脸与木法一道向包围圈逼近:“你有十几万士兵在手,还将我牵连进来,不知你是想借刀杀人还是真为你沙亚用心良苦。!” 为了让柳宣颂相信他们是真打,俞尚临和木法都未对彼此留手,两人都打得用力。 而此时玉兰关外,大境的后援部队出发了,梁郁尘也在内,领兵的是罗正。 而这时的越竹关,叶云沧也带着俞尚恒等人对柯滕石耶进行围攻,兵已列阵在前,柯滕石耶不想迎战都不行。 因为柳宣颂截断了他的军需,之前那战,回到驻扎地的伤兵没有伤药可医。如今大境兵临营前,沙亚军士气不足又负伤,可以说是负隅顽抗。 而俞尚恒收到俞尚临来信后,自然不会放柯滕石耶离开。 而这一次,柯滕石耶未再躲在人后,他身披木色甲胄立于沙亚军队前。战鼓齐鸣,叶云沧冲锋在前陷入沙亚兵内,俞尚恒柯滕石耶对上,长戟与弯刀交错,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俞尚恒错身回马枪一记刺在柯滕石耶后背。 俞尚恒冷声道:“士气不足,小可汗不是一向不亲自入战场的,今日怎能亲自杀敌呢!”俞尚恒语气刻薄,专挑刺儿说,目的正是要激怒柯滕石耶。 柯滕石耶不理会,只是弯刀劈得越发迅速。 俞尚恒继续道:“莫不是内战了,我猜小可汗近两日的粮草军需定是没收到,不然为何还让伤兵上阵杀敌。” 柯滕石耶闷哼声:“你什么意思!” 俞尚恒长戟收回扫开身边围攻上来的沙亚兵,继续道:“你可别多想认为是我截了你的军需,你最近该也是没收到你父汗的来信吧?” 说着退开围攻的人群,柯滕石耶神色阴沉,怒气使他越发不能冷静,在俞尚恒说完后,他也意识到这几日的蹊跷。 但此时在战场上,他只能将怒意化为杀意,怒吼身边的沙亚兵:“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 俞尚恒退开包围圈,大境士兵将人拦截在外,俞尚恒仍不停攻心“你的父汗早就死了!” 这一句仿若魔音扎在柯滕石耶脑海里,“你胡说,俞尚恒我要杀了你!” 柯滕石耶恨不成声,在这纷乱的战场上,他眼里只有俞尚恒,想让他闭嘴,军师没有武力没跟着上战场,此刻在远处高地上看着柯滕石耶怒急攻心,遂大喊道:“小可汗!勿要听旁人扰乱心智,他说的都是假的!” 晋臻看出俞尚恒意图,遂在军师大喊时,晋臻已经弯弓搭箭瞄准了在高地上的军师。 军师话还未毕,一箭已经穿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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