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没有下盲棋的本事,既要这么下,肯定还是得实打实地走。只不过是赫连容闭着眼念一子,惊蛰替他下一子;而惊蛰自己在走时,也得念出自己下的那一步。 赫连容轻声细语地说着:“我自是相信惊蛰,若你故意下错,呵,那也没什么所谓。”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奇特的黏腻感,说来带着些许甜腻的气息,却直叫人打了个寒颤,仿若恶鬼细细轻语。 惊蛰打定主意,要老老实实。 别到时候被赫连容抓住什么把柄,反倒让自己受累。 就在要开始下棋前,赫连容一把抓住惊蛰的手指,扬眉道:“既要玩,不如赌点什么?” 惊蛰侧了侧脸,示意自己脸上的白条。 赫连容:“不够。” 他的声音没有情绪时,总是有些冷。 “那你要赌什么?”惊蛰想了想,这般为难的条件下,他未必还真的会输,倒也没那么警惕,“要是太过分的,那我肯定不应。” “倒也不过分,只不过输的人,要顺从对方一整日。” 惊蛰:“你不赌,我也能听你的。”这赌注来得莫名其妙,他有些狐疑地看向赫连容。 赫连容:“我说的,是完全地顺从。”他虽是这么说,听着到底语焉不详,不过怎么说都只有一日,惊蛰思忖片刻,到底是答应了。 总不能这样还能输吧? 他摩拳擦掌,势必要给赫连容也贴上白条! 一刻钟…… 滴答! 两刻钟。 惊蛰痴呆地看着棋盘,再抬头看着缓缓睁开眼,有些受不了这光亮,又闭了闭眼的赫连容。 赫连容虽半合着眼,却是露出一抹有些阴森的笑意:“惊蛰不会想赖账吧?” 惊蛰瘪着嘴,抬手打乱了棋面,不想再见自己一塌糊涂的败仗:“我再也不与你下了。” 要不是赫连容信奉实战,惊蛰才不会自不量力与男人下棋呢。 刚才那棋面,不论黑白都得是惊蛰自己摆,那种分明已见颓势,却得亲自将自己送上绝路,步步紧逼的压迫,莫名如同赫连容给人的感觉,让惊蛰万般不自在。 惊蛰掐了掐指尖,强迫自己清了清喉咙,有些含糊地问:“那,那什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要我践行赌约?” 赫连容挑眉,轻声道:“明日。” 惊蛰心口微跳,恍惚记起一件要命的事。明日,明日……明日他爹岑玄因,不正是奉诏,要进宫来吗?
第107章 这天起来,惊蛰迷瞪着看了眼,发现赫连容不在,他闷闷打了个哈欠,正要爬起来,却发觉身上有些不对。 惊蛰茫然着,拽了拽胳膊。 很好,捆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也不知道赫连容到底什么时候弄的,惊蛰挣扎了几下,就发现四肢已经被束缚着,根本拽不动。 惊蛰侧过头,盯着手腕看了眼,这才发现束缚在身上的绳索轻巧着,却有一股软劲,他越是挣扎,捆得更紧,根本没有活动的空间。 他只得躺在床上发懵,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上,还算盖得利索,没漏出哪里不合适的,就扬声叫了几句石黎。 石黎耳聪目明,就算惊蛰叫得干巴巴,也该是听到了,迅速赶了过来。 “陛下呢?” “去了小厨房。”石黎蹙眉,“可要帮郎君解开?” 就算什么也没看到,光是看着惊蛰,那别扭的样子,也能隐隐约约猜出些什么。 惊蛰很想,他刚才下意识叫石黎近来,就是为了这个。 但惊蛰不能。 他懵了会后,已经想起来,这是昨天晚上的赌约。虽不知道赫连容想做什么,惊蛰心里很没底,连声音也有点干涩:“不用,石黎,你出去罢。” 石黎正想走,想起一事,又道。 “先前郎君让卑职盯着牟桂明,最近此人的言行颇为古怪,已经整理成册,可要……” 石黎难得犹豫了下,现在这时候也的确不好转交。 惊蛰的声音更加干巴巴:“你就,明日再给我罢。” 不知道赫连容要玩什么花招,一想起他昨天说的要求,惊蛰这心里就打鼓。说不定,今晚上都得舍命陪君子,他大概是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听。 现在关于任务,惊蛰已是淡定许多。 能力所不能及的交给赫连容,自己能查的再来做,关乎牟桂明的事,其实更为简单,不过是一条性命。别的不说,要是真的想杀他,让石黎不必查人,直接一刀杀了岂非痛快? 奈何惊蛰不想这么做。 杀人容易,可惊蛰从一开始就不是会乖乖完成任务的主。有些任务,倘若他不想做,就算是系统发布的,惊蛰也不会去做。 肆意杀人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人既能成为任务目标,肯定身上还有别的问题,惊蛰这才一直让人盯梢。也不用日日汇报,若有特殊情况就提前告知,迄今为止已经延续了几个月。 这个人的身份,已经快被惊蛰扒个底朝天。他也大概知道,这人的背后站着的是谁,倘若真是寿王,那这两个任务可真是有趣。 惊蛰动了动手脚,为了分散注意力,就想得越发深。 现在瑞王没了,寿王不趁着早些离开京城,居然还在皇城内外待了几个月,他是不要命了吗? 赫连容显然已经觉察到了寿王的行踪,就算不知道人在哪,想要将人堵在京城,那还是容易些的,这节骨眼上,人还是稳稳当当,倒是真叫人佩服这份心性。 不过对现在的惊蛰来说,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赫连容的影响,不管是之前的瑞王,还是现在的寿王,再想起来也不会觉得有多慌张。 事情既然在那,解决便是。 “在想什么?”一道清幽冰冷的声音落下,“这般入神。” 惊蛰跟着幽幽:“不入神不行。” 他略动了动自己的胳膊,示意赫连容看。 “这不是动不了了吗?” 赫连容在床边坐下来,温热的大手抓着手腕看了看,动作很是轻柔,却带着怪异的抚弄,那拨弄的样子,怎么都不算正经。 惊蛰莫名打了个哆嗦,抬起头来,却见赫连容已然起身,掀开了被面,去解脚腕上的绳索。 难道只是这般,赫连容就满足了? 心里才刚这么想着,这刚解开的半边,又给捆上了。 原来是换了个姿势捆。 惊蛰沉默地看着自己被捆起来的手脚,又沉默地看着赫连容,男人熟视无睹地将惊蛰重新束缚住,又将他抱坐起来,身后被塞了两个软软的靠垫,就这么坐着,倒也没那么不舒服。 只这身体,浑然不受控制。 惊蛰试了试,赫连容在这种偏门上,天赋也甚是不错,这到底是哪来的绳缚技巧? “你不会是想……” 惊蛰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在赫连容身后,早已经摆开来的膳食,一时间,这话竟是说不出来。 赫连容端来一碗甜粥,淡淡说道:“今日,若非我问,惊蛰,你不许说话。” 惊蛰正要开口,想起赌约,又强忍着。一勺粥已经递到嘴边,温度倒是适中,惊蛰嘴巴微动,倒也含了进去。 这味道尝起来,就不是明雨的手艺。 一想到石黎刚刚的话,惊蛰神色微动,又吃了两口,就见男人换了其他的东西,这一口一口吃着,竟是尝了五六种不同的东西,不知不觉就吃饱了。 惊蛰没吃完的,就成了赫连容的早膳,他这人其实吃饭的速度不算慢,原本还算清淡的口味,吃过那甜粥时,连眉头都不蹙一下。 惊蛰盯着赫连容瞧,其实他有些闹不明白男人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不过,这人吃过东西,就又有点犯困。 赫连容取来手帕,给惊蛰擦了擦嘴角,便抱着他起身,漫步往外走。 惊蛰蓦然悬空,又不似以前能够抱着男人,下意识问:“你要去……”这三个字刚出口,惊蛰就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头。 糟糕。 果不其然,赫连容淡淡看了眼惊蛰,却是一言不发,只用一件披风将惊蛰挡住,只露出脸来,就抱着他出了宫门。 惊蛰一看外头天色,不过晨光微熹,那点点星光还残留在天上,正依稀眨着眼。 赫连容抱着惊蛰上了御驾,将人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拍了一记屁股,那手劲还不小,闹得惊蛰闹红了脸,就听男人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原是不想给你弄这个,可惊蛰却是学不会安静。” 惊蛰看不到赫连容的动作,却能听到开柜的声音,这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旋即,就看到一个球状物出现在眼前。 它的样貌有些奇特,看着如同球体,可是在表面上,却有许多小洞互相串联,而在这球状物的两侧,又有两条分开的系带。 惊蛰原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一看着东西抵住自己的嘴边,一下就清楚,这到底是用在哪里。 他面色涨红,猛地看向男人。 赫连容的手指摩擦着惊蛰的嘴角,淡声说道:“惊蛰,张开。”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有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只是听着他那话,就不由得顺从起来。 当那物塞住嘴巴时,惊蛰才后悔起来。 他呜咽了声,舌头抵住那东西,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有轻轻的闷哼声。 再有,这物堵住了嘴,可那些缝隙,却是合不拢,惊蛰的唾液就不由得流淌下来,他自己觉得难堪,挣扎得过分,赫连容却是喜欢,抓住他的后脖颈强迫他抬起头,舔过他的嘴角,将那根本无力抵抗的嘴唇玩弄得有些红肿。 ……变态! 惊蛰在心里骂,可已是上了贼船,想跳也跳不了。 当御驾停下时,惊蛰的心跟着哆嗦,这个时辰出门,再加上这不太对劲的路程……他还没想清楚,赫连容就已经动作起来,将惊蛰抱下了御驾。 唯一庆幸的是,这人虽是过分,但只要下了车马,就定会罩住他的头脸,不然惊蛰当真不想活了。 也为此,惊蛰根本没看清楚自己被带到了那里,只觉得赫连容带着他走过一道漫长的台阶,似是进了殿。 不多时,身体微动,惊蛰被放了下来。 赫连容掀开披风,就见惊蛰被闷得满脸潮红,正在披风包裹里怒视着他。 那眼睛湿漉漉的,明亮中透着怒火。 手指擦过惊蛰的眼角,男人低头吻住惊蛰的眼,逼得他不得不闭上眼,这身下柔软的感觉还算舒适,只这种完全不能挣扎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身体都被赫连容操控。被剥夺了说话的能力后,这种感觉尤甚,令人深感怪异。 待赫连容亲手将惊蛰打理好,让他躺得更加舒服后,这才轻声说着:“待会安静些,当然,若你不介意发出声音……呵,我也不介意。”他贴在惊蛰的耳根,深吸了一口气,喃喃着,“待会再将那些听到的人,都杀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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