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后我躺在床上盯着上方好半天没动静,直到外边昒昕将曙,灰蒙蒙地透着一星半点微光,我这才撑着胳膊起身,可就在双腿落地的一瞬腿根都是软的,若非我及时扯住幔帐,只怕重心不稳,整个人都要摔下去。 我踉跄地挨到镜子前,手尖颤抖地去碰自己的脖子,上边印了好些红紫的痕迹,一朵接着一朵绽开,连至锁骨间到胸口处…… 而大腿上叠加的指印分外显眼,腿间还有两道抓痕,是赫远握得太用力导致的结果。 忽然,我又想起之前脖子上莫名出现的红点,起初以为夏季蚊虫多,是虫子咬的,屋里熏了香,幔帐还落了两层,富鹭做事一向妥帖,如今仔细琢磨,能从哪儿来的虫子咬出这样一块痕迹来,消了几日才散。 想到此处,我死死盯着镜子里近乎半裸的身子,那露出的肌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爱痕,赫远弄的时候不知轻重,逼我射在他手里,摸我的腿还故意分开去玩那不禁碰的隐晦处…… 着实下作!恶心! 原来明里暗里,他早就偷着对我下手了…… 我闭上眼睛不愿再多看,头晕,腿也麻,勉强撑着身子没倒下,蓦地,隔着距离,屏风外的门被霍然打开,天际又亮了几分,清晨朦胧的光晕照亮门前一角,划清了一道明暗交界线,屋内光线氤氲,像是笼罩了一层昏暗的纱网。 我警惕地转头朝门口的方向望去,颖慧已走过屏风,站在帘子后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她目光呆滞,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我则一脸冷漠地看着她,霎时眼底布上一层寒霜,神情阴鸷,似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实在累得很,不愿多追问她,更不想看见她,我收回视线攥紧手心,冷冰冰地对她说道:“你出去……” 颖慧没动,仍旧呆呆地杵在原地,半晌后她想开口唤我,我则压抑着声音低吼道:“出去!” 吼完我的头疼得越发厉害,颖慧进退两难,竟不知有一日会落得这样僵硬的局面。 自此之后,两人的母子情分一夜间便疏远了许多。
第23章 头疼不假,这几日我当真是难受极了,成日避着不愿见人,召柳太医也是让他给我开缓解头疼的药,服用过后总算是好了点,兴许是之前的药方副作用大,弄巧成拙,反倒真像病了一场似的。 赫远掐得重,腿上的红印最为明显,涂的时候还伴随着几分疼痛,仔细一瞧,竟是青紫了一块,如今淡了点,可抹药时指头挨到皮肉上,又骤然疼的我龇牙咧嘴,眉头紧蹙,心里头一阵谩骂,将所有难听的话全用在了赫远身上。 养过几日,身上的痕迹淡了些,药膏用完了两瓶,恨不得将浑身上下都抹一层,只盼着身上的印子能快些恢复。 可夜里仍睡的不安稳,几回惊醒生得满头大汗,一睁眼生怕又看见太子站在床头盯着我瞧,我摁着胸口呼吸急促,攥着被褥好半天没缓过神来,我叫了声富鹭,外头没人回应,我又不耐烦地喊了一声,须臾便有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 我抬眼看他,这人分明不是富鹭,后知后觉,我这才反应过来富鹭受了刑还在养伤。 那小太监问:“殿下,您身子不舒服么?” 我没搭理他,自个儿重新躺下,拉高被子将自己裹成蚕蛹,还叫那奴才快些滚出去。 等再闭上眼睛,辗转反侧,挨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迷糊中只觉得没睡多久,那奴才又进了屋,说什么殿下卯时已到,夫子已经在外头等候。 “夫子?什么夫子?”我裹着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意识混沌脑袋昏昏沉沉,还透着几分厌烦之意,那奴才说是陛下请来的老师,以前辅佐过太子。 我冷漠道:“我需要什么夫子?让他从哪来滚哪儿去。” 小太监为难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我烦躁地说:“你也滚!” 什么夫子不夫子,太子的老师又如何,我压根没往心里去,直到日晒三竿,我才慢悠悠地从床上起来,不成想那奴才竟还立在原地等候,瞧我醒了立马便取来架子上的衣裳一件一件替我穿戴整齐。 外边的日头晒,夫子竟也在檐下特意等候,待门一开,夫子毕恭毕敬地对我拱手道:“七殿下,老夫是奉陛下之命……” “行了,知道了。”不等对方说完,我很是不耐地瞥了他一眼,“今儿要学些什么,我听就是的。” 嘴里虽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半点也不情愿,我单手支着脸心不在焉地听那老头磨叽了一堆,另一只手中握着笔,滴下的几滴墨将卷上的字染花了一角,白卷边还被我胡乱画了些有的没的花花草草,显然没认真听夫子讲述。 小太监站在一旁为我扇风,我半眯着眼打瞌睡,手中的笔不慎落到卷上,弄脏了好一块,我不在意地扫过一眼,不想再继续听这老头絮絮叨叨念经似也。 我起身要走,小太监连忙道:“七殿下,您要去哪儿?” 我回头冲那小太监笑了笑:“我去茅房,你也要跟着吗?” 小太监愣了半晌,可眼睁睁看着我走向的是偏殿的位置,他又匆匆跟了上来。 这座偌大的宫殿里,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如今都是父皇手下的人,颖慧也好,夫子也罢,或者是那小太监,我漫不经心地想,也不知从何时起,我在父皇心目中的位置竟这般重要起来,他何须派这样一些人来监视我,有那闲工夫,不如多派人盯着敏王。 富鹭受刑,焰丹也受了伤,再不过几月,五哥就要去西北,我抬头望着富丽堂皇的琉璃瓦,镌刻精妙的飞檐,忽然觉得心头说不上的失落,至于失落个什么劲儿,自己也不晓得。 一路来到后院,止步于弧形拱门下,我头也未回对那小太监冷言道:“你若再踏近一步,我就把你推进池子里去。” 此话一出,小太监果真定在原地不敢动了,我望着前方坐在树下的焰丹,径直走了过去。 焰丹很意外,他没想到我会来。 “殿下。” 说着他便站起身,方才停在他手间的麻雀惊慌地扑翅飞回树上,只露出几根尾翼,掉下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石桌上。 头顶悬的是烈日,枝叶间漏下错落的光斑,我走到石桌前坐下,抬眼看他,两人视线对在一起,我示意焰丹一同坐着无妨,还问他伤势好些与否。 “自然是好些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看我的神情似乎在无声地问我,是不是特意来看望他的,可他没问出口,一张脸还有些苍白,表情隐隐带着点期待,好像在期盼我能点头说是。 我抿着嘴什么也没说,百无聊赖地用那根羽毛拨弄杯子里的茶水,玩儿似的。 须臾,我丢了羽毛不在意地说:“我闷得慌,随便走走。” 我趴在石桌上,手指抵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想了许多,脑子里陡然闪现焰丹之前晕倒的一幕,想起他说过的话,不经意便将茶水打翻了几许洒在手背上,好在茶水已经凉了。 “焰丹,你说的没错。”我抹开手背上的茶水,目光虚虚地看着前方不着实处,“江南之行确实有诈……” “太子他……”话到嘴边绕开舌尖又咽了下去,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我根本不晓得如何开口,我不愿提,想必不用解释焰丹也心知肚明。 抛开此事我又问焰丹能喝酒吗,可问完我想到他伤还没好全,饮酒总归伤身子,他唇色白,身上穿着简易的常服,长发懒散地系在脑后,哪怕受伤也像只小憩的雄兽,收起凌厉的爪牙,罕见地露出他温驯平和的一面。 我作罢:“算了,我自己喝也成。” 焰丹说道:“只是一点的话,也不碍事。” 他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我的脖子瞧,脸色微变,手指已经碰到那道淡淡的牙印上:“殿下这儿怎么了?” 我摸了摸脖子,不自在地说:“没什么……” 作者有话说: 其实焰丹对赫淼起初就是馋他身子,图他长的好看,后来才对赫淼死心塌地欲罢不能,但是赫淼对喜欢和爱的概念非常模糊,自己也弄不清楚,没有人让他真正体会过什么是爱,他不喜欢别人束缚他
第24章 简单的几个字试图想将这茬快些翻篇掩盖过去,不愿多提,可明明我才是主子,焰丹的目光却带着审视的意味,仿佛无声地质问,盯得我别扭地挪开视线,心底觉得怪异的同时,也带着几分疑惑,浑然不明白焰丹在生什么闷气,好与歹那都是我的事,跟他一个外人压根挂不上钩,他那么在意做什么? 而焰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声音听不出起伏:“太子弄的?” 我沉默地没应他,焰丹则不依不饶,追问道:“他碰你了?” 焰丹的眼神越发冰冷,那姿态像是自己的什么重要东西被人忽然偷偷顺走了,不甘与恼怒不加掩饰地显露在脸上:“什么时候的事?” 说着他要碰我的脖子,手指贴到皮肉边,摩挲上边淡淡的印子,摸得我脖子发痒,猛地起身退了一步,抗拒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焰丹也站了起来,他走到我面前,压迫感十足,从前的那分恭敬与顺从消失殆尽,似乎都是他伪装演出来的,此刻他浑身透着股危险的气息,把我逼到树前,一把拽住我的腕子不让我再躲避。 我扯着自己的手,恼道:“你以为你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瞪着他:“撒手!” 焰丹置若罔闻,重复道:“他是不是碰你了?” 我愣了片刻,实在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凶什么!” 他看的我浑身不自在极了,还要再来碰我的脖子,我抬手挡开,两人带着怒火的目光撞在一起,以我的秉性当然不会让他半步,他凑近了捉住我两只手反到背后,力气大的惊人,锢得我手腕疼,挣扎地让他松开。 “你做什么!”我顿时怒不可遏,被太子猥亵的阴影笼罩心头,眼前的人还死死地抵着我,不让我乱动,单手拨开我衣领的扣子,惊的我挣扎得越发厉害起来。 焰丹本就有伤,兴许他牵扯到疼处,他也仅仅只是抿着嘴唇拧紧眉宇,手里的力气不减,指头摸到我脖子上露出的完整咬痕,印子虽淡了许多,却仍能瞧出当时留下这牙印之人,抱着怎样扭曲旖旎的想法,以至于这些日子过去这道痕迹还未散开。 焰丹抚摸我脖子上的印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离得极近,姿势暧昧,他再稍稍颔首嘴唇就能擦到我的额头。 “你!你放开我!”他摸的我脖子发痒,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底排斥的同时竟觉得有几分委屈,他太过分了,我好心来看他,还关心他的伤势,这人怎么这样…… 焰丹不听,几乎整个人都要压到我身上来,说不害怕绝对是假,他人高马大地禁锢着我,把我牢牢地罩在他身前,后边是树,我手臂蹭到粗糙的树皮上,又因方才的挣扎,硬生生摩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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