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地回忆起来:“殿下心软又很坚韧,虽然世人都说殿下玩世不恭,但臣知道那只是殿下的障眼法。” 贺恂握住了姜冕的手,笑道:“殿下总是想要保护所有人,臣都知道。不过殿下不用怕,以后让臣来保护殿下。” 姜冕嘴唇颤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看穿了他的脆弱壁垒。 “你知道本宫为什么喜欢你吗?” 贺恂摇头,毕竟在一年前他还认为自己是太子殿下暗杀名单上的一员。 “因为你看起来很真心。” 姜冕笑了一下,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来。 “从小到大你就像个小夫子,总是要本宫做这做那。父皇母后都对本宫不甚上心,你却天天跟在本宫屁股后面大谈劝学言论。” “你知道吗,本宫感觉自己要是读不好书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姜冕又笑:“本宫疑心你是母后的探子,可又想不懂一个探子为何要对本宫如此上心,贺恂你可真难懂啊。” 贺恂也笑,却笑的心酸。 他的心上人贵为太子,却小半生都在渴求父母那瘠薄的爱。 思及此,贺恂忍不住心痛。幸好他此生别无长物,唯有对姜冕的爱意真挚热烈,经年来亦如烧山野火愈演愈烈。 他俯身抱住姜冕,道:“臣从未和皇后娘娘说过什么,臣永远站在殿下这边。” 姜冕也抚上他的背,沉声道:“本宫相信。” 【作者有话说】:齐云生:服了你们给子了 忘记定时了今天
第四十三章 珍爱的朋友 秦旌虽说在齐云生那里得了些宽慰,可到底不甘,大半夜又跑到万季楼喝起闷酒来。 或许人伤心的时候酒量也欠佳,不过二两黄酒下肚,秦旌就已经醉得失去了意识。 他伏在万季楼二楼的桌子上,任由眼泪和酒汁混流。 陈珈措今日恰巧来万季楼应酬,欲走之时透过半掩着的房门看见了趴在桌上的秦旌。 他知道秦旌和姜冕的关系,本不欲招惹,却听得屋里秦旌呜呜咽咽的哭着,看起来很是伤心。 陈珈措很没君子风度的站在门口,希望能听出个大概。 可里面的人只是哭,并没有什么别的。 陈珈措刚想走,就有一个人从后面走过来。 那人戴着兜帽,看不清脸,从身形上看能看出来是个年轻男子。 “表哥,你在看什么?” 陈珈措一惊,看清来人后低声道:“是秦旌。” 姜翎探头,见果真是秦旌,不由来了兴趣。 陈珈措却不想多留:“藩王私自入境本就是死罪,王爷还是快些回去吧,京中事有我,不必担心。” 姜翎却摇了摇头:“秦旌深夜在此买醉痛哭必定是有什么伤心事,咱们看看清楚再走也不迟。” 陈珈措向来唯表弟是从,也只好站在原地。 不料秦旌却在这个时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他扶着桌子,垂着头,站着不动了。 姜翎怕他发现自己,转身欲走,却看到他突然捧出一条珊瑚手钏。 这条手钏姜翎在太子身上见过,想来是太子给秦旌的赏赐。 秦旌朝圣般双手捧起那件手钏,放在唇边轻吻,动作虔诚又渴望。 他轻声呢喃:“殿下,为何您不能正眼看看我……” 姜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忽略的厌恶,冷笑道:“想不到秦旌也有这种心思,真是恶心。” 陈珈措默然,放在腿边的双手握成了拳。 姜翎没注意到表哥的变化,他说:“表哥,劳烦你去开导开导秦将军,无比让他知道他的真心是如何错付的。” 顿了一顿,姜翎又讥讽道:“这个姜冕还真是狐狸精下凡啊,怎么一个两个的男人都叫他勾引去了。” 陈珈措望着表弟一张一合恶毒的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眼见着秋祭将至,老皇帝却更加不愿动弹,故而今年秋祭的大任就落在了太子身上。 这两年来风调雨顺,国运昌隆,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 一眼望去,黄澄澄的麦浪随风而动,天高云阔,令人心旷神怡。 姜冕手持镰刀,象征性的割下一束麦子放进木匣,又亲自捧了那木匣子走上祭坛,在巫师的祝祷下完成了祭祀事宜。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太子吉服繁复,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让人透不过气。 秦旌负责此次祭祀的安保,他身穿铠甲,一动不动地站在祭台下。 祭祀完成,太子也回了城。 秦旌将太子殿下送到了东宫门口,两人一路无话。 姜冕下了轿子,挑起眼前的珠帘,轻叹道:“你是在同本宫置气?” 秦旌慌乱下跪,道:“末将不敢。” 他倒是没说谎,他不曾跟太子殿下置气,只是还有些想不通。 况且那日他酒醒之后遇见了陈珈措,那位国公世子同他说了不少太子的坏话。 陈珈措说太子殿下负心薄幸,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辜负了他秦将军一片真心,真是可恶。 陈珈措还说,太子殿下惯会利用他人,这种主子不跟也罢。 对了,陈珈措最后说,若是想通了就立即修书给他,他自然会求宁王——也就是五皇子给秦旌谋一份好差事的。 秦旌默默听罢,挥手就给了陈珈措一拳,现在后者的眼圈估计还青着呢。 他从未背叛过殿下,如今却没原有生出一股子虚心来。 姜冕认识秦旌多年,哪能看不穿后者的想法,他道:“你是怨本宫没能早告诉你了?” 秦旌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在别扭。 太子殿下走近了,他郑重的说:“秦旌,你同本宫是肝胆相照的兄弟,这次没能及时告诉你,是本宫错了。” 秦旌愕然,他从未听过太子殿下给自己认错,他抬头,才发现姜冕竟红了眼眶。 他的鼻头也发酸,他想,和太子殿下当一辈子肝胆相照的兄弟也挺好,等到他贺恂年老色衰之际太子可能就不喜欢了。 “殿下!”秦旌蓦然跪下,哽咽着,“臣至死追随殿下。” 贺恂站在东宫院里,清清楚楚地目睹了这一切。 待到秦旌离开,姜冕转身,贺恂才微微一笑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吃惊:“你都看见了?” 贺恂点头,悉心为太子殿下披上披风。 姜冕轻叹一声:“本宫理应先知会他一声的。” 贺恂若有所思地说:“殿下很珍惜秦将军啊。” “是啊,”姜冕不知可否,“本宫身边没几个真心相待的人,除了你和月儿,剩下的就是秦旌和齐云生了。” “常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他们两人这么多年来从未埋怨过本宫无用,本宫又怎能不珍爱他们呢。” 落日熔金,太子殿下的眼睛闪烁的珠帘后熠熠发光。 贺恂心中柔软,这样温柔的太子正是他心中所爱的。 贺恂说:“殿下好心软。” “心软有何用,”姜冕摘下旒冠放在贺恂怀中,“秦旌还不是在前线上差点丢了性命,就连月儿也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 贺恂心下一震,看向姜冕的眼神变得心疼起来。 “殿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姜冕挤出一丝苦笑,他捏了捏贺恂的手掌:“本宫不是一个好哥哥,也不是一个好朋友,但愿能做一个好爱人吧。” 贺恂俯身,吻住了姜冕的唇。 阳光锋利,将他眼前刺花一片。 一吻罢,他抵着太子的额头,轻声道:“殿下已经做得很好了,是臣不好。” 姜冕以为他是为了宽慰自己才这样说的,也顺势玩笑道:“你有什么不好?难道是知道不该逼本宫读书了?” 贺恂哑然,最终也只是笑笑。 今年老皇帝身体欠佳,秋狩一事也没了着落。 可姜映月勤勤恳恳地练了一年的箭术,怎么着也得去狩猎场上比划比划。 公主进宫递了帖子,央求了父皇好久,终于得到允许,只不过要让太子哥哥跟着。 姜冕正好闲下来,他让秦旌简单收拾了一下围场,又叫上齐云生和其他几名关系不错的勋贵公子,则了一天晴朗日子就出发了。 姜映月拿了一张新弓,看起来很兴奋。 她自告奋勇和男人们一同骑马,一点都不怯场。 沈遇不远不近的跟在公主身边,神色依旧淡淡的。 姜冕对狩猎没什么兴趣,他和贺恂慢悠悠地骑着马,沿着小河流淌的方向缓缓行进。 太子殿下走着走着,突然想起去年秋狩的时候,那时候他和贺恂之间尚有一层窗户纸没捅破。 “你记不记得去年秋狝的时候,本宫掉下山崖,你也紧跟着跳下来了?” 贺恂说:“这哪能忘呢?” 姜冕望向远方,半开玩笑的说:“若是当时本宫丧命于此,你又该怎么办呢?” “那臣就随殿下同去。” 太子殿下蓦然回头,一双桃花眸笑成月牙,他半开玩笑道:“骗人。” 贺恂却摇头:“臣不敢诓骗殿下,若是殿下身死,臣必不独活。” 姜冕停了下来,他看向贺恂,微微皱眉,似是不解:“你就这么喜欢本宫?” “臣比殿下所想的还要爱您,”贺恂顿了顿,问,“若是臣身死,殿下会如何?” 太子殿下的眼神又变得虚无飘渺起来:“本宫自然会活下去,待到来日本宫登基,要给你最尊贵的谥号。” 贺恂下了马,利落的翻身跨坐在太子殿下的马背上。 他从后面拥着太子殿下,说:“臣不想要那种没用的东西,看来还是不死的好。” 姜冕被他逗笑了,故意说:“你这样沉,可别骑坏了本宫的马。” 贺恂说怎么会呢,接着又朝太子殿下靠近了些。 太子殿下带着贺伴读漫无目的的四处漫游,渐渐的觉出不对劲来。 姜冕不自觉的动动身子,脸憋得通红:“贺恂你也太大胆了。” 贺恂装作无事发生:“怎么了?” “你是禽兽吗?处处都能发情!” “其实臣从去年就想试试了……” “贺恂!”太子殿下猛然转头,却因为动作太大重心不平衡,一个后仰从马下掉了下去。 贺恂吓了一跳,连忙俯身去捞姜冕。 太子殿下身量高,自然也不轻,固然贺伴读不仅没把太子殿下捞上来,还把自己也拽下了马背。 两人滚进草丛里,太子殿下的汗血宝马站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响鼻。 姜冕垫在底下摔得生疼。 他呲牙,骂道:“说了让你别这么大胆,你就是不听!” 贺恂见太子殿下摔的不轻,也顾不上别的了,着急道:“殿下,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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