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行时的动作很快,小亭子没等多久就拿到了国师写的回信,以及三个人。 他看着跟在白衣男子身后走过来的人,有些惊讶:“大人……这是?” 白衣男子:“主子不放心殿下,送了几个武功高强之人保护。” 小亭子自然是知道皇上对于七皇子的管控与监视的,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心里不免咯噔了一声。 跟在白衣男子身后的三个人两女一男,看起来冷若冰霜,仿佛下一秒就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把人给杀了。 带着这几个人回去的小亭子紧张得不行,把信交给云栖迟之后就连忙退了出去。 “怎么这么慌慌张张?” 凝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了刚从正殿里出来的小亭子,对方一副后怕的样子,仿佛是被什么人给威胁了似的。 “凝晚姐姐,你刚才是没看到,国师派来的那几个用眼神就能把人吓得不行。” 小亭子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反正我是被吓得不轻。” 凝晚眉头稍皱,心里思索着该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于是迈开步子准备往正殿去,却被小亭子拦了下来。 “好姐姐,你这是去干嘛?” “来了客人,我自然是去奉茶。” 小亭子:“这可不是客人,是国师大人派来保护主子的。” “保护主子?”凝晚眉头稍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她抿着唇,“宫里这么安全,怎么会出事呢?” 她说完之后再次问道:“这件事情皇上知道吗?” 提及这个问题,小亭子眸光一闪:“想必已经知道了,我刚带着他们来的时候就撞见了吴公公。” 吴公公见到了,恐怕皇上已经知道了。 凝晚点了点头,于是转身候在了门口,倒是没有再继续往里走到打算了。 正殿内,云栖迟还摸不准对方是不是忠心,只好继续演戏:“大人是让你们来保护我的,还是说直接把你们过给了我?” 为首的一个女子一身鹅黄长裙,面容锐利且有攻击性,通过她刚才走路的姿势来看,武功并不低。 “回殿下的话,从今往后奴婢便是殿下的人了。” 她说完之后,从怀里掏出来了四张薄纸递给了坐在书桌后面的云栖迟。 是他们四人的卖身契,一桩桩,一件件,写得清清楚楚。 云栖迟嘴角带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毕竟在宫里我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若是你们还听从大人的话,我多多少少也还是会紧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拆开了水行时的回信。雪白的信封上只写了寥寥几笔,字迹无拘无束,铁画银钩。 “放心去做,我在。” 云栖迟内心毫无波澜,他听了女子的话后脸上还是笑意盈盈,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对方。 只是和云渐燃的人相比较之下,他会更信任水行时的人。 “对了,你们有名字吗?” 云栖迟眨眨眼,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语气也柔柔软软,没有丝毫的攻击力。 女子低下头:“之前的名字是国师大人取得,我们现在是殿下的人,还请殿下赐名。” 云栖迟:“落霜、青如、独吟、风动。” 他轻抬手,纤细的食指点过四人,随口说了几个名字。 鹅黄长裙的女子就是落霜,她俯下身向云栖迟行了一礼,眉宇间全是可靠的英气。 青如长相温和,看起来很好相处。独吟是一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男子,一身劲装,见过云栖迟之后就躲在了暗处。风动脸上带笑,身上带着浅淡的药香。 大概认识了他们之后云栖迟就摆摆手让他们先下去了,只有独吟是因为暗卫留下来了。 今年的温度很低,大雪自元宵后一连下了半个月,明天早上起来向外望都是一副大雪纷纷的样子。 云栖迟并没有进朝廷做官,或许是因为云渐燃并不想让他接触权力,只是把人好生地养在宫里。 对方被国师送了几个人的事情他知道后也没有多少什么,一来人是国师送的,他总不能再把人赶回去,二来,云渐燃自信地觉得不过三个人而已,根本无法在皇宫里闹出什么事情。 从见到小亭子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一直以为只有三个人,独吟作为暗卫,根本没有现身,只有落霜他们和云栖迟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这对云栖迟来说是一件好事,独吟可以躲过皇宫的人悄无声息地进来,这一点就已经可以证明对方的实力了。 原著中的那个剧情点很快就到了。 先是水行时提前向云渐燃递了折子,说明了不久之后北方地区会有灾情出发。尽管云渐燃早就命人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没有防止灾情的发生。 在水行时递了折子之后的将近半个月都没有灾情的折子,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皆是一片繁华之景。 这也让早就不满于水行时的大臣明里暗里说了不少次坏话,无疑是国师已经不如当年了,马有失蹄,国师会算错也是正常。 云渐燃自然是相信国师的,毕竟是能够从开国之处就屹立到现在的人。但随着时间的挪移,怀疑国师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大家都不敢在明面上说些什么,只是暗地里讨论了几句。就连听多了这些话的云渐燃也逐渐放松了警惕。 云栖迟得知后嗤笑一声,满目冰冷。云国一直有年终考核的传统,那些地方官员为了这一点自然不会把实际情况往上报。 今年出奇地冷,入冬的时间也早了不少。那些庄稼大部分都没有好收成,粮食本就不多,再加上极寒的天气。 怕不是要官逼民反。 云栖迟靠在榻上,身上拢了一件微厚的斗篷,脚边的炭炉生着热,不多时他就出了一身汗。 窗外的雪还没有停,上午刚扫完的路此刻又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云栖迟见状就喊凝晚吩咐下去,让扫地的太监先别扫雪了,这么大的雪,哪怕一直扫也扫不过来。 小太监跪在雪地里向大殿里的云栖迟磕了一个头,然后就冷得浑身颤抖地回房间了。 云栖迟披着斗篷站在了游廊,抬头望着不断向下纷飞着鹅毛大雪的天空。 “殿下,外面太冷了,您小心着身体。”凝晚站在他身后,柔声劝着。 云栖迟面露哀愁:“你说这雪什么时候才会停呢?” “奴婢不知,天意如此吧。” “天意啊。”云栖迟眉头稍皱,语气略带着些许的不忍,“我昨天听三哥说,最近有不少北方而来的逃民进了京。” 凝晚:“殿下不必担忧,三皇子和太子殿下会解决的,您这些天待在宫里吧,外面有些乱。” “外面很乱吗?” 云栖迟回过头,白皙的脸在漫天大雪地映衬下竟比雪色还要白上三分。他眼眸微垂,纤长的眼睫如同黑色蝶翼一般落下。 凝晚心头一跳,恍然间似乎看到了殿下眼中的冷漠,但再看的时候,对方满眼悲悯。 “是的,难民太多了,衙门也管不过来,已经让御林军去了。” 云栖迟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在心里骂道:“这是谁出的馊主意?竟然派御林军去镇压难民,这是非要让他们造反不成?” “这几天温度很低,你去库房拿些东西分下去吧,别再因为寒冷生病。” 他说完之后就扶着额头进了大殿,凝晚以为他吹了风有些头疼,于是让小厨房熬了些姜汤送了过去。 云栖迟斜躺在美人榻上,等凝晚出去后才抬手喊了一直躲在暗处的独吟。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主子。”独吟不经常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单膝跪地,一板一眼地回答着云栖迟的问话,“大批难民进京,已经扰乱了京城的秩序,不少人被饿死在街上,都被衙门拉到乱葬岗了。” 听完独吟的话后,云栖迟脸色微沉。他颇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气极反笑:“这件事是谁在办?” 独吟:“镇北司的林烨。” “林烨。”云栖迟指尖敲击着桌面,听着有节奏的敲击声陷入了沉思,“太子那边的?” “是。” 云栖迟嘴角微微上扬,云西辞这下怕是要着急如焚了。 这件事情说难也不难,就是要花费一大笔钱,恐怕林烨是遇到了资金问题。 不过户部尚书好像是三皇子云落鞍的人,对方或许在林烨请求拨款的时候拒绝了。 不管这件事最终怎么解决,太子和三皇子这次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被坑了的云西辞,说不定现在的民心已经不再向着他了。 云栖迟心情好了不少,斜倚在美人榻上慵懒地翻着书。 他在等一个时机,不过他不会自己出面,毕竟他可是一个不谙世事、天真无邪又没有什么能力的花瓶。 落霜来禀告,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云栖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这段时间他逐渐派落霜他们去做了一些事情,对他们的怀疑也逐渐打消了不少。 对方当初说的话恐怕有几分真诚,是知道准备跟随他,并且忠心耿耿。 “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对方现在正在户部任职,只不过并不受重用。” “这不是什么问题。”云栖迟捏着手腕上柔软的水滴,昳丽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笑意,“尽早和他打好关系,不必让他知道有我的存在。” “是。” 落霜得到他的命令后就下去办了,今天过来也只是因为云栖迟找她询问事情的进展。 云栖迟让落霜看着并且接触的人正是原著里许少幽的好帮手谢忱风。对方在户部不受重用,恰好在一次被上司打压的时候遇到了已经在皇帝面前崭露头角的许少幽。 许少幽看到了谢忱风被上司扔到了地上的纸张,看出来了他办法的可行性,于是就把人举荐给了太子,及时解了太子的燃眉之急。 云栖迟在难民进京前就派落霜去找还没入户部当差的谢忱风了,并且动用了一点水行时的势力,把人送到了户部郎中的位置。 任何可以让许少幽不快的事情他都会去做,也算是为枉死的原主报仇了。 想到原著里因为无妄之灾而惨死的原主,云栖迟的脸色就冷得出奇。 这就是主角光环吗?不管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呈现在读者面前的都是正当理由。 原主只是失去了一条命,而许少幽可是失去了独占顾尽时的机会啊。 多么讽刺。 云栖迟双目冰凉,他指腹摩挲着温热的脸颊,起身走到了被屏风和珠帘遮挡的内室。 他找人做了一个牌位,上面写清楚了亡者的名字,笔锋锐利的三个大字——“云栖迟”。 云栖迟并不在乎同名同姓被刻在牌位上的事情,只是低垂下眼眸给原主点了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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