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州轻笑:“不必,二皇子到底还是要来京城,必要他亲眼看着殿下登基,否则殿下继位会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为何?二皇子怎会情愿?”身后一众人都是疑惑。 “皇上时间不多了,两个月内必然驾崩,可从京都到边关,再从边关到京都,来往至少也要三个月的时间,等到二皇子到京城,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陆谨州转身看着身后一众人:“这一个月内,务必谨言慎行,按计划行事。” “是!”众人应答。 “只是,这几日怎么不见安王殿下?”有人疑惑开口。 “是啊,前日我还见着殿下了呢。” 陆谨州摆手:“殿下外出求贤,还未归来,不必忧心,我已有打算。” “哦~”众人了然。 “诸位,安王殿下是什么人,这些天相处下来,你们也都清楚了。”陆谨州语气突然缓和下来:“他会成为明君。” “殿下虽然年幼,却有抱负,是治国安邦之才啊。”有人赞同点头。 “从前从未听说过七皇子,而今一见,确实不输二皇子。” 陆谨州笑着点头。
第69章 0.0 “有你们相助,即使朝中还有那许多烂摊子,殿下也会轻松许多。”陆谨州语带笑意。 吏部侍郎何进文是陆谨州一手带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闻言不赞同的摆摆手:“陆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有您在,何愁剩下的那些杂鱼烂虾啊。” “是啊是啊。” 众人接连附和。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寒门子弟,亦或是仕途不得志之人。 是陆谨州千挑万选,一点点暗中提拔到朝中的新鲜血液。 “我曾说过,会肃清朝堂,为你们博一个前途光明的未来。”陆谨州拍了拍何进文的肩膀:“而今也算是做到了,新旧交替之时,是个绝佳的机会。” “只是新皇登基,必不会容我......你们却不一样,你们背景清白,并无污名,得了从龙之功,未来必得重用。” 何进文面色一白:“可,可我瞧着,安王殿下似乎与大人关系不错的样子,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也并非心胸狭隘之人...” “我手上沾了太多血,死于我手之人不全是恶人,即便陛下不杀我,也会有旁人谏言。” 众人皆是沉默。 陆谨州所言非虚。 作为皇帝的心腹大臣,陆谨州这些年听命于皇帝,为他巩固皇权之路杀了不少人,做了不少恶事。 党派之争并非单纯的善恶可以解释,哪怕是两袖清风的清官,皇帝也会因为政见不同等各种原因想除掉对方。 “皇命难违,大人又何必如此...” “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到底还是做了。”陆谨州笑了笑:“这些天常常午夜梦回,梦中全是一片片血红血红的尸山血海,想来也是我作恶太多,要有人要勾走魂去。” “大人,梦都是反的...”何进文嗫嚅半晌才叹了口气。 “今后尔等务必要扶持新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众人皆是沉默低着头,没了往日会面时的滔滔不绝。 “怎么都不说话吗?往日一个个都嫌我太过严苛,此后你们便自由了,不必都板着一张脸,笑一笑。” 何进文摆出了个哭脸,摇头:“大人,我有一法!” “什么?” “死遁!”何进文深吸一口气:“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日后不再入朝为官,也比死了强啊。” 陆谨州笑出声:“与其藏头露尾的过一辈子,不如一死了之,我此生心愿已了,再无遗憾,不如早些去赎罪。” “大人...不可啊,便是有罪,也是那!” 也是那天子有罪,可到底是君上,这话到底还是不敢说出来。 “安王殿下受大人搭救,受此大恩,必不肯杀大人。”一旁的张镇山老神在在的捋了捋胡子,依旧不信陆谨州的话。 陆谨州轻笑不语。 “昔日陈老将军便是因为功劳过甚才被皇上忌惮,而今新皇登基,却未必不会借机...”何进文却考虑的深远。 无论如何,杀了陆谨州,于新登基的皇帝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 何皇帝谈功劳谈交情?那是在找死。 何进文想到此,心底更凉了。 “行了行了,高高兴兴与你们告个别,倒是被你等这悲春伤秋之态弄的失了兴致。”陆谨州啧了声,摇摇头:“我死后,你等不必伤怀,我操劳了这许多年,如今功成正即,想早些下去歇息也是人之常情。” 言罢陆谨州笑着转身,徒留一群面色戚戚然的文官幕僚独自伤怀。 依旧被关在房中的凌奕已经平静下来,此时正提笔写字。 桌旁放着早已凉了的饭菜,他却无心去吃。 “殿下,您就吃些吧,若是大人回来看到您一口未动,小的我这条命可难保啊。”门口的厨子开锁进门,见到桌上纹丝不动的饭菜,顿时面色一苦。 “求您了殿下,少说也动几筷子。” 凌奕动容,放下手中的笔,视线转向一旁哭的稀里哗啦的厨子。 “你叫什么名字?” 厨子见凌奕看过来,顿时松了口气:“俺姓张,叫张全儿,殿下可是有吩咐?” “你常来此处,可知外面的守卫多不多?”凌奕笑了笑。 厨子一愣,转头看了眼外面,低声道:“殿下,这可不兴问呐。” “只是问问,又不是叫你放我出去,慌什么。”凌奕语气温和。 往日陆谨州都是夜间来,此时还没到时间,他应该... “想知道外面守卫多不多,殿下不如来问我,何必舍近求远呢。” 说陆谨州,陆谨州到。 凌奕温和的面容一僵,看着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 “大人,大人!小的什么也没说啊大人!”厨子见了陆谨州,顿时慌了起来。 凌奕看了眼厨子:“他确实什么都没说。” 言下之意,他是无辜的。 “殿下如今自身难保,怎么还顾着旁人呢。”陆谨州摆摆手,那厨子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低头快步走了出去,还不忘带上了门。 “殿下想逃?”陆谨州缓缓走进,低头看了眼凌奕笔下写的东西,顿了顿:“殿下何时信起佛来了?” “我不信佛,不过随手一抄罢了。”凌奕后退两步,背过身去。 这件屋子里有不少书,但多数是出自陆谨州之手抄写的。 文字略显青涩,显然是青年求学之时抄写的书。 凌奕只翻了几页,便不愿看这些书,只能去翻出几本佛经去打发时间。 “只是未曾想,陆大人府中竟还有佛经,若这世上真有佛...呵。” “佛度众生。”陆谨州顿了顿,转而又笑:“罢了,若世上真有佛,我也无缘去见。” 将凌奕抄的佛经放到一旁,陆谨州取了凌奕用过的笔,开始在纸上描绘起来。 凌奕本还不在意,但当他看见画中熟悉的人后,顿时愣了愣。 若只是画别的,倒也无妨,可他画的内容却是... “你!”凌奕恼怒起来。 陆谨州笔下不停:“昨日叫殿下睁眼,殿下就是不肯,如今倒是好让殿下好好瞧瞧殿下昨日的神情,实是难得。” “......”
第70章 逼宫? “如今仔细一想,臣这画技,倒还是从殿下处学来的。” 凌奕皱眉:“我可不记得从前与陆大人相识过。” “殿下从未见过臣,臣却认得殿下。”陆谨州不再多言。 凌奕看着纸上愈发清晰的画,咬了咬牙,抽走了陆谨州手中的笔:“别画了。” 陆谨州顿了顿,侧目去看凌奕,眼中的笑意硬生生让凌奕看出了几分冷意。 “若老师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 陆谨州轻笑,看向凌奕的眼神总带着几分轻佻:“臣本就是有罪之人,恨我之人何其之多,又何愁死后见了老师,再多一份训诫?” 将笔放到一旁,凌奕定定看着陆谨州:“你到底还要关我多久。” “殿下猜。” “...”凌奕气闷,不再说话。 觉察到陆谨州走了过来,凌奕皱起眉,警惕的握了握袖子:“你又要干什么。” “殿下猜。” 陆谨州只是上前一步,紧紧抱着他,将头抵在他肩上,沉默不语。 凌奕紧张了许久,刚想动手推人,便听到耳边响起了熟悉的警告声:“殿下,不要动。否则......臣可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让殿下不悦之事。” 凌奕瞬间僵住。 “殿下就算不动,臣也想做些什么。”陆谨州又低笑几声。 凌奕恼怒,抬脚便去踩陆谨州,那知他竟纹丝不动,还笑了几声:“殿下本就体弱,这些天吃的还这般少,力气怕是连只猫儿都比不过吧。” “......你无耻!” “我若不无耻,殿下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陆谨州抚了抚凌奕耳侧的发丝,才低声道:“若是给殿下一个机会,可以除掉臣,殿下可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凌奕顿了顿,才咬牙愤恨道:“自然!” “...好。如此,臣便放心了。” 陆谨州笑着将凌奕头上的发冠取下,将他满头青丝束成一股握在手中,绕了几圈。 凌奕皱眉看着他:“你...” 在凌奕疑惑的视线中,陆谨州取出了一把小匕首,利落的将凌奕的一小段头发割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凌奕怒目看向陆谨州。 对上了陆谨州的目光,温和且平静。 凌奕心底的怒气陡然减了三分,却见陆谨州又用匕首割下了一段自己的头发,随后将二人的发丝合二为一,用红绳绑住。 “...”凌奕这才看明白了他在做什么。 “结发以作留念,日后...”陆谨州张了张口,又摇头一笑,将发丝收了起来。 凌奕敏锐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日后什么?” 陆谨州不语,只是手缓缓覆上了凌奕的背脊,后腰... 凌奕只觉浑身发麻,不自在的动了动:“陆,陆谨州,你,你住手。” “住手?好。”陆谨州果然住了手,却又转而低头去咬凌奕的耳朵。 凌奕:“......” (......) 到了深夜,凌奕身上的衣物已经换过,他整个人蜷在被子里,疲倦至极。 陆谨州收拾好了一切后便离开了,屋中一片寂静。 从前陆谨州总喜欢在这种时候粘着他,拥他入眠。 而现在,似乎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 陆谨州只当他是个工具,用完就可以随意丢弃。 可真相似乎不是如此。 凌奕脑海中闪过陆谨州先前结发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可他又不自觉想起倒在血泊中的谭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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