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余氏说话的机会,萧景又道:“能够在宫中教养,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夫人也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些,别人家的姑娘和小哥儿,想进宫还进不去呢。” “夫人若是一直抓着此事,不如去找父亲,想来父亲跟夫人一条心,一定会事事如夫人所愿。”张口将余氏气得不行,萧景挥手送客。 余氏越想越气,头都气昏了。 姓兰的小贱人死了还留下两个祸害,怎么不带着这两个祸害一起去死! 萧景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前厅,他的好父亲又急匆匆地来了。 真是有意思,平日里当他这潇雨院跟住了瘟神似的,这两天老往这里跑,倒是不怕沾染晦气了? “父亲跟夫人不愧是夫妻,心有灵犀,夫人前脚才从我这离开,父亲后脚就来了。”反正人都来了,萧景索性坐着,看看萧授又能放出什么屁来。 萧授一路回府,水都没有喝上一口,萧景也不吩咐人上茶,实在是太无视他了,果然是个逆子。 “为父问你,你究竟要怎样才把你妹妹从宫里放出来?”萧授拍起了桌,急促得很,“那是你妹妹,你何必要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她?” 萧景慢条斯理地把手炉换了一个姿势拿着:“这么多年了,父亲仍旧是两套行事标准,谁害我都可以,我收拾谁都不行。” 萧授怒,又不敢真对着萧景大声嚷嚷,怕萧景进宫告状,让他姐姐给陛下吹枕边风。 只能压抑着嗓门:“你不是已经把陈世轩打个半死了?你还要如何?” 萧景冷漠:“父亲,容我好心提醒,萧筝是因什么才需要教规矩的,父亲继续闹,闹到陛下面前,看看是谁的项上人头保不住。” 萧授说不过萧景,萧景还拿陛下压人,最后只能气势汹汹地离开潇雨院。 “花团,你说他是不是有病?非得到我这来气他自己。”萧景嫌弃道。 花团没应话,而是道:“侯爷,晚膳想用什么?” 萧景想了想:“姐姐不是叫人送了鹿肉来?放着也是放着,今天晚上煮了吃。” 花团:“那就萝卜炖鹿肉,再把鹿肉弄成肉串,侯爷烤着玩。” 萧景:“也行。” 除了鹿肉,也还有别的,萧景的吃食厨房可不敢糊弄,生怕惹了萧景不高兴,拿他们发落。 鹿肉割了两斤下来,拿萝卜炖了,香料加得充足,隔着老远都能闻见砂锅里的香味儿。 剩下的肉切成小块,混着素菜一起,拿竹签子串起来,以作烤肉用。 还有一块骨头,厨房用来熬了汤,再加上上好滋补的食材,和鲜嫩的鸡肉煮烂熟了一起送来。 要烤肉自然不能在屋子里,不然味道会久久不能散去。 晚膳要在外面用,潇雨院有一个小亭子,接着回廊,将回廊那一面留出来通风,剩下的几面挂上厚毛毡挡风,晚饭就摆在亭子里。 “周允枫,你会烤肉吗?”萧景不想自己上手去烤,会沾上一身烤肉味儿,便寻起人来。 周允枫净了手,拿出一把烤串来甩到烤架上,一一摊开。 烤串提前抹了佐料,不需要再洒调料,周允枫只用刷上油就行。 烤串用的碳跟萧景房里用的碳是同一种。叫银丝碳,银丝碳燃烧时无烟,是极为上等的碳,仅供御用。 萧景能奢侈到用银丝碳,全靠他姐姐,不然以萧授丞相的身份都用不上银丝碳。 炭火烧得旺,周允枫翻烤烤串也勤,前后烤得均匀,没有哪块已经熟了哪里还生着的。 “你怎么这么会烤肉?”萧景夹了一筷子萝卜吃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烤串。 “边关多山林,肉食易得,有时没有粮食,都会靠捕猎来填饱肚子。”周允枫眼神落寞下去。 京城繁华,一副太平景象,却要了他合府上下性命,不如边关,虽然艰苦了些,但是山高水长,自有一番风韵。 “行军打仗,总是苦的。”萧景感受过周允枫的手,满满的茧子,有刀枪剑戟磨出来的,有缰绳勒出来的,很粗糙。 “你感叹什么?”周允枫把烤好的肉串装进盘子里,放到萧景面前,“你才多大。” 十八岁的年纪,本该意气风发。 萧景拿起烤串,张嘴咬下一块鹿肉,嗯,周允枫烤肉的手艺是真的不错,摆个烤串摊子也能赚不少钱了。 “周允枫,以后你出个烤串摊子,我一定天天光顾。”萧景道。 周允枫难得笑了一下:“成啊。” 只是两人都清楚,他们不会有这个机会。 鹿肉很多,萧景吃不完,只留了四人份的烤串,剩下的叫花团和锦绣拿去分给了潇雨院的下人。 “我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少,但都跟我是一条心,一来是他们的身契捏在我的手里,我想如何处置他们就能如何处置他们,二来则是我经常给他们好处,得了好处,才愿意跟着我。”萧景在花团和锦绣去分发鹿肉后才对周允枫说道。 “驭人之术便是这般,你不光要能拿捏得住,还得让他们知晓,跟着你的好处。” 周允枫认真听着,还真像个先生跟前学习的学生。 只是这先生不但年龄小,还像个狐狸。 试想了一下一只狐狸坐对自己头头是道地讲课…… 周允枫狠狠甩头,把这离谱的画面给甩出脑海里去。 即便没有亲自动手烤肉,萧景身上还是有一股味道,于是叫了热水沐浴。 他沐浴倒是不好叫花团和锦绣伺候,旁的小厮他也不亲近,所以都是一个人。 这会有了周允枫,萧景使唤起了周允枫来。 浴房里提前烧了碳,再加上萧景脱了衣裳后就进了浴桶里,热水泡着不会冷。 萧景叫周允枫来给自己擦背。 “推拿你会么?”萧景趴着,露出后背,“帮我按按。” 周允枫脱得只剩下里衣,这浴房里对他来说还是太热了些。 走近浴桶,周允枫认命地撸起袖子准备给萧景展示一下军中大夫教的手法,一抬头就看见了萧景纤瘦的脊背。 以及脊背上各种留下不肯褪去的伤痕。 萧景他,曾经过得很苦。 “周允枫,你快点儿,别磨蹭。”一直没有等到周允枫,萧景催促道。 周允枫垂下眼:“马上。” 一双粗糙的大手按上了脆弱的脊背,萧景忍不住嘤咛了声。 周允枫猛得撤开手,大受惊撼。 萧景:“???” “周允枫你干嘛?”萧景在浴桶里转了身,正对着周允枫。 水声哗哗,又不知触动到了周允枫何处,周允枫白色的里衣上落上了红。 而再往下,松垮的里裤紧绷。 看清楚了的萧景:“……” “你这是鹿肉吃多了?” 周允枫慌忙擦了鼻子,又背过身去:“嗯,鹿肉吃多了,补的。” 萧景没觉着哪里不好意思,还道:“你别躲啊,让我看看。” 周允枫平身第一回 感受到“羞恼”二字。 “这怎么能看!” 萧景:“你有的本公子不也有?有何不能看的?” 周允枫气急败坏:“不行!” 萧景掬了一捧水泼向周允枫:“小气。” 周允枫:“……” 你大气你给人看这种事情? 周允枫觉得,也许萧景是想平等气死所有人。 可能是鹿肉的效果太好,周允枫一时半会的没能下去,背对着萧景握紧拳头,手臂上青筋都突了出来。 萧景痛失一个推拿师傅,沐浴完之后就起了身,让周允枫帮他穿衣。 给萧景穿衣时周允枫还绷着,萧景自己没什么这方面的经历,对周允枫的好奇不已。 “周允枫,你好大。”萧景挂着一副无辜的表情说着令人羞愤的话。 周允枫额头猛跳,火速给萧景穿好了衣:“你还是赶紧回卧房去吧。” 萧景:“真的不能让我看看吗?” 周允枫咬牙切齿:“不能!” 萧景遗憾离去:“周允枫你太没劲了。” 待萧景离开浴房,周允枫才背抵着浴桶,解决鹿肉吃多了带来的后果。 萧景沐浴完,花团和锦绣就拿着干帕子来给萧景擦头发。 天气冷,头发干得慢,是万万不敢就这么放着的,萧景又怕冷,所以每次都要靠花团和锦绣两个人齐心协力地给他擦头发。 “侯爷的头发养得好了不少,再养养肯定特别顺滑。”锦绣笑道。 萧景摸了一缕头发,细细感受:“好像是好了很多。” 从小营养不良,萧景两年前的头发跟枯草一般,养了这么久才慢慢好转,只是身体依旧虚弱畏寒。 擦干了头发,萧景又上了床窝着。 没再看春宫图刺激周允枫,萧景拿了账本在看。 他娘亲家里没落难前也是很有家底的,带到萧家的嫁妆足足有一百二十抬,都是实的,田地铺子也不少。 只是萧授无情,娘亲家里遭了难,萧授就立即把娘亲从妻变成了妾。 受不了打击,娘亲生他时难产而亡,萧授和余氏就抢走了娘亲的嫁妆,这一抢走就是十几年。 萧景始终记着,这府里的人花着他娘亲的嫁妆,却不给他和姐姐饱饭吃的日子。 所以在将嫁妆抢回来之后,萧景干脆利落地清理了萧授和余氏的人,田地也好,铺子也好,宅子也好,都跟他们再无半毛钱关系。 大家也是在萧景拿回他娘亲嫁妆时才发现,他就是个小疯子,心狠手辣的小疯子。 于是众人不敢再得罪萧景,生怕萧景报复。 如今萧景自己把握着这丰厚的财产,自然也要多加关注,账本是一定要仔细看的,他决计不会跟人糊弄他的机会。 他跟姐姐的钱,外人休想拿走一个铜板。 周允枫是个身体热的,在浴房洗了澡出来单穿了一身里衣,头发已经擦过了,只是还留下些水汽。 “你去把头发弄干了再过来。”萧景才不想跟一把湿着的头发有接触,怪冰的。 周允枫心知自己这粗糙做派又不合小少爷心意了,只能坐在一旁,拿帕子接着擦头发。 不经意间往床上扫了一眼,发觉萧景手里捧着的厚厚一本不是春宫图了。 萧景察觉到周允枫的视线,故意道:“怎么?真以为我这除了春宫图找不出来别的书?” 周允枫不自在地撇开目光:“我没有。” 萧景哼哼两下:“我虽看不正经的书,但可是个正经人,不像某人,啧。” 很显然,这个某人指的是周允枫。 周允枫有意辩解然而无话可说,在浴房里流鼻血的是他,起反应的也是他。 况且他……问心有愧。 怎么早不流鼻血早不起反应,偏偏就在自己碰到了萧景的脊背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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