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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还能听见别人在骂刘天富和肖顺，乔穗满抿抿嘴，扯了扯陆冬青的衣袖，“冬青，你教我识字好不好？” 陆冬青愣了愣，紧张问：“是不是因为他们那几句混账话？不用管他们，县衙那......” “不是，”乔穗满舒展眉心，浅笑道：“我才不理会他们说什么，就是想多学点东西，先前买铺子那时就隐隐有这个心思，想着要是我也能看懂就好了，也能念给娘和大哥秦雨哥他们听。左右铺子现在生意稳定，吃过晚饭就能学，没客人时也能学。” 原是这样，陆冬青舒了口气，也是自己心急想岔了，乔穗满本就不是会为别人三言两语烦心的人，遂高兴道：“好。” “不如现在去华清哥的书铺买书，爹当年给我和松子启蒙时用的是三字经和千字文，华清哥那有。” “好啊。” 说干就干，乔穗满和陆冬青又到西德路买了两本书和一些纸张以及笔墨，绕了点路才回铺子。 到北德路时秦小幺在打扫面馆，最多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乔穗满和他提了一嘴刘天富，两人还凑在一起骂了他一会儿，可惜刘天富没在食铺那，只一个小工在守铺子，不然秦小幺都要去和他吵架了。 乔穗满按住秦小幺，把自己和围观的人骂他们的话复述了一遍，秦小幺听了笑得不停。 饮子铺早早贴上了这三天不开的告示，但饮子铺虽不开，竹器铺还要做生意，两人把铺门打开，陆冬青在中间的竹桌上翻看两本书，边等客边想怎么教。 乔穗满在旁边看得认真，虽然不知道书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听名字就知道，又是经又是文的，肯定了不得！ 陆冬青大致有了想法，认字和写字都急不得，先教乔穗满磨墨握笔，再来认字和写字。 乔穗满想到乞巧节时自己还偷偷学陆冬青握笔的姿势，不由得笑起来，哪里想到现在真的学写字了。 乔穗满聪明，照着陆冬青的样子握住笔，不对的地方陆冬青掰着他的手纠正，铺子门大开着，大庭广众之下两人手交迭在一起，乔穗满有些心虚，往后看了看，没人往他们这边瞧才放下心。 有加更，十一点左右~
第86章 日常（二更） 乔穗满又练了一下握笔，陆冬青觉着差不多了，打开三字经第一页，指着第一列的字：“人之初，性本善。意思是人刚出生时，本性都是良善的。” 乔穗满跟着默念，原来向左划一道，再向又划一道，就是“人”了。 他照着陆冬青所说，往砚台里加了点水，将墨块放进去打圈，不一会儿，水就便成浓稠的黑色，他以前只在找里正写饮子木牌时看看过钱婶干过这事。 只是认字，他们便没买多好的笔墨纸砚，都是便宜的。即便这样，也花了将近三钱银子，可见供个读书人实在是不容易。 陆冬青先是握着乔穗满的手，教他在糙纸上写了几遍，乔穗满跃跃欲试，陆冬青便松开手，让他自己写一个试试。 有陆冬青带着时觉得简单，自己写的时候乔穗满便感觉到不同，在哪里发力，从哪里转笔都只能凭自己感觉，待写好一个字，乔穗满叹了口气：“不好看。” 陆冬青摸摸他的头，浅笑着说：“比我当年刚学写字时好多了，多练练，况且又不是要去写文章，认得出来就好。” 他学写字时估计才几岁呢。 乔穗满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勾勾嘴角：“我知道，才刚学呢，我再多写写。” 陆冬青在一旁盯着他又写了几遍，提醒他下笔得力气和转弯的时机，过了一阵，乔穗满写出来的字就比第一个好多了。 陆冬青笑道：“再学一个？” 乔穗满眉眼弯弯：“嗯！” 乔穗满今天只学“人”和“之”，这两个字简单，陆冬青又看他练了一会就没一直盯着，转头忙活刻书箱去了。 这段时间经常有书生寻到他这定书箱，有两个还自己带了画找他刻，画样不难，他就接下了。算一算，还有七个书箱要刻，时间不算充裕。 乔穗满知道他忙，自个坐在竹桌前写得认真，一张纸密密麻麻的，没浪费一点位置。直到觉得脖子酸痛，才起身走动走动，捏捏肩和手臂。 “晚些时候再继续练，不急于一时。”陆冬青拿着小铁钎磨书箱，抬眼提醒道。 “知道啦。”歇了一下乔穗满又抓着鸡毛掸子扫桌上的粉尘，顺便把地扫了。 看看天色，离晚饭还早着，正想把门擦擦，秦小幺就过来了。 面馆不开晚市，秦小幺收拾完店里没事做便到隔壁串门子，一进铺子就看到乔穗满放在竹桌上没舍得扔的糙纸，惊讶道：“小满，你在学写字啊？” 乔穗满不好意思笑笑：“是，多学点东西总是没错的，不过刚开始学，只认得两个字。” “我也只认得两个字，小幺，我的名字，‘秦’字太难了我记不住。” “我的名字也难。”乔穗满想起在屋契上看到的自己名字，今天学的两个字就两笔都要学这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写名字呢。 秦小幺嘴皮子上下开合：“那你好好学，哼，那个小肚鸡肠的家伙，不是说你不会写么，偏写给他看。” 想了想又道：“但也别急，反正县衙里头有师爷，到时候报名肯定是他们写的，姓方的就是唬你呢。” “我知道，有空我就学一学。” “是这个理。尤姐儿早上问我去不去逛衣市，那边还有人喷火耍杂技，你上午不在，她叫我顺带问问你。” 尤姐儿是前面巷子纸扎铺的掌柜娘子，全名叫尤星星，乔穗满听一次就记住了，为人泼辣直爽，有事说事，乔穗满觉得她相处起来还挺舒服，便开口应下：“成啊，何时去？” “再过一刻钟，那我先回去拿银子。”秦小幺说罢又风风火火走了，乔穗满在原地笑着摇摇头，这气势和雪生真像。 提起雪生，乔穗满想到下个月上旬就能回家了，到时候要带几包糕点给他才是，开张那天帮着忙活了许久。 他和陆冬青商量过，他们不可能每天都开铺子，除了二月，以后每月的十二十三和二十八二十九闭店歇息。陆冬青得回村去砍竹子带过来，乔穗满则是想回去见苗莲花和乔瑞丰他们。 闭店的时间贴在门口，他们也和客人说过，免得那几天人找来了却没开门。 想到要回家搬竹子，靠陆冬青一个人拉不行，他们还寻思着买头驴方便运东西，不过离回村还有段时日，还没去兽市挑，再来一个也是手上银钱还不算丰厚，等柳家结了帐就差不多了。 乔穗满想了想和陆冬青说：“我一会去挑些布，给娘和雪松还有大哥秦雨哥都买上，快开春了，该换新衣裳了。” 乔穗满和秦小幺说话时，陆冬青没有打扰，他轻笑着点头：“行，你看见喜欢的也买。” “我就不用了，之前嫁妆的布都没用完呢，几身新衣裳都才穿没几个月。” 陆冬青见他不乐意，没有强求，只叮嘱道：“小心些，晚饭我煮个粥，别逛太晚。” “我知道了。” 乔穗满把笔墨纸砚收回房里，又拿了些碎银子，就到隔壁去找秦小幺了。 衣市其实就是一条街，不过街上全是开的衣服店，成衣布匹鞋面床单被罩应有尽有，附近的人家渐渐的就叫成衣市了。 这边的衣裳铺子款式种模拟乔穗满之前和秦雨在东市逛的那家多得多，好些铺子价格贵的离谱，他们三人看了几家之后，尤星星直接领着他们去了最里边那家两层的铺子。 “街口那几家的就是看个新鲜，那个价格，也只有富贵人家才买得起，要是想买实惠的，就来这家，我都摸清楚了。” 尤星星一进门就喊：“吴晴，人呢。” “来了来了，是星星姐不。” 从楼梯那儿传来声响，接着一个穿着砖红色短衫的哥儿便走了出来，乔穗满注意到，他的鞋面和发带都是一样的布料，看上去明艳又精致。 “带了俩俊俏小哥儿来，还不快招呼。”尤星星直爽道。 “小幺，”吴哥儿先叫了秦小幺一声，“这我也认得，是乔掌柜，你家的柿柿如意我连着喝了三天呢，后来还自己试做了一下，不好喝，又叫人到你那买去了。” 乔穗满笑道：“叫我满哥儿或者小满吧，你喜欢喝就好，我说怎么看着小二有点眼熟呢。” 在一边整理布匹的小二和他打了声招呼。 吴晴是个健谈的人，也实在，因此即便铺子在最里面生意也比前头不少铺子要好，乔穗满和他们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竟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最后他挑了山青混着烟岚和深灰棕的短布匹各一匹，想了想又让剪了两尺褐色的精麻布，一共花了六钱并七十文，很是实惠了。 天渐渐黑了，他们和吴晴告了辞，都拿着布匹回铺子去。 铺门被陆冬青掩上了，乔穗满推开，门就发出“吱呀”的声响，陆冬青在后头问：“小满回来了？” “对，买了好些布，还给你也买了，我给你做一身。” 乔穗满打穗子和缝衣裳精进了不少，冬下还自己缝了一身里衣，穿着还不错，因此对自己的手艺又有信心了。 陆冬青的笑声从灶房传出来：“好啊。” 乔穗满把布匹放进屋里后就到铺子那吃粥，放了肉末和菜干，滴了几滴麻油，乔穗满吃得很香，一边还和陆冬青说起买布的趣事。 陆冬青眉眼温和，边吃边随着夫朗的话语时不时点头，眼神缱绻带着笑意，像是怎么也听不腻。 又忙活了两天，柳府流水席的生意完成了，柳府管事说刘夫人很满意他们的柿柿如意，意头好味道也好，那天在酒楼招呼的客人都称赞她细心，除了酒水还准备了这么多种饮子。 乔穗满知道说的还有他卖给酒楼的那些，但都是从他这出来的，柳夫人便额外给了一两银子的赏钱，结账时一共拿了六两。 乔穗满高兴，陆冬青夜里缠着多要了一次他也没推开，行完房，乔穗满轻轻喘气，“后院的草棚子架起来以后，就去买驴，这样来回家里和镇上轻快很多，以后要是有别的生意送过去也方便。农忙时还能放在家里干活，撵谷子不用那么累，秦雨哥怀了孩子，今年收成时大哥怕是忙不来。” 乔穗满想事情一直是把两家放在一起的，陆冬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苗莲花也不觉得这样不妥，两家人口都不多，难处是一样的，自然要互相帮衬。 陆冬青大手在乔穗满肚子上摸了摸，还是很平坦，随后又在他颈间亲了亲，“木料和草料已经送来了，十来天就能立好，门口的也立上，饮子铺坐不下了客人还能在门口歇脚。” “嗯，糕点就回家时顺路到东市胡掌柜那买，他家的酥饼好吃，给娘他们都带点，再给里正钱婶和冯姐送些茶叶去。”乔穗满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渐渐都没声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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