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旌不待见贺恂,又刚刚因为贺恂被太子训斥一顿,心中自然别这些火气。 他挑衅道:“这样晚了,贺伴读怎么来了?” 贺恂微微眯起眼睛,笑道:“来陪殿下用膳。” 秦旌冷哼一声,分外得意:“殿下已经用过膳了,看来贺伴读是白跑一趟了。” 贺恂懒得同他争这些口舌之利,他微微颔首,绕过秦旌二人就要进去。 秦旌却一瞬间就想到了他在新春宫宴上念得那句黏黏糊糊的词,蓦然抓住了贺恂的胳膊。 贺恂略微不快地甩开秦旌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秦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秦旌呲目欲裂:“你最好离殿下远一点。” 贺恂一直知道秦旌的想法,但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放在心上过。 一来是因为秦旌此人有勇无谋,说白了就是很蠢,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二来是因为秦旌对姜冕似乎有些“不可亵玩”的惧怕与自卑。 可最近秦旌却有些按耐不住了。 “我与太子殿下如何,好像秦将军也管不到吧?” 秦旌咬牙:“贺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龌龊心思!” 贺恂轻笑,道:“如此说来秦将军也是龌龊之人了?” 秦旌瞪眼,想要反驳,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其实和贺恂是一丘之貉。 齐云生见两人剑拔弩张,生怕出什么意外,连忙上前拉住秦旌。 他在秦旌耳边小声说:“你想给殿下找不痛快吗?” 秦旌冷静了些,临走时还不忘啐上一口:“贺恂,就凭你是皇后娘娘选得伴读这一点,殿下永远都不会相信你的。” 贺恂身形一颤,一言不发地走进了东宫。 【作者有话说】:怎么不够3000字!
第三十章 欺骗 秦旌还想说什么,却被齐云生捂住了嘴。 齐云生气得跺脚:“你真是个木头!” 秦旌扒拉开他的手,很认真的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齐云生说:“无趣莽撞。” 秦旌略有些急了:“我说你看我长得怎么样?” 齐云生端详了半天,摸着下巴说:“还行吧,不丑。” 秦旌确实不丑,他生得刚毅,多年军旅生活更为他添了几分英姿勃发。 秦旌又问:“那我和贺恂比之如何?” 齐云生想了想,他不忍伤害朋友,就说:“你忘了殿下说大丈夫不以容貌建功立业的话了?你在意这些干什么?” 秦旌无言,沉默良久。 齐云生以为他就此消停了,也松了一口气。 说来可笑,秦旌身为他们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心性却是十分的单纯莽撞。 齐云生同秦旌告了别,上了马车,还没走过一条街,又听见秦旌的马蹄声赶了过来。 他无可奈何的挑起帘子,询问的看想秦旌。 秦旌脸憋的通红,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气氛。 他颇为郑重的问:“你若是个姑娘,你会选择嫁给我还是贺恂?” 齐云生忍无可忍的放下帘子,高声道:“怎么这么慢!再快点!” …… 贺恂一进门就看见太子殿下毫无形象的歪在雕花榻上吃蜜饯。 一双锦靴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地上,连着外衣也搭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你来了。” 姜冕朝他招招手。 贺恂站在门口,语气僵硬:“殿下方才就是这幅样子见他们的?” 姜冕听出贺恂有点生气,可又不知道他为何生气。。 太子殿下如实回答:“自然不能,那岂不是失了本宫储君风度。” 贺恂这才走过去,他跪在榻边,小狗一般把头埋进太子殿下的臂弯里。 他闷闷的说:“方才臣与秦将军拌了几句嘴。” 姜冕不甚在意:“秦旌就是心直口快,你不要放心上。” 贺恂抬起头,表情十分可怜:“明日臣要跟父亲母亲前去京郊祭祖,恐怕要第二日才能回来。” 初五去京郊祭祖是永乐侯府多年的规矩,就算是贺恂不说姜冕也知道。 贺恂见姜冕一副了然的模样,又说:“殿下,臣若想您想的睡不着怎么办?” 姜冕不由好笑:“只一夜罢了。” “于殿下来说是短短一日,于臣来说则是万古长夜……” 贺恂一边说着,一边挤上小榻,他环抱着姜冕,目光深深。 太子殿下被他的目光看得心慌,忍不住推搡贺恂。 贺恂却紧紧贴着姜冕,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殿下疼我。” 太子殿下面上绯红,侧着头躲避伴读的亲吻。 “本宫不是……不是让你正月十五之前别再来了吗?” 贺恂不答,只一个劲儿的往太子殿下怀里钻。 最终太子殿下还是没能阻止了伴读的恶行,两人一直闹到半夜才罢休。 贺恂抱着太子殿下沐浴完毕,两人各自在床上躺好了。 姜冕从未觉得东宫的床是如此的柔软舒适,他累得不行,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贺恂却还很有精神:“殿下明日可要去赴那冷宫的约?” 姜冕迷迷糊糊的回答:“不去……” 说罢便睡了过去。 贺恂看着太子殿下的睡颜,良久才俯身在姜冕额头上印下一吻。 第二日姜冕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彩明说贺公子一大早就离开了,走得时候十分小心,生怕吵醒了太子殿下。 姜冕不由得勾出一个微笑,而后又想到了昨晚自己的回答。 到底还是骗了贺恂。 姜冕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他更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贺恂。 贺恂似乎已经把一颗真心捧给了他,可他还在犹豫是否要把真实自己坦露给贺恂。 剩下的一天时间姜冕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他是东宫,最不能轻易交出的就是真心。 还记得他小时候有一个很喜欢的贴身女官照顾起居,那女官对他无微不至,说是视为亲子也不为过。 可那一日他跟着女官去御花园的小湖边看锦鲤,那女官屏退众人,突然就要把他推下去。 小小的太子吓坏了,只能拼命挣扎,最终没能让女官得逞。 他回去之后高烧多日,待到他痊愈之后,那女官已经被皇后娘娘处死了。 姜冕又做了那个做过多次的噩梦:他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疯狂的奔逃,身后是无数张大手追着他要把他拉进腥臭无比的沼泽。 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在前方看见了贺恂。 贺恂站在那里,伸手向他张开怀抱。 太子殿下心下一喜,连忙向贺恂怀里扑去。 可就在他触摸到贺恂的那一瞬间,贺恂整个人都如同幻影一般消失了。 太子殿下扑了个空,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 随后那些恐怖的手追了上来,有的扣住他的胳膊,有的抓着他的肩膀,要硬生生的将他拖回那无尽深渊里去。 姜冕打了个激灵,蓦然睁开了眼睛。 他望着窗外橙黄色雾霭烟霞,才惊觉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全是冰冷黏腻的汗水。 真是奇怪,自从和贺恂在一起之后他很少再做这个梦了…… 彩明听见了屋中传来动静,连忙推门进来。 她一面打了温水来,一面说:“殿下真是好睡,秦将军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了……” 她一抬头,看见太子殿下面色惊恐,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殿下,您又梦魇了?” 姜冕摇了摇头,淡道:“伺候洗脸吧。” 彩明心疼她们家主子,可又无法可解,只能默默伺候姜冕洗脸。 太子殿下收拾好了,又恢复的和往常无异,这才叫秦旌进来。 这是秦旌第一次进太子寝宫,拘谨之间又夹杂着兴奋。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作祟,秦旌总觉着太子殿下的寝殿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 但他不敢乱看,只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待太子殿下发话。 姜冕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扔给秦旌一身夜行衣,说:“看看穿上合适吗?” 秦旌接过衣服,脸红的要滴血:“微臣去偏殿换。” 姜冕却不以为意,他解开前襟的扣子,说:“你我都是男子,何必麻烦,在这里换就是。” 说罢,太子殿下就脱掉了上衣,露出白皙劲瘦的脊背。 秦旌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挑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忍不住向前挪动一步。 姜冕背对着秦旌,没注意到后者的不对劲。 秦旌在心里唾弃自己的卑劣,可眼睛又贪婪的扫视着太子殿下的脊背。 直到,他看见太子腰间的红痕。 他虽对太子痴情,却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自然知道那痕迹是为何而来。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贺恂,可下一秒又觉得自己可笑——贺恂与殿下再亲密也不过是个伴读,这痕迹估计是太子的姬妾留下的。 姜冕已经换好了衣服,一回头就看见秦旌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站在原地。 这让太子殿下不免有些不快:“秦旌,愣什么神?天要黑了!” 秦旌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动作起来。 太子殿下皱眉看着秦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不由感叹:“若是本宫当时再有本事些,你也不必在前线受这么多苦了。” 秦旌眼睫微微颤抖:“殿下这么多年还记得臣,臣就已经知足了。” 秦旌家中原本还算得上显赫,只是在他十岁那年家道中落,一家人都搬离了京城。 姜冕儿时总喜欢和秦旌一起玩,在有了实权之后也就四处打听秦旌的下落。 当太子殿下知道儿时玩伴在前线冲锋陷阵时难免不忍,想尽一切办法把秦旌调进了京城。 好在秦旌自己也争气,又有前线的军功加持,这几年在京城中也算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太子看秦旌换好了衣服,也不再忆往昔了,拍拍后者的肩膀就先行走了出去。 秦旌抿唇,他望着太子殿下离去的背影,不由思忱: 太子殿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是纨绔的草包太子?还是冷静自持的隐忍储君?亦或只是一个温柔心软的公子…… 两人无声无息的潜入冷宫,一打眼就看见了院子里温书的舜宜。 秦旌看着这个半大孩子,一下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这就是殿下所说的……二皇子的遗腹子?” 姜冕点了点头,率先走过去:“本宫前来赴约了,你母亲呢?” 舜宜警惕性依旧很高,他瞥了姜冕一眼,飞快的跑进屋里去。 不一会儿,屋里就走出来一名妇人。 这妇人荆钗布衣,气质却非凡,一看就不是昨日与他们对话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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