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一听说长公主愿为他做主,顿时觉得找到了救星,扑通一声哭着跪倒在了长公主的玉辇前。 他是真的被那杀人不眨眼的蛇蝎美人给吓惨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开口:“长公主殿下千岁!小人名叫张三,是这绘春楼里的护院……” 陆昭平身边伺候的宫人见他半天说不到重点,忍不住不耐烦道:“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留着待会儿去官府说。长公主殿下只问你为何当街呼号。” 那张三不敢再废话,只得长话短说:“求长公主殿下给小人做主!绘春楼中有人杀人!” 紧接着他便将那杀人犯如何嗜血凶残,不仅杀了他的同伴,还要杀他的事情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陆昭平听后也和这张三一样震惊,不由得联想起了前段时间的皇兄遇刺一事,只觉得这犯事之人怕是漏网的刺客。她不敢怠慢,直接从玉辇中走了出来,决定亲自带人将这杀人犯给擒住。 …… 谢玄元还未来得及脱身,绘春楼就已经被长公主亲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天色渐暗,发生了命案的绘春楼里也不复往日的灯火通明。谢玄元躲在楼上,借着楼中不甚明亮的灯火仔细观察着楼下的情况,试图寻找突围的时机。然而楼下的人越聚越多,排场也越来越大,突围的希望近乎渺茫。 正在他绝望之时,门口的人群忽然自动分成两列,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越众而出。 那人身着女装,身姿高挑纤细,发间点缀的珠钗闪闪发亮,侧脸映着楼中的昏黄烛火,展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再华丽的衣裙、再贵重的首饰穿戴在“她”身上也无法盖过“她”本人的光彩…… 谢玄元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的身影,修长的手指死死抓着胸口的衣料,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那张脸他实在是太过熟悉,纵是化成灰也能认得出来。 那分明就是他的结发妻子陆贵妃! 作者有话要说: 虚假的法外狂徒:张三 真实的法外狂徒:谢玄元 小剧场 暴君:看到楼下那个美人了吗?他是我老婆! 陆贵妃:你看清楚,谁是你老婆! 抱歉,这周也让大家久等了。
第53章 怨夫 刚进到绘春楼中的陆昭平还不太适应眼前的一片昏暗,更不知道暴君一双眼睛已经死死地黏在了她身上。 她随意环顾四周,发现除了那些缩在角落里看热闹的楼中妓子并无其他可疑的身影,于是挥挥手命人将好好清洗过的张三拎了上来:“你说的狂徒在何处,死者的尸首又在哪里?还不快些带路?” 张三一听长公主居然要他重回那恐怖血腥的杀人现场,瞬间哭得更凶了。 直到现在,他仍是对那心狠手辣的小美人儿心有余悸,忍不住缩在公主亲卫的身后瑟瑟发抖。 然而陆昭平实在没法对七尺猛男生出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她不为所动地催促道:“你再这样磨蹭下去那狂徒就真的要逍遥法外了。等他成功脱身,第一个便要找你寻仇、杀你灭口。” 张三听了这话简直悔不当初,都怪他当初一时色迷心窍,以为天上掉下来一张可以白嫖的馅饼,可谁成想馅饼还没来得及吃进嘴里,命就险些没有了。 不过发生了命案,他做下的欺男霸女之事反倒没人能追究了…… 张三战战兢兢一步一回头地在前方引路,陆昭平带着一大群亲卫浩浩荡荡地缀在他身后。眼见得一行人东绕西绕就要进到绘春楼的后巷,便听得后面的长公主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那狂徒可与你们绘春楼有过节?为何要先进到楼里,然后大费周章地绕到后巷里杀人?” 张三哪里敢告诉公主,这人是他们绘春楼骗进来的,还差点就被他和死了的李四给占了便宜。 他尽力狡辩道:“长公主殿下明鉴,这种杀人狂徒向来都是去僻静处作案的。” 话音刚落,张三便觉得后颈拂过一阵凉风。本就昏暗的烛火齐齐被风吹灭,绘春楼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原本还在信口雌黄的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惨叫,紧接着便传来人头滚落在地的咕噜声响。 长公主亲卫们不敢怠慢,立刻在黑暗中结阵试图将陆昭平护在中间。 公主亲卫有一群,法外狂徒却只有一个。人数差距这样悬殊,照理说合力擒拿一个杀人犯并不算难事。 可公主亲卫并非是皇都中的禁军和捕快,他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公主而不是捉拿凶犯,因而在危急关头的反应太过小心谨慎。这反倒让在暗处观察许久的暴君抢占了先机。 谢玄元本就没有伤害陆昭平的意思,他之所以兵行险着,只是有话要问个明白。 比如,陆贵妃这半个多月以来为何一次都不来看望他? 再比如,他一个已经嫁过人的有夫之夫,为何还要继续在这里抛头露面假扮南楚长公主? 谢玄元一手捂住“陆贵妃”的嘴,一手抓着“陆贵妃”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将人往暗处带。 天色黑得彻底,楼中有彻底没了灯光,即使近在咫尺也难以完全看清身边人的样貌。而“陆贵妃”似乎并没有认出他来,只是上岸咸鱼一般来回扭动,试图摆脱他的禁锢。 其实,一时认不出他不要紧。 在认人这方面,暴君总是带有一种迷之自信。方才他已经将“陆贵妃”的位置记得清清楚楚,行动之时亦眼疾手快,还顺道将那乱泼脏水的绘春楼护院就地正法。 这一波操作如行云流水,根本就没有出现失误的余地! 可自信归自信,谢玄元仍是谨慎地捏了捏陆贵妃的胳膊……嗯,触手纤细绵软,力量感竟略显不足?? 说起来他之前也仅仅是见过陆贵妃线条优美的胳膊,还不曾像今日这般好好地用手触碰过。照理说,陆贵妃力能扛鼎,就算肌肉并不夸张,手感也不至于像是个女子一般…… 暴君心中升起一丝踌躇,就连脚下的步子也比方才慢上几分。但人是他冒着肚子痛的风险辛辛苦苦抢到手的,自然不肯就这样轻易放弃。 为了解开心中的这丝疑惑,他索性就地在楼中寻了处犄角旮旯,将人往里一推,然后自己把出口挡得严严实实。 这一系列的操作像极了一个劫色的变态,陆昭平同样被吓得不轻。但她到底在自家皇兄的教导下学了许多危急关头的自救技巧,此刻虽然惊恐却并未贸然大喊大叫。 毕竟敌近我远,盲目呼救并不可取。 比起不知道何时才能赶到的公主亲卫,可能还是面前“贼人”的狗急跳墙来得更快些。 昭平努力稳住颤抖的声线,一面试着和“绑匪”搭话,一面寻找破绽:“这位……兄台,勿要冲动。若是有什么冤情不妨直接说出来,我也好代你上达天听。” 因为紧张,她的声音略微有些哑,但一番话却说得真挚恳切,里里外外都在暗示对方自己在朝中很有门路,若是还有所求就不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然而谢玄元根本就不跟她在同一个频道上,自然也未曾将这话放在心上。 他听到那与陆贵妃很是相似,却更偏向女子的嗓音,心也跟着乱了:“你的嗓子怎么了?” 昭平以为是绑匪嫌她说话声音不够婉转动听,求生欲颇强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前段时间偶感风寒。” 她说的也确实是实情。 前段时间她皇兄病得生死不知,南楚的重担一下子全都压在了她一人肩上,更糟心的是嫂子还带球跑了。纵使她平日里再皮糙肉厚,经历这这番折腾,也跟她皇兄一样病了一场。 只可惜谢玄元前些日子就已从宫中逃了出去,并不知晓这背后的复杂关系。 容貌没有认错,嗓音也解释通了。 暴君满心的委屈愤懑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向前逼近一步,像老鹰抓小鸡一般将“陆贵妃”堵在墙角质问:“你可还记得自己答应过什么事?” 陆昭平很是茫然地抬头,看着黑暗中那个影影绰绰的高挑轮廓,满眼都是迷惑:“我答应了你什么事?” 谢玄元怎么都未曾料到,半月未见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陆贵妃突然渣得如此彻底。 他不甘心道:“你说了半月之内带全家和朕一起离开南楚。你还说会常来看朕和孩子!这些话都不做数了么?亏朕还以为你已经改过自新了,没想到你竟还是负心薄情之人。” 陆昭平被这话里浓浓的怨夫味儿震惊得不轻。 但是仔细想想,哪个脑子正常的男人胆敢在她皇兄的地盘上自称朕?台词风格还几乎全部照搬五六年前就已经不再流行的《深闺遗恨》话本? 这绑匪八成是个妄想症患者。 得出了这个这个惊人的结论之后,陆昭平非常上道地配合着继续演了下去:“陛下误会了,并非是臣妾变心,而是这段时日确实公务繁忙,一时之间难以脱身。” “公务繁忙?”谢玄元冷声质问,“就是这日日假扮女子的公务么?” “你休要信口胡言!” 陆昭平被气得不轻。在此之前,还从没有人在容貌方面质疑过她,更别说像对面这疯子一样当场质疑她是个女装大佬。 什么叫假扮女子?她分明就是货真价实的女子! 真正的陆贵妃从未对谢玄元说过一句重话。暴君被心爱的“陆贵妃”破天荒地怼了这一句,瞬间眼眶泛红,嫉妒和愤怒在心中疯狂膨胀。 “朕说的有错么?你是朕的人,却心里只有那南楚帝和他妹妹!朕用一片真心对你,你又是如何对朕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谢玄元再难保持冷静。他直接将人按在墙上,眼看着就要用行动宣誓主权。 陆昭平也被吓得不轻,慌忙伸出手去制止。然而四周一片黑灯瞎火,摸到何处不能受控。她的手好巧不巧就直接怼在了暴君的脸上,阻止了即将进行的的少儿不宜环节。 谢玄元冷不防被自家陆美人的巴掌糊了一脸,心态瞬间崩得彻彻底底。他忽然笑了起来。若不是天色太暗,和他面对面的陆昭平一定会被这凄婉动人的笑容吓得浑身汗毛直竖。 “你嫌弃朕?” “你认错了人,我为何不能嫌弃你?” 陆昭平委屈得很,这人口出狂言对她和她皇兄不敬便罢了,还自我感觉如此良好。不嫌弃他,难道还任由他非礼不成? 暴君满含深情地凝视着黑暗中那道似曾相识的身影反驳道:“朕没有认错!更亲密的事情也一起做过了,你叫朕如何能认错?” 陆昭平不甘示弱:“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看清楚?若是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不客气!” 谢玄元睁大了那双凤眼,泪花在眼里不停打转,可嘴上仍不肯吃半分亏:“容貌一样,声音相似,你当朕还和以前一样好骗?既然你先来招惹了朕,现在就别想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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