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苗生的白, 眼底的乌青特别明显回到府上的时候, 惹得好些人担心是不是生病了身子不舒坦。 林桂芬还想着让大夫来看看, 后面被池南野劝住了:“就是一路上吃不好, 睡不好的,这几日在府上好好歇息便成。” 他说罢,垂下眼帘, 搀扶着盛苗离开了。 他们两不在的这十来日中, 发生的事情颇多,尤其是赵砚书,他在府上掀起了好大得波澜。 赵母如今心烦得厉害,先前已经帮自己洗脑半推半就的接受了儿子喜爱男人这件事, 但传宗接代这件事依旧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我该如何说你??”她表情极冷, 眉眼间挂上上了一丝忧愁,“你为何不与我说, 那个男子是你先前书院的书生, 为何??” 说着说着,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气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没有人知道, 她那日看到赵砚书偷亲那个男子时的感受, 她只看到自己那个生性活跃的儿子, 小心翼翼的在人家额上留下一个吻。那时,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 她早该想到的,那时赵砚书受伤也是这个男子时常来府上探望,来府上教导赵砚书课业。 赵砚书刚温完书,从书房出来还没有把凳子坐热就听到自己娘的话 他有些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缓缓开口:“娘,你怎知??” 他做事情很谨慎,没有露出过马脚也不知对方如何知道的,他心想。 赵母扫了他一眼,捂着自己得胸口,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赖,“你与他。”她不知笑到了什么语气停顿了下,“你与他如今如何了,他爹娘可知??” 赵砚书看着她,一字一句,“娘,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的手攥着自己的衣摆,深深吸了一口,继续道:“所有事情都是我一厢情愿。” 他与温鹤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跟他是没有未来的,他也说不清爱意为何会如此强烈,强烈到,那日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就那样趁着人睡着,亲了人。 他垂着眼,脑子很乱,很乱,他忽然想到,若是他是一个哥儿是不是,是不是他就能在一起。 赵母的年纪不算太大,按早年间因为要供着赵砚书上学,刺绣缝补、浣洗衣裳在,做这些能赚钱的活计,熬的眼睛有些模糊了。 她的思绪飘到很远,很远,飘到了赵砚书小时候,五六岁的时候,他信誓旦旦的说,“娘,我定会考一个好的功名回来,让你享福。” 如今赵砚书已经是举人了,赵母也过上了好日子,后者语气很淡,平淡,“砚书,你就没有一点可能娶个女子或者哥儿吗??” 她明知故问,明明自己儿子一直很正常的,为什么会喜欢上男子呢,她不懂,也想不懂了。 话语落下,赵砚书抬起眼,不知什么时候眼里满含泪光,“娘,不可能了,我就喜爱他一个。” 温鹤年,只有一个温鹤年,除了他,赵砚书什么都不想要。 赵母摆摆手,没有说什么从房里离开。 雪还是一样的下,飘洒进到走廊中,她走的很外面,肩头被雪掩盖住了,头上不知是因为淋了雪还是什么别的头发已经半白。 赵砚书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她的背影,嘴里嘟囔了几句。 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他们两人今日的谈话没有其他人听见,府里还是像往常一样。 池南际今日是在庞老府上的最后一日了,今日过后他就不需要过去。从马车上下来,小厮撑开油纸伞把人遮掩着。 他三两步下了马车,见着一个男子急匆匆的从府上出来,没有过多想,走了几步才想起那个人是谁。 是温鹤年,那个书院里出了名的病秧子。他们平日里没有太多交集,唯一交集还是赵砚书带着一起来用膳。 他不紧不慢的回到了西厢房,看到林晏清坐在炕上烤火,他一身的疲惫褪去了不少。 听到脚步声,林晏清就知晓是他回来,开口道:“方才还跟大七小七说着你,没想着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池南际忙,鲜少在府上,他害怕两个奶娃子不认识自己爹了就时常跟他们说着。 池南际“嗯”了一声,脸上有了些清浅的笑,“不若我们也去画个像??” 近来东奇府掀起了一拨画像的风,许多大户人家都会让画师上门把他们的画下来。 “莫要了,贵的很。”林晏清也知晓此事先前也想着要不要去画,但他抠门便放弃去了,“你画的也好,不若就你帮两个奶娃子画,我们两个便算了。” 奶娃子有容嬷嬷看着,林晏清摸了摸两个奶娃子的肚子后便起身帮着池南际把斗篷脱下来。 “今日,野子跟小苗回来了,这会还在睡着呢。娘跟陈嬷嬷感情越发的好,方才才到隔壁婶子去了。” 他絮絮叨叨的,说这些零碎的东西,池南际听得很认真。 即使方才小厮打伞时,整个伞都往他这里倾斜过来了,但池南际身上还被飘上了些雪。 他身形高大,若不是文质彬彬的,总有人觉着他不像个书生郎。 林晏清把斗篷放到寝室的衣架子上,旋即走了出来,“你往后还需到庞老爷子府上上课不??” 他一双狐狸眼很魅惑,就这般直愣愣的看着人时,总会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无须了。”池南际就着这句话就在炕边坐了下来。 如今两个奶娃子已经会爬了,见着有人坐下来,小七就往他这边爬了过来,小胳膊小腿的爬的慢但是很可爱。大七还是像往常那般性子见到爹也只是略微掀起眼皮看一眼,随后就垂下眼了。 林晏清时常觉着自己的孩子有些不像寻常的奶娃子,但也不知该如何了就只能这般放任。 他的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暗示道:“过年时,府城没有宵禁。” 漂亮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人看,“我们出去外边游玩可好,你之前忙着上学我也不好打搅你。”说到后面他的语气有些委屈了。 池南野对盛苗好极了,时不时陪着后者出去闲逛游船听曲,他看着极其羡慕。 他如今都是两个奶娃子的阿爹了,但心里还是向往着的。 池南际心里活络,点点头,主动道歉:“是我的错。” 是他先前顾着读书没有好好的兼顾家里面,这能空闲了自然是要以林晏清为主。 其实在外人看来池南际冷冰冰的难以接近,但林晏清却很喜欢对方这副样子,他伸出两只手用手指掐掐对方脸上的肉肉,慢慢道:“都没什么肉了,过年府上吃食多,你可要好好吃一些。” “我省的。”脸颊被掐住,池南际还要出声,自己夫郎喜爱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他也免疫了。 林晏清性子很活跃,若是换做以前池南际回来他定是要上前亲一口的,但如今收敛了许多。 他松开自己的手,笑意盈盈:“我今夜给你弄个煎鱼尝尝。” 池南际“嗯”了一声,把爬到自己腿边的孩子抱了起来,见着小七那双和林晏清一模一样的眼睛,他心里胀胀的。 大抵是血缘的羁绊。 小七年纪还小的很,控制不住自己总爱流口水,这不这个时候就朝着自己爹流口水了。 池南际拿起一旁的帕子帮孩子擦拭嘴边的口水,林晏清笑了几声,开口:“他有口水兜呢。” 池南际满眼都是对方的笑脸,忽然来了句:“小七是哥儿,要娇养着。” 林晏清戳了戳小七的脸蛋,一旁的大七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两夫夫一眼,吐了吐口水像是要引起两个人的注意。 自从有孩子之后,林晏清更加细心了,他看到了大七的举动也把孩子抱起来,“我们的大七重重的,奶奶都说你是个小福孙呢。” 大七吃的多,肚子饿了会叫,想去尿尿了会叫……总之照顾他很轻松。 见里面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容嬷嬷便识趣抖额退了出去让两夫夫好好闲聊一会。 像是听不得自己重这句话,大七撇过头去不看人。 林晏清亲亲他的小脸蛋,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你。” 池南际道:“孩子是要好好养的,你莫要逗弄他们。”他鲜少说如此多的话。 林晏清轻轻了扫了他一眼,有些不认同,“就你多话,娘都说了我这般逗弄他们好着呢。” 他说好就是好,池南际也不多说什么,静静的坐在一旁让小七玩弄他散下来的头发。 他们两人炸一遍岁月静好,池南野那边也是如此。 盛苗被池南野抱在怀里,身上暖和的不行,他一回到府上没多久就回床榻上歇息了,后者则是把一些大事处理了下菜躺下来的。 先前的疲惫感满满逝去,他张开眼发现自己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其实在祭拜外么那几日中,池南野比他更累,要跟各位舅舅、舅妈、舅夫郎应酬,还有顾着他的情绪波动。 池南野眼底的乌青清晰可见,盛苗安静的看了几眼,把手从被褥里伸出来用指腹抚了上去,然后他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池南野张开了眼,眼里的红血丝褪去不少,“饿不饿??” 他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对方饿不饿。 他警醒,睡的不沉,就在盛苗醒过来把手伸出来的时候他就醒了。 盛苗略微点点头,然后在池南野的唇上落下一吻,“我先起身让人端水来,你好好歇一歇。” 他嗓音柔和,语气缓慢。 话音落下,他就在挣扎着起身从一旁的衣架子上拿好自己的衣裳穿上。 屋外比屋内冷的多,他还要注意保暖。 知晓自己夫郎关心自己,池南野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还回味着方才那个吻,他下意识的摸摸了自己的唇瓣,叮嘱道:“让下人熬个治风寒的药。” 他们也受凉了,害怕的风寒还是要吃个药好。 是要三分毒,盛苗回头看他,眼含秋水,“莫要喝药了,让厨子弄个姜汤喝喝,今夜沐浴用烫一些的水便是。” 他说罢便出去了,外头的雪还下着,周围白茫茫一片的。 记挂着池南野夫夫,林桂芬与陈嬷嬷并没有在隔壁婶子家待太久,看着天色差不多了便回来。 炊烟升起,今夜林桂芬与陈嬷嬷两人亲自下厨做吃食。 自从府上三个汉子都有大出息后,府上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她们下厨的时间也逐渐变少。 今日早炖了鸡汤,见着盛苗进来疱屋,陈嬷嬷赶忙舀了一碗给他喝暖暖身子,关怀道:“这一路上奔波的可累坏了,在一旁歇息便是,这儿有我们呢。” 对上两位妇人关切的目光,盛苗浅笑道:“我省的的,就是想喊个人厨娘煮个姜汤。” 他方才已经喊人送水到东厢房里面让池南野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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