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丸宫,上丹田。 鹿安清感觉到眉间开始刺痛起来。 “你一直拥有这样的能力,只是你没发觉……” 这一刻,冰雪消融。 属于雪山的气息正试图用通过降低的屏障,彻底地挤占过来。 而就在,这一瞬息的空隙。 鹿安清猛然从沉迷的意识里挣脱开,一拳揍在公西子羽的眼睛上,但与此同时—— 势不可挡。 突突的刺痛,在眉心的位置跳跃。 公西子羽没有做什么,他当然不会做什么,有些事情,自当在双方意识都清醒的时候。 可是,他仍能做什么。 他的手抚过鹿安清的躯壳,手指遍及之处,手底下的身躯不由得发出呜咽的低声,公西子羽一点点、一点点地提高了鹿安清的触感,到了连空气都无法忍受的敏|感。 这是在帮忙。 正如公西子羽所言的,“帮忙”。 过度敏锐的触觉,会帮助鹿安清更好地稳定下来图景,拥有属于自己的泥丸宫,只除了…… 这个过程,会非常、非常煎熬。 - 东会街,距离史馆,还有几条街的距离。 就算这些新祝史再是敏锐,都不可能听得到,他们惊讶地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起身朝着他们行礼,便径直出去了。 相生没有拦着他。 不到一刻钟,方才出去的年轻祝史又回来,满脸惊讶地看着他们。 “我将巡逻的官兵带了过去,的确有人在吵架,其中一人,也的确是逃犯。”他恍惚地说着,“明祝史,您是怎么知道的?” 江臣解释:“他是听到的。” “听到的?怎么可能!” “这么远的距离,这到底是怎么……” “难道就是契合的好处?” 江臣:“祝史中,有一小部分的力量稍弱,不擅长攻击,这一部分的祝史,和其他的祝史,就或许能够契合,互相辅佐。” 他看向明武。 “我呢,我的能力是天生的耳聪目明,能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的力量,能和明大哥产生一定的呼应,可以让他短暂地拥有这份力量。” 在拔除灾祸中,这样的力量,会让明武如虎添翼。 “不过,这样持续的时间不太长,超过一定的界限,对我,或者对明大哥,都会有影响。” 契合的时间能持续多久,是所有结对祝史的秘密,自然不会对外公开。 江臣迄今为止,能维持的时间,最长不超过…… 一刻钟。 - 已经过去两刻钟。 鹿安清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习惯,在突突跳动着告诉他,到底过去了多么短暂、却又漫长的时刻。 滚烫的汁液流淌。 就像是烈焰燃烧中方才倾泻的铁水,遍地都是熊熊的焰火。 触感,变得极度敏锐起来。 空气的流动,都会撩拨起怪异的火苗,令那皙白的躯体挣扎起来。 雪落了下来。 无形的尺度,在拉长、蔓延。 如同黏糊拉丝的绵绸。 - 新祝史满心满眼都是赞叹。 “我们也能找到契合的同伴吗?”刚才出去的祝史惊叹地问道,“这样事半功倍,着实太难得了。” 他刚才冒雨出去,现在头发都是湿哒哒的,可他根本不在意。 只有身为祝史 ,才知道灾祸到底多么可怖。 普通人无法看到的怪物,在他们眼中赤|裸地展现,他们不仅要直视灾祸,更要将它们彻底拔除。 这无疑需要足够的力量和勇气。 如果拥有合适的同伴,尤其是如此增益,自然让他们一个个都眼热。 相生抬手往下压,朗声说道:“要是契合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史馆早就会推行,何以会等到现在?” 祝史如何契合,迄今还是史馆在研究的方向,也不是所有非攻击性的祝史,都能拥有如江臣这样的增幅力量,不确定性太大,仍是个未解之谜。 相生:“所以,若是真有契合的同伴,也能算是,万中无一了。” - 他能感觉到那种疯狂的吸引,充斥在两人之间。 属于精神的力量,黏糊糊的,湿哒哒的,融化了……如丝缕蔓延的雾气,将他们的意识缠绕在了一起。 间或的,凌乱的片段在眼前闪过。 仿佛狂奔的时光。 有倒涌的,破碎的画面。 鹿安清分明清楚,在真正存在的世界里,他们仅仅只是身体相拥,羞耻的欲|望便在意识掀开癫狂的快意。 “……你,疯了……” 他在说吗? 还是意识、精神在扭曲地跳动。 但没有关系。 回答也随之,湿|漉|漉地传递回来。 “只我疯了吗?”如同在耳边吹拂过的暖风,惊得人打了个寒颤,“安和,也紧紧攀附着我不放。” 独特,唯一。 的存在,是如此鲜明赤|裸。 没有其他选。 - “所以,我请明祝史和江祝史过来,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契合的好处,也为了让你们清楚契合的难得,别总得陇望蜀,还是着眼自身罢。” 相生笑眯眯地说道。 而明武与江臣,业已离开。 他们两人并肩穿行在史馆内,江臣蓦然说道:“方才我在听相生授课时,想起一事。” 明武:“什么?” 江臣:“记得之前检查时,太史令的吗?” 那是在半个月前的事,明武颔首。 “你说,那种可能……存在吗?” 明武断然:“不可能。” 人便是人。 祝史也是人。 便是拥有神异的力量 ,也非灾祸。 所以,人又怎么能够,滋生出那样可怕的触须? - 起初是搭造。 用触须。 公西子羽自己走过这一遭,所以清楚,有些事情该怎么做。 鹿安清很强大。 他的力量,他的极限,远比他自己意识到的还要强悍。 只要他能意识到。 公西子羽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小小地推动了一把。 所以……搭造。 完整地造就可以安放自己精神触须的场所,是很有必要的。 精神力极致外放的后果,就是连带着公西子羽自己也染上了欲|望的色泽。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捋过自己的头发,手指轻轻摩|挲着鹿安清的耳根,哪怕那里已经因为极致的快|感而变得肿|胀。 鹿安清仰躺在他的怀里,面容潮红,双目无神地凝视着上方。 他沉浸在意识里。 在公西子羽的“帮助”下,迅速完整着自己的能力。 身体与意识脱离,仿佛根本听不到那躯壳难以忍耐的呜咽低鸣声。 那是无法忍受的触感涌起的浪潮,以摧枯拉朽之势,折磨着这可怜的身体。 就在这一刻。 公西子羽的耳边好似翻涌起无数呓语,字字句句,都带着常人无法承受的恶毒。 宛如重重叠叠的迷障,缓缓流淌着甜蜜的毒。 “………■■■■………” “弑兄的欲|望,血亲伤害的罪恶,你借此打破禁制,想要逃出来……”公西子羽浅浅笑了起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的眼眸一点、一点变得猩红。 仿佛有两个不同的存在,正在争夺着控制权。 狂风重重地拍上了门。 暴戾之下,哀鸣不断。 激荡之中,一股外来的精神触须很不满地拍打着联系,就像是蜷|缩成团的小兽再度舒展开来,发现自己又湿透了,那种有点暴躁、又有点委屈的力道。 公西子羽和“他”微顿,意识到那是不轻不重的一记轻踹。 是鹿安清。 ……他挣扎着醒了过来。 在觉察到自己多么狼狈,羞耻的时候,他在湿哒哒、黏糊糊的意识里,又踹了一脚。 触须又气恼地蜷缩成了一团。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一下文名,因为之前那个看起来的确不太符合(痛苦面具) * 感谢在2023-08-11 21:12:23~2023-08-12 22:0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日长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青芜 46瓶;黑心甜汤圆 2瓶;江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蠢蠢欲动。☆ 踹一脚。 然后是很多脚。 触须收紧蜷缩,又气恼舒展。 理智上清楚,根本不存在什么脚不脚的,可感觉上,那就是……他们就是被踹了。 称得上轻柔的力道,但透着几分郁闷。 鹿安清在开始清醒。 “……能困住多久(他在清醒了)……选择在这个时候,你才是狂妄的疯子(他在清醒了)……” 滴答—— 是雨打屋檐的声音。 是怨毒的恶欲,是隐隐重重来自幽暗最深处的呓语。 “闭嘴。” 公西子羽温温柔柔地回应。 “呜呼……” 床上闭着眼的人,发出了一声低呼。 ——鹿安清尝到了血味。 模糊的意识分辨不清,手背擦过脸颊,湿|漉|漉的痕迹被拖长,让他难受得皱起了脸。 那狭长的一道,是“他”略带恶意涂抹上的,在“他”能抓住的那一瞬里,“他”就只做了这么一个略带古怪的动作。 抬起沾满血的手指,将血抹进鹿安清的嘴里。 那血腥气,逼得鹿安清睁开眼。 他慢吞吞地举起了手,横在自己的眼前,上面的鲜红刺痛了鹿安清的眼。 唇舌间的腥味,的确是血气。 他皱眉,舌头不自觉动了动。 嘴里并没有伤口。 “鹿祝史,可安好?” 清润,温柔的声音在鹿安清的耳边响起,无疑是如同惊雷炸响。鹿安清反手抓住那人,翻身将其压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公西子羽仰躺在床榻上,不知是否因为方才的事,他的眼睛有些发红,连带着一贯平静的面容也有些隐忍,他轻轻喘息了一会,扬眉笑道: “看来,鹿祝史已经完全恢复了。” 鹿安清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红色。 密密麻麻的血液。 蜿蜒扭曲的痕迹,爬满了整张床榻,以及他们二人。 瞧着像是个凶案现场。 公西子羽原本的伤处,不知被谁撕开了包扎,伤口正赤|裸地暴露出来,缓慢渗着血。 许是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鹿安清:“公子一直筹谋至今,可当真是做足了准备。”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好似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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