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般般吧。”梁玉璟尴尬笑着,“既然路郎君也安全了,那我也得回去了,改日有机会再与林郎君相谈!” “好啊。”林邵拱手笑道:“我现在就住济闫客舍,待相会。” “待相会。” “想不到,这林邵居然对路行之一见钟情了。”回去的路上,梁玉璟就感叹着,“唉,可真是叫人羡慕,又叫人唏嘘。” 这路行之虽说不似阿檀那般面若好女,可一摘面纱也让自己小小吃惊了一下。这人遮着脸就老是叫人猜度,只有见着真面目,才能是当真相交。 想到这里梁玉璟就有些无奈——他燕琼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摘下面具让我看他的脸啊!!! 见殿下唉声叹气,杜若关切道:“殿下是身体不舒服吗?” 梁玉璟摆摆手,说:“无事。” 突然他眼神一尖,瞥见一个白衣人影——这不正是那个说书的茶铺子老板云博士吗?!! 云梦泽本是在和卖羊肉的商贩拉话砍价,突觉背后一阵寒意。他寻思不对劲,一转身便见秦王殿下站在他面前,笑着说到:“云博士,好久不见了啊!” 完了,云梦泽想,好巧的不巧遇上秦王殿下,肯定是来“寻仇”的。 果不其然,梁玉璟下一句话就是:“上回您讲的狼首燕琼的故事,我还想再听上一听。” 云梦泽哪还敢跟他讲燕琼的事情,两腿打颤的直想逃跑。可他又不能得罪秦王殿下,只得打马虎地说到:“这位郎君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并没有见过您啊。” 梁玉璟觉得奇怪,“上次您还与我相谈了许久,怎的现在就不认得我了?” “哎呦,这茶铺子每天人来人往,我也上了年纪,脑子记不住好些事。我也不讲那什么燕琼狼首的事了,您就别来找我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云梦泽胡诌诌完就要跑,梁玉璟却一把按住这人的肩膀。他狐疑地看着云梦泽的脸,然后说到:“那我便去军营里拜见一下燕将军。” “诶,那您可千万别跟他说您见过我。” “你认识他?”这一下就露了陷,梁玉璟手上使劲,他直直盯着云梦泽,那眼神就跟利刃一般让人寒颤。 云梦泽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在心底大喊一声“完了”。他看了秦王殿下一眼,然后笑着小声说道:“殿下啊,咱们有话好好说。” 今日满城守捉正使杨晟回到边关军营,军队里大大小小的将领皆要汇报最近一段时间的边防情报,还要检查士兵的训练情况。等这些都弄完,就到了黄昏时候。 杨晟对燕琼的汇报很是满意,想来这孩子也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无论能力还是智谋都信得过,将来边关军也就靠他了。 燕琼却不以为然,“我只是尽到分内之事而已。” “琼弟你啊,就是太过谦虚。”同为副使的李长风觉得燕琼有点妄自菲薄了,与他一同在军营里散步的时候便说:“本来这次杨将军是想带着你去帝京述职的,你却一口回绝。这大好前程机会你都不知道珍惜把握!” 燕琼笑笑,说:“风哥比我年长,当是在我前面飞黄腾达。而且你发达了,也不会忘了我这个做兄弟的呀。” “那是!”一把搂住燕琼的肩膀,李长风豪声说到:“咱们俩可是浴血沙场,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啊!” “自然。” 李长风大笑着,“不过琼弟,京中不是让秦王来满城当河西节度使了?我在帝京打听到,秦王殿下不过十七岁,这小娃娃架势的,还是皇家贵胄,你与他共事这段时间,没受刁难吧?” “秦王殿下他……” “燕琼!” 突兀一声喊叫,打断了燕琼和李长风的谈话。他们两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梁玉璟大步流星地走来,一脸艴然不悦。 燕琼一怔,心想:这怒气冲冲的样子,是怎地了? 李长风可是一头雾水,“这少年是?” “秦王殿下。” “秦秦秦秦王殿下?!!”听是秦王殿下,李长风赶紧上前行礼道:“臣满城副守捉使李长风拜见殿下!” 梁玉璟本想上来就质问燕琼,没想到还有人在这里。怎的也不好在旁人面前发飙,他端起王爷架子,淡声道:“李将军,你之前不是与杨将军一起去帝京述职了吗?” “呃,臣今日刚随杨将军回来,军中事多,还未来得及告知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罢了,你与杨将军事务繁忙,还是先顾着正事要紧。”说罢他便直直看向燕琼。 燕琼被他这眼神一震,躬身行礼道:“殿下久见。” 梁玉璟咧咧嘴,说:“确实久见了。李将军,你可否先回避片刻,本王有件私事想与燕将军相谈。” 见这俩人都面色不善,官家之事又非是他这种小小副守捉能插手的,李长风便也识趣地告退了。 李长风一走,梁玉璟这心里憋的气就忍不住全发了出来。“是你叫云梦泽讲封狼之说的?!!” 燕琼心下一惊,“殿下为何……”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梁玉璟吼到,“就说,你是不是一直叫人跟着我,还故意让云梦泽讲边关军的事!” 这样质问,想必秦王已经知道一切了。燕琼有些犹豫,略微纠结了一下,却还是答了声:“是。” 一声“是”让梁玉璟胸膛都快要气炸了,他指着燕琼,声音都有点不利索。“好啊你……你当本王是什么人啊这样愚弄本王!本王就这么不值得信任,你还要派人跟踪来追查本王的底细啊!!!” 燕琼一听,赶紧解释道:“琼并非是不信任殿下,琼只是担心殿下被歹人利用……” 听他这么说,梁玉璟更是上火,“被什么人利用啊!我看你才是歹人!我真心与你相交,想与你做朋友。你倒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我当三岁稚童一样看待,你了不起啊你!” “……殿下恕罪。” “本王才不要恕你的罪呢!”梁玉璟说,“枉我一来满城,处处小心,就觉得你是个心肝眼子善良的。本来你半夜上锒铛山救我,我心里感激,没想到你根本就是心思不诚!你是想怎样啊,看着本王急得团团转很好玩是不是!” “臣……”一时哑口无言,燕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私自派人跟踪皇族宗亲已是重罪,况且秦王殿下觉得他待人不诚,那更是欺上瞒下,罪上加罪。他无处辩驳,只得再次认错,“臣有罪,请殿下责罚。” “我罚你有个屁用啊!”也顾不上自己的颜面,平时连一个脏字都不说的梁玉璟都造起了口业。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所想所愿,只得把一切转化为怒火向外发泄。 可这么发脾气也起不到任何作用——有些人铁定心思不跟你讲实话,就算你拆穿他,也只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不恼不怒的,只让人觉得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很是有气无力。 梁玉璟瞪着燕琼,那人也不知声也不动弹,恭恭敬敬等着秦王殿下发话。见对方如此谦卑模样,梁玉璟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他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得气得跺脚,冲燕琼吼到:“最近这段时间我不想见到你了!” “殿下!”燕琼抬起头来,梁玉璟却拂袖转身,愤然离去。他只能一个人待在原地,不知今后该如何。 皇家子弟,就算是年纪尚小,这脾气上来了也是让人不寒而栗。燕琼心里犯难受劲儿,说是自己被误解也不对,说是自己有意欺瞒对方也不遂他本心。 唉,到底该如何面对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九什么时候能摘下燕将军的面具啊orz 不摘面具怎么这样那样啊!!!
第十章 骗子 若是真追溯过往,燕琼不见得有多开心。纵使旁人看来燕氏世代承袭国公之位,颇受大凉皇室重用。可燕琼心里确实明白得很——人生来便拥有的无法改变,不管是好是坏,你都得接受它。 只是他从不愿屈服于不公的命运,说是羡慕也好,说是嫉妒也罢。从那个人冷漠离开,对他不管不顾的时候,他就决定了——人说来说去无非生死二字,信奉天命。可天命又是扯的什么鬼幌子? 既是天命,我便逆天。 而要逆天,就得改命,不仅改自己的命,更要改梁玉璟的命。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唉。 本是前去检查新兵招募的情况,萧文宇就发现这一路上他们燕将军一直唉声叹气的。萧文宇不禁发问:“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燕琼摇摇头,“无事。” 怎看都不像是无事的样子,可头不愿意说,做下属的也不好问。 又走了一小段路,燕琼自己先说了起来:“你觉得我对秦王殿下如何?” 萧文宇想了一想,答到:“您对秦王殿下挺好的。” “我可否有对秦王不恭不敬的时候?” “当然没有。” 燕琼点点头,接着问到:“那秦王殿下对我怎样?” “若是只从旁人看去,秦王殿下对您可谓是重视。毕竟殿下几乎天天来军营找您,全军上下都快知晓他与您亲近了。”萧文宇说,“说起来,秦王也好久没来了。” “这样……”燕琼不禁皱起眉头,自己念叨着:“看来是我把殿下当小孩子看了……我是不是该登门拜访一下秦王殿下?” 萧文宇心想:您还知道您把秦王殿下当小孩子哄着了。 也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追得紧紧的,一个避得远远的。今儿是要反过来? 萧文宇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问,只得“嗯嗯”应着。 他们走到征兵搭的亭子的时候,却发现有些异样,负责的管事兵似乎和应征的人争吵起来。 大庭广众的,还是在军营大门口,人来人往看着着实难堪。燕琼走过去,厉声问到:“发生了何事?为何在此争吵?” 管事兵见燕将军来了,躬身行礼,然后指着旁边的一个人说:“将军,我等本是按照规定,检查应征士兵的身体,可这个应征的人不肯脱衣服,我怀疑有诈,便将他拦了下来。” 燕琼看向管事兵指着的人,那人棕发碧眼,一看就是胡族人,可相貌却如女子一般美丽娇柔,着实不像是来当兵的。燕琼便冷声问他:“你为何不肯例行检查?” 他一身戎装,戴着寒铁面具,说话的声音又冰冰冷冷的,看上去有点可怖。阿檀便往路行之身后躲了躲,小声应到:“我……我不习惯在他人面前这样。” 燕琼听他声音纤细,心中更是疑惑:胡族男子长在北漠,多是高大粗犷,这胡人却中气不足一般,难道是…… 似有所想,燕琼试探地问到:“大家都是男人,以后入军也不少有赤膊上阵的时候,你现在如此胆怯,以后怎么上阵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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