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安又咳了两声,心情大好,问他:“你还记得自己昨晚上撒酒疯吗?” 祁仞闻言动作微微一滞,僵硬着点了点头。 傅予安拍拍他的肩:“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看你哭我心都要碎了。” 他话是这么说,但脸上的神情明摆着看好戏,哪里有半分心碎的样子。 祁仞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晏骁这个混蛋,也不拦着我点,让我喝那么多酒! “好了好了。”傅予安放下筷子,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不该跟夏修出去玩而疏忽了你的感受,以后你若是不开心,我尽量不出去,在家陪你,好不好?” 祁仞刚想张口说好,一想这样是不是会显得自己很矫情? 求着爱人陪,这不是深闺怨妇才会做的事情么? 我堂堂大将军,铁骨铮铮,怎么能像个深闺怨妇一样呢! 于是他拒绝了:“不必!你们是好兄弟,我年轻时候也整日跟人出去玩,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还能从我手里抢人不成? 傅予安眉开眼笑,就知道他抹不开面子。 “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很高兴。”他一脸感动,“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祁仞被他这么夸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谦虚着说哪有哪有,两人又互夸一番,这才作罢。 小竹不多时便回来了,领着那位惯常来府里看病的大夫,另外还有一位生面孔,面白无须,相貌很是秀气。 大夫什么时候收了个这徒弟? 出乎意料的,那“徒弟”却直接朝傅予安拱手行了一礼,道:“殿下,我是太子宫里的小德子。” 傅予安顿时会意,于是便让人带着他去了大嫂院里。 秋狩就在三天后,如今才过来,太子倒也谨慎了不少。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汤药每日喝着,这病却没见大好,只是一日比一日身子轻快,不知还得多久才好- 秋狩的地方在城外,傅晏骁也去了,夏修百无聊赖,便只能来将军府找傅予安。 可怜傅予安还病着,他虽然说不怕,但多少还是得有些避讳。 祁仞也掺和不进这两人之间的话题,于是只好悻悻离开,溜去库房研究傅予安那箱子宝贝书。 “他说回来给我带野味,但要两天后,唉,好想他!”夏修托着下巴,眼神幽怨。 傅予安是不理解他的心情,这不是早上才分别吗?怎么现在就开始想了? “你们可真是感情深厚。”他笑着说,“这才半天不见,啧啧啧!” 夏修毫不害羞,大大方方承认:“我们两情相悦,我想他怎么了?你敢说若是祁仞出去你不想他?” 傅予安果断摇头:“不想。他有他自己的事,我也有自己的事,老想他做什么?我总不可能一整天啥也不干就托着下巴想他吧?” 夏修叹口气:“你可真是冷漠,唉!可能你们感情还没那么深吧,若是像我和傅晏骁这样,估计你会比我还想他!” 傅予安不信,他觉得自己不会因为一个男人把自己陷入茶饭不思的样子。 虽然他画的故事都是这么个痴情主角,但若是真放在这自己身上,他觉得还是做不到。 生活归生活,感情是感情,无法混为一谈。 夏修觉得他好冷漠。 “行了!”他站起身,“你要想便想吧,我还要去画画,请自便。” “好——” 夏修拉着长音应道。 但他自己也耐不住寂寞,在外面托着下巴愁了没多大一会儿,便又巴巴地去书房找傅予安了。 他扒着门框伸着脖子往里看,笑得很是狗腿。 傅予安无奈看他一眼:“要不要吃糕点水果,我让下人去给你拿。” “不用不用!”夏修摇摇头,“我进来看看,你忙你的!你忙你的!” 傅予安闻言点点头,没再理他。
第五十五章 是我不愿意 他站在桌边,背着手抻着脖子看他作画,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这倒搞得傅予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抬头无奈地笑笑,正要跟他互夸一番,却冷不丁瞧见他露出的脖子上几点淤痕。 傅予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伸手戳了戳,问:“怎么弄的?” 夏修身形一僵,捂着脖子含嗔带怨地看着他。 傅予安:“???” “哦我好像知道了。”他连忙低下头,“年轻人,注意下节制!” 俩人都不是啥正经画手或写手,夏修被拆穿了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跟他继续聊。 “唉!昨天不是他要走了嘛,所以就没注意……我都跟他说了很多次别弄印子,他就是不听!” 傅予安说:“下次他再弄印子你就跟他分房睡!实在不行来将军府睡!” “那怎么能行!我要是来了,祁将军怎么办?他岂不是要——独守空房!” 不远处的祁将军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奇怪,他想,难不成真把病气过给我了? “守不守的,也没大讲。反正也只是盖着棉被聊天。”他小声嘀咕道。 夏修是个耳朵尖的,听见后大吃一惊,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啊?!你们不会还没……” 傅予安点点头。 他小声道:“是我不愿意。” “哦——”夏修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放心,我没觉得是祁将军不行!”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啊?你们不是两情相悦吗?难不成你俩到现在还没互诉衷肠?” “什么互诉衷肠,就……不知怎地,我对这种亲密事有些抵触。平日里亲亲抱抱到还好,他一动手动脚我就本能地想打人。” 这下夏修也想不通了。 一亲密就想打人是什么毛病? “还是感情不够深啊!”他握拳在手心捶了一下,凑到他耳朵边小声嘀咕了句什么。 傅予安顿时红了耳朵,茫然地摇摇头:“虽然有时候确实……嗯,像你说的那样,但大部分时候都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这可难办喽……”夏修彻底搞不明白这俩人了,“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就不呗!他总不能强迫你。你若是……” 他警惕地看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你若是还想离开,依我看,倒不如从了他,这样以后天涯海角两不相见了,也算是有个念想不是!” “都两不相见了还要什么念想?”傅予安不同意他的观点,总觉得俩人三观有些许差异。 夏修知道求同存异,于是也不再多说。只说让他自己好好想想,点到为止。 话不投机半句多,傅予安向来不愿与人争辩,眼下便也只是点点头,没放在心上。 两人默契地换了话题,傅予安画的正是跟他合作的话本内容,夏修便把话题引到了这上边。 这倒是相谈甚欢,两人正聊得起劲儿,外边突然来了丫鬟通报,说是大嫂过来了。 傅予安很是诧异,心想她这是没去大牢还是已经回来了? 谭芷琪扶着腰,肚子已经肉眼可见的大了。 大哥倒是没来,想必是行动不便。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哑巴的事实,傅予安便也不在她面前装样子了,给她和夏修互相介绍了一番。 祁仞也从库房出来,见到她很是诧异:“大嫂?不是说今上午去吗?你这是回来了?” “外边风大,先到屋里说话罢!”傅予安走过去拉着祁仞的胳膊,笑道。 下人给上了茶便退下了,夏修也想去书房避嫌,傅予安便跟着他一并去了。 祁仞看了看谭芷琪的肚子,问:“大嫂怎么没去?” “今早起来突觉肚子疼得紧,实在是不便行动。便给母亲写了一封信,让太子的人给送了过去。” 祁仞点点头,心想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没去,但是东西却让人带过去了,回头若是发作太子,也连累不到大哥一家。 但她之前不还哭着要见母亲的么,怎么如今说不去就不去了? 祁仞直觉这里面有些猫腻,但看她神情欣慰的样子,也好像只是送封信便很满足了。 他想不通。谭芷琪最是心机深重,实在是让人猜不透她真实的想法。 祁仞点点头说道:“不去便不去罢!其实不去反而安全些,不然让有心之人看见,定然要大做文章。” 谭芷琪把散发拨到耳后,摸了摸肚子道:“嗯。这次多亏了你和殿下,有机会去我们那儿,我亲自下厨!” “还是不了。”祁仞站起身来,拒绝道,“你这肚子里可是我大哥的命/根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又不能生一个赔给你们,到时候更是没法说了!” 大嫂笑了几声,道:“没关系,过了头三个月,胎像便稳定了,哪有那么脆弱!” 祁仞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她的肚子,说:“万事还是小心为好,你不要忘了予安母妃,便是……我说这话不是咒你啊,就是提个醒!” “我知道。”大嫂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其实说来也奇怪,我之前和他母妃有过一面之缘,看起来也是个身体好的,怎么就……” “怀孕伤身,世事难料。”祁仞叹了口气说道。 谭芷琪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夏修在将军府住了一晚,第二天庆王回来,顺道把他接回了家。 傅晏骁一身尘土,看样子是真真切切是在认真狩猎。 “修儿这两天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是一些野味,不成敬意,还望笑纳!”他给带了不少东西,野猪野兔之类。 祁仞自从回来京城还没吃过野味,眼下顿时眉开眼笑,也不计较他相好在府里当电灯泡的事儿了,哥俩好地跟他勾肩搭背,非要留人吃饭。 傅晏骁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客套,最终也没真留下,带着家眷赶快回府去了。 傅予安看着一地的野味,问:“怎么吃?炖了还是烤了?” 祁仞瞅一眼:“烤了吧!叫李柯过来,他在行!” 李柯闻言赶过来,撸撸袖子干活去了。 小竹见状也放下手中活计,给他帮着打打下手。 傅予安和祁仞看着这两人一刻也不想分离的样子,忍不住啧啧出声。 “婚事定下了没有?”祁仞高声问,“李柯是个好小子啊!你们看着在哪儿置办个宅子,若是不愿意奔波便留在京都也成!” 小竹一听他说这话就头疼,只当没听见。 李柯答:“将军对属下有恩,属下愿一辈子追随殿下!” “哈哈哈哈好!”祁仞大笑起来,“成家立业,得先成家再立业不是!等京中事情结束,我们便回南疆去,到时候在那儿帮你置办处宅子,也比京城这寸土寸金的LJ地界儿便宜些!”
第五十六章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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