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柔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更何况她在春燕阁当过官妓,性情更是和普通的大家闺秀不同。 一个巧合的机会,她得了五皇子的青眼,可就在她想通过五皇子报复姜冕的时候,陈贵妃又出事了。 她出神地抚摸着腕上的玉镯,那是五皇子送她的礼物。 “三妹妹,”沈遇进了门,把酒菜放在桌上,“近来过得可好?” 李清柔回了神,拉下衣袖盖住玉镯,甜美一笑:“有遇哥哥庇护,妹妹怎能过得不好呢?” 而此刻,贺恂正站在这个没有牌匾的小宅子门口,神情凝重。 沈遇在里面待到黄昏时刻,一出门就看到了街角处的贺恂。 他微微一愣,颇有些心虚。 贺恂见他出来,并没什么大动作,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即走。 沈遇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两人找了一家不起眼的酒肆进去坐了。 贺恂这才悠悠开口:“解释解释吧。” 沈遇想了想,说:“里面的人是李清柔。” 贺恂抿了一口茶,这个答案倒也不算太离谱。 “你身为驸马还敢养外室?” 沈遇愣了一下:“不是外室,末将只把她当妹妹。” 贺恂冷笑:“公主已经察觉了,昨日还去东宫给太子殿下说了,沈遇你可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就坏了我们的大事。” 沈遇凝眸,他问:“公主知道多少?” “她只说你行踪不定,估计知道得并不真切。” 沈遇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他说:“末将以后会分外小心的。” 贺恂眼神复杂的看着沈遇,半晌才站起身来。 “走吧,正好跟我去前面的点心铺子买点东西。” 沈遇跟着贺恂去了点心铺子,看着自己追随的少主精心挑选了一大包口味不同的点心酥饼。 贺恂买罢了,鲜少地笑了一下:“殿下前几日就说想吃这家铺子的点心了,只不过这几天太忙总是忘了吩咐人来买,一会我买回去他怕是会很高兴吧。” 这回换沈遇眼神复杂的看着贺恂了。 酝酿片刻,沈遇冷静的说:“贺公子,你可想过同殿下的以后?” 贺恂心里一沉,没回答。 沈遇见他不说话,索性破罐子破摔,学着贺恂的样子也买了一大包糕点。 贺恂看他:“你买这么多点心干什么?” “……回去给公主尝尝。” …… 不出贺恂所料,太子殿下吃到心心念念的点心果真很开心。 “殿下吃得太多了些,”贺恂怕姜冕口干,为他倒了一杯茶,“小心一会吃不下午膳。” 姜冕不太在意:“吃不下就吃不下,这有什么的。” 贺恂挑眉,顺手拿走了太子殿下面前的盘子:“殿下,食不过三,老祖宗的规矩您都忘了吗?” 姜冕皱了皱鼻子,斜了贺恂一眼,却听话的没去再拿点心。 贺恂笑了一下,紧接着把点心盘子放再姜冕手中:“殿下,臣说笑的。” 姜冕却没吃,他站起身来,拧了一下贺恂的耳朵,勾唇笑道:“罚你不许吃午膳,本宫可不是说笑的。” 贺恂眼见着太子殿下命人传膳,然后又命人摆了一双碗筷。 姜冕吃了几口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贺恂,这才满意地笑了一下。 贺恂半跪在姜冕身旁,仰头道:“求殿下赏赐。” 太子殿下大发慈悲地给贺恂加了一筷子青笋,拍了拍后者的脸颊。 贺恂乖乖的嚼碎吞下,又抬头望向太子,好像是一只乞食的大犬。 两人闹了一会,太子殿下就不再逗弄贺恂了。 他让人给贺恂布上碗筷,说:“前几日吏部一个小侍郎上书说徐州盐矿草菅人命,还有官商勾结倒卖私盐的事情。” 贺恂抬眼:“这件事臣也听说了,只不过陛下好像并无表态?” “父皇让本宫前去徐州调查此事。” 贺恂放下筷子,担心道:“此事一查起来不知又要挡了谁的财路,恐怕是不好查呀。” 姜冕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可本宫也不得不查,身为东宫哪能贪生怕死呢?” 贺恂点头,他说:“那臣陪您去。” 姜冕满意地点了点头,“知我者,贺伴读也。” 虽说此事紧急,可眼见到了中秋,老皇帝不理朝政,姜翎也在封地回不来,朝中总要有个主事的。 今年中秋较之去年冷清许多,加上皇上心情欠佳,姜冕也不敢太过张扬,只吩咐一切从简。 中秋宴行至一半,老皇帝便推说身体疲乏,带着人离开了。 高后身为后宫完全的掌权者,看起来也不怎么有兴致,她和姜冕说了几句知心话,又忧心忡忡地看向了贺恂。 贺恂装作没看到,他低头饮酒,置身事外。 姜冕挑眉,问:“母后可是有什么吩咐?” 高后收回目光,她朝贺恂招手,让后者坐到自己身边来。 太子殿下大叉着腿坐在软垫上,大臂撑在膝盖上,轻晃着手中的酒盏,目光在高后和贺恂身上流转。 贺恂小麦肤色,五官刚毅,比之白皙柔和的侯爷夫人倒是更像端庄自持的皇后的儿子。 姜冕嗤笑一声,似乎是在笑自己的想法可笑。 高若雪低头看着贺恂,她目光怜爱却又担忧:“贺恂,听说你母亲为你选了几门亲事你都不喜欢?” 贺恂规规矩矩的拱手:“回娘娘的话,臣现在尚未出仕,娶妻恐怕不合适。” 高若雪看了一眼一旁的太子,不想正好和后者对视一眼,她缓缓移开目光,心里却有些慌张。 经由陈宁妍一事,她才惊觉这个被自己当做挡箭牌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一个能屈能伸、老谋深算的储君了。 姜冕自然不会忽视了这一眼,他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皇后在寻求自己的意见,毕竟贺恂名义上还是自己的伴读。 高后轻叹一声,说:“常言道成家立业,你成了家再考取功名也不迟。” 贺恂态度却很坚决:“娘娘,臣心已定,您莫要劝了。” 高后不死心,她又说:“齐郡王的侄女今年刚好及笄,她出身高贵,又知书达理,生得也漂亮,若是你愿意,本宫可为你们做媒。” 话说到这里,高若雪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贺恂皱起眉,他同皇后之间本就没什么母子之情,若是真说起来,他对皇后的感情更像是一种责任。 他早就明确表示了自己还不想娶妻,皇后也因此消停了几天,没想到今日又在姜冕面前旧事重提。 “母后莫要难为老实人了,”姜冕放下酒杯,心情很不爽,“贺伴读的婚事永乐侯夫妇还没说什么呢,咱们就别操心了。” 高若雪心下一惊,下意识看向自己名义上的儿子。 在她的印象中,姜冕从未如此顶撞过她。 高后微微眯起眼睛,此刻才发现自己养了一头豺狼。 贺恂因为太子为自己说话欢喜的很,若不是太多人在场,他定要跑到太子怀里撒娇。 待到中秋宴散了,众人皆去御花园吃蟹赏月。 姜冕不喜应酬,带着贺恂独自开溜。 “殿下可是吃醋了?” 两人坐在宫墙最高的琉璃瓦上,一轮满月自他们面前照耀着,清辉若水,温柔了爱人们的脸庞。 姜冕撇了他一眼,轻笑:“是又如何?” 贺恂亲了太子的脸颊一下,笑道:“臣高兴。” 姜冕拍了拍他的脸,似是威胁又似是调情:“贺恂,你永远不能背叛本宫。” 贺恂要溺死在太子殿下那双动人的桃花眸里了,他如痴如醉地望着太子的脸庞,如佛前最虔诚的信徒:“臣遵命。” 姜冕捏起贺恂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贺恂伸出一只手,扣在太子的后颈上,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在约下亲吻,正巧被早退的秦旌看见。 秦旌身为太子近臣,又手握兵权,这些日子来也没少被人巴结。 就刚刚在席上,就有不下十余人给他敬酒。 秦旌酒量虽好,却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前来敬酒,何况太子又不见了身影,他就更不想呆下去。 秦小将军好不容易训了个借口跑出来,正准备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却不曾想在这里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说】:沈遇: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贺恂:去码头上给老婆整点薯条。 沈遇:……你说得对。
第四十七章 徐州 姜冕和贺恂找的这个地方其实很隐蔽,若是平常人大概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秦旌行伍出身,又在战场上厮杀过,听力和视力都远胜过常人。 他方才只是听到了一丝响动,顺这声音看过去却看到了太子和……贺恂。 秦旌愤然低下了头,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着,他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要把太子殿下当做君主,不可再生不轨之心。 可当他看到如此情景,他又怎能任由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心仪付之东流呢? 难道贺恂可以以上犯下,他秦旌就不行吗? 思及此,秦旌握紧了拳头,牙关紧咬,心也紧绷起来。 正当此时,忽然有人在他身后拍了他肩膀一下。 秦旌身子一抖,下意识的就去抓那人的领口。 那人也有几分本事,在秦旌抓住他领口的一瞬间也扣住了秦旌的手腕。 借着惨白的月光,秦旌看清了来人,他皱眉:“陈珈措?你跟踪我?” 陈珈措被揭穿了也并不脸红,他率先放开了秦旌,说:“还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秦旌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方才姜冕和贺恂所在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秦小将军半信半疑的跟着陈珈措出了宫门,来到一处普通的民宅里。 他抱臂而立,冷笑着讥讽:“国公世子,这五殿下都去往封地再也回不来了,你还不肯消停?” 陈珈措给他倒了一杯茶,并不理他的嘲讽。 “秦将军,你难道不嫉妒吗?” 秦旌虽然嫉妒,却不想被人左右,他冷哼:“与你何干?” 陈珈措默默的看着他,良久才露出一个疏离的笑容:“若是将军愿意,我自有办法助您抱得美人归。” 秦旌是直肠子不假,可他也是忠心,他挑眉:“你来游说我,恐怕是打错算盘了。” “将军不必妄下定论,让我来为您引荐一个人。” 秦旌皱眉,他不知道陈珈措要搞什么把戏。 这时候,从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带兜帽的年轻人,他摘掉兜帽,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旌。 秦旌忽而抽出腰间佩刀抵在那人喉间,咬牙道:“五殿下,藩王私自回京可是死罪。你说我要是捉了你回去,是否能加官进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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