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现在长睡难醒,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扰驸马。把人女儿都抢走了还问人怎么起名字实在是有点杀人诛心。 皇后乐得看他们发愁,丝毫没有帮忙的打算。 锦王和文茂长公主也并不想掺和进来,把难题愉快的甩开。 步月回家就病倒了,和禾丰一样,躺在床上昏睡。他们烦恼小姑娘名字的同时,还要担心步月的身子。一时间愁上加愁。 “要不直接让礼部拟一个?”长和帝选择放弃折磨自己的脑子。 “拟封号可以,名字不行。”皇后在一边心情颇为不错的抱着孩子在逗。 灵王顶着黑眼圈,昏昏欲睡的倚着桌子:“随便起一个吧,户部已经在催我去给她办户籍了。” “这都几天了,连个小名都想不到吗?你在家都怎么喊她的?”皇后挑了下眉。 “我喊闺女,府上人喊小郡主啊。”灵王理直气壮。 皇后一时间无言以对。 “名字的事再想吧,步月怎么样了?”长和帝摁了摁额角,生硬的转移话题。 “吴太医说是忧思过度。”灵王愉快的顺着他的话转移话题。 “忧思?”长和帝一愣,“是西北发生了什么还是他府上发生了什么?” 他这么一问完,两人齐齐转头望向逗孩子的皇后。 被盯得一脸莫名其妙的皇后:“看着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咳……”长和帝轻咳了两声,把目光放回身前堆积的折子上,“等忙完了去看看他。” 皇后瞥他一眼:“你忙得完?” 长和帝:“……” 他默默看了一眼堆积的折子,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背起手:“来人,备驾,去睿王府。” 皇后给了他一个白眼。 步月一直在睡,偶尔醒过来喝点水,吃两口粥,然后又倒回去继续睡。 林音幼人不在,洛竹青也找不到人,白珝一个人感觉头都大了。 他并不是很会处理步月身体上的情况,但睿王府的人看起来都不慌不忙井井有条,好似完全不在意主人的情况,让他感觉更头大了。 长和帝过来的时候,步月正好睡醒了,端着一碗粥在桌子上搅了半天,就是一口都没喝。 听见前院的唱名,步月赶忙打起精神,舀起一大口粥塞进嘴里,把腮帮子都撑得鼓起来了。 白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么一副突然强撑的模样,安安静静的站到他身后的位置候着。 前面唱名声还没落尽,长和帝已经推门进来,看着步月在这大口塞粥,直接就走过来坐下,伸手摁在他手腕上:“怎么了?” 步月努力咽下嘴里的粥:“没事。” 长和帝又抬手往他额头碰了碰,体温并没有很高,甚至偏凉。 “林音幼呢?”他并没有追问什么,只是把目光往白珝身上扫了一眼,然后皱了皱眉。 “告假了。”步月淡定回答。 “你生病的时候,她告假了?”长和帝挑起眉角,就差把“不信”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病之前就告假了。”步月给了他一个无奈的表情,“皇兄不是一直有派人盯着她么?” “朕没事盯着她做什么。”长和帝顺手弹了步月额头一下。 步月嗷了一声捂住额头,委屈巴巴看着他:“皇兄……”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药都有按时吃吗?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没有,就是困而已。” 长和帝盯了他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朕真的很忙,不要跟你其他哥哥姐姐学,老让朕去猜你的心思行不行?” “我哪有。”步月低头继续喝粥。 “为什么从西北回来了,不是你自己要去的吗?” “病了,就被师将军遣回来了。” 长和帝:“……”总感觉这理由过于草率了但好像也是最合理的解释。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也罢,你照顾好自己。” “嗯。”步月乖乖点头应下。 “对了……老大过继给老三的那个孩子,叫个什么名儿好,步月有想法吗?”长和帝状似无意的提起话题。 “封号么?”步月舀起一口粥塞进嘴里,“三皇兄封号灵,她就直接继承呗,后面随便添个什么字。” “……添个什么好呢?” 步月抬眸看了他一眼,噗嗤了一声,又赶紧收敛好笑意,努力让自己显得认真起来:“小姑娘生在仲冬,又称葭月,取葭字呗。” “灵葭?”长和帝皱了皱眉,“不太行。” 步月自己念了念,感觉也不太行,便又思索了一下,道:“玉,石之美者,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玉字呢?叫灵玉。” “灵从巫,奉玉以侍神。”长和帝沉吟了片刻,点点头,“这个好。” 步月非常配合的点头,把碗里最后几口粥也都喝掉。 “那名字呢……”长和帝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步月。 步月:“……”所以皇兄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仲冬也称叶蛰官,撇去官字,改蛰为哲思的哲,如何?”白珝小声凑近步月道。 步月摇摇头:“李叶哲不像郡主的名字。” 白珝抿了抿唇,重新站好,安安静静的。 “算了,让老三自己烦去吧。”长和帝摆摆手,“朕得回去了,折子还没批完。” “皇兄慢走,臣弟就不送了。”步月朝他摆摆手,目送他离开,然后才转身去看白珝,“你怎么今天胆子这么大?” 白珝一愣,一时间听不太出来他这话里的具体含义,便低眉敛眸的告罪:“属下知错。” “错什么啊?”步月笑了一声,“仲冬那么多别称,你怎么就想到了叶蛰官?” 白珝抬眸,眨巴了下眼睛:“我也不知道……” 步月又低低笑了笑,扭头去看窗外还没消融干净的残雪:“仲冬确实是个蛰伏的时机……只希望该蛰伏的,别在这时候冒出来罢。” “七殿下……”白珝没太懂他的话,但直觉有些不好。 “睡觉睡觉。”步月从椅子上下来,一边伸懒腰一边打了个哈欠,然后爬回了自己的床,自己拉上了被子。 白珝:“……”
第100章 过尽飞鸿字字愁-4 过了没两日,小郡主的封号就下来了,名字也一并公布了——灵玉郡主,李蒹葭。 步月听见这消息的时候实在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选了礼让人送去灵王府,顺便也挑了不少补品送去给禾丰长公主。 时间一天天流逝,步月担心西北的事一直都没有消息,就只能一直悬在他心头,压得他神思疲乏。 林音幼处理事情很快,已经带着林家人全都搬去了江南,安置好了之后认认真真给步月递了一封辞呈上来。 步月顺手就给批了,然后拟了折子往上递去给长和帝。毕竟林音幼的户籍还挂在宫里,得长和帝批下,她才能算完全的自由身。 结果步月这折子还没送上长和帝的案头,一封江南来的加急折子,引起了不小风波。 一直隐居在江南的文殊兰老将军,病逝了。 文老将军虽然挂印多年,但一直都是江南江北一代的军政精神支柱,老将军的突然离世,让近年来本就岌岌可危的两江水军势力更加混乱。 在得到消息的同时,长和帝就让宁康郡主立刻去整顿两江军队。 还没等内朝因为这事吵起来,长和帝已经雷厉风行让礼部拟了规程去将文老将军的尸身接回来。 按礼追封爵位,葬进墓园。 大部分人折子还没理好,老将军的尸身已经被迎回来,盛大的葬礼浩浩荡荡的在筹备,堵住了悠悠众口。 禾丰长公主作为文老将军的曾孙女,免不了要为她送葬,但她尚未出月子,身体亏虚厉害,几乎连床都下不了。 顾瑾瑜拿着宁康郡主的令牌和自家哥哥的名印闯进宫,说不能让长公主去,她很可能会再次大出血,会死的。 长和帝表示明白,但他也无能为力。 长公主不去,这就是缺口,势必成为众矢之的。他花了十多年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政权平衡,可能一夕崩塌,他赌不起。 先帝把皇位给他的时候,势力四分五裂,哪怕有宁康郡主拿着江家的威望站在他身后将他撑住,这破烂的朝堂也还是废去了他不少心思。 尹昭那几年替他杀了多少人他数都数不清,多少人该死,多少人枉死,他也分不清楚。 只是现在这脆弱的平衡,是建立在尸山血海上的,且岌岌可危。 别说禾丰长公主得去,其他亲王长公主,包括他自己,都得去。 顾瑾瑜其实也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可也实在不忍心看着禾丰去送死。 她又试着去说服长公主,但禾丰倚躺在床上,淡淡的笑着看她,坚定且决绝的告诉她,自己必须得去。 无关礼制,无关政权,那是她曾奶奶,她必须去。 文老将军活着的时候,她碍于各种理由,无法尽孝,至少死了,要亲自去送她一程。 顾瑾瑜劝不动,只能跟她约法三章。 转眼葬礼就筹备好了,文老将军的遗体从灵堂移出,送往墓园安葬。 禾丰长公主需要先独自去灵堂迎出文老将军,然后在路上三拜。 第一拜是全部人都会在,第二拜只剩文老将军的亲眷子嗣,第三拜则是嫡系子孙。 但文老将军剩下的亲眷子嗣,也只剩禾丰长公主一个人了,满打满算也就包括她前前后后的三个孩子。 但第一个儿子早夭,第二个女儿跟人私奔,第三个……过继给灵王去了。 就算没过继,那也是个尚未满月的早产婴儿,怎么受得住这一趟奔波? 最后能走完全程的,还是只有禾丰自己。 顾瑾瑜因为担忧,全程陪护在她身边,伪装成个婢女,能不让她动就不让她动。 只是跪拜行礼,禾丰不得不自己来。顾瑾瑜在一旁心惊肉跳的看着她,生怕她跪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但好在一路顺顺当当,将老将军平平安安送进了墓园。禾丰精神看起来也还不错。 顾瑾瑜给她把了把脉,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 声势浩大的葬礼结束便是宫里丧宴,长和帝体恤禾丰长公主劳累一天,准许她回家休息,不用来参加宫宴。 步月因为担心禾丰的身体,宫宴吃了一半也告退了,去了长公主府一趟,想看看禾丰。 他到的时候,正遇上顾瑾瑜离开,两人在长公主府门口遇上,互相见了见礼。 “睿王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顾瑾瑜看着惨淡灯火下步月过于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 “许是今日累了一天的缘故吧。”步月轻轻笑了笑,又问到,“不知我长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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