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臻睁开眼,疼痛让他茫然。 他在宗行雍背上,身体不容易保持平衡,刚想伸手,又收回。手指握拳,规规矩矩放在宗行雍肩上。 外面天亮了——白天。 居然在里面呆了一整夜,殷臻冬日阳光刺得眯了眯眼,伸手去遮。 宗行雍脚步骤停。 迎头刺来一把通体雪白的长剑,剑尖直指他本人,剑身一寸未偏。 宗行雍:“宫中佩剑。” 他视线从剑上移到人身上,微眯了眯眼,“秦震。” 中郎将秦震手下第一护卫,徐都。 “他与汝南宗氏为敌——”宗行雍转了转手腕,怒极反笑,“……是想如何死?” 徐都一板一眼:“奉命带太子安然回京,阻拦者死。” 打能打,没必要。 “说吧,”宗行雍一侧头,“跟他走还是跟本王走。” 殷臻张嘴就是血腥味,怠懒地摆手。 ——他还要拿宗行雍手中的陵蕖,此时不能走。 很快殷臻就知道他做了正确选择。 黑压压一片死侍阒然无声静立城主府外,等候待令。左肩青鸟图腾口衔珠宝,振翅欲飞。为首是个二十来岁的粗衫青年,通身只挂了钱袋,浑身萦绕一股挥散不去的病气。 殷臻一顿。 “岐黄阙水,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跛足青年朝他拱手,笑了笑,“听人说殿下最近腿脚不太好?” 宅院府邸。 “没伤到喉咙,食清淡,少盐,避免造成伤口再刺激。” 阙水:“寒症,四肢易冷。马上药浴,驱除寒气。睡前用内力把人小腹和腿暖暖,少碰冷水,冬日多穿。至于阴阳不调,体虚乏力,陵蕖入药,事情不大。至于你担心的,万幸,他年纪轻,摄政王府那一年吃掉我药库里三成金贵草药,怎么说底子还在,没有大碍。” “别的没什么要说。”阙大夫写药方的手一顿,又想起什么,戏谑道,“下手轻点,别把人折腾完又找我,你不丢人我丢人。” 宗行雍:“……谢了。” “不谢。”阙水伸了个懒腰,“你娶媳妇,应该的。” “对了,东宫那个孩子——” “本王的。” 阙水迟疑道:“可他刚满三岁,当年殷臻与你……”他硬生生止住,“事关宗家血脉,族中老头必定纠缠不休……等等!你没找人确认?” 宗行雍:“本王说是,他就是。” 这意思是…… 阙水眉梢意外地挑起。 不管是不是他宗行雍都认下了。 什么时候这么宽容了,阙水见过他睚眦必报的模样,故意问:“他那个死了两年多的太子妃,不管了?” 话音刚落,桌角粉碎。 宗行雍压了压后槽牙,道: “本王改主意了。” 他幽幽: “等本王抓到那只胆大包天往外跑的猫,就该折断他的腿,让他终生待在摄政王府——一步不得离开。” 宗行雍进来时殷臻正抱着膝盖不知在想什么,镂空精巧的木窗将阳光切割成无数块,全投射在他身上。 他这也想了那也想了,脚步声一来什么都忘了。明显还记得那句“任你处置”,谨慎且自以为隐蔽地远离宗行雍。 宗行雍什么没说,上前捏住他下巴。 殷臻被迫抬头。 “张嘴。” “本王看看。” 宗行雍两指分掐他两颊,往上抬,手指往里面探。殷臻下颔酸痛,恼怒地瞪回去。 “太子要是敢咬——” 宗行雍三分危险三分威胁:“本王用什么堵住你的嘴。” 殷臻一僵。 和宗行雍对上视线。 他牙齿还保持着往下压的趋势,一截尖尖压在摄政王指甲盖靠后的地方,刚作势要咬。 宗行雍冲他和善地笑。 “……” 放在早几年殷臻这一口非咬不可,不知怎么,他默默地、配合地张开了嘴。 宗行雍另一只手半倾斜烛台,往里照。 齿贝排列整齐,露出一点嫣红舌尖。内壁软肉藏得严,烛火晃动下探出贝类一般柔软晶莹的粉。 殷臻手中刀片长短有细微差别,长度一寸到三寸不止。口中是最短那片,只在吐出来时擦过薄薄内壁,划出不少细长口子。 宗行雍用手指尖沾了药往里。 ——这活儿他娘的比行军打仗累几倍,摄政王全身心都集中到手指上,恨不得变成长毛的鸟儿,好下手更轻。 长久保持同一个姿势太累,殷臻后知后觉到内里裂开的痛意,眼尾忍得发红。他这么一抬头,人在昏黄烛火下,乌黑瞳仁潋着水。 冲击力惊心动魄。 宗行雍喉结一滚,忍住了,骂道:“该。” 他继续往里探,要让殷臻长个记性似的,用了力。 手指指尖忽然一热。 某种小动物舔舐指头的触感。 湿湿热热。 摄政王手指过电,心尖激灵灵一颤。 半面晦暗中,殷臻眉心美人痣隐隐约约,看他时微扬起头,表情天真,姿态却诱惑。 他刚刚,可能自觉理亏,飞快地,在他手指上舔了一下。 然后看他。 也不说话。 ——素溪教的东西,有时候是有点用。 殷臻明显感到宗行雍动作放缓,一口气刚松一半,就见宗行雍不紧不慢地抽出手,去铜盆边净手。 左边,右边,一遍,两遍。 不知道为什么。 殷臻本能生出警惕, 宗行雍:“太子。”他这么喊人,殷臻背后爬上鸡皮疙瘩,见他洗完手还是愿意说两句,正襟危坐地称呼,“王爷。” 门被推开,殷臻注意力被吸引。 四人合力,抬进来一个大桶。与此同时,浓郁药味冲击嗅觉。 桶中药汁黑沉,里头不知放了什么,乌漆嘛黑的一片。 热气盘桓往上。 ——这东西见过。 殷臻当机立断跟着抬桶人往外! 宗行雍探身,往里试了试水温:“太子。” 殷臻充耳不闻,脚步笔直。 窸窸窣窣。 大概率是宗行雍在挽袖子。 紧接着,背后声音慢条斯理地:“你想自己脱……” “还是——” 殷臻僵立原地,肩颈绷成一条用力的线。 “本王亲自脱?” 【作者有话说】 咳咳,明天入v,大概或许三合一?看我速度了qaq 预收《裸睡撞见非人类》,千年老祖宗和他裸睡的小娇妻,求个收藏~ 下面是文案: 唐善是个二十一世纪清澈愚蠢但善良的大学生,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就是裸睡。某天他起床发现自己身上堆满了古物黄金,十根手指戴了八颗戒指,胸口还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 唐善连滚带爬就从床上下来了,金银珠宝“咣当”“咣当”往下掉。 他吓得要命,“嗖”穿上衣服报警。警察来了,考古队也来了,七老八十的老教授拿着放大镜细细观察一面黄铜镜上的纹路,两眼放光:“这是一千年前xx国末代皇朝里的东西,主人是王上最小最宠爱的世子。” 唐善的脸立刻就白了,哆哆嗦嗦地问那世子是不是长什么什么样。老教授惊奇地发现他描绘的特征和复原图基本吻合。 唐善表情更惊恐了。 老教授走前兴奋地跟他握手,感谢他对国家考古发现所做的重大贡献,顺便邀请他有空来博物馆参观。 送走老教授后唐善抖抖被子上的土,绝望地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叮叮当当”环佩作响,镜子里出现一道模糊修长的人影,穿月白长衫,镜面被穿透,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捏他耳朵,碰碰他脸颊,抱怨嗔怪:“都沾上别人的气味了。” 唐善被冰得一哆嗦,死到临头人居然冷静了,扭头看他:“你吸了我的阳气,我会不会变成干尸?” 不知名物种被逗笑,拖着千斤铁链坐上床头,亲亲密密捏着他下巴,跟他接吻:“我舍不得。” 唐善:……你还是舍得吧,咱俩这样不死不活不清不楚人鬼情缘的,我害怕 几个月后,某非人类十分遗憾:“怎么不裸睡了?” 唐善拿起裤衩就往他脸上甩,扯着沙哑嗓子,羞愤欲绝:“滚你妈的——老色皮!”
第25章 25【入v三合一】 ◎你要将自己赔给本王?◎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殷臻头也不回往外,眼看一只脚要迈出门—— 倒吊下来的黑山“砰”关了门,落锁。 一气呵成。 殷臻:“……”一寸一寸扭过头。 前门紧闭, 后头摄政王将大半重量撑在浴桶边,似笑非笑注视他。 “过来。”宗行雍道, “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殷臻站在门边直线距离最远的地方, 对窗格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审视。 在他观察和计量逃跑路线的期间,宗行雍先褪下左手珠串, 再褪下右手大拇指扳指,紧接着掀起眼皮, 瞧他一眼:“本王倒不介意跟太子玩——你追我逃的游戏。” 殷臻对比了一下敌我力量。 沉默地放弃。 但他也不愿意动, 就隔着极其遥远距离跟宗行雍对视。眼珠漆黑,不掺一丝杂质, 清透得一眼能望见底。 相比四年前他实在是成熟了一点, 那一点体现在方方面面, 不管是身体还是性子, 四年前宗行雍喜爱他, 四年间对人念念不忘, 四年后依然半分不改。 那些喜欢的特质成倍放大,叫摄政王心肝被挠得发痒, 盯着人的视线也慢慢变了。 殷臻极快地拧了下眉:“孤不脱。” 宗行雍袖子挽了一半, 露出劲瘦小臂, 故意曲解:“那本王来脱?” 殷臻上下,严峻地扫视他全身, 企图蒙混过关:“你脱。” 宗行雍也不驳斥他, 抬脚往他的方向走。 和四年前还是有不一样。 殷臻头顶一松, 惊愕地仰头。 宗行雍走近, 抬手,拆了他玉冠。 满头乌发失去禁锢,流水一般倾泻,散在背后,冰凉地落下、勾缠在颈部。 殷臻猝不及防:“你——”他消了音。 实在有些艳了,宗行雍心猿意马地伸手去捞发丝,指尖全是薄而清凌的香。他凑过来嗅,直想喟叹。 殷臻:“……”他见着表情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唇角眼角一块儿抽动:“别含!”说完胳膊肘朝宗行雍脸上拐,下手果断。 屋里就这么大,打着打着又往榻边靠。 宗行雍一边腾出只手来压制他一边乱中插话,有感而发:“难道每次行房的时候太子都要跟本王打一架?” 行房。 打一架。 “……” 殷臻一口血差点吐出来,动作更激烈,没动两下宗行雍一把钳住他两只手腕往头顶抵。手没用,殷臻抬脚就踹,脚踝被狠狠往前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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