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平看着枕在自己大腿上,双目微阖浑身上下都是破绽的暴君,眸中划过一抹暗色。 他刚才看在那暴君惨兮兮的份上,大发慈悲地让他体验了一把快乐的感觉。 可是这天下向来没有免费的午餐。能让他这南楚的陛下亲自动手服侍,谢玄元也该死而无憾了才对。 这样想着,陆贵妃修长的手指无声地一点一点攀上了谢玄元的后颈,没入了在剧烈运动之后披散下来的鸦羽长发之中。 暴君的脖子很细,只需趁他不备之时稍稍加力,就能轻而易举地拧断。 然而陆长平还未加力,一直背对着他的谢玄元却突然开口小声道:“朕不干净了。” 陆长平没料到谢玄元非但没睡着,还突然如深宫怨妇一般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来,吓得指尖猛然一颤,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暴君的后颈处收了回来。 是谢玄元为了验他的身不管三七二一吻上来的!怎么现在他反倒成了玷污暴君清白的罪魁祸首了? 暴君抬手挠了挠刚才似乎有些发痒的后颈,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在遇到你之前,朕从没想过要和人做那种事情。若有人胆敢像你刚才那般对朕动手动脚,他肯定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陆贵妃欲言又止,可终究没有伸手在暴君身上写字为自己辩解。 听谢玄元话里的话外的意思,是既占了他的便宜,又想要倒打一耙污蔑他蓄意勾引!他若是在这种时候写字,岂不是坐实了勾引君上的妖妃罪名? 然而暴君似乎并未察觉陆美人的心虚,仍旧安心地枕在他的腿上,甚至还扭了扭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但奇怪的是,你对朕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朕居然不觉得恶心,也不想杀你。甚至连朕自己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贪图美色! 陆长平在心中嫌弃地接上这一句,静静等着暴君的下文。 暴君见陆美人不回答,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而后话锋一转开始进入今晚的正题: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你先招惹了朕!初次见面,你就送鸡腿讨好朕,还故意撕开自己的裙子让朕对你负责。进宫之后更是接二连三地调戏于朕。” 陆长平听着暴君脸不红心不跳地在这里歪曲事实,努力忍住把人直接从大腿上掀下去的冲动。 进宫之后发生的事情便罢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是送鸡腿和撕裙子纯粹是出于同情和善意,怎么也变成他“勾引”暴君罪证了? 谢玄元说到这里,回过头来看着他,目光灼灼: “敢做就要敢当,你现在生是朕的人,死也是朕的鬼。若是叫朕发现你胆敢和外人勾三搭四或者想着逃回南楚,朕就命人打断你的腿,把你永远锁在紫宸殿里!” 似是觉得这样的威胁有点过头了,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当然,若是你不负朕,朕也定不会负你。朕会封你当皇后,将来我们两个还会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说到这儿,他又长又密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忽地笑了起来。 这样的表情,配上他那张过分精致俊俏的脸蛋,倒显得他像是个躺在情郎怀里憧憬着未来幸福生活的怀春少女一般。 这暴君想得倒是挺美,可惜他们两个都是男的,根本生不出孩子。 陆长平见暴君笑得这般开心,也不忍心往他头上泼冷水,只好垂眸用看傻子般的“慈爱”目光看着他。 谢玄元很快就察觉到了刚才的失态,他敛起笑容,换上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继续说道: “你别误会,朕的意思是说,如今北卫在朕的手里,早晚有一天,天下也会成为朕的囊中之物。朕辛辛苦苦得来的大好江山,绝对不能便宜了别人。等将来你和朕生的孩子出生,这皇位自是要传给他的。”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仿佛有星辰闪动,一扫平日里的阴郁冰冷,看起来神采奕奕颇为动人。 陆长平定定瞧着暴君的眼睛,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一国的君主,立嗣绝对不会挑有外族血脉的孩子,更别说是敌国公主所生的孩子。谢玄元就算再任性,也不可能不晓得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难道说,谢玄元是真的喜欢上了他,这才愿意为他破例? 生平第一次,男扮女装的陆美人体验到了骗人感情之后要对人负责的巨大压力。 从一开始,他就先入为主地把北卫暴君当成了一个贪图美色且残暴昏庸的人渣。坑坑这样的人渣,在陆陛下眼里简直是为民除害。 可是时至今日,他发现谢玄元此人根本不能简单地用“善”或者“恶”来评价,更别提现在这个人还疑似对他动了真心…… 陆长平纠结了半天,也没能继续骗下去。 就算为了南楚不得不结果暴君的性命,他也不想用这种骗人感情的方式,在暴君最信任他的时候往对方心口捅上一刀。 幸亏他是男人,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怀孕生下暴君的孩子。 不然哪日他真的和暴君不小心擦枪走火,就又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 这样说服了自己之后,陆美人的心中好受了许多。 他直起身子,拉过暴君随意搭在他腰上的手,在手心上慢慢写道:“陛下刚验完了臣妾的身,是不是可以到众人面前还臣妾的清白了?” 谢玄元中途分心了几次,好不容易理解了陆美人往他手心写的这句话的意思,颊边瞬间又飞起两朵红云:“朕……朕什么时候说过验完了?” 亲都亲过了,他还想怎么样! 陆长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试图让暴君想起来他之前做下的荒唐事。 谢玄元犹豫了片刻说道:“那里是验过了,除了朕你确实没亲过旁人。可是其他地方……” 他皱着眉头停了一会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做了决定:“罢了,今日天色已晚。朕看你也累了,其他地方先寄存着,改日朕再一一验过。” 呸!其他地方也想验?那不就是要明目张胆地睡他了吗? 陆长平如临大敌,忍不住写道:“陛下,其他地方不验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暴君回答得斩钉截铁,打碎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 谢玄元歇够了之后,从陆美人的膝枕上坐起身来,简单地冲洗了身上的污秽又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物,随后拉着同样收拾一新的陆美人走出了怡宵宫。 他们二人衣服虽换了新的,但身上留下的痕迹却没那么容易消掉。 怡宵宫外眼巴巴等了许久的宫人们看看他们陛下潮红未退的脸颊,再看看陆贵妃仍有些红肿的嘴角,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敢情他们陛下是借着给陆贵妃验身的机会,又一次将人给吃干抹净了! 陛下刚刚从陆贵妃那里收了好处,接下来是怎样的判定结果简直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暴君出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陆贵妃确实是清白之身,朕刚刚已经验过了。” 被禁卫押着的张嬷嬷一听这个结论,瞬间两眼发黑,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既然如此,朕答应贵妃的事情就要说到做到。将这个诬陷陆贵妃的刁奴拖下去,做成人彘。对了,那边的三个也一起吧。” 暴君收拾起人来,够凶够狠,绝不拖泥带水。照理说看到恶有恶报,陆长平是该开心的。 可是谢玄元居然要连着他南楚的人一起给收拾了! 当着众人的面,陆贵妃一把捞起暴君的袖子,着急地指了指崔越,求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谢玄元挑了挑眉:“贵妃这是要给南楚的送亲使求情?” 陆长平点了点头。 暴君不置可否,微微凑近陆长平的耳边轻声说道:“那就要看贵妃的诚意了。比如除了刚刚欠朕的那次验身,再加上一次……” 士可杀不可辱! 陆美人一双桃花眼微微泛红,眼中满是指责和控诉。 但暴君不为所动,唇角挂着戏谑的笑容等着他主动服软。 最终,胳膊也没能拗过大腿,把柄被人拿捏在手里的陆贵妃含恨点了点头。 大不了,他到时候给暴君下药,就假装他们两个已经睡过了! 张嬷嬷见崔越被放过,立刻不平了起来,在被拖下去做成人彘之前,不甘心地想要再拖几个垫背的: “陛下,今夜之事恐有损皇家威仪!无论陆贵妃有没有失节,她都不配再侍奉陛下!那南楚的送亲使,更是万万不能留啊。” 谢玄元听了这话,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有损皇家威仪?这话从你这贱奴口中说出倒也稀罕。你在造谣生事之前,可曾想过有损皇家威仪?这条罪责,朕本来忘了加上的。不过经你这一提醒,似乎也该一并算上。既然如此,把你做成人彘的时候就不用酒水了,改用粪水吧。” 熏瞎眼睛割了舌头砍掉手脚之后还要泡粪水……亏这暴君想得出来! 陆长平脑补不出那带着味道的可怕场景,只好移开目光不去看张嬷嬷那张扭曲的老脸。 谁料到,对方狗急跳墙,被拉走之时竟破口大骂起来。一口一个“暴君”,一口一个“妖妃”,不知道的没准还真以为他们俩是商纣妲己之流。 陆贵妃无奈地叹了口气,跟在暴君身边久了,连他也跟着风评被害! …… 结束了怡宵宫中的鸡飞狗跳之后,陆长平就彻底失去了独自一人睡在寝宫的待遇。 当晚,他就被暴君以保护安全的名义带回了紫宸殿,毫无意外地睡在了偏殿那张新换的大床上。 新床榻由小叶紫檀制成,不仅够大够长,还散发出一股幽幽的香气。 陆长平躺在铺的软软的床上,盖着暴君送的新被子,破天荒地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紫宸宫正殿。 谢玄元看到偏殿的烛火暗了下来,微微舒了一口气。 他冲着一直候在殿门口的太监总管周绍招了招手,后者恭敬地行至暴君身前。 只听谢玄元压低了声音,有些犹豫地说道:“朕近日想要学些与后宫嫔妃的相处之道……你那里可有什么简洁明了的书籍画册,推荐几本来让朕看一看?” 谢玄元说得委婉,但是周绍早已心领神会。他们陛下所说的,不就是春.宫图册吗? 他堆起笑脸,谦卑答道:“说起这样的书册,前朝画师房然所绘的《花间行乐图》当属第一,陛下若是想要看看,奴这就给陛下取来。” 谢玄元脸颊微红不自觉地轻咳一声,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偏殿黯淡的烛火,吩咐道: “那就去取来吧。路上记得要放轻脚步,莫要打扰到贵妃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册子的名字和作者当然是咕咕精作者瞎编的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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