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才亲眼所见,陆贵妃提剑杀人、抱着陛下逃跑的时候那叫一个身姿矫健,这样的……也能叫“纤弱女子”?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们陛下眼前得是加了多厚的滤镜,才能对陆贵妃这般凶悍的女子充满怜惜? 谢玄元见众人对他的话毫无反应,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的不悦:“怎么突然都哑巴了?朕说的难道不对吗?” 眼看着暴君一言不合又要大开杀戒,很快就有机灵的臣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喊道: “陛下所言极是!陆贵妃虽是一介弱质女流,但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足见贵妃对陛下用情之深。陆贵妃温良贤淑、深明大义,又怀有龙嗣。臣斗胆请陛下晋封陆贵妃为皇后,令其母仪天下!” “韦大人所言甚是有理,臣附议。” “臣也附议。” 暴君对陆贵妃的偏爱就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这个立后的提议一出,立刻就有大批臣子随声附和。 谢玄元听了这话,脸上阴沉之色渐消,满意地点点头道: “朕也觉得立陆贵妃为皇后再合适不过了。像这等出身高贵、德才兼备又品貌出众的女子只怕整个天下也没法找出第二个来。若是众卿还有异议,不妨站出来与朕单独理论一番。”
第27章 生情 没有哪个朝臣能傻到真的敢跟暴君“单独理论”,纵使是以何太傅为首的太后一党,在暴君的积威之下也不敢贸然去硬碰硬。 毕竟谢玄元疯起来,杀伤力极为惊人,各色酷刑、灭九族、灭十族都早已不是新鲜事。 这陆贵妃的肚子也着实争气,进宫还不到三个月便已经怀上了龙种。再加上刚才的太庙舍身护驾一事,“她”在暴君心目中的地位已然难以撼动…… 就算旁人有心要挑“她”的不是,一时半会儿也什么都挑不出来。 就在群臣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之时,深色的绸布被人从内侧掀开一角,竟是陆贵妃本人冲了出来。 陆长平紧走几步,一言不发地挡在了暴君身前。 那些北卫的臣子们贪生怕死,不敢跟谢玄元正面刚,可他敢。 毕竟他才是封后之事的主角,这帮人怎么可以问都不问,便直接默认他愿意给暴君当皇后呢? 陆美人有苦难言,更惨的是,暴君早已被成亲那日的表白忽悠得自信无比。他认定了自己和陆贵妃是心心相印,无比自然握住后者的手道: “朕知道,你是在怨朕刚才没有把这个好消息提前跟你交个底,可朕本想把这皇后之位提前送给你做个小惊喜的。” 这哪里是小惊喜?分明是大惊吓! 他当贵妃的时候尚且有几分自由的空间,可以跟暴君装装傻、耍耍赖。若是真的当上了北卫皇后,那侍寝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陆贵妃在这件事上不肯退让半步,坚定地摇了摇头。 一瞬间,谢玄元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旁边的北卫群臣又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到了恐惧。陆贵妃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自是可以恃美行凶可劲儿作,但他们可没这样的好命。 立后这事儿一旦不成,恼羞成怒的陛下必定会先拿他们开刀。 众人冷汗涔涔,为缓和暴君和陆贵妃之间不甚融洽的氛围,开始挖空心思地吹起了陆长平的彩虹屁。 刚才第一个发言的韦大人又一次对暴君进言道: “陛下,依臣看贵妃娘娘如此坚定地拒绝登上后位,恰恰再次证明了贵妃娘娘的贤良。” 很快就有人理解了这位韦大人的意思,接着说道:“正是如此。古有贤后阴丽华坚辞皇后尊位,今有陆贵妃谦逊恭谨,继承阴皇后遗风。” “两位大人所言极是。这样淡薄宁静、不争不抢的贤淑后妃简直是天下女子学习的典范啊!” 陆长平听着这帮人拍马屁不打草稿,简直要被气笑了。他都已经是南楚皇帝了,怎么可能稀罕跑到敌国做皇后? 士可杀不可辱,他虽说是自愿男扮女装替妹和亲,但绝对不代表他自愿和暴君上床! 他现在是北卫的贵妃,名声虽好听,但实际上只算是皇帝的小老婆。比他还要貌美勾人的小妾,谢玄元想娶多少就可以娶多少。 可是皇后是正妻,一旦被正式绑定了他岂不是彻底跑不掉了? 不只是侍寝这一关难过,就连他浑水摸鱼返回南楚的计划也会跟着变得难上加难。一个小妾失踪了未必能掀起多少波澜,可皇后失踪了那就是轰动整个北卫的大事了。 陆美人看起来秀眉微蹙满目哀愁,实则心里恨不得把提出这馊主意的人狠狠揍上一顿。 谢玄元看着陆贵妃这副为难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脸上的软肉低声说道:“别皱眉,若是脸上生出皱纹来,便没有现在这么美了。” 这暴君其实就是一个大写的颜狗吧。 陆长平的手指动了动,最终也没把那只咸猪手打开。罢了,和暴君正面对抗并不能解决问题。 为了他宝贵的贞操着想,是时候好好规划一番怎么潜回南楚了。 暴君见陆美人为难,到底没舍得继续逼迫。他退了一步,主动说道: “朕知道你这是一时太过激动。不着急,朕给你慢慢接受的时间。立后大典就定在一个月之后吧。” 听了这话,陆陛下脑子嗡地响一下,险些直接栽倒在地上。他居然只剩下一个月的出逃准备时间了。 一个月之后若是逃不出去,他就真的要当暴君的大老婆了。 想到在他之前死于非命的前四任暴君未婚妻,陆美人不仅深深地担忧起自己的前途和命运。 像谢玄元这种克服克母克兄克弟还克妻的天煞孤星命格,就算他是皇帝也未必能镇得住吧? …… 从太庙回来的当晚,陆美人依旧住在暴君寝宫紫宸殿的偏殿之中。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x冷淡暴君实际上想让他怀孕生孩子”这一可怕的事实。 这导致他足足检查了三遍门锁,才敢换上亵衣躺到床上。 可此处毕竟还是谢玄元的地盘。就算是锁上了门,也难保那丧心病狂的暴君不会破门而入。 陆美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羊都数了好几圈了仍旧无法合眼,就这样硬生生被吓得失眠了……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紫宸殿主殿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谢玄元端坐在桌前,正在纸上认认真真地做着笔记。 而向来得他信任倚重的太监总管周绍则在一旁口述着一条条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追求女子的法门。 这主仆二人一个说一个写,配合得十分默契,组成了北卫皇宫中不为人知的“深夜一对一恋爱技巧补习私塾”。 只听谢玄元问道:“你说她不愿意当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绍跟在暴君身边伺候多年,焉能猜不出这个“她”指的是谁。他朝着暴君躬身行礼,然后谦卑答道: “皇后不仅地位尊崇,还是陛下的结发夫妻。天下哪个女子能不爱这等殊荣呢?依奴看,陆贵妃并不是不想当皇后,而是不希望陛下为报太庙护驾的恩情才封她做皇后。” “似陆贵妃这等性格刚烈的女子,大多是宁可不要这后位,也不希望陛下将感激错当成爱意的。” 他说得有板有眼,竟真的把恋爱经历为零的纯情暴君给唬住了。 谢玄元放下紫毫笔,苦恼地揉了揉额头继续问道:“那该如何向她证明,朕是真的心悦她,这才要封她做皇后的?” 周绍虽是个太监,但年少入宫见多了帝王家的绝美爱情。见自家陛下如此好学,立刻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回陛下,所谓一见倾心、日久生情。据陛下所言,陆贵妃早在初见之时就对您暗生情愫,这‘一见倾心’的条件显然已经达成了。那么接下来陛下要做的就是日久生情了。” 暴君不满周绍卖关子,忍不不耐烦地追问道:“那你快告诉朕,如何才算是日久生情?” 狗头军师周绍见暴君的胃口被吊了起来,立刻殷勤答道: “陛下,这日久生情其实又有两种法子。最直接的办法是,用行动征服贵妃娘娘。多召贵妃娘娘来侍寝,床.笫之间耳鬓厮磨,她自然会对陛下百依百顺……” 谢玄元没料到,一个太监居然也会口头开车,才听到一半儿,脑海中便忍不住现出了一副被翻红浪的香.艳场景,喉头一阵干渴燥热。 他忍不住粗暴打断:“给朕说些正经的!” 周绍见陛下不满意这个解决方案,立刻抛出下一条: “另一个法子便是陛下闲来无事多去怡宵宫中走动,多在陆贵妃面前出现。等到夜里陆贵妃来了紫宸殿,陛下可让人特地备上糕点参茶,到偏殿中与贵妃娘娘秉烛夜话。” 这一次,谢玄元倒是没有打断。他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说道: “可朕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朕不懂得她们女儿家喜欢的女工刺绣、品茶赏花,只懂得治国理政和排兵布阵。” 他这么一说,连周绍也被难住了。年过五旬的总管太监无奈地看了看皮相精致俊美却不懂半点闺阁情趣的陛下,最终有些无奈地叹息道: “陛下既然这般说了,奴便再想一个办法。” “陛下可以和陆贵妃培养一个共同的兴趣爱好,譬如后宫女子深宫寂寞,喜欢养几只猫啊狗啊,兔子啊鹦鹉啊之类的小宠物。陛下何不给陆贵妃也送一只?这样一来时常去贵妃娘娘那里走动便也顺理成章了。” 谢玄元听到这个建议,瞬间眼前一亮。他又打起精神提起笔来,匆匆在面前的宣纸上勾画了几笔,随后夸奖道: “这个提议不错,就照这个办。朕明日就去宫中的狗园里挑一只乖巧听话的给陆贵妃送去,今夜你也辛苦了,这就下去领赏吧。” 周绍一听陛下有赏,顿时笑得宛如一朵盛开的菊花。 他连连谢恩,甚至临走前还不忘祝暴君得偿所愿,早日抱得美人归。 ……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大清早陆贵妃又一次顶着一对黑眼圈回到了怡宵宫中。 霁月心疼地看着自家贵妃娘娘憔悴的绝美容颜,忍不住叹道:“陛下也真是的,贵妃娘娘又不是铁打的人,这一夜夜的如何能承受得住呢?” 陆美人一听这话,便知道霁月这小丫头又过度脑补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今天的黑眼圈当真如此明显吗? 虽然实际情况和别人脑补的根本不一样,但归根到底还是那暴君害他至此! 陆美人正在心里痛骂那个荒淫无耻的暴君,就听到门口的宫人前来通禀:“贵妃娘娘,陛下来看您了。” 陆长平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日头高挂未到晌午。想来那暴君才刚下朝,就迫不及待地奔他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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