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比早上还难忍。 “那惊蛰听了你爹这番话,可有想说的?”赫连容拨弄着铃铛,不紧不慢地说着,“比方说,怎么补偿我?” “……方才你故意让人进来,我都还没和你算账呢。”惊蛰小声嘟哝着,“你还要,还要折腾什么呀?” 赫连容靠近他,低低在他耳边说什么。 惊蛰羞恼得要命,只想啐他一口,又莫名说不出话,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又偏偏动弹不得,那脸是憋得越来越红。 ……赫连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见天儿折腾他,就巴不得把他揣裤腰带上带着。 良久,赫连容才听到惊蛰如同在喉咙里挤出来的话,“……好,好吧。” 惊蛰说得磕磕绊绊,一副说完就后悔的模样,懊恼地低着小狗头。 赫连容的手指勾住那绳索……亦或是束缚的枷锁,什么都好,那嘴边带着笑,只那笑意根本就算不上温柔,反而带着某种掠夺的恶毒。 他总是想完全控制惊蛰,任由他的躯壳被迫摊开,彻底袒露在他的跟前,那的确疯狂又不容于人前。 可惊蛰总会包容。 允许着他……更多,以及更多疯狂的念想。
第108章 惊蛰出宫的时候,那马车自宫门出,守门的士兵甚至都没有检查,便已然退开。那马车虽然低调,可宫里能随意乘坐车马进出的人,唯独一人。 无需什么命令,这些都是潜移默化里的改变。 惊蛰或许留意到了,只在提问前,先被石黎的话引去了注意。 “确定是他?” “的确是他。” 惊蛰不由得闭了闭眼,像是在思忖着这件事。 他吐着气,微微一动,却是面色微变,好像扯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动了动,摸着自己的肩膀,露出苦瓜色。 这表情不只是为了刚才收到的消息,更是为着自己身上这异样的感觉。 在这衣服底下,惊蛰的身体,正被奇异地束缚着。那种感觉尤为奇妙,一举一动都会有所拉扯,叫人虽能行走,却也甚是奇怪。 得亏到了秋天,这穿戴的衣服也较为厚实,这才能掩饰住那些怪异的痕迹。 他甚至不敢活动太开,就生怕自己动作间流露出什么痕迹,叫自己身边的人知道了。 那些绳索紧紧的咬在他的皮肉上,如同某种怪异的枷锁,令他举手投足之间,都会感受到那种紧绷的感觉。 这是赫连容亲手捆上的。 直到现在他动作的时候,仍然能够回想起男人在为他束缚时的那个表情。那种贪婪,偏执,狂热的情绪,如同风吹过山林点燃的火,长久不停。 这种紧紧咬合住的感觉,就像是赫连容的气息还停留在他身上,几乎无处不在,都被他牢牢包裹着,就连口鼻也几乎被捂住的那种窒息感…… 惊蛰蓦然回神,捏着眉心,强迫着不去想这变态事,偏去想别的……毕竟这是他自己答应的。 至少在这月之内,都任由他摆布。 耳边,石黎还在说着话。 惊蛰定神细听,他今日之所以会匆忙出宫,却也是有缘故的。 为了岑良。 这事说起来,还要从陈少康说起。 陈少康喜欢岑良,这事惊蛰是知道的。 自打看到那封信,不必多问,他就已经将来龙去脉猜得差不多。 若非喜欢,陈少康何必趟这浑水? 后来他又从娘亲的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 只不过,这少年已经去了远处为官,人已经不在京城,再加上他连离去前,都惦记着要照顾柳俊兰和岑良,这份情他承了。 年少爱慕,难得纯粹无私,能不能成,那也只看陈少康和岑良的缘分,惊蛰不会过多干涉。可倘若有人要拿这件事来刺探,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 今日石黎汇报之事,就出在这桩麻烦上。 自打岑玄因当了官,又有诸多赏赐后,便有许多人试图登门拜访。奈何岑家如今不叫岑,那匾额上写着容。 就算真有胆大的人,一到了这门外,就也失却了几分锐性。这也给岑玄因挡回去不少麻烦的应酬,他心里还乐呵着。 可容府的人多,原本就是处小宅院,又是被景元帝给买了的,岑玄因见家里住不开,就拿了主意,在临近的街道上,又买了一栋三进宅院。 那都是装饰妥当,只需叫人打扫,就能搬迁入住的屋舍。 柳俊兰和岑良虽有不舍,不过岑玄因也劝她们:“家里人比从前还多,挤得几乎没处落脚,再加上我们在这住着,惊蛰要是出宫来,都没地方歇息,不若再买一处大的。至于那些回忆念想,我们一家人在一块,哪哪不是家呢?” 这话的确说服了岑良,不过私下里,她还同柳俊兰抱怨过:“父亲肯定是想到这地方是哥夫给买下来的,所以住得不够自在。” 虽然惊蛰哥哥也交了一半,但在他爹眼中,那匾额上挂着容府,就住着不舒服。 柳俊兰:“别理他那牛性。” 岑玄因回来后,柳俊兰已经逐渐意识到岑玄因的性格,与从前大有不同。 他看待事情都消极偏激,处处都会设想最糟糕的结局,做足完全的准备。这的确过于阴狠,只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要是这能让他安心,柳俊兰到底是随他去。 毕竟,这也的确是为了自家人好。 只是,他们一家三口搬到新家去后,原本容府的人,也有一半跟着过来。 于管事嘿嘿陪笑着:“大人,您就算去外头找护院,肯定也比不上阿东十六这些人壮实,再则说了,素和的身手也不错,就让她跟在娘子身旁罢。” 岑玄因:“这些人跟着我们离开,那容府该如何?” 于管事:“自会有新人过来。” 岑玄因倒是没在这件事上强求,便也应下来。当然,他答应的原因,是他清楚身边,早就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 他总能感觉到那些若隐若现的视线。 景元帝这人阴毒得很,明知他敏锐,却故意派许多人盯着,这到底有几分是在盯梢,几分是在刻意展露自己的权威,谁也说不清楚。 岑玄因心里重重哼了声。 搬了新家后,那些原本被“容府”匾额阻拦的人,就没了顾忌,这送来的拜帖虽不至于纷至沓来,但也是厚厚一叠。 除了这些外,许多上门的,却是媒婆。 岑良的岁数到了,正是要相看人家的时候,只要有心打听的人都知道。 有那自持身份高的人看不上岑家曾经的遭遇,自然也有看中岑家父子两人现在的身份……岑玄因就不说了,刚刚新官上任的兵部侍郎,在这京城中,已经算是非常出挑的官职。而岑文经,那就更是一个稀罕人物。 景元帝的那道旨意……呵,皇帝何尝有过仁慈,怜惜的时候? 这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今后宫空虚,唯独岑文经一人,景元帝是何心思,简直想都不用想。 有那看上岑家的人,自会有人来做媒。 柳俊兰收到这些,只是苦笑着摇头,没和岑良提及,就全部都回绝了。 岑玄因与她说过,这些官场上的应酬,若是喜欢就去做,若是一个都不喜欢,那也没必要去碰。岑玄因不觉得自己要往上爬,还得牺牲柳俊兰来为难自己。 柳俊兰这些天,就只依着自己的心意,参加了一两个宴会,略略认识了些官家夫人而已。 在这种近乎陌生的情况下,能请媒婆上门来的,定然不是真心实意为了自家子弟的人。如此来,也并非良配。 不过柳俊兰不说,岑良也能知道。 毕竟有的媒婆上门来,那的确是声量够大,隔着两道门,岑良还能听个清楚,顿时哭笑不得。 她迄今都没有想要嫁人的念头,如今对岑良来说,最要紧的便是好好学习,汲取更多的学识才是。 三人都各有忙活的事情,在这新家住下之后,倒也怡然自得,过得颇为舒服。 就在岑家许多事情都步上正轨后,一日,素和在媒婆离开后,神情有些严肃,轻声与柳俊兰说着:“夫人,这些天,六嫂和金子他们外出采买的时候,听到一些传闻。” 柳俊兰正头疼这些媒婆的事,闻言有些诧异,“传闻,与我们有关?” 素和一开始说是跟在岑良身旁,不过到了新家后,还是惯常跟在柳俊兰的身旁,而岑良身边则是有了一个岁数相当的小丫头,倒是很对岑良的脾气,两人同进同出,倒是很欢快。 “夫人说得是,外头正在传着,定国公府家的小郎君陈少康,与咱家娘子私定终身……” 柳俊兰吃惊抬头:“定国公府?” 她记得这名,更知道陈少康是谁。 “陈少康应当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柳俊兰摇了摇头,“若非我们进京,良儿根本不知道陈少康的事。他有心为良儿好,却也什么都不说,这样的人,要是真的有心算计,何必等到今天?” 更何况,陈少康现在并不在京城。 素和:“夫人,婢子也觉得,应当不是定国公府传出来的消息。奈何这消息传出去,娘子的闺誉……” 柳俊兰的面色沉下来。 她特地派人去查,发现这传闻,最初也不知道从哪里起,却是传得有鼻子有眼,只不过都当做杜撰,也没谁当回事。 只是后来一个诗会上,有那沉家娘子提及陈少康,笑话他有个心上人云云,这些闲言碎语就变得入了人心。 毕竟谁都知道,沉家娘子与陈少康交好,她说出来的话,总归是有几分可信的。 柳俊兰蹙眉,她并不擅长这些算计,就待晚上岑玄因回来,将这事告知了他。 岑玄因气得七窍生烟。 这传闻来得蹊跷,又很是无声无息,待留意到的时候,就仿若事情真是如此,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纵是要戏洗刷,也并非容易事。 怪哉的是,岑玄因近来正见过定国公。 他保准这定国公没有这意思。 定国公看着是个满心算计的人,不过似乎待家人还算可亲,溺爱幼子的传闻,更是京城都知,他是不会想要和岑家联姻,惹上这样的麻烦。 ……那这消息传出来,所欲何为? 岑玄因暂时闹不明白,不过他回到京城后,也与从前一些“旧相识”联系上,这面上查不到的,让那三教九流的人去查,说不定还更有线索。 他私下找了人去查,而这消息,就都瞒了下来,不打算传入惊蛰耳中。 只是岑家人虽是这么想,惊蛰到底还是知道了。岑家府上那些人,也不知有多少原本是景元帝的人,惊蛰总会时不时就过问几句,原本送往景元帝案头的消息,有时也会被他截留。 皇帝根本没放在心上,任由着惊蛰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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