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武星一抬手,就有禁军的将士去传人。 司徒皓的三个女儿携同他们丈夫来到前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之间很是尴尬。 “这位是祥庆侯,见过祥庆侯。”这些人可不认识萧景,还是方武星开口介绍了萧景的身份。 六个人站了三排,小眼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行礼:“见过祥庆侯。” 萧景挥袖:“各位坐下说话。” 六人迟疑着在两旁落座,都不敢坐得随意,后背都没有挨着椅子,挺得直直的,像个衣架子。 “你们到了司徒府,想来也知晓了你们父亲司徒皓被逮捕一事。”萧景开口说道。 说完,他就观察起了这六个人的神情。 司徒皓的三个女儿神色有些奇怪,既有放松也有紧张,还有几分愤怒,而她们的丈夫神色各异,心里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昨夜回到家中,听母亲和哥哥嫂嫂们说过了。”坐在最前面的那个说道。 萧景看向她:“除了司徒皓被抓,还同你们说了什么?” 这大姑娘垂下头去,紧抿着唇,不想再说话。 萧景给了方武星一个眼神,方武星当即会意:“侯爷问话,装聋作哑做什么?还不快快回话!” 方武星一介武人,这么震声一吼还挺吓人。 “母亲只说家里遭了难了,父亲被禁军抓进了大牢里,还意图谋反,别的倒是没说什么。”这司徒大姑娘回话道。 萧景扬眉,看来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司徒夫人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昨晚我们到了司徒府,就见岳母和兄嫂们吵成了一团,我们并不知前因后果,也没好问他们究竟为何吵,而且禁军把守,难免害怕,因而我们也不敢多听多问。”司徒大姑娘的丈夫鼓起勇气,对着萧景说道。 说完,他还握住了司徒大姑娘的手,看着二人感情很不错。 萧景再一一扫过其他人:“那你们呢?” “我们和大姐姐基本差不多。”最小的那个小声道。 萧景:“我听说,你们的生母在生下你们之后都被司徒皓杀死,你们可知此事?” 司徒家的三个姑娘一下就捏紧了衣裙,看来是清楚此事的。 “那敢问各位可知晓为何司徒皓要这么做?”萧景接着问道。 然而她们皆是摇摇头。 “不瞒侯爷,父亲自我们小时候起就对我们的要求极为严格,稍微有他不满意的地方,就会罚我们抄书亦或是别的,直到我们姐妹三人嫁为人妇。”司徒二姑娘说道。 萧景是越发揣测不透司徒皓了,他莫不是真的脑子有病? “那请你们三位说一说,司徒皓是怎么和你们家里定亲的。”萧景微微一笑,“司徒皓做事很奇怪,本侯希望能从你们的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萧景望着司徒大姑娘的丈夫:“就按照次位来吧,你先说。” 司徒大姑娘的丈夫不假思索:“是我主动求娶的我夫人,当时我请我父母上门提亲,我岳父没怎么挑剔我,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怪不得夫妻二人感情好,原来是求来的姻缘。 “那在你们成婚之后,司徒皓可有让你去给他办过什么事情?”萧景问。 大姑娘的丈夫沉吟片刻,摇摇头:“不曾,我官职低微,对我夫人是一见钟情,说实话,我那会都没有想过岳父能看得上我。” 不让“自己的儿子”当官,一个女婿官职很小。 司徒皓不希望他的“家里人”进入官场,或者说进入官场也只能是个小官,而无法当上大官,当上大官对司徒皓有什么弊端? 萧景再问另外两人:“你们呢?” “我家里是个落魄贵族,空有伯府的爵位,要权力没权力,要银钱也没什么银钱,我也很奇怪为何会被岳父大人看中。”二姑娘的丈夫一脸困惑道。 萧景:“那司徒皓可让你给他办过事?” 这人想了想,突然一扽拳:“我想起来了,还真有,岳父曾将几处外地的产业交给我,说是对我的支持。” 萧景:“什么产业?” “这、我又不擅经营,虽说是交给了我,我也没有去管过,而且当女婿的从岳父那里拿体己,说出去也不太好听,我这再手头紧也不好意思真去插手,反正、反正每年到我手头上差不多有三千两银子。” 二姑娘转过身瞪住自己丈夫:“你为何从来没跟我说起过此事?” “我、我是真的要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那三千两银子我每年就给自己留下了五百两,剩下的都送还给岳父了。”二姑娘的丈夫喏喏道。 二姑娘气极,她这个丈夫永远都是这样,凡事不与她商量,她就说她父亲为何会看上这么个草包,敢情也没有把她这个女儿当女儿。 “一年三千两……” 司徒皓这女儿和萧授是同龄人,粗略来看,司徒皓经过他女婿的手,倒腾了起码五万两银子。 五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方统领,去查这些产业,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有,再翻一翻司徒府的账本,看看有没有这些银子的来去。”萧景沉声道。 方武星:“是,我这就去。” 萧景问到了第三个:“应该不用我再重新问一遍了,你该答的就答。” 刚说完,这三女婿就给萧景跪了,看得他夫人一脸茫然。 萧景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有什么,说。” “侯爷,我和二姐夫情况差不多,都是岳父主动把我夫人嫁给我的,而在夫人与我成亲后,岳父就在我们回门那日将他找去单独说话,给了我一份盐铁的经营。” 三姑娘一下就站了起来,颤抖的手指着自己丈夫:“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她此时与她二姐是一般的想法,本以为她们下嫁是父亲不希望她们受婆家磋磨,哪里知道她们下嫁,就是给自己的父亲当工具使。 萧景的眸光立刻冷了下去:“盐铁不得私自经营,莫非你不知道?” “知、知道……” 萧景怒而拍桌:“知道你还敢?” 司徒皓还真是会挑人,这什么无视大渝律法之人? “我、我本来也不敢啊!可是岳父大人说,有他运作不会出事,而且这么多年也的确没有出事……” 三姑娘听得自己丈夫此言,眼前一黑,跌坐回椅子上。 “采苓,给她看看。”萧景道。 采苓绕到三姑娘身前:“夫人,我给你把个脉。” “多谢。”三姑娘疲惫揉额。 采苓给她把了脉:“就是气着了,没什么问题。” 等采苓把完脉,萧景又接着问:“你也同他一样,把盐铁的大头都孝敬给了司徒皓?” “正、正是,盐铁利润高,一年少则八千两银子,多则一万两银子,我给自己留两千,剩下的全部给了岳父。”三姑娘的丈夫声音越来越小。 萧景气笑了:“你又给司徒皓孝敬了多少银子?” “差不多……十万两。” 萧景感觉自己也要昏过去,司徒皓仅仅是通过他两个女婿的手就经转了十几万两银子,这十几万两银子,怕不是真给城阳公主送了过去。 “不过盐铁的营生停了几年了,岳父说是他如今不在朝堂上了,有些事不那么好做。” 萧景冷笑:“别以为只收拾司徒皓不收拾你们,自己想办法把你们占据的那部分银子给拿出来吧,否则少不得你们要去跟司徒皓作伴!” 司徒皓太会挑人了,这两个都是猪油蒙了脑子,还真能瞒,一瞒这么多年,连他们自己妻子都不清楚这码事儿。 后面少不得要闹一场夫妻离心了。 萧景这会气上心头,不想再去审剩下的人,就让禁军的将士们按照他的这一套去审问,只需要把结果告知他即可。 这六个人也让禁军将士给带了下去,他们要吵只管吵,别在他跟前吵就行。 “侯爷,这情况不妙啊。”锦绣等人都走开之后说道,“司徒皓不知搞了多少银子,而这些银子,要是都给了南狄,那周将军他们在边境要面临的压力,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锦绣一说,采苓也担忧起来:“就这么两个人就有十几万两银子,司徒皓这些年不会搞到了一百万两雪花银吧?” “到了这一步,也是时候全面清查了,待会我就同方统领说,让他向陛下汇报此事,看陛下如何定夺。”萧景摆了摆手,“我这两天算是看累了,司徒皓这人,捉摸不透。” 锦绣:“等此事毕,侯爷可得在家里好生歇息歇息才是,本来侯爷的身子骨今年才养好一些,千万别累坏了。” 累坏了别说周允枫心疼,她们看着萧景也是会心疼的。 萧景朝锦绣展颜一笑:“有你们看着我,我会好好的。” 他现在可不想求死了,他要好生活着,和周允枫一起,长命百岁。 “我们今天回去就给侯爷做药膳吧,我之前也给人做过药膳,又有卫太医留下的好方子,定然能将侯爷养得面色红润,神采奕奕。”采苓道。 萧景粲然:“好好好,做好了我们一块吃,都要养得滋润才行,好过冬。” 说起冬天,这天气渐渐地冷得厉害了,不知南边如何。 周允枫,等这个冬天过去,你一定要回到我身边。 大雁北归之时,我在春光里等着你回家。
第58章 萧景虽然经手了司徒皓的案子,可到底朝廷能用的人多着,不必逮着萧景一个人使劲薅,因此在把线索都给挖出来之后,萧景整理总结,呈报了给皇帝,至于后续要怎么做,萧景便不用再管。 很少会有这么费心费力的时候,萧景忙完之后就回到了一个懒懒散散的状态,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能睡十个时辰。 最开始还将花团锦绣给吓了一大跳,以为萧景怎么了呢,急急忙忙地进了萧景屋子里去看,结果只是萧景单纯犯困,起不来。 “侯爷,好歹把早膳用了再睡,空着肚子睡觉也难受。”花团把萧景从床上给劝了起来。 萧景打着哈欠,让花团锦绣帮他穿好衣服,一路眯着眼睛走路,花团和锦绣一左一右小心些,生怕萧景将自己给摔地上。 “是不是之前忙司徒皓的案子累着了?”花团关切道,“要不将卫太医给请来看看?” 萧景摆手:“用不着,我就是犯困,许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 这两天温度降得厉害,萧景的新披风还没有用过呢,就换了斗篷出来,披风给收进了柜子里面压箱底。 “那侯爷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再回床上去睡回笼觉。”锦绣浅浅笑着,“睡一睡也好,将前些日子没睡够的都给补回来。” 花团还道:“侯爷可有觉得冷?冷的话奴婢去准备汤婆子。”
99 首页 上一页 67 68 69 70 71 7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