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吧你!”说完,推开梁郁尘自己径自回了帐子,“老妈子的嘴就该找针缝起来,碎嘴!” 俞尚临心中郁闷,谁想和他做朋友……我想和他…… 和他…… 不敢想下去,怕想多了,自己就当了真。 他独自一人在帐中坐了良久,天间黑幕早已落下来,大营内灯火通明,俞尚临去之前的帐子找沈白舒。 掀帘一看,冷冷清清,显然无人在内。 “这么晚了,还在研制药膏?”心存疑虑,就去了医药营找沈白舒。 站在帐子外,就见里面烛光摇曳。 “果真还在研制药,这……一天都不曾休息过?” 带着焦急,俞尚临掀开了帐子,就见沈白舒拿着小勺子,小心翼翼的添着药粉到药钵里。 此时盛夏,就算是晚间也是有热浪阵阵袭来。 沈白舒身着天青袍子,袍子上有银色暗纹,袖口处有白线嵌边,因他要研制药材,所以将碍事的墨发由木簪全固定在头顶,另还系了根墨色发带,似是一个飞天发髻,却又不是那般夸张,零散的碎发飘散在面颊耳畔,见着沈白舒专注的模样,俞尚临怎好去打扰。 俞尚临就在旁静静地立着,看着沈白舒犹如欣赏丹青墨画,谪仙散花…… 沈白舒过了半晌才察觉有人立在不远处,微抬眸一瞥,见是俞尚临后遂淡淡问道:“俞将军很喜欢在一旁窥伺他人动作,有事直说,不是谁都知道你心中所想。” “哦?那这么说,沈大夫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了。”俞尚临莞尔笑着,走上前去。 沈白舒没有停下手上动作,“我不知,谁爱当蛔虫任他当去。” 俞尚临继续取笑道:“谁说一定是蛔虫才知?心上人也是能明了的,毕竟心有灵犀不是?” 沈白舒放下手中动作,挑眉道:“俞将军很是清闲,无事可做不如来试试我新做的药膏?” “三生有幸,能得沈大夫新药一试。”俞尚临立马跑上前去看沈白舒的药瓶里所装之物。 “躺下吧。” “躺何处,腿上?” 沈白舒垂眸死盯着他,俞尚临闭嘴,识趣地跑到另一边矮榻上,老实趴上去。 心中窃喜:还说不是给我研制的,这不正是给我准备的么…… 沈白舒端着药瓶过来,“上衣解开,我药擦在背上。” 俞尚临乖乖的褪去上衣,匍匐在榻,心中略有忐忑,虽是白舒专门给自己研制的,但毕竟是新药,万一……万一出错了怎么办。 沈白舒见其突然静了下来,就知道他怕了,不禁好笑道:“放心,没毒,即使研制失败也是功效不足,不会让你背生疮痍。” “嗯……我……我自是相信你的医术的。” 话毕,沈白舒便拿着抛光的薄木片沾着药膏涂了上去,刚接触到药膏,一片冰凉。 沈白舒慢慢将其抹开,涂满伤痕处,伤痕已结痂,但还未换新皮褪去,渐渐的俞尚临感觉一丝火辣辣的刺痛,不免担忧问道:“白舒,你确定没问题,我感觉有东西在我背上抓皮,有些痛。” “哦,忍忍,换下死皮确实有些难受。”沈白舒观察着他的背部变化,安慰道。 他怎么可能拿俞尚临试药,他自己研制就已经试过多次,只有确定万无一失才敢给俞尚临用,告诉俞尚临是新药,不过是吓唬他罢了。 但毕竟每个人体质不同,还是怕俞尚临出现意外。见状不免有些心忧。 不一会儿又问道:“现在如何,可还灼烧?” 俞尚临皱皱眉头,恳切的回道:“嗯,还疼。” 沈白舒闻言,赶紧拿来湿棉巾欲将膏药擦去,俞尚临忙制止:“骗你的,不痛,只是有些痒,别擦。” 沈白舒一把将毛巾仍他脸上,转身回了自己案几前,收拾研药用了的瓶瓶罐罐。 俞尚临将毛巾扯开,见着沈白舒收拾东西,慌道:“白舒,别走!” “没走,我收拾东西也不行了么!” 被吼了一句,又老老实实趴了回去。 俞尚临很是后怕,当初那一别,已成心中遗迹,一旦沈白舒有任何想要离开的动作,他都会慌乱无章,生怕沈白舒又要不告而别…… 而沈白舒却心生了不舍的念头,当初想,只要他伤好了自己就离开,但渐渐的,好似已经习惯每天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面前逗笑,唠叨,也习惯了在军营中为将士看病…… 所以,人之将死,到底是该躲起来,还是再去体味一番人间冷暖…… 沈白舒心中已有犹疑,看着趴在榻上的人,不自觉间,鹿撞满怀。 药膏渐渐融入肌肤,沈白舒见其状,轻声道:“已好,药效不错。” 俞尚临闻言,反手摸了摸背,触及伤处,已经平坦许多。“沈大夫妙手!” “马匹拍多了,就不真诚了。”沈白舒背对着他回道。 俞尚临穿好衣袍,轻笑道:“沈大夫忙碌一日,跟我出去散心如何。” 沈白舒回想起先前温泉之行,毫不犹豫的就拒绝道:“不必。” “夏日夜间,萤火漫天,又有芳草连碧,低洼蝉鸣,何故这么快急着拒绝我?” 沈白舒挎着自己的织锦药袋子,正欲离去,俞尚临从后边拉着他的手臂朝外走去。 沈白舒不悦:“放手!你要去野地喂蚊子别带上我!” 俞尚临疾步突停回过身来,沈白舒一顿撞上他的胸膛,正要跌倒,俞尚临一把将他圈在怀里。 “沈大夫小心,夜路不平,当心脚下。” 沈白舒很快从怀里挣扎出来,红了面颊,但夜色暗淡,俞尚临没瞧见。 沈白舒整理好衣襟,走都走出来了,无奈只有妥协,遂正色道:“,此间夜色,去何处?” 俞尚临牵着他的手臂向前走去,没有回答。 两人从大营北门离去,一路向东至逐浪江河沿长廊。 此处每隔一里就有一处亭子,每个亭子由木板长廊相连,有笔直的木廊,也有弯曲的长廊。长廊下是浅滩,里面栽种着莲花,趁着夜色正悄然绽放。 两人立于亭子下,感受着凉凉清风,并伴随着阵阵荷香。蟾蜍叫嚷,蟋蟀嘶鸣,好不热闹。 “谁说野地有蚊虫的?” 沈白舒沉默不语,俞尚临与他并肩而立,缓缓张开双臂,一手舒展在沈白舒背后。 “清新宜人,沈大夫不夸夸我么。” “花既不是你栽的,长廊也不是你修的,夸你何处?” 俞尚临思索一会儿回道:“嗯……至少是我带你来的。” 沈白舒暗笑:“脸若城墙,哪天外族来犯,我拿你脸去防御,外敌定手足无措。” “何至于这般说我,你太不留情了些。”俞尚临颇有微词。 两相无言,静享良辰…… 良久,沈白舒懒懒回道:“回吧,困了。” 俞尚临侧头看着他,微扬嘴角:“好。” 两人从长廊走回去,穿过荷塘,踏上小道,朝大营走去。 * ……此时,北营后山处,丛林土壤里惊现一腐烂的手臂,手上皮肉早已烂去,森森白骨正挣扎着破土而出……
第19章 和斗怪物 一砍柴老丈担着干柴从小道而来,闻声有动静,顿时心惊,忍不住好奇探头往草丛堆里看去,想探一番究竟,突然,白骨爬出,迎面撞上老丈身躯,老丈定睛一看,惊呼“鬼啊!……” “——啊!” 老丈吓得屁滚尿流,但死尸白骨手爪正抓着他,死尸一口向老丈脖颈袭去,鲜血直流,老丈垂死挣扎。 “救……救命……” 山间凄清,无人回应,人不到一刻就一命呜呼…… 死尸身形渐渐浮现而出,衣衫褴褛,布条破碎,周身皮肉正在腐烂,蛆虫正从肚膛爬出,随着死尸身形摇晃,蛆虫簌簌被抖下身来,死尸毫不在意,晃晃悠悠地沿着山道而去…… 玉盘高悬,沈白舒与俞尚临正并肩同行在这山道上,只见远处一人影晃荡,夜色昏暗,沈白舒看不清那是何物,说是人影,但步履也太颠簸了些,那身影似是腿脚不利,走路及慢,一拐一瘸。 沈白舒驻足疑惑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有老人在这山道上。” 俞尚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见着那身影,他虚微着眼打量,但距离甚远,也不是看不清。 “山坳两侧都有百姓居住,此处有老人也不奇怪。” 两人也就没再怀疑,继续往前走去,此时距离大营不过百丈,沈白舒与俞尚临二人漫步在那人影十丈开外,借着营中火光,两人终于看清那人影,具是震惊,“怎么会!” 那人影似是听到动静,僵硬转动着身躯,向他二人看来,见着活人,那身影瞬间兴奋,摇头晃脑,四肢触地朝他们狂奔袭来。 沈白舒心惊,“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俞尚临拉着他的手往山道另一侧退去,“看着衣服了么,是土匪。” 沈白舒不解,“土匪会像走兽一般狂奔?我闻着味儿了,腐臭!” 两人以极快的速度躲闪到丛林里边,可突然,土壤里又爬出一只白骨手,上面粘着腐肉,两人俱是心惊,跳出丛林。 见着破土而出的尸体,闻到扑面而来的尸臭,沈白舒一阵胃挛,要作呕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俞尚临哪敢再做停留,拉着沈白舒手就往荷塘方向撤去。 沈白舒制止“反了。” “你傻了?前面也有一个。” “大营距此不远,先回营召集人手以作抵御。” 俞尚临无法,只得和他猫身躲进身侧的草丛里。 两幅尸体似是无法辨别方向,只能闻着活人的气息追寻而去,活人气息自是军营内千人精气居多,两幅尸体蹒跚着冲向军营。 俞尚临暗道不好,沈白舒也心惊,见状,两人借着丛林的掩护冲回大帐。 但丛林在大门五丈外就没了,两人一致点头,冲出丛林向大门这边奔来。 尸身闻着味儿也迅速冲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沈白舒将俞尚临推向门内,自己取出银针向尸体甩去。银针没入腐肉里,毫无作用…… 沈白舒转头也向大门逃来,厉声道“快跑!” 在北门外边,守卫的士兵见有两个身影追逐自家将军和军医,立马冲上前去和尸体互斗起来,几名守卫拿长戟刺穿腐尸躯体,但死尸毫无畏惧,还反逼上来,一爪拍在守卫身上。 顿时白骨穿透肩胛,带着活人的血肉,死尸甚是满足的往嘴里塞去。 俞尚临和沈白舒两人逃回营内,“来人,取刀来。” 沈白舒抬眸望着他:“你伤未愈,不得用武。” 转头对侍卫道:“取我剑来!” 一旁的侍卫忙跑去取武器,营中更多将士出门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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