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滴?” “当然!” 有意外,也有欣喜。 周敏没有想到这个新嫂嫂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而且还特别给力,要带她把小白要回来耶! 脚下生风,小丫头一路小跑出去洗脸,反倒是马双双面上闪过一丝忧虑,似有话要说,但最终也只是嗫喏下嘴唇,并没有吭声。 半夏刚刚的话听进去的不知是小周敏一人。 马双双手持大马勺,痴痴站在灶台旁良久,通红、跃动的火苗细数风霜雨雪在她面容镌刻的深刻痕迹。 她在反思。 这么多年来,好像真的如同半夏所言的那样,碍于家里老人,她对周平一家过于宽容、放纵了些! “不好!” 回过神来的她急忙撤了灶里的柴火,匆匆扯下围裙追了出去。 周润生两口子都是混不吝的主,半夏一个人怕是要吃亏的! 暗恨自己这灌了铅的脑袋刚刚没转过弯来,马双双风风火火喊上了扛着锄头回家的老伴儿和二儿子。 等马双双炮语连珠的解释完,三人火急火燎就是往周润生家撩,生怕去晚了半夏吃了亏…… — “就是这里了吧。” 他有印象,成亲那日,就是经过这里的时候,让人家泼了一盆脏水挡路。 一般农家都是篱笆墙、到腰的土墙,大门也多是用树枝、木棍捆扎起来的简陋挡板,典型的防小人不防君子。 周润生家住的则是宅子,上下四房全是青砖大瓦房,朱红色的大门虽然经过时间的洗礼有些褪色、斑驳,但依然能瞧出厚重之感。 懒得敲门,半夏拉着周敏径直推开大门。 随着“咯吱~~~”让人牙酸的响声,两扇门板应声而开。 可以看的出周家之前确实挺讲究的,进门还设了一道照壁。 周敏有些怯,下意识往他身后缩,半夏轻握她小手,示意她不用怕。 只是自他推开门板,半夏就嗅到了馥郁的肉香…… 低头看一眼怯生生的周敏,半夏心沉到了谷底,怕是来晚了…… “是你?你来我家干什么?” 半夏一眼就认出,她就是那日泼脏水的女人,只见攥着一颗小白菜,皱着眉头看门洞里二人,眼神透露出掩盖不住的嫌弃之色。 半夏懒得理会她,拉着周敏大步往院子里走。 “哎哎哎,你个扫把星到我家里来干什么?快滚出去,晦气晦气……” 手舞足蹈的想要拦住半夏,被半夏一挥手甩到一旁,径直撞上照壁。 “哎呦呦……打人啦,打人啦,天杀的老东西你不管我的死活了?” 周润生父子打着赤膊闻讯小跑过来,转过照壁就看见孩儿他娘捂着手臂,坐在地上要死要活。 周平眼睛一下子红了,手里拎着的兔皮掉到地上,攥着剥皮刀不问青红皂白张牙舞爪冲着半夏冲了过来。 “我日你奶奶!你敢欺负我娘!” 事情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那愣头青已经叫嚣着冲了过去。 周润生脸色一下子变的铁青,这要是因为一只兔子闹出人命…… 惊的他连忙喊了一声: “周平你敢!” 刚才还要死要活的老婆子一溜烟儿跪坐起身,尖叫着跑向失控的周平。 “平儿不可!” 至于小周敏呢,已经完全是吓傻了,呆愣愣的,连哭都不会。 在场数人,只有情境最为险峻的半夏最为冷静。 默默计算着距离,然后飞起一脚蹬在他小腹。 周平哼都没哼一声,手里剥皮刀应声落地,肥头大耳的脑袋一下子涨成猪肝色,虾米一样弓着腰倒地。 “周平?平儿?” 连跪带爬到儿子面前,心疼的将周平脑袋放在自己腿上。 “你好狠的心!下手这样重,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看周平终于能自己喘气儿,润生媳妇儿立马抬起披头散发的脑袋,用凶神恶煞的眼神锁定半夏。 “你来我家干什么,你来我家干什么!干你奶奶的混账东西,老子不欢迎你们一家,赶紧给我滚!” 一家子没有一个好脾气,周润生开口就是脏话连篇。 看没闹出人命,他才松了一口气。 赶紧上前一脚将沾着血迹的剥皮刀踢到墙根儿,不客气的冲着半夏二人怒骂。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少揣着明白装糊涂。” 丝毫没被这一家人的丑态吓倒,半夏丝毫不退让的回瞪他。 第 52 章 “我明白什么?我明白什么?你个人尽可夫的小娼妇,休要脏了我家读书人的门楣。” “啪” 清脆很辣的一巴掌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抽蒙了。 顶着五个指头印的周润生硬是好一会儿才让面上火辣辣的痛觉拽回现实。 “你他娘的竟然敢打老子?” 满眼的不可置信,满脸的匪夷所思。 周润生不能理解,为什么半夏怎么敢! “嗷~~大爷要活剥了你!” 气急败坏的衰样,怎么说呢,和他儿子一个德行。 半夏丝毫没有收着力气,像他这样成天在地里忙活的汉子,皮实得很,不用担心会打坏。 反手又是响亮的一巴掌,剧痛夹杂憋屈,周润生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晃悠两下一屁股跌坐地面。 他这张老脸啊…… 今儿算是丢尽了。 “倚老卖老。” 这下没人挡路了,半夏拉着嘴巴张成“0”形的小敏大步走进院里。 大致扫了两眼,院子的布局瞧了个大概。 这处宅子当初建造的时候应该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不论是用料还是风水都极好,这么多年岁月变迁只是墙皮颜色有些斑驳而已,房屋结构基本没有变化。 就是住在这里的人太过邋遢些,不管是陈旧的家具还是积年的柴火、没用的物件儿,全都一水儿杂七杂八堆在院子里,风吹雨淋的,大多都已经发霉,压在最下面的很多都已经开始腐烂。 其他地方也是,目之所及哪哪都是蜘蛛网、烟熏火燎的痕迹。 连空气都附着浓郁的腐朽味道。 三口人人前也都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这家里比之猪窝还有不如。 “你……你……” 周润生两眼暴突、十根通红的指头印顶在脸上,指着半夏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懒得搭理他,半夏径直走到腾腾冒着热气的铁锅旁,掀开包浆的锅盖。 果然是兔子肉。 低头观察小敏的神色,她好像也明白自己的小乖怕是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啪嗒……” 豆儿大的泪花子扑喽进灰泥地,小敏年轻稚嫩的面庞一瞬间爬满悲拗,像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使劲儿拉扯半夏胳膊。 “走吧,咱们走吧……” “想走?” 左边扶着儿子,右边擎着丈夫,润生媳妇三角眼恶狠狠锁定半夏,老母鸡一样堵住他去路。 “打了人就想走?那不能够!你是天王老子今天也得给老娘一个说法。” “嫂嫂……” 平日里没少被这家人欺负,周父周母的态度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左右不过是鸡毛蒜皮的的小事,都是让几个小的忍忍就算了,这也导致了周敏有些畏惧这家人。 见情势不对,下意识将自己缩到半夏身后,只露出一边羊角辫。 “说法?你要什么什么说法?抢了我们家东西还要我们给个说法?你当真是霸道惯了。” 一路跟过来的马双双远远瞧见老宅朱门大敞,心头“咯噔”一下,好在来的正是时候,进门就听她那个四弟媳咄咄逼人在质问些什么,火气上头的她,人还没走到照壁,已然是叫嚷起来。 “你又来干什么!咱们两家多少年不来往了,你又不要脸来我家干什么,有什么居心?”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连受伤的丈夫儿子都顾不得了,周平娘斗鸡一样雄赳赳气昂昂和匆匆而来的马双双对峙起来。 目光交错,好似有电流碰撞激荡。 “笑话,你儿子有脸抢我家的兔子,我女儿、媳妇儿上门要个说法就不可以?” “哧……”马双双冷笑一声,“要不就出去摆列摆列,让村里人都瞧瞧,看看是谁丢人。” 周平娘同样不甘示弱,叉着腰叫嚣:“抢你家兔子?且不说这天下兔子长得一样不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儿子抢的?拿出来啊。 拿不出来证据,你在这血口喷人坏我儿名声,老娘活撕了你这娼妇。” “你!” 马双双哪里说的过她这个胡搅蛮缠的泼妇,吃了个闷亏,一时又找不到反击的理由,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哎哎哎……你这是干嘛,孩子们都看着呢。” 周根生忙拦下自家激动的老妻。 “大哥,你自己看吧,把我们周平打成这样,你再看我这张老脸。” 凑到十几年不说话的老大哥面前,让他看清楚自己脸上十根指头印儿。 “让一个婊子打了!你让我怎么活?你让我有脸面见村里人?” 说着“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哭天抢地的样子比他媳妇儿还要吓人。 周根生瞄一眼镇定自若、傲然林立的半夏,“吧嗒吧嗒”抽起旱烟来。 “大哥,我好歹是他的长辈呀,他就这么对我?咱娘要是还清明着,她能看我受这样的委屈?” 年纪也不小了,遇事就会一哭二闹,哭嚎的眼泪鼻涕糊一脸,把老娘的那些个招数全都学会了。 周根生是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个幼弟。 “行了!”不耐烦的低吼一声,哭嚎声戛然而止。 周根生“吧嗒吧嗒”狠狠抽两口旱烟,辛辣的感觉顺着喉咙直达腹腔。 随后鼻孔、嘴里喷出大片浓烟。 “你别提娘,她痴傻了十几年,没见你看过她一次。不过该说不说这也是她的福气,不然怕是早让你气死。” “我说老四,”‘砰砰’两下敲掉未燃尽的碎渣子,随手把烟锅插进后腰,周根生别过脸不去看他难堪的样子:“你也是上过学堂的人,年岁也是不小,尽学泼妇那套撒泼打滚的做派,你羞不羞? 有一句话你是说对了,你呀!” 周根生冷哼两声,轻声接着说道: “还真是应该没脸见人。” “你早就应该没脸见人!” 周根生一噎,他自诩读书人,从来没想过有让向来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老实大哥怼到哑口无言的一天。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怪爹娘当初……” “得得得得得………” 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听了无数遍的诡辩。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别老是翻了,你不嫌腻歪我都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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