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陡然一轻,眼睫颤栗,“唔,阿风~” 声音软软糯糯,听在耳朵像是在撒娇。 裴羡风低低嗯了一声,“不闹你,快睡吧。” 昨夜本就没睡好,在摇晃的马车里,没多大一会儿就进入到了梦乡。 裴羡风看着手中的公文,时而低头观看一眼。 “吁——” 楼台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公子,暂时甩开他们了。” 裴羡风头也没抬,“知道了。” “公子,影一的追踪术很厉害,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再次找到我们。”楼台放慢速度,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 小心翼翼询问道:“公子,我们要绕道吗?” “既然追踪术如此厉害,绕道做什么?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罢了。”裴羡风抬手揉了揉眉心。 低头看去,是阿蓝安静的睡颜,“风纵那边如何?” “没人发现他的身份,在暗中挑拨朝臣之间的关系。”楼台回道。 “你给风纵书信一封,把动静闹大一些。”唯有江淮序归都,他们的日子才会安宁。 江淮序才没精力,老是追着他们不放。 如今毕竟是江家做主,他也不能大逆不道起兵造反。 而他手上,也没有兵可反。 * 接下来的路途就开始奔波了起来,一路上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本就身量纤薄的人,如今瘦的厉害,身上都是骨头。 裴羡风一脸心疼,轻轻蹭着怀里人的头顶,语气无比的愧疚,“阿蓝,抱歉,是我思量不周,一路上受苦了。” 辛弥声摇了摇头,喝了口温水润喉,声音略哑,“没事的,你怎么老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呢?” “因为是我的缘故,阿蓝才会如此。”带着薄茧的指腹抚摸着脸颊,动作温润得不可思议。 辛弥声弯唇一笑,往后靠在他怀里,“我们快到南域了吧?” “快了,明日就能到。”在路上舟车劳顿了几乎一个多月,连休息都没怎么休息,要是还不到就说不过去了。 没有绕道的话,此时他们应该在南域安顿下来了。 裴羡风叹息一声,眉宇间拢了一层忧色,就抱着他靠着树干而浅眠起来。 却是才闭上眼睛,就被一阵动静给惊扰到。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睁眼的瞬间,眼里含着凉意,同时身体也紧绷了起来。 楼台应下后,就抽出腰间的佩剑,往声音的来源处小心翼翼摸索了过去。 辛弥声同样也紧绷着精神,双眼牢牢盯紧前方那处。 “别怕。”裴羡风压低声音,拍着肩膀安抚道。 “我没害怕,只是有些被吓到了。”动静是突然发生的,他们正在放松全身心休息,所以才会被吓到。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看看。”裴羡风微微推开他的肩膀,从地上站起身,往前方走去。 辛弥声一个人待着会害怕,放轻动作跟在裴羡风后面。 “不是让你在原地待着吗?跟来做什么?”神色很是无奈,还是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身边带来。 万一到时候遇到血色飞溅,吓到阿蓝怎么办? 夜色昏暗,几人躲在草丛后面,只冒出几颗脑袋和眼睛,盯着外面打得不可开交的一群人。 一群包裹得严实、衣袍宽大的人,一群穿着蓝白相间劲衣的人。 气氛肃冷,两边厮杀得厉害。血腥味浓重,锋利的剑在夜色里反射着森冷的光。 裴羡风捂住身边人的眼睛,遮挡着血腥的一幕。 眼睫在掌心里颤动,微痒。痒意直抵心尖。 其中一方,紧紧护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即使是身上被刺了无数剑,流了很多血,也毅然决然护着。 裴羡风抬手示意几人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没想到那女子直勾勾盯着他们的方向,嗓音清冷高扬。 “阁下,不知可否出来相助?” 不管了,既然有人出现,那就先拉他们下水,总比今日死在这里为好。 女人想到这里,眼睫颤栗,再次请求道:“阁下,不知可否相助?公孙家自当重金答谢,亦可答应阁下三个条件。”
第111章 你知道的,我对你毫无抵抗力 气氛陡然一僵,双方有短暂的停歇,随即攻击就开始紧密了起来。 大有要把那个女子就杀死在这里的意味,那群黑袍人只能吃力地一边护着人退后,一边应付攻击。 辛弥声双手抓着捂住眼睛的手腕,声音小到只有周围的几人能听见,“阿风,她是在求助我们吗?阿风不帮吗?” “来路不明,身份和势力都不明。我们出手,怕受到连累。”裴羡风并没有直接说不帮,而是把其中缘由告诉他。 辛弥声抿了下唇,黑暗里感官被放大无数倍,兵器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同时还掺杂着一道隐秘的痛呼声,听在耳朵里格外揪心。 “阿风……” 没等他说完,裴羡风就知道他的意思。 无奈叹气,偏头看向楼台,“去帮一把吧。” 他们在南域也有人,也不怕受到牵连被人追杀,只是希望。 对方的地位,没有封侯那么高就好。 得到指令,四个护卫瞬间就飞跃出了草丛,加入到战斗里。 有了他们四个人的帮助,女子那边渐渐偏于上风。 “我们走!”杀手冷声说完,转身往各个方向散去。 楼台收手,对女子点头,便往裴羡风那边走去。 “等等。”女子叫住他,往前一步郑重道:“今夜多谢几位相助,我叫公孙芜,是南域南昼王的女儿。” “南昼王公孙镜?”裴羡风牵着辛弥声出现在人前,诧异出声。 “你认识家父?”公孙芜双眼一亮,扫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会心一笑。 裴羡风嗯了一声,略显高深,“我曾与南昼王下过几次棋,他棋艺高超,甚是佩服。” “你是周国那位位极人臣的裴卿士裴大人。”公孙芜摇头一笑,“家父甚是挂念大人,经常提起你。” “我现已不是卿士了,不过是一个闲散之人罢了。”裴羡风朝她行了个礼,“公孙姑娘如今既然没了危机,那么我们也该告辞了。” “所谓相遇即是缘,今日既然咱们有缘分遇见,那裴公子不如同我一道去云锦城?”公孙芜带着一丝试探。 见两人相谈甚欢,辛弥声捏了捏他的手,心里有些醋。 裴羡风偏头温润地注视他,对公孙芜婉拒道:“不必了,此次出来只是带着我爱人来游山玩水,不欲参与到任何局势里。” 几道视线落在辛弥声身上,他脸色一热,浑身都臊了起来,别开头看向别处。 裴羡风说,我是他的爱人。 耳尖泛起粉红,辛弥声无声弯唇,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公孙芜了然,在看到两人牵着手一起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两个相爱的人,很少在外人面前如此坦荡。 两个男子想走到一起,本就要遇到诸多流言蜚语和艰难。 没想到两人倒是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令人钦佩不已。 公孙芜叹息一声,有些无可奈何,“裴公子不想参与这些纷争,可在你下令让他们来助我时,公子就已经参与了进去。” 公孙芜说:“刚刚那些人不是别的人,正是长公子微生灵的人。北凉王的势力和权力已经被她架空,现在南域北培是她说了算。” “而且,前段时间,北培少主微生裘归来。”公孙芜神色凝重,“他们狼子野心,想把南域这块地方完全掌握在手里。” 裴羡风抿了一下唇,稍作思考一番便应下,“如此也好,不知公孙姑娘先前说的话,可还作数?” “作数的。”公孙芜双手紧握,悄然松了口气。 * 辛弥声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压低嗓音,“阿风,你想做什么?” 裴羡风问的话,自然是先前公孙芜说的那些条件。 辛弥声有些好奇,裴羡风后面改口和公孙芜同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这么好奇?”嘴角弧度渐深,也不打哑谜,凑过去含笑道:“我们手上能用的人不多,能得到公孙家的助力,那胜算就多了一些。” 江淮序和长公主的关系匪浅,万一江淮序和长公主联手呢? 那手里的筹码,不就多了一分? 他和长公主虽然有些嫌隙,但为了阿蓝,那个疯子指不定会做出其他的事情来。 毕竟,那个人算无遗策,最是懂得如何蛰伏。 辛弥声撇了撇嘴,乖巧地窝在他肩窝处,“阿风,那万一她看上你,想把你抢走怎么办?” 看两人相谈甚欢,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再次相见,一丝危机感弥漫在心头。 令他有些不安。 裴羡风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出声,捏着他的耳朵,“我既在她面前说出那番话,加上她有眼睛去看。阿蓝倒也不必如此把我看的这么紧,除了你,我这颗心哪里还装得下其他人?” “嗯,自从遇到她后,阿蓝怎的如此醋?”裴羡风摇头,眼里带着无尽的柔情,“阿蓝尽管放心便是。” 辛弥声不自然地咳嗽几声,声音小到裴羡风差点没听清,“我,我也是担心罢了,瞧把你得意的。” 下巴搁放在脖颈处,轻轻蹭着光滑细腻的肌肤,滚热的气息夹杂着沉木香落下,丝丝缕缕飘进鼻息里。 不禁红了脖子根,两人腻腻歪歪黏糊在一起,周围总是围绕着甜蜜又无法插足的气息。 脖子间一片酥麻蔓延,辛弥声抬头咬着他的下巴,含糊道:“阿风,你蹭的我脖子好痒。” 裴羡风脑袋往上仰去,脱离温热的唇舌,嗓音已然哑得不像话,“别勾我,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有丝毫的抵抗力。” 辛弥声轻哼几声,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扭到差点失控。 好在马车停止晃动,裴羡风吐出一口浊气,推了推他,闷声道:“我们到了,别闹。” 辛弥声狡黠一笑,率先弯腰下了马车。 裴羡风抬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忍着全身的燥热跟在他的后面。 “裴公子,辛公子,到了。”公孙芜从前方的马车里下来,浑身都是一股松懈的姿态。 到了自家地盘,自然也就不必顾虑太多,不用担心被人追杀。 辛弥声冲她友好点头,张望着打量四周。 房屋紧密着挨在一起,呈圆形展开,中间有一棵百年老树,老树上挂着无数祈福牌。 整棵树都被祈福牌和红绸给包裹着,在清风里肆意飞扬。 公孙芜解释道:“这是祈福树,是我们云锦城最灵的一处地方。听说在这里祈福,不管是疾病还是愿望,都能心想事成。” 辛弥声双眼一亮,揉肩的动作一顿,偏头笑吟吟注视裴羡风,“阿风,我们也去祈福一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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