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那就对了——梁玉璟心里乐呵呵,不把你灌醉怎么摘你的面具啊!“没事,你要是醉了就宿在这里,明早我派人送你回去。” “这怕是不妥吧。” “不妥什么啊,你是要驳本王的面子吗?” 秦王都如此说了,在推脱就是以下犯上的罪过了。燕琼深吸了口气,然后拿起酒杯。梁玉璟见他饮完一杯,又笑着再给他满上。 可要不说燕琼是个心眼子多的,梁玉璟让他以酒谢罪,他就诓梁玉璟和自己划拳。梁玉璟毕竟玩心大,没见过这酒桌上的游戏,几局下来老是输,但是他却越挫越勇,非要和燕琼分出个胜负。 几巡酒下来,他还没把燕琼灌醉,自己倒是先醉了。 眼见梁玉璟拿起酒壶就往自己嘴里倒,燕琼赶紧从他手里夺过酒壶,劝到:“殿下,您醉了,不能再喝了。” 可此时梁玉璟已经是醉意上头,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声音黏黏糊糊的,“我……我没醉……嗝!” 这一酒嗝打得燕琼是酒气冲鼻,他微微侧过头喘了口气,下一刻梁玉璟却直接扑到了他怀里,“酒,酒!给我!” 对方趁着酒劲撒泼打诨,燕琼也不能把他推开,只得用双手撑着这人的身子,好让他不至于倒下。 够了半天也抢不着酒壶,梁玉璟有些气馁。靠在燕琼的肩上,梁玉璟脑子里晕晕乎乎,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他把手撑在燕琼的胸前,想要直起身子,燕琼便赶紧扶住他的背。 梁玉璟又打了个酒嗝,他拍了一下自己的侧鬓,又左右晃了晃头,想要集中视线——眼前人的身形逐渐变得清晰,他见着燕琼脸上那面具,立刻精神抖擞,双手“啪”地一声拍在燕琼的面具上。 幸好隔着面具,不然这两巴掌下去一定很疼。燕琼吓得抓住梁玉璟按在自己的面具上的手,“殿下?” 凑近燕琼,梁玉璟一双眼睛瞪着圆溜溜的,视线炙热得仿佛要看穿燕琼的面具一般。燕琼愣了一下,下一刻便感觉到这人的手在用力,想要把他的面具摘下来。他紧紧按住梁玉璟的手,对方察觉他在阻止,也较起了劲儿,咬牙用力了老半天,可那人的面具丝毫未动。 怎么也摘不下来,梁玉璟气得双手一松,喊到:“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啊!不是说我把药采回来你就让我看你的脸的嘛!” “殿下似乎忘了,您与我也打过一次赌,您可是输了臣一次,要满足臣一个愿望。臣希望您不要为难臣,这两次抵过吧。” 燕琼反应到也快,把梁玉璟说得晕晕乎乎的——他理了半天思绪,也没理清楚他俩到底是谁欠着谁,只得醉声问到:“两次抵过,本王就不能看你的脸了?” “是。” “这样啊……”梁玉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他现在脑子不转圈,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候杜若端着醒酒汤进来了,“殿下,将军,喝点枣花汤,解解酒吧。” “枣花汤?”燕琼闻言一怔,梁玉璟却是笑嘻嘻地捧了一碗到燕琼面前,说:“这枣花汤可是……可是好东西……在帝京的时候,我三哥经常做给我喝……” 燕琼僵住身子,内心深处埋藏的记忆汹涌而来——三哥…… “我三哥做的枣花汤……最好喝了……”终是挡不住醉意,梁玉璟倒在燕琼的怀中。燕琼下意识抱住梁玉璟的肩膀,那人手里的枣花汤却是洒了他一身。 杜若见此,慌忙喊了声“殿下”。 扶起梁玉璟,燕琼说到:“先把殿下送回寝室吧。” 安顿好喝醉的梁玉璟,燕琼又向杜若询问了秦王殿下啊最近身体怎么样。确认梁玉璟有按时吃容医师的方子,身体也好,燕琼才放了心。 “还请杜中侍好好照顾秦王殿下,燕某就告辞了。” “燕将军还是打理一下衣服再走吧。” “不必了,谢杜中侍的好意。” 燕琼一说完便走出了房门,杜若赶紧让人跟上去送送。他站在原地,看着燕琼离去的背影,愈发觉得方才这人说得话不对劲——什么叫请好好照顾秦王殿下,说得跟秦王殿下是你家的一样。 切,搞不明白。我还是赶快给秦王殿下打盆子热水吧。 等燕琼回了自己府上,已经是三更半夜。梁玉璟也真是能折腾,两人饭局都能吃上好几个时辰,还想把他灌醉趁机摘面具,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怕是明日秦王殿下醒来,又得记他一份仇。 服侍燕琼的贴身婢女蒹葭是燕琼的心腹,对燕琼也甚是了解。她一边帮燕琼换着干净衣裳,一边问到:“主人今日既然去了秦王殿下府上,为何之前不肯与秦王殿下往来呢?” “之前怕惹是非罢了。” “主人可不是怕事的人。”蒹葭说,“况且秦王殿下三番五次相邀,诚意也深。您向来重情重义,为何对秦王殿下如此苛刻?” 燕琼心中一动,他皱眉看向蒹葭。蒹葭虽看不见燕琼的表情,却也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跪下请罪道:“奴婢口不择言,请主人惩罚!” 燕琼咬咬牙,然后深吸了口气,说:“罢了,你下去吧。” “是。”蒹葭福身退下。 此时房中只剩他一人,烛火摇曳着将他的身影投在墙壁上。身上就算换了干净衣服,可枣花汤的香甜气息似乎还没散去,他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喝酒的场景。 那是在太子府,太子殿下梁玉瑝的生辰宴上。他趁着人多,父亲无暇管他,便拿了一坛太子殿下珍藏的琼花露,去花园一个人独饮。等梁玉琨发现他时,他早已酩酊大醉。 “小琼,快醒醒!把枣花汤喝了!” “喝……好喝……三哥做的枣花汤最好喝了……” 甘甜可口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暖心的回忆却幻化成利剑刺向自己。燕琼突然冷笑一声,仿佛是在嘲讽自己还记得这些。他坐到铜镜之前,迟疑了片刻,然后摘下面具。镜子中的脸熟悉又陌生——这是他自己,却是他异常厌恶的脸。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恍惚之间思绪似失了支持一般往下坠落,悲愤之情如洪水猛兽向他袭来,而痛苦犹如凄厉海啸,将一切淹没。 一切都在提醒他,自己的过往是如何不堪与凄惨。 立时失却了扶持,开始往下掉——那人不管他的惨叫,不管他的哀求。任他喊破喉咙,也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不禁握紧双手,燕琼的眼中泛起血丝——他从未走出曾经。 这又如何呢,朝朝暮暮,有人离去,便有人归来。 或许,梁玉璟就是那个归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小九啥时候才能看到燕将军的脸啊orz
第八章 赌徒 韶华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第二日梁玉璟醒来之后还觉得两鬓突突直跳,他揉着太阳穴,脑子还有些迷糊。 “昨天我喝多了?” “嗯。”杜若应到。 “那燕将军呢?” “燕将军把您送回寝室就离开了。” “啧……”梁玉璟觉得自己真是一时得意忘形的糊涂了,自己明明是想把燕琼灌醉然后趁机摘下这人的面具,到最后竟然是自己先醉倒了。 说出去让人笑话! 他甚至能想象到燕琼调笑他的样子——那人一定是单手负在身后,语气悠悠地说到:“殿下的酒量,只有这么一点点啊。” ……这么一点点怎么了!!!以后本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醉倒!!! 唉,还是先办正事吧。 “杜若,给本王梳洗,然后去云池坊的集市看看。” “是。” 烟柳画屏处,鸳鸯戏水时。这西北再怎么荒凉,集市却依旧热闹非凡。可要是说云池坊最热闹喧哗的地方,还得是花朝楼。花朝楼是满城最大最有名的烟柳之地,老板名叫柳十娘,虽是女子,却是满城黑白两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与虞訾关系匪浅,据说这花朝楼里还有虞訾不少股利。 梁玉璟派人多方打听,才知道虞訾是在花朝楼开了赌场。这赌场生意油水可是大,和虞訾有关的“利益人”会经常来此,要想查清虞訾到底和什么人狼狈为奸,来此地在适合不过。 看着那花朝楼的招牌,梁玉璟身着织金锦缎对襟半臂衫,手中金骨扇轻轻晃着,一派贵族郎君做派。可杜若就很是不自在了,他小声在梁玉璟耳边问到:“殿下,咱们真的要进去啊?” “进啊。”梁玉璟说,“不进去来这来作甚?” “可……可奴婢一个宦官……” “宦官怎么了?宦官那你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还没等杜若说完,梁玉璟就打断了他的话,他恨铁不成钢地拿扇子拍了一下杜若的后背,厉声道:“你给我挺直腰板子。记得一进去后,叫我主人,还有不要自称奴婢。” 杜若打了个激灵,赶紧说到:“奴婢……不不不,我知道了。” 一进花朝楼,便见罗裙盏摆,歌舞笙箫。大堂正是热闹时候,歌女唱着悠扬婉转的江南调子,台上跳舞的女子们却都是异域大半,婀娜多姿,千娇百媚。 迎客的女子见这个穿着显贵的俊俏郎君进来,约摸这是哪个世家的达官子弟。紧着上前招待,“郎君面生得很,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花朝楼?不如让妾带着您赏赏这楼中雅致。” “你看我面生,那是我不常在楼前走动。”一边说着,梁玉璟便婆娑了一下指尖。那女子一看,心下一惊——这是他们这里赌客进门的暗号。 这女子觉得好生奇怪,这小郎君看着年纪不大,难道也是这赌博场上的常客? 见女子面露怀疑,梁玉璟又拿出贵族的架子,道:“我今日不过是路过这里,手痒了便来玩两把。平日里都是柳十娘招待我的,你去叫她过来吧。” “这……” 那女子似有为难,杜若便机灵了一下,厉声说道:“还不快叫你们老板来,怠慢了我家主人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那女子被这两位的气势镇住了,赶紧应道:“好好,妾身这就去叫老板过来,请两位郎君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儿,一个挽着发髻的夫人走了过来,她身着长裙,那裙摆上坠着一串串绫罗配饰,随着步伐叮咛作响。梁玉璟打量着她衣服上孔雀刺绣,这走珠落墨的针脚一看就是上等的做工,看来这人非同一般啊。 妇人走到梁玉璟面前,微微福了一下身子,她稍稍看了一眼梁玉璟,柔声道:“这位郎君想进楼下的场子?” 梁玉璟道:“正是。还请十娘带路。” “噢……”柳十娘故意拖长声音,这赌场犯禁,外人是不得进入的。如今突然冒出来个要进赌场的人,怕是来者不善,她自然要小心应付着。于是她笑着说道:“郎君说识的我,可我却不识的郎君。而且我这赌场白天可是不开的,郎君还是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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