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着武泽那头顺利,同其他人早日汇合,尽快进京去。”雀澜又喝了一点粥,推开了世子殿下的手,“不吃了。” 祝盛安将碗搁在了桌上,恰巧下人们收拾好内间退出来,他便抱着雀澜进去,把他放在床上:“你休息罢。” “殿下还要去忙?”雀澜靠在簇新的软枕上,两眼带些忧虑,望着祝盛安。 “前天夜里围住林府,没抓住多少青莲教的人。我疑心城中还藏了不少,正让宋奇四处搜捕。”祝盛安道,“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形势不妙,我觉也睡不安稳。” “府衙的粮仓,是这澹州城里,林知府最后一样忌惮的东西了。现下他已得手,近期应该不会再有动作,殿下可以歇一歇。”雀澜轻声道,“要是殿下先垮了,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 他伸出手来,抚了抚祝盛安紧蹙的眉心:“殿下的脸色很差。” 雀澜从没对他如此亲昵过,祝盛安微微一愣,顺着他的手看过去。 雀澜目光柔和,满眼只看着他,低声道:“到床上歇一歇吧,殿下。” 他的声音似乎同平日里不一样,像小钩子隔着衣裳轻轻搔过,将原先那一点点的痒,勾出了无穷无尽、浮想联翩的心痒难耐。 祝盛安知道不该在这时候同他躺在一块儿。雀澜的情热还未结束,随时有可能再次发作,两个人待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本能驱使,越过雷池。 他喃喃着:“不行。” 不知是在拒绝雀澜,还是在告诫自己。 “只是歇息一会儿。殿下把自己绷得太紧了。”雀澜轻声道。 他的声音仿佛有吸人的魔力,祝盛安想起身离开,身子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仍坐在床边。 “雀儿,我是乾君。”祝盛安的喉头上下一滚,“你知道自己正在情潮期么?你可知道情潮时和乾君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雀澜看了他一会儿:“殿下和其他乾君,怎么会一样?” 祝盛安心头狂跳起来,不由自主凑近了一些,语气也带上了热切:“雀儿,你……” 雀澜道:“我俩一块儿脱衣裳,殿下只怕跑得比我还快。能对我做什么?” 祝盛安:“……” 原来雀澜对他的信任和安全感,是来自于他的“不能人事”。 他心头刚刚燃起的一点火苗,霎时熄了大半。 方才那暧昧胶着的氛围,一下子烟消云散。 祝盛安赌气似的,爬上了床,就睡在雀澜旁边,两个人共盖一张被。 雀澜笑了笑,凑过来,贴着他。 坤君独有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祝盛安脑中一热,一把抓住了雀澜的手臂:“你就在那儿躺着,别挪了。” “我想闻闻殿下的味道。”雀澜说。 他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了撒娇的意味,偏偏他自己没有察觉。 祝盛安暗道一声不妙,道:“你再过来,我马上就走。” 雀澜愣了愣,说:“为什么?” “我只是想闻一闻,殿下怎么这么小气。” 祝盛安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转头一看,雀澜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嘴里像是没知觉似的说着话:“我就是喜欢闻。” 他握住了祝盛安的手腕,祝盛安想要抽手,雀澜却忽然凑上来,扑进了他怀里。 他不知是尚存一丝理智,还是已完全神志不清,嘴里喃喃道:“殿下……” 祝盛安翻了个身,将他按在床上,喘着气,勉强克制自己:“雀儿,这样下去不行,我得走了。” 雀澜眼中泛起了水意,两手捧住了他的脸:“殿下……” 祝盛安狠下心,咬咬牙,起身就走。 可他没想到,已神志不清的雀澜竟还有力气,抓住了自己的衣摆。他这一起身,就直接将雀澜带得摔在了床下。 祝盛安连忙停下脚步,将他扶起来,重新抱回床上。 雀澜只扯着他的衣摆,两眼像含着一汪情水,脉脉地望着他。 祝盛安定定地看着他,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亲昵时光,又告诫自己不能趁人之危。 他反复挣扎着,整个人像绷紧的琴弦,额上都出了一层细汗。 雀澜望着他,眼神涣散,像是下意识的,轻声道:“殿下,你流汗了。” 他伸出手来,手指轻轻拂过了祝盛安的鬓角,接住了那滴将要滑落的汗水。 这一下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世子殿下这根琴弦,猛地崩断了。 作者有话说: 新文《路遥车马慢[虫族]》开预收啦!9月26日开始更新,虫族设定的九零年代背景文~ 感谢在2022-06-15 20:54:43~2022-06-16 22:2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二泡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暴毙 雀澜度过了疯狂的两日,第三天早上醒来时,腰酸背痛,浑身虚软,整个人仿佛要散架,肚子还饿得咕咕叫,活像三天没吃饭。 ……不过,确实是三天没吃饭。 雀澜撑着身子坐起来,世子殿下就躺在他旁边睡着,线条曼妙的凤眼轻轻合着,寝衣微乱,露出精壮的胸膛,上头有不少暧昧的抓痕。 那条蒙眼的破布,还放在他枕边。 雀澜面上一红,立刻伸手抽走那条破布,塞在了自己枕头下。 他这么一动作,祝盛安似有察觉,眼皮一动,睁开了双眼。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都没说出话,只能尴尬地各自别开了视线。 祝盛安坐起身来,拢好衣襟:“从那晚到现在,三日有余,你这次情潮应该过了。” 一看见他,雀澜脑子里就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这两日的疯狂,根本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待他,跟他说话都觉得不自在,便只点点头。 祝盛安同他相对坐了一会儿,终于抬起眼来:“我们……我……” 雀澜觉得他是要说些重要的话,便也抬起头,瞅了他一眼。 祝盛安一下子卡了壳,吭哧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能干咳一声,慌里慌张地别开脸。 雀澜也被他弄得别扭极了,帐中尴尬的气氛简直上升到了顶点。 祝盛安只能偏着脸不看他,说:“我不是有意冒犯你。” 雀澜轻声道:“我知道。这两日的事情,我记得的。” 最初是怎么开始,中间他是如何待他,他都记得清楚。与其说他被世子殿下占了便宜,不如说是世子殿下小心翼翼地疼着捧着、伺候他度过了情潮。 “那你……”祝盛安开了个头,又打住了,转而道,“虽然不是有意,但我到底做了,我会好好待你的。” 他悄悄看了雀澜一眼:“要是你愿意,我可以立刻写信,请母妃为我们准备大婚,请父王上书陛下,为你求世子妃诰命。” 雀澜一愣,说:“不必如此。殿下就当没发生过罢。” 祝盛安的表情凝固了,喃喃道:“……什么?” “江湖中人,本也不在意这些。”雀澜磕磕巴巴说着,对潇洒拒绝的语气把握得不甚熟练,“前一晚春风一度,第二日分道扬镳,也是常有的事。” 祝盛安愣在原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我第一回 情潮,什么都不懂,能碰上殿下这样温柔体贴的,已觉得很好了。”雀澜又想起这两日的缠绵,脸色微微发红,“殿下不用心怀愧疚,更不用拿世子妃之位来补偿我。” 祝盛安连忙说:“不是补偿,是我……” 这时,院里传来一阵喧哗,下人们惊叫着:“宋副尉!殿下和少夫人还没起呢!” 可宋奇不管不顾,冲进了院里,在屋外大喊:“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祝盛安面色一沉,立时没了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模样,又像平日那个年少有为、龙姿凤章的世子殿下了。 他翻身起来,来不及换衣,就这么大步走出了内间。 宋奇仍在门口,焦急道:“殿下,您起了吗?属下有要事……” 屋门一下子打开了,世子殿下长发披散,穿着寝衣,一步跨出来:“说。” 宋奇连忙朝他行了个礼,开口就把众人惊了一跳。 “林知府死了。” 祝盛安神色一变,一时不敢置信,瞪大眼睛,重复了一遍:“林泉生死了?” 屋里的雀澜也听见了,愣在当场。 林泉生煞费苦心与世子殿下周旋,想尽办法抹去自己作案的痕迹,眼下手里刚刚握住了青莲教的人马,大着胆子设了鸿门宴,又声东击西烧掉了府衙粮仓,已隐隐压住了世子殿下一头,怎么会突然死了? 他这样的老狐狸,不见棺材不掉泪,现下还远不到绝境,不可能自杀。可现在的澹州府,除了祝盛安的人马,就是青莲教的人马,谁会杀他? 祝盛安脑子里千头万绪,一时理不出个头,半晌才道:“他死在哪儿?怎么死的?” 宋奇道:“死在林府,他自己的书房里。应当是昨夜死的,今早下人们进去打扫,才发现人已经凉透了。” “备车,去林府。”祝盛安回了屋,迅速洗漱换衣,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要出门。 雀澜披着衣裳,赶过来拉住他:“林知府之死,说不定是青莲教起了内讧。殿下去林府,务必小心。” “我省得。”祝盛安停住脚步,看着他略带忧虑的神情,很想抱一抱他,可最终没有伸手,只是拍了拍他按着自己的手腕,“好生休息。待身子好些了,你还要帮我呢。” 林府外头被王府亲兵团团围住,祝盛安一进门,就看见府中下人跪倒一片,被亲兵们守着。 宋奇手下的都头们将下人分成几队,一个一个叫上前来盘问,记录口供。 “林知府的家眷呢?”祝盛安一边往府中走,一边问。 “只有一位姨娘,一位公子。早上属下来时,他们在书房门口哭闹,属下就把他们送回自己院里,叫人看起来了。”宋奇道。 祝盛安点点头,由他引着,来到林知府住的院子,走进案发的书房。 “属下已经初步审过昨夜伺候的下人,他们口径一致,都说林知府昨日晚饭后便一直在书房办公,没让人在屋里伺候。下人们守着院门,没见有人进过书房。”宋奇在旁汇报,“由于林知府常待在书房办公,下人们也没在意,直到今早进去,才发现他死了。” 林泉生的尸体就歪倒在书房外间的圈椅上,双目圆睁,嘴唇发乌,额头青筋暴起,面色狰狞。 “中毒而死。”祝盛安低声道,绕着尸体走了一圈,“不过,他怎么会坐在这里?” 这书房外间是典型的中堂样式。正对屋门为上首,上首靠墙正中摆着一张仙桌,桌子左右各一张太师椅,背靠雕花条案、花架,这一般是主人的座位。进屋左右两面为下首,也靠墙摆着仙桌和太师椅,是客人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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