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做了个梦而已。”李尘徽朝辛阳扯了个笑,正欲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里衣,他记得自己昨晚上是...... 不对,昨晚上!昨晚上他还做了个春梦。 李尘徽猛地掀开被子,往自己身下瞅了一眼,洁净干燥的亵裤熨帖地穿在他的身上。 “还好。”李尘徽宽慰地呼出口气,然而下一刻,他就当场石化了,因为他发现了自己身上穿的衣裳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一件。 “我记得你主子不是让你去别的地方办事了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是昨天晚上呀,原本办完了事就要往这边赶,结果主子昨晚上发了好大脾气,起了个阵连夜把我们叫了回来,只留小唐和谭先生在那边,主子说叫我照顾你,我来这里的时候,就看见你这般躺在床上,便一直等你到了天亮。” “看来不是辛阳帮我换的。”套话成功的李尘徽想,依稀记得自己昨晚上中了招,是梁蔚抱他回来的,那难道是她...... 李尘徽的脸“唰”一下红了个彻底,身子发虚的他这会儿已经确定了自己昨夜的荒唐是真的,并非是梦,但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梁蔚,因为他昨夜很可能把梁蔚看成了顾锦年。 “娘的。”李尘徽把辛阳打发出去后,懊恼地锤了下床板。 公主殿下虽身为女儿身但一定是个不拘小格的人,昨夜只为了替李尘徽解毒才出手相助,但这事要是发生在李尘徽没有对梁蔚上心之前,他们俩大可一笑而过。 可如今李尘徽对梁蔚生出的绮念还没落地发芽,忽而又来了这么一遭,这突飞猛进的进展叫李尘徽手足无措起来。 李尘徽没有呆愣太久,因为方才辛阳说梁蔚回来之后有些疲倦,在隔壁的房里休息,不叫任何人打扰。 他见识过梁蔚昨夜满身黑气的样子,这事情毕竟是因为他贪玩而起,于情于理他都得前去问候。 李尘徽迅速整理好自己,他见自己的外袍被整齐地放在靠窗的桌子上,便赤脚踩上氍毹,拿起来穿戴好。 再推开门时,他还是个彬彬有礼的俏儿郎,如若不是眼角还带着未褪下去的红就更好了。 守在梁蔚门前的是两个陌生的暗卫,他们见过李尘徽,知道他的身份,便静悄悄给梁蔚通了个灵。 李尘徽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等着,却看见那暗卫惊愕地抬起头,李尘徽听见他说:“我联系不上主子了,她没接我的灵。” 李尘徽脸上从容的面具裂开了,他方才看见了门上禁止通行的符咒,以为梁蔚怕吵闹才在里面设了结界,可修士间通灵即使是在睡梦中也能互为告知,除非那人失去意识或者是死了,通灵才会直接被停止。 “你们能解开这门上的符咒吗?” 李尘徽勉强维持住镇静,他察觉这符咒与普通的禁令符有所不同,上面浮动的灵光掺杂着梁蔚身上的黑气,或者说是煞气。 梁蔚是灵修,除非练功练出了岔子,不然不会有这种东西出现,李尘徽想起了昨夜梁蔚惨白的脸色,他晨起的心里那点旖旎,完全被焦虑占领,整个人仿佛被架在了火上。 “主子修为高于我们,恕属下无能。” 那两名暗卫试了多次,反被那门上的禁令所伤,唇角渗出血来。 李尘徽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直觉若自己今天见不到梁蔚的面,他日后一定会后悔。 “叫辛阳过来。”李尘徽拿出梁蔚给他的符玉,禁令符虽只属于修士本人,但梁蔚绝对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暗卫把辛阳带了过来,李尘徽让他们俩先离开,他看见辛阳躲闪的目光,就知道梁蔚一定和他说过什么,他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主子什么情况你应当也知道,我就不多嘴了,你听令拦着我是做属下的本分,但她是我的妻,现在在里面生死未卜,我不能坐视不理。” 李尘徽把符玉拿给辛阳看,“你把我放进去, 出了事我自己担着。” 他在符玉上写了几行字,立下“生死状”,然后咬破手指把血滴在上面。 这是修士切磋之前常用的术法,先把责任说清楚,免的后面打完了架对方翻脸不认人。 辛阳满脸震惊地看向李尘徽,他知道梁蔚的情况很凶险,若李尘徽进去很有可能被梁蔚失控的灵力所伤,但现在梁蔚明显已经失去了意识,如果不尽快让她找回神志,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经脉会被疯涨的灵力重创以至于至体而亡。 “此前我在船上的时候,你主子外泄的灵力并未伤我,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对灵力有一定的排斥,大部分灵力都不会影响我,你让我进去看一看,说不定能帮她一把。” 辛阳动摇了,不知为何李尘徽认真起来的时候,总会让人想要信服。 “那你要是帮不了主子呢?”辛阳开阵前多嘴问了李尘徽一句。 “那我们只好一道殉情了。”李尘徽朝他温和地笑了笑,眼底是无比的认真。 里面的梁蔚的确如李尘徽说的那样半死不活,他灵脉逆行,全身上下爬满了灼印,灵力疯狂反噬的那一刻,他几乎失去了所以意识。 他为了带李尘徽离开,强行动用了他第二条灵脉里被煞气浸染的灵力,被他身上反噬的灵力排斥,两股力量在他的识海里干起了仗,你方唱罢我登场,把梁蔚折腾成了个漏气的风筝。 他勉强入定之后,被某一股力量来了个会心一击,当即一口血气涌上喉头,差点没晕过去。 不过他现在比晕过去好不到哪里去,他的意识被煞气占领,纷繁杂乱的欲念充斥着他的大脑。 宛若妖魔鬼怪般的爱恨嗔痴一排排蹦了出来,让他最后的冷静也被土崩瓦解掉,他的经脉已经隐隐有破裂的迹象,但梁蔚无能为力。 梁蔚几乎放弃了抵抗,因为他满眼都是李尘徽的脸,或怒或喜,或忧或悲,甚至还有昨晚李尘徽埋在他手里释放出来时,被泪水沾湿的脸。 他眼花缭乱又不愿意闭眼,痛苦与执念如嗜血的猛兽,一口下去就咬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梁蔚无力地往前倒去,他面无表情却又满心惆怅。 “我要死了。”梁蔚想,“死之前,你能再抱我一次吗?” “希望我给你准备的‘顾锦年’你能喜欢。” 很奇怪的,梁蔚倒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温热的身体,让浑身冰冷的梁蔚察觉出了异样。 梁蔚睁开眼,或许是老天也开了眼,他方才许的愿真的实现了。
第46章 识海 梁蔚把头搁在李尘徽的肩头,他闻到了皂角被体温暖热时那种洁净又令人心安的味道,虽非李尘徽独有,却能叫梁蔚一下子就认出来。 梁蔚迷恋地汲取着李尘徽的体温,他冷的太久了,已经快要忘记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温度是什么样的。 可他混乱的识海却在这时又作起了祟,无数狰狞的鬼影充斥在梁蔚的瞳孔里,叫他再看不见李尘徽的脸。 不见天日的黑暗让梁蔚变得焦躁不安,他抓住李尘徽的手,一点点攥紧,像是怕他突然消失那样,强迫他与自己十指相扣。 面前的人像是吃痛,想要把手抽出来,梁蔚当然不肯,他用了点力气把人一把按到地上,自己也脱力地贴了上去。 而被他这般对待的李尘徽,只是很轻微地闷哼一声,没有再做什么反抗的动作,他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在迷茫与震惊种反复横跳,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公主殿下。 李尘徽清晰地感知到梁蔚身上痉挛的颤抖,以及她那急促跳动的脉搏,她一定很痛苦。 梁蔚没在房里点灯,而这见房又是背光,虽然现下是白日,但由于外间还是阴云密布,里面的光很是昏暗。 李尘徽进来时还疑心梁蔚看不到自己,却没想到自己刚进来就与公主殿下就极为主动地扑在了他身上。 但李尘徽这会儿没有任何暧昧的情绪,因为他看见了梁蔚的眼睛。 公主殿下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已经被深不见底的金色占领,只在瞳孔中央点染了一线黑色。 李尘徽被那双眼睛注视的时候,森冷的凉意从他的脚后跟一直蔓延到后脑勺,那分明不是人能有的瞳孔,更像是远古传说中烛龙的的眼睛。 那纯粹的金色仿佛是自灵魂深处燃烧起来的烈焰,能够预知现实与未来的祸福,却叫看见它的人胆寒肝颤,不敢亵渎染指半分。 但那金瞳的主人却毫不在乎,他于光怪陆离的重重鬼影中遍寻不到自己想要看见的人,反被痛苦的记忆刺的鲜血淋漓,他被那些来自上古的恶鬼按在腐烂的泥沼中,越挣扎越沉溺。 “梁蔚......” 他听见有人在叫他,陌生有熟悉,但遥远地像是与他隔了有一辈子那么长,他歪头去听,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停滞。 而现实里的李尘徽这会儿已经是快有抓狂了,梁蔚把他扑倒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别的动作,他放宽了心,正准备看看能不能用辛阳给他的搜魂针,找到梁蔚的识海。 但梁蔚好像铁了心让他不好受,他一个没看住,趴在他身上的人突然开始毫无预兆地拿手戳向自己的眼睛。 “唉!”李尘徽差点被梁蔚吓断魂,这祖宗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扣住了梁蔚的手,估计公主殿下就得成有史以来第一位独眼公主了。 但他低估了公主殿下的毅力,只见梁蔚焦躁地挣脱了李尘徽的桎梏,下一刻汹涌的灵力倾泄而出,寒意侵入李尘徽的四肢百骸中,叫他入坠冰潭。 “梁蔚,你快醒醒,”李尘徽抬起仿佛有千斤重的手,死死地按在梁蔚,他的双腿已经被冻的没有了知觉,“你这是...这是准备谋杀亲夫吗?” 李尘徽趁自己嘴还能动弹,试图用不着调的话叫醒梁蔚,还好这位大爷没用火烧他,要不然李尘徽这会儿恐怕就成灰了。 梁蔚的爪子扣上李尘徽修长的脖颈,李尘徽察觉到她的动作,哭笑不得道:“殿下,一会儿你醒了,要是手上还拎着我的脑袋,记得给我收个尸......” “嘶!”李尘徽皱着眉头重重地抽了一口气,他被迫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因为梁蔚梁祖宗一口咬上了他的侧颈。 梁蔚下口很重,李尘徽当即就闻到了不祥的血腥味,脖颈命脉被人叼住的感觉很不好,李尘徽的清晰地感受到伤处滚烫跳动的疼痛,但这不是最让他难受的。 因为梁蔚把他当成血包嘬了好几口,柔软的唇瓣贴在他的敏感的肌肤上,引得李尘徽一阵战栗,甚至让他忽略了疼痛,由脊背生起的麻痒一点点蔓延到了腰间...... 李尘徽虽非柳下惠,但也不是不分场合的浪荡鬼,梁蔚正在生死关头,那怕心里的绮念要将他吞没,他也得从里面爬出来,把梁蔚唤醒。 他感觉到身上的梁蔚不动了,便勉强抬起头看了看,发现梁蔚晕过去了,但依旧没松口,只好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准备把人先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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