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奕无法想象陆谨州养出来的孩子,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陆大人,若喜欢养孩子,不如趁早娶妻生子,也好早日受受子孙绕膝的福分。” 陆谨州长叹一口气:“奈何臣是个断袖呢,痴情种,这心都扑在殿下一人身上了。” “...噫”凌奕只觉浑身发麻,瞥了眼笑的似一只狐狸的陆谨州:“陆大人痴心一片,真叫好生感动。” 陆谨州不仅将手下幕僚与人脉都告诉了凌奕,便是连府库的钥匙,陆府上上下下的账册也都交给了凌奕。 按照他的话说,便是先拿陆府练练手。 陆谨州的陆府内资产竟与国库不相上下,哪怕国库不丰,这笔钱也足够让人震惊了。 凌奕总觉着哪里不对,却已忙的脚不沾地,无暇顾及旁的事了。 再一次见到陆谨州时已是半个月后,李伯告知他陆谨州在书房等他。 凌奕并未多想,但当他闻到书房内熟悉的声音后仍是眼皮一跳。 “陆大人,陆大人,你为何要杀我!”是谭忠。 凌奕快步走了进去,便见陆谨州坐在上首,而谭忠被压着跪在地上。 见凌奕走进来,谭忠眼睛一亮,爬过来抓住凌奕的衣袍:“殿下,殿下......救我...” 陆谨州只是淡淡笑着,凌奕总觉着面前的气氛不太对。 “子慎,你为何...” 陆谨州轻笑:“为何?我做事,哪里需要理由,拖下去,斩。” 一旁的侍卫低头应是,转头便拖着谭忠往外走。 “等等!”凌奕被面前的变故惊到,顿了顿才开口:“谭忠,他自小跟随我,便是有错,也该我来......” “殿下,这里是陆府。”陆谨州面上带着让凌奕有些陌生的冷笑,他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我做主。” 谭忠已经被拖到了外面,凌奕大脑空白一瞬,转身便要往外冲。 门口的侍卫横起刀将他拦住,或许一早便料到凌奕不顾兵刃也要向前冲,两把横在面前的刀面对凌奕的方向全都是刀背。 “呵。”陆谨州轻笑一声,站起身上前一把握住凌奕的胳膊:“殿下要做什么?去救外面的小太监?” 凌奕声音嘶哑:“放开我,你为何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 “殿下不是一早便知,臣是个奸佞啊,奸佞杀人,还需要理由吗?”陆谨州淡淡笑着,任由凌奕怎么挣扎,仍旧将他的手紧紧握着。 片刻后,方才出去的侍卫走了进来:“主人,尸体怎么处理。” “丢到乱葬岗吧。”陆谨州轻笑一声。 凌奕脑中嗡了一声,大脑已然宕机。 他不可置信的转头:“你......真的杀了谭忠......” “殿下不会真以为臣是个善人吧。”陆谨州低头看着凌奕的眼睛,面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之色:“先前不过是兴致上头,陪殿下玩玩而已。而今玩够了,那些无用之人,自然也要除掉。” 一直紧绷的弦恍然断开,凌奕低头一口咬在陆谨州手上,挣脱开他的束缚,冲了出去。 一旁的侍卫顿了顿:“主人?可要属下去追?” 陆谨州低头看着手上已经渗出血的牙印,面上笑意深了深,面色却隐隐有些发白:“啧,咬的这般用力,也不怕磕坏了牙。” 侍卫:“???...” 陆谨州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取出了一张帕子将手上的血迹覆盖住,才缓缓开口:“愣着做什么,去去药箱来。” 侍卫这才回过神,跑去寻药箱。 而外面的凌奕在看到谭忠尸体的一瞬间整个人便僵住了。 面前是血红的一滩血迹,无需去探脉搏心跳。 ...他从未见过人首异处的尸体。 而面前的,是跟随他十多年,与他患难与共之人。 谭忠自小便跟随他,哪怕在他最落魄之时,他也从未想过离开。 颤抖着伸出手,一旁的侍卫却上前将他拦住:“主人吩咐过了,谭忠的尸体丢到乱葬岗,请殿下回去休息。” 凌奕似是没听到一般,依旧向前走,几人对视一眼,便有人上前将他摁住。 剩余两个侍卫便手脚麻利的将头和身子装到了麻袋里,丢到推车上便往外走。 “谭忠...”凌奕看着眼前一幕,张了张口,却发现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心如被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了起来,凌奕看向远处书房的方向,便见陆谨州正负手站在廊下。 挣开侍卫的手,凌奕踉跄几步上前走到陆谨州面前,想问他为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然失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殿下,何故为了个奴才,失态至此。”陆谨州轻笑,上前理了理凌奕凌乱的发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凌奕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摇头。 陆谨州落空的手一顿:“只是想看看,殿下失去最信任之人时,究竟能有多恨我。” “只是一个谭忠,似乎没什么用,殿下还仍有理智与臣说话......那若是陈授,翟老将军,或是...三公主,他们出了事。” 陆谨州每吐出一个名字,便见凌奕面色苍白一瞬,最后他颤抖着开口:“你...这个疯子。” “疯子?呵呵。”陆谨州缓步向前:“先给予希望,再一点点将希望抹除,最后看着殿下再次失去一切,痛苦万分的样子,正是臣想要看到的。” “如何?殿下看清我了吗。” 陆谨州面无表情的站着,方才谭忠的下场让凌奕毫不犹豫的怀疑他说的都是事实。 再也支撑不住,凌奕脱力倒了下去,却被陆谨州一把接住。 他低头看了看已经昏过去的凌奕,轻轻笑了笑:“恨我吧。”
第68章 疯子 再次醒来,凌奕动了动,睁开眼。 才发现自己似乎被关在房间内,门窗紧闭,屋内烛光幽暗。 屋内空无一人。 凌奕猛然惊醒,想要坐起身,才发现自己两只手的手腕似乎都被铁链锁住了。 透着烛光,凌奕低头看自己的手腕。 是一条很合他手腕大小的镣铐,纯银打造,做工精致。 他惶然间想站起来,才发现脚上同样也有东西束缚着他,将他牢牢困在床榻上。 “!” 这一定是陆谨州的手笔了。 “陆谨州!陆谨州!”凌奕大喊起来。 屋内依旧空荡荡的,没有人声传来。 腹中饥饿,凌奕喊了许久见无人应答,才失魂落魄的坐了过去。 横生变故,谭忠惨死的画面仍旧在脑海中回荡。 他不明白陆谨州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明明半个月前还在笑吟吟与他说笑,这会儿便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或许正如他所说,陆谨州只是兴致上头,想找人演一场一往情深的戏罢了。 如今出戏了,他便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先给予他希望,再一点点将希望抹除,最后看着自己再次失去一切,痛苦万分的样子... 这难道就是他想看到的? 凌奕闭眼,只觉通体生寒。 咔哒。 是开锁的声音。 凌奕抬头,便见陆谨州打开了房门,手中提着个食盒走了进来。 外头已是天色大明,陆谨州背对着光走进来,让凌奕清晰的看清了他那张无一丝一毫表情的脸。 “陆谨州...”凌奕喃喃开口。 将食盒放下,陆谨州一语不发的从里面端出一碟碟食物,将一碗肉粥推到凌奕面前。 凌奕偏头:“我不吃。” 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几声。 陆谨州轻笑:“殿下当真不吃?” “不吃。” 舀了一勺粥,陆谨州上前几步,在凌奕惊愕的视线下遏住了他的下巴,将粥灌了进去。 “若是吐出来,臣便要亲口喂了。” 陆谨州语气淡淡,却让凌奕止住了吐粥的动作。 “你想做什么。”凌奕抬了抬手,腕间的镣铐虽然不重,无法行动的感觉却让他心底打鼓。 陆谨州放下手中的碗,微微俯身,低头看着凌奕,缓缓吐出四个字:“金屋藏娇。” 凌奕瞪大眼,伸手想要推开陆谨州,手却被他钳住,只能做无谓挣扎。 他整个人被抵在榻边,无法动弹。 面前还有陆谨州虎视眈眈,凌奕咽了咽口水,只觉自己就像是砧板上的鱼,正在徒劳的拍打。 “陆谨州!你...” 耳尖一痛,凌奕缩了缩脖子,痛感让他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殿下不会真以为臣是正人君子吧。”呼吸声近在咫尺,陆谨州笑着在凌奕耳边吹了口气。 凌奕只觉耳边的温热感觉让他心底颤了颤。 在凌奕反抗之前,陆谨州略带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谭忠已然身首异处,臣随时都有让殿下再次失去至亲的权力,不信,殿下可以试一试惹怒我。” 凌奕咬牙看着陆谨州,眼中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看殿下的表情,是想现在就除了臣这个奸佞呢。”陆谨州抬起凌奕的下巴,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是个好主意,杀了臣,殿下就解脱了。” 凌奕深吸一口气,语带讽刺:“你就这么想死?古往今来那么多奸臣,无一不想苟活,你倒是另类。” “臣罪恶滔天,也想早些下去恕罪。”陆谨州低头覆上了凌奕的唇:“只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下地狱前,总也要先摘摘花。” 血腥味侵略了凌奕的口腔,压迫性的动作让凌奕只能被迫承受。 陆谨州在这方面的癖好凌奕素有觉察,只是这会儿全然没了从前的克制,开始无限制的索取。 呼吸急促起来,头昏脑涨,缺氧的感觉让凌奕闭了闭眼。 陆谨州不会要亲死他吧。 “教了殿下这么多次,怎么还是学不会。”陆谨州放开凌奕,点了点他的鼻子:“这里同样可以呼吸。” 凌奕偏过头去,眨了眨泛起泪花的眼睛,平复了一番心情。 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凌乱。 再看看对面连发冠都未歪一丝的陆谨州,凌奕嘴角牵起了一丝讽刺的笑。 果然是衣冠禽兽。 “想要精通此道,聪慧些的脔宠,醉花楼里多的是,陆大人大可去寻他们。” “那些人怎配与殿下相比。” “我与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凌奕闭眼:“陆谨州,你还真是个疯子。” 可惜,路是他自己选的,无论如何也得走完。 陆谨州不语,只是吹灭了床边唯一一盏忽明忽暗的灯,将凌奕整个人推进了床榻里。 ———— “大人,皇上病重,急召二皇子,看样子是要禅位了...”一个幕僚在陆谨州一旁皱眉道:“可要派人将送信之人...” 那人说着,比了个斩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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