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尚临见止住了血,才安心了些。“郁尘,送送郎中。” “是。”梁郁尘见着外面跪着的昔明又转回身求情:“将军,这……这也不是昔明的错……” “让他跪着!” “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吼了回去。 直至傍晚,沈白舒才略微睁眼,见着俞尚临守在塌前,心里一暖,总还是有个人牵挂着自己。 “将军……” 俞尚临是历经劫后的心慌和不忍,“白舒,伤口还疼不疼?” 他叫他白舒,沈白舒有些心惊,他俩何时关系这么熟了…… “疼,但还在能忍受的地步。” 俞尚临见他没力气的模样,生怕下一秒又昏睡过去,嘱咐道:“吃点东西再睡。” “嗯……我想喝粥。” “好,马上来。”俞尚临立即叫侍卫将粥送来。 俞尚临将他搀起靠在床头。 “我自己来。” 俞尚临没理会他,拿勺子添起粥亲自投喂。 照料好沈白舒后,俞尚临去了审讯室,李梓被绑在铁架上,见俞尚临进来就求饶:“将军我知错了,我猪油蒙了心才对沈大夫动手,求您看在我在营中多年任劳任怨的份儿上绕我一命啊!” “哪只手动的刑?”俞尚临冷声问道。 “我……将军饶命啊……”李梓已经话都说不清楚了,他以为俞尚临至少该念着他的一点功劳。 俞尚临没有耐心等他哭完,直接拿短刃刺在李梓手腕处,短刃在肉里转动,李梓疼得撕心裂肺,不住求饶。 “将军我错了,饶命……” “饶命?你小人般行径对他,还望我回你君子之义?你鞭打沈白舒时怎么不饶过他,你眼睁睁见着将士病去你怎么不救他们,我饶你一命,你放过他们了吗?” “以前就是太纵然你,让你一个小小的军医胆敢有了逆主的心思,现在还胆敢动我的人。” 俞尚临一发狠,削去了李梓一截手臂。 “来人,将他逐出军营!。” 侍卫门听了,鱼贯进入将李梓拖了出去。 昔明跪在帐外,见此状况,叩首道:“请将军发落。” 俞尚临隔着帐子,沉声道:“你抓他前不觉得他穿的衣服眼熟么?” 昔明后背一阵发凉,他这次真的动了不该动的人。 “军纪处,领罚五十军棍,罚三月俸禄。” “是。” 昔明走后,俞尚临才走出帐子,害沈白舒受伤的人已经处罚,但他还是觉得没有任何意义。 伤已受,血已流,人自亦难留。
第13章 温泉羁绊 沈白舒养伤这几日,都不曾离开过俞尚临眼界半分,伺候汤药亦不假手于人。 这让沈白舒汗颜,毕竟当时自己可没照顾得如此周到。 俞尚临在帐子内看军务,隔着屏风也不会打扰沈白舒,放在自己眼前也可安心。 梁郁尘瞅着自家将军尽心尽力般的照料,心中喜不自胜:此次沈大夫定是感动得热泪盈眶,与我家将军成生死之交,指日可期。 大帐内,俞尚临正和诸将领商榷屯药材之地。 俞尚临将任务吩咐下来:“可紧着处理,南边本是审讯营,要把药材屯里边,只有拆去原来的装甲,修葺木格放里面。” 昔明无异议,他是掌管牢狱之主,领了任务就立即落实。 “另外,梁郁尘,派去协助村民重建村庄的情况如何。” 梁郁尘乐呵道:“将军尽管放心,修缮已完成大半,再过三日即可收队回营。” “半月有余,修缮完毕就带队回来。” “是。” “昨日州府大人呈信已至,明日我们所需军备将送达,韩老就安排下去,药材一律按沈大夫所说搁置。” 韩永钏虽知晓俞尚临为了此人将军医逐了出去,可还未见过沈大夫其人,不禁有些好奇:“这位沈大夫可是军医?” 俞尚临面露难色:“还未答应。” “此人身份来路可都无疑?将军用人需谨慎为之。” “老师教训得是,但沈大夫其人,原本就是村里医者,我见他医术颇为精通,亦丝毫不亚于李梓老儿之术,他曾救下十余名濒临死态将士,因此我才认定他有军医之资。” “若真是贤才,勿要委屈了人才是。医者难求,他不愿应,你可多费点心思。所谓精诚所至,何有求不来。”×l 昔明知晓自己犯了错,一提沈白舒就面露自责之色,不敢多言。 梁郁尘暗自诽腹:那还真是不劳您费心,将军自个儿早已诚心相待了…… “老师所言极是,我定极力留下贤才。” 议完要事,诸位将领就各自忙碌起来。 梁郁尘出城至各处村子,帮衬着村民重筑屋檐,昔明带人拆了南营审讯铁甲,寻来木匠裁定木格,又要将审讯营迁往别处。 付霄和韩永钏安排下明日卸货人手,如此忙碌下来,时至黄昏。 沈白舒伤口已结痂,但因失血过多,现在仍面色苍白,俞尚临不让他出门见风,生怕吹出风寒来。 沈白舒知晓他好意,但嘴上仍是要回上两句:“俞将军心肠好,整日困我在帐内,外人还道,金屋藏娇。” 俞尚临坐在案几前,被这话讥讻得面红耳赤,“谁藏娇?沈大夫当真面皮儿厚。” 沈白舒背靠床头支愣着看兵书,悠哉回道“你不许我出帐,这话也只得我们两人听去,我可无所谓。” 俞尚临遂放下手中案卷,这案卷是批不下去了。 遂转过屏风,来到沈白舒床前,妥协道:“沈大夫很会磨人,我输了,成不?” 沈白舒见着人进来,就知道此计已成,拿书挡着半面,躲在书后眼睛眯成了一道逢:“嗯,此计刚学,名曰‘美人计’。” 俞尚临心中好笑,美人计竟是这般用的? 见着沈白舒正卧躺在塌,手持兵书,这几日给他换了袍子,现身着素色中衣,领口大敞,露出玉脂般胸口, 俞尚临感到一阵燥热,在沈白舒说完‘美人计’三字时,更是不敢再扫视沈白舒一眼。х 镇定一会儿回道:“想出去?” “许么?” “走吧。”俞尚临拿着素色披风给他披上“别着凉。” 沈白舒困顿几日,终于可以出大帐窥见这无垠天际,绵延草场。 沈白舒刚深吸一口气,觉得甚是顺畅舒心。 俞尚临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想看晚霞么。” 不等沈白舒反应,拉着他的手臂往北营后山走去,说是后山,不过是比别处高出些许的山丘。 两人不急不慢的爬上这山丘,此处苍翠树木半掩山道,霞光从缝隙里钻出落在向上走去的两人身上,光斑似菱花,炽热而温华。 羊肠小道一过来到平坦处,极目远眺去,见残阳落入山涧,见清辉破云而出。 “怎么样。” “风景甚好,许久未见如此雅景。” 两人并肩而立,面朝落阳,眼底尽揽群山雄姿,背附清辉,衣呈万般风情。 山头凉风习习,轻抚鬓角,俞尚临将披风给他拢了拢,见着眼前人,嘴角微上扬,心中已怦然…… 疏解乏闷后,俞尚临带着沈白舒继续往小丘里面走去,穿过丛林,跨过清溪,两人来到一处木屋前。 沈白舒不解其意:“此处是?” “我的小庄,后有温泉,我常来此舒筋解乏。”俞尚临打开木门,两人一同跨了进去。 沈白舒问道:“为何带我来此?” “你说我待你不坦诚,我良心难安,特此一举以证诚心。” 说完俞尚临进里屋拿了两套衣服出来,“过来泡个澡,想来你连躺多日,筋骨不舒。” 沈白舒从未在他人面前宽衣解带过,何况泡澡?简直前所未有。 一听要同他人一起泡澡,稍有些不适。 但见俞尚临已去了后院,忍不住好奇想见见温泉的样子遂也就跟着进去了。 进来后院,是一个天然的石砌围住的池子,池子周围种着白兰,此时正开得艳,池子前边还有架子,上面放着泡澡的香料。晚风轻拂,送来阵阵绫香。 池子内薄气升腾,青烟环绕,一眼扫去,竟如世外仙境。 俞尚临放下衣物,见沈白舒驻足在隔板上,回头问道:“沈大夫不必拘谨,同是男儿身,不是女娇娥,还娇羞不成?” 沈白舒闻言,上前走了两步,心中笃定:同是男子怕甚,不去反到显得自己矫情扭捏。 嘴里碎碎的念了一句:“怎会娇羞?泡澡而已。” 沈白舒一边解着衣物一边瞅一眼俞尚临,俞尚临背对着他,褪下衣物,显出体魄,流畅的线条恰到好处,肌肉有力却不夸张,修长的腿肢渐渐没入水中。 俞尚临正要转过身来。 沈白舒见此,立即收回乱飞的视线,越发慌乱的解着自己衣服上的系带。 俞尚临回头瞥见沈白舒慌乱的样子,不忍一笑:“沈大夫不必慌张,这水一时半会儿凉不了。” “我……哪有……没慌。” “实在解不开,过来我看看。” 沈白舒连忙制止,脚忙往后腿去,孰料一脚踩到裙摆,随后一仰就摔在了木板上。 木板本就是斜着往下到池子里的,于是沈白舒连人带袍摔进了池子。 俞尚临见此,俯身游过来将他从水里捞起,素色料子的衣衫一碰水便透出里面的肌肤。 沈白舒呛水,靠着俞尚临的胸膛揩去脸上的水渍,俞尚临双臂支撑着他,不让他滑下水去。 俞尚临紧张的询问道:“白舒,没摔着吧?” 沈白舒慌乱之间似是碰触到某物,一时惊慌失措,瞳孔紧缩,连忙想推开俞尚临。 可俞尚临双臂有力,他挣脱不开,顿时脸上起了红晕,眼睛也因为浸水,被滋得通红。 睁着一双秋波望着俞尚临,俞尚临心中烈火一团,再接触下去恐怕不妙,便将他放去岸边,拿干棉巾给他擦去水渍。 “白舒,呛着没有,咳出了就好。” 沈白舒深呼几口气,连忙摇头,“没呛着,你泡吧,我不喜水深,浪费你一番好意了。” 说完穿着湿哒哒的素袍爬上木板,慌乱地跑了出去。 见着沈白舒跑走,俞尚临哪还能再泡下去,遂也立即上岸,拾起衣袍追赶出去。 他知道他乱了方寸,见着沈白舒落水后被浸湿的样子,下身不由自主的扬起,可居然被沈白舒碰到了。 见方才沈白舒的脸色定会误以为自己有非分之想……不停暗骂自己思想竟如此龌龊。 追出后院,见沈白舒拾掇着自己的湿衣袍,局促道:“这有干衣,去偏屋换上,别受了风寒才是。” 沈白舒为什么跑,因为在见着俞尚临宽衣时就已经心乱如麻,因此才脚下不稳落入水中,不小心触碰到俞尚临时,自己也有些反应,所以他慌不择路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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